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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长安,严刑峻法。子时过后,大街之上严禁跑马,若是一大群人喝得醉醺醺的在街上乱闯,很有可能被抓起来丢进京兆府的大牢里。
果然,李如松的话说完不久,便听见一个下人急匆匆的前来禀报:“老爷,史大人派人来传话说,他手下的兵丁,在朱雀大街上,抓了三十余名醉酒的公子。其中……”
下面的话他不敢说,但是李如松何等老辣。闻言沉下脸来:“其中可是有少爷和姑爷?还有他们那三名同年?”
那下人轻舒了一口气:“老爷明鉴,正是!”
李如松心中咯噔了一下,忍不住朝小小看了两眼。按照律令,宵禁之后还在街上乱窜的人。被京兆府抓获之后,必须有京师户籍之人前来领取,还要交纳一百贯大钱作保。否则,你就别想出来,老老实实的在京兆府的大牢当中呆着吧……
而且,听闻被抓者有三十多名。李如松已经猜到,这大概就是江志轩资助的那三十多名贫寒*了。若是按照正常流程来,光是作保的银钱。便要三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在他脑海当中盘算着该如何处理之时,又听那下人接着道:
“不过史大人说,请老爷放心,他会照料好公子和姑爷,晚间让他们先醒醒酒。待明日酒醒了,便送少爷和姑爷回来。”
李如松闻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心中对史贞襄如此安排还是颇为满意的。要知道,这是京师长安,可不是那华阴小县城。而且,他这京兆府少尹是一年多前才接过来的。队伍还来不及清理,如今他这京兆府中,还龙蛇混杂,远不是铁板一块。而京兆府前少尹朱新,因为吴思远和陈少君的关系,一直都和他不对付。一直在找他的麻烦,想给他穿小鞋上眼药呢。
若是他强行用少尹的权利,徇私舞弊,明目张胆的将李钦和江志轩放了出来。虽说在京兆府之内,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一旦被下面的人将消息透露到朱新那里,定然又免不了一场御前官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史贞襄这么做,便可免去这个麻烦了。毕竟,史贞襄是京兆府府兵统领,明日他只需一个“误抓”的理由,便可将那一干人等放出来。而他的顶头上司就是李如松,自然不会计较他“误抓”了几十个醉鬼……
小小听说夫君被抓进了京兆府,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她知道,如今京兆府是爹爹的地盘。可被官差抓进牢房,这对一个刚参加完殿试的士子来说,声誉上是个极大的污点啊。因此,待那下人走后,她连忙迫切的说道:
“爹爹,志轩和钦弟,殿试刚刚完毕,便被抓紧大牢,这样对名声的影响实在太大了,爹爹快些想想办法呀!”
李如松呵呵一笑,又伸手逗弄了一番怀里的虎头,这才平静的笑笑:
“放心吧闺女,史贞襄知道如何做的。他怎么可能把钦儿和志轩投进大牢?至多不过让他们在府衙厢房歇息一晚,让他们醒醒酒。而史贞襄出巡所带的兵丁,皆是心腹,深更半夜,街上行人又少,不会走漏消息的!”
小小闻言,担忧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却突又听见李如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还真该让史贞襄将他们丢进大牢关上一晚。特别是钦儿,中了个进士,便得意忘形。
为父这两日瞧他那副模样,都快飘到天上去了,是该刹刹他那股子骄狂劲儿。”说着又指了指小小:“还有你家志轩也是,为父以前瞧着他还甚是稳妥,为何中了进士之后,亦跟着钦儿一起没边没形了。
待明日回来,你可得好生说说他!”
小小吐了吐舌头,爹爹的严厉她早就领教过,当即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旁边的李夫人见李如松竟然连小小也教训上了,气呼呼的站起来,一把从他怀里将虎头抢过去,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一边低声数落道:
“老爷,你气钦儿气轩儿也就罢了,为何连闺女也怪罪上了?钦儿和轩儿身为你堂堂京兆府少尹的公子和女婿,中了进士之后请同窗同年吃顿酒宴又怎么了?你至于让他们进大牢么?”
李如松闻言气结:“慈母多败儿,依我看,钦儿就是被你给宠坏的。如今连带着将志轩也带坏了!深更半夜,醉酒游街,这幅模样,将来如何入朝为官?”
小小见二老有掐起来的架势,连忙出声打圆场:
“爹爹,娘亲,您二老消消气。既然爹爹都说没事了,您二老还为此事争执,未免有些不值。既然钦弟和志轩今晚不能回府,那二老便早些歇息吧,可好?”
李如松闻言,“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李夫人也是气鼓鼓的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跟着回房。而是将已经渐渐入睡的虎头,小心翼翼的交到小小手上:
“小乖孙,有几日不曾和娘亲一起睡了,今晚让你跟娘亲一起睡觉觉哦……”
小小看得好笑,心想,待回到卧房之后,也不知道是爹爹先向娘亲认错,还是娘亲先向爹爹妥协……
当下也招呼鬟儿,慢慢回房了。
至于被客客气气的请到京兆府的一群醉鬼,则四仰八叉的在京兆府签押厢房内躺了一地,鼾声震天……
第一四零一章 冤家路窄
第二日。李如松起了个一大早。瞧他那脸色并无不妥,想来昨晚李夫人和他最终还是和解了。洗漱完毕,用了早点之后,李如松匆匆朝府衙而去。虽然嘴上说恨不得把李钦和江志轩关进大牢,可是天地良心,那是谁的儿子和女婿啊?你道他真不担心么?
结果等李如松赶到府衙,推开签押房的房门一看。昨晚好不容才被李夫人安抚下去那股无明业火又腾的一下升了上来。原来,那史贞襄为了将事情做得更让李如松满意,竟然大清早就就命兵丁去醉月楼买了大堆精美的点心,拿回来给李钦等人享用。当李如松推开门时,正见李钦翘着二郎腿坐在签押房一名书吏的办公桌上,手中拿着一块咬了一半的桂花糕,在那里狼吞虎咽。
江志轩和冯恭民倒是要好很多,二人可能也知道,白天才参加完殿试,夜间便被京兆府兵丁抓回了京兆府,实在是有辱斯文,有损名声的丑事。因此面对那热腾腾香喷喷的点心,丝毫没有动心。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不言不语。
李钦见父亲来了,慌忙将手中那半块桂花糕丢回食盒中。然后双手捂嘴,腮帮子一阵鼓动,总算强迫自己将那一口的点心吞进肚子。那千瘪瘪的点心由于没有充分的水分中和,差点把他给噎死。
李如松重重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进士老爷,可要下官为你们准备茶水?”
李钦顿时就慌了,父亲这幅表情,一顿家法怕是免不了了。连忙低眉顺眼的走上前来:
“父亲,孩儿知错了!”
他不认错还好,这一认错,又让李如松想起十多天前,自己这儿子刚中进士的时候说的那番话。那时,这儿子显得多懂事啊。再对比眼前这幅疲懒德性,让李如松心中一阵纠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整日闯祸的东西!”
李钦缩着脖子,不敢顶半句嘴。开玩笑,若是他此时再敢多嘴一
句,恐怕立马就会遭到父亲一顿家法。当着这么多同窗同年,那人可就丢大了。旁边的江志轩,此时满脸惭愧的走过来:“岳父大人,志轩给您添麻烦了,请岳父大人重重责罚!”
对于江志轩,李如松却不会如同李钦那般严厉。一来仅仅是义女的夫君,不似李钦那是亲生的,自己对他严厉一些,他也无话可说。二来,江志轩年纪轻轻便已深得李世民看重,更已是今科春闱的省试会元,根据秦遗风所说,还很有可能连中三元。对于这样一个将来定然会飞黄腾达的义女婿,他更多的是谆谆的耐心教诲,而不是像对李钦那样的严厉斥责。
因此,见江志轩满脸愧疚的过来认错,他按捺住心头那股火气,和颜悦色的说道:
“志轩,你如今已是省试会元了,应当要对自己的行止多加留意,谨小慎微,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影响你的前途!明白吗?”
江志轩轻轻点头:“多谢岳父大人教诲,小婿明白了!”
李如松见他满脸愧疚,也不忍心多加苛责于他,便点点头,对屋子里一众其他士子说道:
“尔等十年寒窗,好不容易才出人头地。若是因为一时兴起,误了大好前程,情何以堪?自己好生反省吧!尔等今日所犯之事,乃是由史大人负责,本官不便过问。该如何处置,本官相信史大人自有区处,尔等好自为之吧!”
一顿官腔打完,李如松优哉游哉的迈着八字步回去坐大堂了。
他前脚刚走,史贞襄便带着一众府兵过来。清了清嗓子,拱手跟一众士子作了个揖,这才开口说道:
“诸位公子见谅,昨夜府兵出巡较早。发现诸位公子之时,还不到宵禁时刻。因此,此事实是个误会,本官在这里跟诸位公子致歉了。如今,事件已经核查清楚,诸位公子可以出去了……”
李钦和江志轩等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倒是冯恭民等一众贫寒士子,先时还心头打鼓,以为会吃官司蹲大牢。如今听这位大人所说,他们竟然没事了。不由都发出一阵欢呼,闹哄哄的在几名府兵的引导下,出了签押房,回归社会……
由于殿试的成绩还不曾放榜,吴佩,莫少杰和冯恭民三人,还是暂住在李府。因此,出了京兆府大门之后。五人便一同返回李府,江志轩还在低着头反思自己昨日的行径,越想越觉得荒唐。而李钦则不然,在他看来,若是被抓进京兆府之后,不能囫囵着出来,那才有鬼呢。他就不相信,老爹会真的忍心让他蹲大牢吃牢饭。于是,出来之后,便又恍若没事人般东张西望起来。
上午的西市大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突然,正在低头沉思的江志轩,被李钦紧紧拉住,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姐夫,你看,快看,那人是谁?”
江志轩闻言抬起头来,顺着李钦手指的方向细细一看,一下子也变了脸色:
“吴思远?”
只见前方十多丈外,一身五品官服的吴思远,随身带着四名护卫。
正意气风发的朝自己这边走来。这让江志轩心中一阵咯噔,这几年来,江志轩早就从小小那里得知,这吴思远将他老父吴孟豪之死,怪罪于江家和自己的爱妻小小。奇怪的是,这几年,这个外表道貌岸然,实则贪婪奸诈的吴思远,竟然销声匿迹了,从未来找过江家的麻烦。没想到,今日一见,他竟然已经官居五品了!
当下便有些犹豫,要不要正面走过去。若是直接面对了,又会如何?就在他纠结的这一会儿,吴思远已经带着人走到了他们这一行人面前。吴思远似乎并没有发现江志轩,和他们错身而过。
江志轩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甚是轻蔑的呼唤:“哎,这不是江解元公么?”。听那声音,不是吴思远还能有谁?
江志轩心念电转,既然遇上了,那便不能示弱。于是调整了一番表情,掉过头来,佯装回忆了半晌,这才颇有些惊喜和夸张的叫道:“吴县令?”他故意将县令二字叫得甚是大声,让一身五品官服的吴思远有些尴尬。
但是吴思远何许人也?他能忍着那口怨气,埋头苦干这些年,岂会被江志轩这一句话就挑动起火气?
“解元公,几年不见,想不到解元公如今是书生意气,风流倜傥,风采不减当年啊!失敬失敬!”吴思远神色稍微不安一下,但转眼就恢复了一付他乡遇故知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