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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邪闻言浅笑:“那就请大人静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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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从神殿出来就盘算着,要想从圣女宫直接传递消息出去风险太大,通知大漠的话恐怕还是得自己人亲自跑一趟。
虽说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但按兵不动不等于就放任自由,风邪这边她还是得亲自盯着,能出宫传消息的人选只有一个了。
那行,得先去守卫那里把死光光赎出来。
之前在围墙上她不厚道地使用声东击西之法,把死光光推下去当靶子,也是料准了他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他们是颜桑身边的人,是圣女宫重要的客人,在得到颜桑的首肯之前,圣女宫绝不敢私下处置的。
现在风邪也站在他们这边,装装无辜施施压,保他出来容易得很。
当然她现下不能贸贸然出面,这事儿得由圣女宫主动提才行。
长河朝着客房的方向走,打算先回去歇息整点东西吃,一晚上神经紧绷,现在缓下来也该祭祭五脏庙了。
她刚走到客房院落的拱门,从里面慌慌张张冲出来一个人,迎面就快撞上。
幸好她身形敏捷避过,长河看清那人满脸都是泪不禁讶道:“这是怎么了?”
阿伊泪眼朦胧看到她,仿若看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她胳膊:“怎么办……怎么办…我好难过……呜呜呜呜……”
她话都说不利索,说的同时还不停地哭。
“你先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哑奴……哑奴他……他……”
呿,她还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了凌思广,不就是被抓了,有什么好哭的?
“他死了!”
阿伊总算一口气说出来了,这下轮到长河气不顺了:“咳,咳咳咳——”呛死她了!“你说他怎么了??”
阿伊抽泣道:“他死了……刚才有人来通报说,他服毒自尽了!颜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好害怕……”
服毒自尽?
长河错愕,脑中慢半拍地想到——
含在舌头下面。
剧毒,小心别咬到。
给你自尽用的,也省去被捕后严刑逼供的痛苦。
“你,你怎么了?”阿伊忽然害怕地朝后退了一步。
只因面前这人忽然青筋暴涨五官扭曲。
这个蠢材!!!
天灯传音
“五万石。”
她火:“你怎么不去抢!”帮说句话就五万?他这嘴是镶了金还是镶了钻!
对面那男子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水:“口沫不贵,人情则不然。”一旦他开了口,也就等于跟圣女宫主讨了这人情了。
长河更火:“跟她要具尸体也算人情?她还想留着奸尸不成!”
她一开口话就难听得很,风邪不禁微皱眉,片刻顿道:“仅是一具尸体?”
以他对她的了解,若只是一具尸体,她才懒得大费周章。
她口气冲道:“跟你无关!你只要把人要来交给我就成。”
他了然而笑:“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四万五,再低不让了。”怎么会跟他无关呢,尸体她可以甩手不要,可若不是尸体,他开价最高她也迟早得松口。
做生意嘛,自然得仔细衡量双方筹码。
她咬牙:“撑死了两万半!”他以为这是在菜场讨价还价呢?他有时间限制,所以每一升紧急征收的赈济粮都是从边关老百姓嘴里挤出来的!卖价起码是正常交易的二十倍!而且每多一点,价格就疾长一倍,他倒是狮子大开口轻松自在!
风邪叹气:“这会不会还得太狠了点?”拦腰砍啊。
“不要拉倒!我自己想办法!”
长河扭头就走。
风邪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一,
二,
三。
“三万!”
他眼睑未抬。
“……三万五!”磨牙的声音。
他不动如山,重申:“四万五。”她带来的人私闯神殿在先,服毒自尽在后,避嫌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亲自去要人引火上身?何况若有别的法子可想,她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长河立在门边,阴森森瞅他半晌,忽然转态一笑:“好啊,四万五就四万五。不过我只拿得出三万五,剩下那一万,本大人只能跟圣女宫主做笔交易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花点小钱,看看枕边人的真面目。”
他终于抬眸看来,嘴角微勾:“长河大人这是威胁我?”
“何必说威胁呢,多伤感情。我也是想尽快达成共识而已,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风邪似乎在深思,半晌幽幽叹口气道:“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三万八。”
“成交!”
等到她救了那只猪,一定要先煮再焖再炸再炒,然后切成七七四十九块全砸到大漠脸上去!
猪是她派来的,那三万八的赈济粮由她自己去烦吧!
她脚踩在地上,感觉好像是每一脚都踩在那三个混蛋的脸上,她踩,踩踩踩!
身子忽然一歪,长河没提防,踉跄朝后退了一步,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瞎了啊!走路不长眼睛的?!”
那撞到她的人被吓了一跳,又听她态度恶劣地骂完,不禁面现不悦。
明明是她忽然就从旁边的小道上插了出来,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长河还在不依不饶:“你就算瞎了也不会听不见声音吧?难道又瞎又聋?哎哟,还是个哑巴呀,怎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了?我看哪天在你这张俏脸上划上几道你还得瑟不得瑟!”
那俏姑娘脸色越发难看,张口正欲反击,后方一道清润的声道:“这不是嫣紫姑娘么?”
那打头的俏姑娘忙低头,恭敬道:“公子。”
白衣的美公子款步上前,轻声斥道:“我让你前方开路,怎么倒和客人起冲突了?还不快向嫣紫姑娘道歉?”
他连呵斥人的声音都是温软轻喃,听得人心中悸动。
长河一看他更没好脸色:“不必了!云曼公子是仙人之姿,手底下的奴才们也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神女下凡,我人贱福薄受不起!”
她话里句句带刺,云曼仍是面带微笑,他后方的另一名粉衣侍女忍不住出口道:“这倾云阁是明心圣女使大人专门为我家公子建造的,没有公子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许擅自入内,你私闯园子在先,竟然还敢口出恶言?”
云曼忙斥道:“安素!怎可这般无礼!”他低头向长河微微一揖,歉意道:“来者是客,下人们口无遮拦,云曼这边赔礼了,嫣紫姑娘莫与她们一般见识。”
长河冷笑道:“哟?这又唱的哪一出?主子白脸丫鬟黑脸,给我演双簧呢?这圣女宫搞得跟迷宫一样,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本姑娘走了好半日才找到这么个园子,怎么一转头就变成你家的了?难道在这圣女宫里,逛个花园还得亲自去跟宫主请示不成?你这是给我找不自在呢还是给宫主找不自在?”
她说完这话,再不看他一眼,径自越过这行人,朝向小路一头的湖边走去。
银月如钩,半边侧影倒映在湖面,皎洁可照。
水面波光粼粼,下头有黑色的鱼影游过,涟漪一层一层像花瓣盛开。
她席地而坐,放下手中提的竹篓。
那些细细长长的竹篾就像是月光下跳跃的精灵,在她十指间灵活变幻着形状,她做得入神,等到编好框架,糊上宣纸,才听见身边有人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长河瞟来人一眼,立即板下脸:“你来干什么?哎呀,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湖是云曼公子的了,自然得就近监视我这私闯的外人了。”
她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棍,云曼再善于掩饰情绪,此时面上也不由泛起一丝苦笑:“是我管教下人无方,致使她们先前冲撞了嫣紫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行了行了,”她不耐烦,“道歉这种没意义的话是要说几遍啊?没事请你离开。”没说让他滚蛋算客气了。
云曼充耳不闻,径自笑道:“姑娘用过晚膳没?我端了些糕点和茶水过来。”
她毫不领情:“不吃!”
她转头不再搭理他,又开始忙活手上的东西,云曼看了一会儿好奇道:“姑娘这扎的是什么?是灯笼么?真好看。”外表是很像灯笼,可是有这么大的灯笼么?
听他赞好看,她面色缓和几分,有些得意道:“这是孔明灯。”
“孔明灯?”闻所未闻,“这灯笼是挂在屋檐上的?”提在手上没办法吧。
“这个灯呢,是放到天上去的。今天是天朝的放灯节,孔明灯飞上天,天上的神仙就能听到人间的心愿了。”
“飞上天?”他眼睛亮起来,妖艳的面容倒显出几分天真无邪来,“像莹月虫那样吗?一闪一闪亮亮的?”
莹月虫?什么东西,她没见过,敷衍道:“差不多吧。你别吵,我写好字就放上去,到时候自己看就是了。”
那姑娘说完这话忽然背向他,鬼鬼祟祟地在灯面上写了几个字,跟着点燃明火松开手。
灯笼真的慢慢悠悠飞起来,火光在夜空中明明灭灭,就像是成千上万的莹月虫聚在一处,好看极了。
云曼眼儿圆睁,好似看呆了。
那灯飘过他面前,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用巫语写着的一行字,关于一位名唤颜桑的师兄。
少女不提防心事仍是被他看到,面上微微恼了。
云曼微微一笑,恳切道:“可以教教我么?”
她因为恼怒,语气便有些恶毒:“干什么?想求天神保佑你恩宠不衰啊?”
他没答,偏首望着那高飞的萤火,精致的面容笼在夜色中,眼角眉梢温淡平和。
静默半晌,才低声道:“云曼不敢奢望,惟愿圣女使大人万事顺心如意。”
长河顿了顿,良久,不知是讥讽还是真心地,“倒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痴的。”
许是同样的心境便觉亲近,她忽然主动开口道:“这扎天灯的法子是一个来自天朝的伯伯教的,我跟颜桑师兄一起学的,之后年年的放灯节我们都一起放天灯。”
那今年……他没问,但隐隐明了了这姑娘先前心情不佳的原因。
她忽然转了话题道:“你见过阿伊了吧?就是跟颜桑一起的那位领舞的姑娘,她是巫族最漂亮最活泼的姑娘,可以说人见人爱。”
他一时静默,听她喃喃续道:“人见人爱啊……颜桑师兄也是人,又怎么会例外呢?”
云曼回眸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烦来明日忧!我们来扎天灯吧!”
那感伤的巫族姑娘望着他,不知是否强颜欢笑:“伯伯说过,扎的天灯越多,你的心愿就越醒目,我们多扎些吧!”
“好!”
长河不由一笑,这个笑容倒是真心实意的,当然,她最后那句话也是百分之百出自真心。
多扎些,她的心愿就越醒目。
这灯笼的纸张全是秘密通信的材料做的,外表看不出来任何端倪,先用水浇过,再放到火上烤,上面的字就会浮出来。
死光光这个笨蛋人还在圣女宫手上,指望他送信是不可能了,她又不能亲自出宫,那就得靠这些漂亮的许愿天灯了。
她私闯神殿在先,凌思广服毒自尽在后,他们已经足够惹人嫌疑。既然是这样,便索性从暗处走到明处。这花园是她故意来的,那带头的侍女是她故意撞的,死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