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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何尝有颜面再要求安平和他在一起,他被楚翊玄从白少卿手中救出来,是安平换来的,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要一个女人去牺牲……最最无地自容的人应该是他,怎么会是安平?
这些,他们都可以克服,遗忘,可是,第五也明白,安平最终选择结束彼此的情分,是因为她的心始终无法爱上他吧,所以才会觉得继续在一起对他不公平。
其实,冷静下来一想,他也不难想象安平会去哪儿,生命花,安平需要,九儿也需要。楚翊玄争来生命花给安平,皇帝也要争,安平怕是回了都城。不管多么恨,她终究是不忍心看着楚翊玄死吧?
安平队楚翊玄的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爱爱恨恨,情情仇仇,有谁能说的清,他看不清,说不清,楚翊玄和安平这两个当事人怕是也看不清,分不清了吧。第五站在苍茫的夜色中,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手里攥着安平留下来的信,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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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玄醒来,已经是七天后。昏迷的七天,他一下子瘦的骨瘦如柴,原本饱满的脸凹了下去,憔悴不堪。模糊的视线看到的东西也那么不真实,分不清自己是生还是死,身体好似被重石压住,想动却无法动弹。
“王爷,您醒了!”
楚翊玄的侍卫看到楚翊玄醒来,都为之一振,可楚翊玄却不理他们,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他看到了床的不远处是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紫砂壶,调转视线,他看到了一张婴儿床,小乖正蜷缩在上面,死气沉沉的样子。窗边的方桌上放着一件未完成的衣服,那是安平为他缝制的衣服。
这是他和安平的家,幸福的小屋,有着他和安平的美好憧憬,可是只是一瞬间,什么美好幸福、什么情爱甜蜜,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虚幻的碰触不到。
梦想被打碎那一刻的痛,依旧深刻清楚的在他心口,心碎的滋味,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加重。
不知道为什么,楚翊玄突然想起了过去,他第一次抱安平,第一次吻她,第一次恨她,第一次报复她,到后面那些所有的报复。
他夺了安平的身子,他将爱上他的安平推入了别的男人怀中,他让安平为蓝若挡剑,他废了安平的武功,他将安平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他让安平小产……。
这些都好似一把锋利的到,一次次的凌迟他的心,让他悔恨的痛着,他对安平的报复,不止一次,是很多次,那会儿的安平是那样爱他,他的报复对安平来说是多么致命。
生不如死是他发誓要给安平的报复,可是从来不知道生不如死的心痛是多么痛,等到安平给他重重一击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初爱着他的安平,因为那可笑的仇恨,可笑的误会被伤的有多重,当初的安平,怕是死的心都有了好几次。
今天安平对他有多残忍,他当初对安平便有加倍的残忍,他不敢想象,安平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起安平和第五相携离开的情景,想着安平说白头到老的人不是他的时候,楚翊玄的心又抑制不住地疼痛加剧。
他狠,安平也够狠。
生不如死的滋味,尽数还给了他。
楚翊玄望着那张婴儿床,冷冷的笑了起来,安平,报复后,你是快乐还是更加悲伤。
安平,是我,将你变成了魔!
*
都城,皇宫
贾冲跪在大殿之上,不敢抬头,皇帝坐在长榻之上,一脸阴沉,黑眸望着贾冲,冷然的道:“生命花被楚翊玄夺走,你失职,罪当死。”
“皇上,属下失职,该死,皇上降罪,属下无怨。”贾冲虽然是以奴才,可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自己失职,虽死无怨。
皇上挑眉,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声丢在桌上,怒道:“你死一千次,一万次,能让九儿续命吗?”
“皇上……。”贾冲磕头。
皇帝冷酷的道:“生命花被楚翊玄夺走,他虽然是朕的兄弟,可是抗旨不尊,跟朕做对,便是死罪。”
贾冲抬头望向皇帝,心中明白了什么,即便楚翊玄不做王爷,可依旧是皇帝的眼中钉,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当下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皇帝眉头一皱道:“去吧。”
贾冲起身要走,皇帝却又道:“你不是说贼人夺走了生命花,那么就替朕诛乱贼,平纷乱吧。”
皇帝说完,不等贾冲回话,皇帝的贴身太监却进来,行礼后急急道:“皇上,赎奴才无礼闯进来,宫外有一女子求见,原本是不愿搭理的,可是她说,她是来送生命花的。”
生命花?
皇帝听到这三个字,眼中闪过欣喜之色,“当真,快去叫那女子进来!”
那太监应了一声急忙出去,贾冲犹豫的问:“皇上,那属下……。”
皇帝心情大好,想了一下道:“你暂且下去听命,没有朕的命令,先不要行动。”
“是!”贾冲后退,一步步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去。
皇帝却激动异常,他忍不住来回踱步,想着生命花,真是生命花吗?九儿有救了,有救了!
须臾,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皇帝眼前,消瘦的脸,憔悴之极,却依旧难掩美丽。不是别人,正是安平。
“是你。”
是肯定的两个字,不是疑问,其实皇帝大体知道是谁来献上生命花。楚翊玄夺走生命花无非是为了救安平,那生命花肯定是给了安平,而今有人来献花,他猜测献花之人是安平。
“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平高呼万岁,也规矩的跪下,虽然恨皇帝,可是要避其锋芒。
“可是你带来了生命花?”
皇帝的问话让安平抬起头来望向了皇帝,将眼前害死她孩子的男人看得真切,“皇上,民女是受楚翊玄之托献上生命花,为九儿师父续命。”
皇帝看着安平背在身上的包裹,虽然急切想得到,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坐下,冷声道:“噢?是翊玄让你来献花?他自己为何不来?”
安平不卑不亢,不慌不乱的道:“启禀皇上,翊玄深受重伤,不便前来,而民女和九儿师父又许久未见,所以便代为走上这一遭,看看师父,也算是对师父尽孝心。”
“据朕所知,你也需要这生命花续命,为何你和翊玄舍得这花?”
“皇上,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九儿师父对民女有救命之恩,十年寿命是翊玄给的,也是师父给的,好歹民女还有几年寿命,可师父已经不能等了。
皇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生命花虽然是奇花,可以许久不败,可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果迟了,花败了,怕是没功效了……。”
“难得你一片孝心,起身吧,不如随朕一起去看你的师父吧。”
“是!”
安平随着皇帝一起向九儿寝宫走去,安平看得出皇帝走的很急,说明,他是那样着急给九儿续命。
进了里面,皇帝走在前面,安平跟在后面,她看到皇帝走到床跟前,她也跟了上去,跪在了九儿床边,安平看到了九儿,骨瘦如柴,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芳华,留下的只有一口咽不下去的气。
安平的心一酸,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哽咽着低声喊:“师父,师父,我是安平,你能听到吗?”
九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珠转动,有气无力的道:“安平……真的是安平……。”
“是我,师父,是我,安平来看你来了……。”
九儿看也不看皇帝一眼,只是望着安平,和安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傻丫头,哭什么,都多大人了,让人看了笑话,快……别哭了。”
皇帝看着奄奄一息的九儿,心里一片疼痛,忙吩咐宫女:“快去,将生命花捣碎,渗出花汁来,喂九儿服下!”
安平听到皇帝这么说也急忙解开了包裹,将生命花交给了宫女。安平回头望向九儿的时候,九儿却是不再说话,只是清清冷冷的望着皇帝。
安平握着九儿皮包骨头的手,只觉得生命脆弱,“师父,你要撑住,有了生命花,你就会好起来……。”
九儿只是无力的笑了笑,没有惊喜,没有波动,好似生死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太医将花汁液提出来,用一小瓷瓶装好了,交给了宫女。宫女急忙送到了内寝,皇帝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人也坐在了九儿身边。
安平让开,皇帝扶住了九儿,让九儿靠在他怀中,柔声哄着:“来,喝下去,九儿,喝下去你就会好。”
皇帝拿着那小瓷瓶的手在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不安,九儿伸手握住了皇帝的手,轻轻道:“皇上……您的手在抖。一花难求,别洒了,九儿自己来吧……。”
九儿接小瓷瓶,皇帝慢慢松手,九儿握紧了,向自己唇边送去,眼看着要喝下的时候,九儿却突然用力一执,将那装有生命花花汁的小瓷瓶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九儿,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完全被九儿惊到了,松开了她发疯一样的冲到了那小瓷瓶被摔碎了地方,可是覆水难收,何况是那么少量的花汁液。
皇帝手忙脚乱的收起了瓶子的碎片,可是生命花的汁液早已经消失,无力感和痛苦席卷了他,起身,转头,痛苦的双眸望着九儿,失控的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安平完全怔在那里,不明白九儿为什么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师父,你何苦这样?”
九儿淡淡的笑了,凉凉的道:“皇上,你再也留不住九儿了,九儿已经知道了,华大哥死了,你再也没有可以要挟我活下去陪着你的筹码了。是你负了心,是你负了情,皇上……我早已经不再爱你了……。”
九儿的话让皇帝红了眼,不知道是因为怒意还是因为痛苦,他的心口激烈的起伏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口炸裂般的痛,转身,拂袖离去。
九儿慢慢地躺下,安平急忙扶着九儿,看着这样的九儿,安平难受的道:“师父,你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一朵花,焉能改变人的宿命。”九儿轻轻摇头,又示意安平低头,安平会意低头,九儿在她耳边低低道:“安平,说说,你和楚翊玄怎样……原来你没有失忆啊,连师父都骗了啊……。”
“师父,是安平不好,不该骗您……。”
“罢了……人各有命,我也不多问了……你去吧,这地方,不是好地方,能不来,就别来了……回去和家人团聚吧。”九儿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很疲惫,疲惫到说不出话来。
安平不忍心再让九儿耗费力气,帮九儿盖好了薄被,轻声道:“师父,安平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九儿闭着眼,似乎轻轻点了点头,安平这才起身,慢慢的后退,转身,离去……。
*
安平要回家了,如今的安府不再是高宅大院,而是一处小小的四合院。虽然不比往日奢华可是却足够一家人安然生活,为家人遮风挡雨。
安平站在门口,心里五味具杂,想要敲门,却又在犹豫。近家情怯,便是如此吧。
就在安平怔愣之际,门突然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她愣住了,开门的人也愣住了。
“安平!”
“三哥!”
安和一把握住安平的肩膀,欣喜的道:“你这臭丫头,还知道回来?”
“三哥……。”安平喊了一声,已经是无语凝咽。
安和要出去办事,也顾不上了,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