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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顿午膳就能与她好好说话,这事听起来十分容易。他是个需要宠着的,若是把他捧在手心里顺着他的毛抹,他或许不会那么时常的疵嗒她了吧?
楚云岫起身跟着汤骏秋往小厨房走。汤骏秋是汤家唯一不用去正厅与大家一同用膳的,他有自己的小厨房,想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小厨房都时刻的给他备着,谁么都不用愁。
他是爱吃甜食的吧?楚云岫心里没个准,想问,又怵着不敢问。想想也罢,他昨夜今早的不总是喊着嘴里苦么!她从前在家里偷闲不爱听爷娘的学说膳食,这会子,她难免有些紧张。各种食物的做法她大约都了解一些,只是手上的经验不多,真要坐起来,汤骏秋铁定嫌她做的不好吃。
到了小厨房,她有些老大不好意思的,“我平素做菜做饭的少,倒是比较喜欢去做些糕点,汤饼、阿韩特饼、胡麻饼、春饼、五福饼、赍字五色饼,这些我都会做,郎君想吃哪个呢?”
汤骏秋一听便知她其实是做得少,怕做的不好叫他笑话!其实对于他来说,吃什么也不打紧,再美味的佳肴到他嘴里不过是嚼蜡一般的感觉罢了。嘴里成日都是苦的,除了绵白糖的甜味,他几乎要忘记了一般吃食的味道。
“就五福饼吧!不过馅料都要是甜的,甜到发腻也可以。我嘴里除了甜味其他的味道基本分辨不出,你和我过日子,以后大约每日都要以甜食为主了。但若是你不喜欢,那就叫她们做双份的吧!费些时间,却不能委屈了你。”汤骏秋认认真真的瞧着楚云岫说,他大约这辈子都离不开甜食了,除非有一日他可以不要再喝那些药。
楚云岫听着心里受用,难得的有些小小的感动。她是个极有良心的,只要汤骏秋待她好,不膈应她,她就想好好的照顾他。毕竟他是个病得久了的,她也想多体谅他。
拜了堂成了亲的人,没多少好计较,不管能不能凑合过上好日子,但这一辈子是跑不掉了的,若能有好好相处的机会那决计不能糟蹋了!
楚云岫秉着这样的性子,又关切的问了句,“只吃五福饼么?要不要弄个苏或者豆餤什么的?我听说你嘴里总发苦,要么专门弄个饧蜜给你茶前饭后的咂嘴呢?偶尔含上一口饧蜜嘴里能甜上老久的呢!给你嘴间改味儿再好不过了。”
“饧蜜?甜的么?只要是甜的就好。”汤骏秋笑笑,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放心吃。”
这么正经的说话让人心里舒坦,楚云岫“嗳”了声便卷袖子。可才卷起半只袖子,却听汤骏秋在一旁戏谑,“我绝不嫌难吃!”
她几乎要败给他了,似乎他若不说上她几句他心里就不平衡,一池平静的春水偏要给吹皱了才觉得是美。
与他多计较不来,她上手了便做。不是她怕他嫌弃,她确实做的不好,大约正是心里有素,再加上他直言说绝不嫌难吃,她心底有了谱,大大方方的开始和面,做饼子。
其实她是升州人,升州偏南,口味也与这里不大相同。升州以稻米为主,而神都不同,神都这面的人都爱是小麦为主的面食。冷陶或者汤饼她还能吃得下,到底在升州时偶尔也吃水面,可那些饼子就叫人难受了。那都不用该叫饼子的,该叫干粮,都是石头一样坚硬的馍,并且还没什么味道,她吃着实在不能习惯。
五福饼其实是一种类似点心的饼子,需要五种不同的馅料。汤骏秋说了要吃甜食并且小厨房里的材料基本都是和着他日常口味的,楚云岫随便拈了五样,又怕不够甜,特意又加了些许的饧蜜涂在面子上。
她眼瞧着只吃五福饼有些单调,熬好的饧蜜也是能咂嘴改味用,她又就着饧蜜做了碗甜甜的饧粥,乐呵呵的捧着自己的操劳了好半天的食物送到汤骏秋面前,巴巴的有些期待他夸上两句,“郎君,我都做好了呢!咱们端去屋里用么?”
汤骏秋小指蘸了蘸饧蜜,随即贴上舌尖尝了尝,有些疑惑,“这样甜!”
楚云岫只以为他是觉得甜,饧蜜是她喜欢的东西,她自然有自信她做的挺好。扬着头,朝他说道:“是呢!我在家里可爱吃这个了,郎君若是嫌粥不够甜,只管加上几勺子饧蜜,味道绝对比加了绵白糖的粥要好吃上许多许多。”
汤骏秋眼神有些黯淡,低头边思索着边往前走。
刚回去屋子里,只听外头玉奴声音老大的在叫唤,“小郎君啊,今天太太特意叫奴做了您最爱吃的带着苏馅的饼馁,您可要好好尝尝呢!”
楚云岫抬眼看去,那个极不讨喜的叫玉奴的婆子果真端着正儿八经的午膳过来,那饼馁只是午膳后的随口的糕点。她面上有些讪讪的,和人家比起来,她真是不值半文钱,这么相比之下,只怕汤骏秋还是会嫌弃她做的不好了。
她竖着耳朵准备听他疵嗒她,可等着个半天,却听他沉着声说了句,“玉奴放去榻榻米上就好,屋里有娘子伺候,你和凌娘就得了空闲多休息休息吧!”
玉奴似乎有些老大不乐意,不知是放心不下楚云岫还是怎么的,她给东西往案上一搁,然后才说,“小娘子犯不着去做这些低三下四的活计,这都是婆子们做的,您这是想讨好我们小郎君给做了,可这不是要抢我这老婆子的生存活计吗?且不说您做的这口感如何,您了解我们小郎君的身子么?这么随意的做,万一哪一样吃坏了小郎君的身子可怎么好?您担得起这过失吗?”
玉奴的嘴是刀子做的,横插竖劈,实在伤人心。
楚云岫面上不尴尬,脸子崩的紧紧的,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她生气了。她没搁下手中的东西,只是默不作声的往端着往外头走。
汤家的婆子都可以这样恣意的大声朝她嚷嚷,不过是个吃食么!她还不乐意做呢!若不是汤骏秋让她做,她犯得着在人前显示自己的手艺是多么的糟糕么!
看着这个婆子她就火大,若是桐月在,桐月护着她和玉奴拌嘴,以玉奴刻薄的嘴皮子是说不过桐月那三寸不烂之舌的。不过……桐月去哪里了?桐月和鸢时是陪嫁过来的,怎么这一天多了都不见人影呢?
身边没有桐月和鸢时她还真不习惯,起码在这刻薄的婆子面前,她觉得她没人可依靠,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的勇气努力往前爬。待会儿这婆子走开了,她定要好好找汤骏秋问问,她的两个丫头都去哪里了,没道理这一天多了横竖都见不着个人影的!
汤骏秋看着她独自走出去单薄的身影,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目下的状况他不适宜叫她留下别走,他身不由己,只能叫她先忍耐忍耐,若是他有能力站起来了,他定然首先将她护在身后。
他面上有些浅浅的不快,“凌娘呢?怎么阿娘就差了你过来?”
“凌娘说是有事儿,在老爷太太们用餐前先在屋子里休息了的,我只管先过来服侍小郎君用餐,玉奴和凌娘都是下贱胚子,哪里不舒服忍忍就好,没的不伺候小郎君就餐自己先回去休息了的道理!”玉奴摆着手,想了想先前好像看见凌娘不是从正厅直接回去的,倒是从三太太的屋子前绕了一圈子。
她摇摇脑袋,给说了出来,“我瞧见凌娘从三太太屋子前绕了圈子才回去,也不晓得她怎么还特意从三老爷三太太那处绕了圈的,路途分明要多上一大半了呢!”
汤骏秋先前就黯淡的颜色似乎是亮了亮,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心头有些不舒坦,暂且还不想吃东西。你先回去看看凌娘,若是她真有哪里不舒服,你只管去请大夫来,账目都记在我名下。”
玉奴“嗳”了声,“这午膳还是先搁在这里吧!饼馁里奴特意加了许多的苏,您待会舒坦了,好歹给吃上几口,您的身子可熬不住呢!”
汤骏秋点点头,其实吃什么不打紧,只是这会子秀秀肯定气上了!她特意为他做的,都忙活了一晌,难得的和平共处的机会,竟就给玉奴这么给岔开了。
他扶额,前方艰难险阻的路,还有他半吊子可能活不下几个月的命,他想努力给秀秀最好的生活,但愿秀秀千万要多理解他。
汤宅里的求生路不比皇宫后院要好上多少,有的是勾心斗角,能像阿爷与小叔叔那样真正吵起来的,大约是要近乎功德圆满了。
第十二章:
楚云岫弄不懂汤骏秋的心思,他的心情时好时坏,说不准这会子是在耍她,等她上前扶他去了他再满是鄙夷的膈应她两句。
她不敢走上台明,嘴唇僵僵的,“我心里躁的慌,就在这儿吹吹风挺好,郎君先进屋吧!”
汤骏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脸,越发的有兴趣,她和画里的不一样!
脚下虚的发飘,每下一级台阶身体都像是在往下沉。尽管十分讨厌独自走下台明,汤骏秋还是缓步走了下去,走到楚云岫面前。他拉了她的手,以一种十分戏谑的语气说道:“真不是听话的好娘子,你任性不过来扶我,那只能我过来牵着你。可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乖乖听话,把我装进你心里呢?”
楚云岫本来已经做好了给他恶言挤兑的准备了,可谁曾想他竟把话说的这样肉麻,她宁愿他骂她几句来的爽快。她憋着,想抽回手,无奈他看着病恹恹的身体手头上的力气却不小,实在难以夺回自己柔荑的主动权。
“郎君说的我听不懂,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楚云岫低着头的说。
汤骏秋大约从她秀气的脸颊上看到了一抹红晕,他知道那是她害羞了。他乐了,“牵着你的手,感觉实在好。我喜欢,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楚云岫心慌意乱,听着他这么说心里好像有一些开心,但更多的却是心惊。她怵他,猛的抽回手,急急的走回屋里,想避着他。
汤骏秋看着好笑,这与他接触过的汤家所有女子都不同。他跟着也进了屋,秀秀似乎很喜欢待在地台上,背朝着他,或许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他突然发现他似乎很了解她,从她都一个小动作间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两两都不说话不是个事,他凑上去,问道:“才刚去哪里了?怎么是小绵蛮带你回来的?”
楚云岫心里大量他这话问的正经,不似先前的样儿,侧过脸子,也给了他好脾气,“走迷了路,跑去小叔叔的那处了,真好碰着小绵蛮在那里,我不认得路,她便带我回来了。”
汤骏秋“嗤”的笑了出来,说道:“汤宅就这么点子大,就这样你都能迷路,你还真是有本事!我估摸,你进去要是小叔叔跟你正儿八经的板个脸,你能给吓的不轻!”
楚云岫想不到他的话,可这样的话大抵在她脑中已经存了了模子,不管什么话,只要是从汤骏秋嘴里说出来的,稍稍往那模子上去套,再学学他那副老死不正经的语气,成了!只差从他口中说出了!
她也不认真计较,只是想了想,和他说:“才刚我看见阿翁也在小叔叔处,似乎和小叔叔大吵了一架给小叔叔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