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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也一直弄不明白司令何以会对她如此。有时候,会私下里开开露骨的玩笑,说定是这赫连小姐床上功夫惊人。但他也冷冷的训斥过,对他们的说法自然是嗤之以鼻的。按司令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断断不会如此。
如今看来,司令是爱她,深至了骨髓的。所以他就算用尽所有一切手段,只为了能让她可以在他身边。而她,对司令也并非没有一丝情意的。否则,断不会如此的表现,坚决要回清德。
她没有再说话,扶着丫头进了包厢,跌坐在了沙发上,望着车窗出神。李介载亦站了良久,才道:“夫人折腾了大半天了,想来也饿了。下属去吩咐厨房,准备点吃的。”说罢,他行了一礼,躬身而退。
才一会儿工夫,李介载已经命人端上了晚膳。她瞧了一眼,只见四菜一汤,都是按她平日里的喜好准备的。良久,她才低低地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下去休息吧。”
出了厢房,李介载朝门口站着的两个侍从吩咐道:“给我小心侍侯着。”但想不到才回房不过几盏茶的时间,他才将报纸细细看完。已有人在敲他的包厢门了,那人隔着门急道:“李副官,你快去夫人那里看一下,她晕过去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步跨了出去,道:“怎么回事情?”
那侍从一脸的着急:“小的也不知道。你老人家才走没有多久,丫头也出来了。过了没多久,夫人就在里头叫了一声,守在外头的小周和小赵推门进去看了一下,只见夫人正躺倒在地上。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所以赶忙让我来找你过去。”
推门而进,只见两个侍从远远地站在门口,垂头丧气的样子。李介载眉头一皱,怒道:“夫人呢?”那小周颤声道:“回李副官,夫人没事,在里头。”
李介载瞪眼看着他道:“那方才是怎么回事情?”那小周垂着头竟不敢回答。旁边的小赵,脚一并,行了一礼道:“夫人方才在里头叫了一声,我们几个以为出事情了,忙进去一看,只见夫人正躺在地上。我们走近一看,只见她晕了过去,所以小周和小橘扶着她,让我找人去禀告你。结果………结果夫人是装晕,拔走了小周的配枪……………”
李介载一听,急道:“那现在配枪呢?”小周颤抖地回道:“还在夫人手里…………” 李介载怒道:“你们这两个兔崽子,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们!”两人噤声不语,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李介载在门上敲了数下,这才推门而入。只见赫连靖琪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而那配枪正放在她边上。李介载忙陪了笑脸道:“夫人,这枪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走火了,可大可小啊。我看夫人还是将这枪交给小的吧。”
她的声音依旧低低的,仿佛一点力气也无:“要交枪也行,只要你命人将火车在前面掉头。”李介载苦着脸道:“夫人,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嘛!”
靖琪朝他淡淡一笑,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行与不行,不就李副官一句话吗?”李介载沉吟半晌,还是摇着头道:“夫人,真的不行。”靖琪看着他道:“就算我杀了你也一样吗?”李介载坚定地道:“杀了小的也一样。小的答应过司令,定会亲手将您送到赫连总司令那里。”
她雪白的脸色变了变,慢慢拿起了枪,举向他:“李副官不会是以为我一个弱质女流不会懂得开枪吧?”李介载闭了眼睛,一副赴死的样子:“夫人家世渊博,我不敢有此怀疑。那就让夫人杀了小的吧。”
空气里沉默着,她没有动手,却微微笑了出来:“李副官不愧是忠心耿耿啊。”那笑有种浅浅的凄凉在里头。李介载回道:“谢夫人夸奖,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她的笑缓缓隐了下去:“你说,若我用枪指着我自己的头,然后手指这么轻轻一按,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李介载一惊,只见她也当真这么做了,慢慢对着他的枪口,移到了自己的太阳穴边。他一下子冷汗淋漓,急道:“夫人,不要…………”她垂着眼帘:“李副官,你说你现在能同意我的要求了吗?”
李介载只觉得冷汗不停地冒出来,他在段旭磊身边这么多年,知道这位靖琪小姐虽然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可却是个外柔内刚之人。她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反正横竖是完不成司令的交代的任何了,索性就成全靖琪小姐算了。
忙点头道:“好,好,小的马上吩咐下去,在前面最近的站头掉头,回清德。”反正他也一样急着想回清德,看司令。靖琪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转头道:“那请李副官下去吩咐吧。”李介载应声而退,到了门口,又恭敬地叮嘱了一下:“夫人,小心枪支走火!”
她点了点头,此时外头夜色依旧朦胧。可她的心却慌乱到了极点。他现在不知是生是死?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很多!
第32章
车子在清德医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才一推开门,入鼻的是一屋子的血腥味,直直地冲到鼻尖,让人恶心翻胃。士兵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淋,不停的在呻吟。虽然早作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医院里满是伤兵,但此番景象还是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他手下的侍从任沛军正在廊上,见了她和李介载,忙迎了上去:“夫人,李副官。”李介载焦急地问道:“司令现在情况如何?”任沛军的神色暗淡之极,摇着头道:“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她站在门口,整个人软软的,连推的力气仿佛也没有。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将门推开。室内铺着厚厚地地毯,踏上去仿佛踩在棉花上,无一点声息。她慢慢的跨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极慢,慢得来仿佛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尸骨无存。
他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双眸紧闭,脸上惨白如纸,无一丝的血色。就这么直直地躺着,仿佛,仿佛……………她软软地趴在他的病床上,定定地凝视着他。只觉得喉头鼻尖眼角俱是酸涩,她伸出颤抖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接近他,一直到碰触到了他鼻间微微的温热。她心头一颤,泪水终于是缓缓地落了下来。
侍从说他手术后,这么昏迷已经五天了。而医生的意思是若病人不醒来,就表示没有脱离危险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段旭磊………”她定定地看着他憔悴不堪地他,喃喃着道:“段旭磊……………”可是他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连睫毛也没有动过一下。她抚摩着他的脸,泪水一颗一颗地掉落在他脸上,瞬间又从他的脸上滚落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介载和任沛军推门而入。任沛军手上端着一个盘子,李介载劝道:“夫人,您多少吃点东西吧。”夫人这几日几乎滴水未沾,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她坐在床头,木然地摇了摇头。任沛军将盘子摆在了沙发边的几上,走近了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血迹斑驳地物件,递到她面前道:“夫人,这是司令昏迷前让我交给您的。”
她微微转过了眼光,只见他的手里托着的赫然是当年她输给她大嫂的东珠。虽然微染了血渍,但依旧淡淡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她缓缓地伸手,拿起了链子,这么多年了,原来他一直放在身边。她幽幽地笑了出来,可眼眶里的泪却又落了下来。李介载两人见状,慢慢退了出来。
她缓缓的将东珠拿到面前,突然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东珠链子上竟然还串着一只戒指,她眼里的泪落得更凶了起来,竟然是他们两人当年结婚时候的婚戒。捏紧了手里,紧的手心都烙痛了。
她看着他,低低地道:”段旭磊,你这个坏蛋。我恨你,恨死你了………”她猛地擦了一下眼泪,起身往外走去。
李介载和任沛军只见门突然被拉开了,夫人快步走了出来。两人面面相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情。李介载道:“你去病房守着,我去看看夫人。”任沛军点了点头。
她一直到了车边,才停顿了下来,站了一会儿,才直直转身朝李介载道:“帮我打开车门。”眼神空洞而无神。
拉开门,她钻进了车厢,在行李里,不停的翻找,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照片呢?照片到底在哪里呢?李介载看着她慌乱地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扔了在旁边,衣服,书籍,乱成了一团,他走近了几步,道:“夫人,您在找什么?”
她没有回答,还是在乱翻。豆大的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在了行李上,她没时间擦,就任由它掉落。眼前水汽一片,朦胧迷离。没有,这里没有。没有,那里也没有。什么地方也没有?她的照片呢?明明在火车上的时候,她还在看的呀?
难道这是天意吗?让小智儿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让他一辈子,直到死时,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吗?让她与他在尘世几经波折,却永远寻不到幸福?
她整个人软软地坐了下来,抱着双膝,目光呆滞。她如此的爱他,却又是如此的恨。恨他当年那么轻易的利用她,恨他用她来换那四座城池,恨他与蓝水婕成亲,恨他……………那么恨,所以就算他一再跟她说了对不起,她也不想让他轻易知道她为他生了小智。
她虽然跟大嫂说她已经忘记他了。可是在她心里深处其实根本没有……………她与他所经历的那一切,如同烙印般地烙在了心上,怎么能忘,如何能忘?
就算她从沈岚清那里知道了他亦爱她,从未真正与蓝在一起过。她还是恨的,或许恨意减少了,可怨还是在的。怨他爱她,却一再的狠下心伤害她。
好了,现在终于一切到了尾声了。他昏迷不醒地躺着…………他心里或许是早有了赴死的准备了,所以大战前夕亲手将她送离。送她走前的那几天,日夜的纠缠她,想从她口里听一句她原谅她或者她依旧爱他的话。但是她没有,就算两人最缠绵的时刻,她心底总浮现着过去的影子……………
这难道就是命吗?安排他们相遇,相爱,却不给他们半点的幸福。
李介载认识靖琪好些年了,从未见她如此过,仿佛像是失去了一切般的绝望和空洞。他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他宁愿有人拿枪指着他,也觉得比现在的情况舒坦。只见她哭道:“照片呢?小智的照片呢?”他忙道:“夫人找照片吗?我帮您找?”他忙钻进车子里找了起来,只不过几秒钟,便在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到了几张照片。
出了车子,递给了她:“夫人,是这几张吗?”她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满脸的泪水,手颤颤地接过,小智的脸出来在了面前,她只觉得心越发疼痛,泪水又如泉涌般流泻出来。李介载又手足无措了起来:“不是吗?那我再找。”他们这些人上战场流血打仗反倒不怕,但见女人哭,反而会手足失措。
只见她很快的站起了身,朝医院跑去。跑的如此的快,似乎怕慢一步,就要错失全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
其实曾经有念头想写悲剧的,可人生中已经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了,我也就不想在小说里虐大家了。这一篇的结局如无意外,是HE的。
其实段是一个很深情的人,很爱靖琪,而靖琪亦很爱他。只是南北对立的阶段,段没有办法,他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他要为南部,为他大哥。试想一下,一个深深爱着的男子要伤害自己所爱的人,那种痛苦相信是难以明状的。可能我写的不好,没有写出他的痛苦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