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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道:“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
老人眼神更加深邃,看着我好半晌都未说话。
我也不介意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探究,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最后,他笑眯眯对着我说:“既然你没有名字,我来替你取个名字。”
看了看我,他坐在桌前冲我招招手:“过来这边让我看看手相。”
“手相?”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着摸着胡须:“你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当过算命先生的。”
我怀疑的看着他身上破旧的衣服,算命先生还能混到当乞丐的地步?
戊戌街,即使是我也知道,是徐州最有名的流亡街,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浪儿才会生活在这里。
他嘿嘿一笑:“世道不好,我这算命先生自然也当不下去。”
我撇撇嘴,将手放在桌上,他起初还兴致勃勃的给我看手相,但很快眼神就变了,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
“喂!你看完了没?”眼见他脸色越来越怪,我不情愿的收回手。
他呆愣了一下,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问道:“你几岁了?”
“八岁。”我即答。
“才八岁的孩子怎么就……”他似乎念叨着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待到我想探究清楚他眼中的悲悯到底是为哪般,就见他迅速转换了脸色,对着我嘿嘿笑道:“看你一路经过了颠沛流离的样子,不如……就叫你流离吧。”
我端着茶杯的手重重一颤,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哎呀!我这唯一的杯子啊!”
老人看着满地的碎片直跳脚,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外面一群小乞儿纷纷趴在门口,听见老人的话纷纷附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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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对上的就是头顶大片大片开得正艳的海棠花,那些红红白白的花瓣不断飘落在风中,别样动人。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重重喘息着,缓了缓神才惊觉,方才所见的是在做梦。
准确的来说,是梦见了我八岁时的情景!
依稀记得上一次做这样的梦也是梦见这种片段,我八岁时在戊戌街的事情。
我还记得,当初我的府衙跌得曾告诉我,我是在十二岁回到刘家的,至于之前的事情我忘记了问,他也从没提过。若梦中所见是真,那么我就是在八岁时去了戊戌街!
不经意间,我想起那个老人问我的话。
“你叫什么?”
“我叫顾……”
“顾……”我躺在软榻上,回想着那个残缺的梦,喃喃念着那个名字。“……流……离……”
脑海中隐隐闪过些熟悉的画面,我差一点就能看清楚了……
“太后您说什么?”豆芽突地出声。
“啪!”
我一惊,一直放在软榻边的书落到了地上,也打断了我并不甚清晰的记忆。
“豆芽……”我怔怔看着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书。
“太后,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发烧了?”豆芽将书给我,抬头见我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掏出袖中的锦帕给我擦拭。
混沌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锦帕,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见她依旧一副满脸担忧的模样,不禁笑道:“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你多虑了。”
豆芽不相信地看了看我,满眼质疑。
我只当做没看见。
抬头看看天色,一问豆芽才知道我刚才睡了两个时辰了,现在已经是下午。
在软榻上窝了两个时辰,全身的骨头都痛,我叫上豆芽陪着我四处走走,但还没走上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乏力,只得让豆芽扶着我去湖边的凉亭里坐一坐。
“太后,您最近身子一直不好,看来今夜的送别宴也参加不了了。”豆芽撅着嘴嘟囔道。
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送别宴?谁要走了?”
“当然是大宛国那个太子呀!”豆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说谁?”我霍地站起身来。
被我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两步,豆芽呆呆地应道:“明、明玉太子!”
我只觉得无比错愕。
当初墨然的确表明要趁着大宛国国王病重的机会杀了明玉太子,今夜却要给他举行什么送别宴,难道是……筵无好筵,墨然是想要在宴会上除掉他?!
见我神色变幻莫测,豆芽有些怯怯地拉拉我的衣角:“太后?”
我这才回过神来,敛了表情,安抚地冲她摇摇头:“没事。”
豆芽半信半疑看了看我,见我的确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呼……太后您别吓奴婢啊。”
“呵呵。”我干笑两声,装傻。
正说着,我心口处一阵窒息般的痛,眼前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我一个踉跄退后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
☆、第三十二章 绑架【二更】
“太后!”豆芽惊呼一声,赶忙扶住我。
我死死揪住心口处,那里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心脏,痛得我几欲昏厥过去……
“太后您怎么了?”豆芽连连惊叫。
“豆芽……”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只觉得眼前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让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诡异的是,那阵疼痛来得快也去得快,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微微发颤的双手,只觉得一阵惶然。
“太后……”豆芽又惊又怕,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不肯松手。
努力压下那阵强烈的恐慌,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哀家刚才只是有些头疼,大概是累了吧。”
“可是您刚才……”豆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快打住。
我瞥她一眼,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吩咐她:“今日这件事别张扬出去。”
豆芽咬了咬下唇,没有作声。
揉揉还有些微微刺痛的眉心,我拂开豆芽的手站起身来,站在湖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轻声道:“我不想让墨然担心,所以豆芽你今日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太后!”豆芽张口欲说什么,却在我的逼视下什么也没说出口。
“宫中近日杂事颇多,哀家不想让皇上担忧。况且,这只是小小的头痛毛病,豆芽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说完,我淡淡收回自己的眸光,盯着脚下湖面上的倒影发呆。
湖面上倒影着一张熟悉的脸,略显苍白的面上,眉目如画,却因眉宇间毫无神采而显得有些暗淡,因此也衬得唇色愈发的红艳如血。肤色苍白,唇若血色,看上去竟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感觉。
仅了看了一眼我就拉回了视线,颇有些不在意的在凉亭内寻了个位置坐下,边问豆芽:“今日的宴会几时开始?”
豆芽偏头看看外面,迟疑片刻才道:“回太后,好像是说在……”
“三个时辰后。”
一道清越若泠泠流水的声音忽地传来,打断了正欲回答的豆芽。
我抬头,看着那道浅蓝色的身影缓步走到凉亭口,对着我施施然一拜:“臣女扶摇,拜见太后。”
“扶摇什么时候进宫的?”我随口问道。
视线在她的衣服上打转,我无意中想到,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总是穿着这种素色的衣服,这种风格倒是和沈离廷有些相像。
下一刻,我的脑海中隐隐闪过些什么,不过一瞬,又很快消失了。
转瞬即逝。
快得让人来不及分辨清楚。
扶摇莞尔一笑,素雅出尘得不似凡人:“臣女今日是随父亲进宫的。”
我点点头,看她仍旧维持着福身的动作,扬手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不必多礼了,免礼吧。”
“谢太后。”她依言直起身子。
“过来这边坐坐。”我又道。
她款步走上台阶,最后在我距离我身边有一尺的石凳上坐下,一举一动,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姿。
我心中一动,冲着她勾了勾唇:“扶摇,不如你陪哀家走走。”
“臣女遵命。”
与她一前一后走出凉亭,豆芽与一众宫婢远远跟在后面,不时抬头看向这边。
“太后是不是生病了?”扶摇突然出声道。
我淡淡地说道:“只是这几日睡得不太好,所以乏了。”
她点点头,转而说道:“臣女前些日子托人从外地带了些安神的熏香,十分有效,不如回头给太后送来。”
“哦?是什么熏香?”我状似无意的问道。
“是产于域南的一种香料,唤作素手美人香。”
我的脚步顿住,侧首面对着她,微眯着眼睛,淡笑道:“哀家记得,这种香料只有域南一些城里才能买到。比如幽州和容城。”
她似是早已预料到我会这样说,直直迎上我的眸光,浅浅一笑:“是啊。臣女是托去过幽州的沈太傅带回来的。”
“是吗。”我淡然收回视线。
“说起来,下个月就是扶摇你与墨然的大婚之日,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府中修身养性。”缓了缓神,我继续道:“毕竟你下个月就要被册封为皇后,如今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受到别人的非议,就算平常与男子交谈,也会引来流言蜚语。”
我刻意加重最后两句话,眼角的余光瞥见扶摇瞬间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如常。
略略屈膝,扶摇福身道:“扶摇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我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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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宴会我原本想要去探听些什么消息,谁知下午回宫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墨然来看过我,但很快他就走了……
待我睁开眼醒来,外面已经是夜幕低垂,天色已晚。
豆芽和绿萝原本趴在内阁的桌上睡过去了,被我醒来的动静又吵醒,见我要起来,绿萝忙过来帮我整理凌乱的发髻和衣衫,豆芽则摇摇晃晃的眯着眼睛去将温好的安神茶端给我。
闭着眼睛喝下安神茶,我才问:“宴会结束了没?”
豆芽点点头:“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
抓着发钗的手一紧,我满心忐忑,继续问道:“那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豆芽和绿萝面面相觑,飞快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着相同的疑惑。
“太后,什么……发生事情?”最后,还是绿萝问出口。
我看看她,再看看豆芽,两人皆是一脸迷惑地看着我。
既然素来喜欢八卦的豆芽和绿萝都未听见什么消息,那代表那场送别宴并非“鸿门宴”了?还是说,墨然有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