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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苏玉颜眼中的喜悦刺痛了他的眼。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以忽略她的喜悦,他努力克制自己把话说完:“你是金陵第一名妓,曲艺双绝,如果你能用琴声打动魔教上下所有的人包括我,我就放陆远之下山。苏姑娘,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她成名了那么多年——可是,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可以再见她一面,真的要就这么放她走吗?他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去等待?
只不过,离开现在成了她的心愿,当初他想给她心愿却没有,现在有了,却是要离开他,他又怎么能不成全?
姬近枫心事重重的离开了那片ju花,那片藏了他十年梦幻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再听了他提议后苏玉颜惨白的脸色——
他并不知道,苏玉颜的第一名妓徒具虚名,他更不知道,苏玉颜的琴艺,不比芙蓉阁里的丫鬟好多少……
正文 十九、风中飘零
“清雅,你怎么停下来了?”美貌的妇人突然从恍惚中醒来,就看见女儿傻傻的站在那里张望着远处:“娘不是叫你练剑吗?”
“不是的,娘!”小女孩很委屈,还有点不知所措:“我累了,娘!娘,姐姐她们为什么都不用练武,姐姐她们为什么可以在花园里捉迷藏?”
“清雅,你太让娘失望了!”泪水瞬间聚集在母亲的眼睛里:“你知不知道娘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必须给娘争气!”
……
闭上眼睛,慢慢的跪坐在这魔教分舵的大厅之上,苏玉颜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按在琴上,努力想平息过往的记忆所给她带来的痛苦。
然而,这大厅上的刀枪剑棍,这满堂的肃杀之气依然能激起她体内武者的本能——即使,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即使,那些记忆她曾今十年都不愿碰触。满堂蓄势待发的杀气却依然可以把她拉回她的童年,拉回到她悲苦荒唐的一生。
肃杀之气带来的寒意刺骨,一如当年娘亲为了强制年仅五岁的她修行内力,居然狠心将她丢进冰窖里。
“娘,娘啊,清儿好冷啊,清儿好难过好难过……”
她好冷好怕,那冰冷的冰窖就像一个会吃人的怪兽一样就要将她吞进去,她拼命的哭求,甚至不惜用冰渣割破手掌来寄希望娘亲改变主意:“娘啊,你救救清儿吧!娘啊,清儿什么都不要,清儿只希望可以跟娘亲在一起……”
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年代久远的细碎疤痕——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因为当时没有人帮她好好处理,再加上娘亲一天都不允许她停止练剑,所以一直好不了,最后终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清雅,我的清雅,你不要怪娘亲,娘是为你好,你必须出人头地,你不出人头地以后就会跟娘亲一样一生凄苦。”她听见娘亲一边用脑袋装着地窖的门一边捂着嘴哭泣:“娘不希望你走娘亲的老路,原谅娘,原谅娘!”
娘亲的苦求最终止住了她的哭泣,那悲伤像是化不开的冰雪,刻骨的寒冷缓解了地窖的苦寒。她逐渐学会了怎么运气,她努力自己摔倒了再爬起来自己捡起失手摔落的宝剑,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哭泣——因为,她哭,她的娘亲会哭的更厉害,而她可怜,娘亲却比她更可怜……
只是啊,娘亲——
难道,她现在这样子的处境就是你当初愿望中的出人头地?身心俱废,命比纸薄,十多年的苦练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更加痛恨现在的种种?
“啪!”琴弦因为她情绪的波动而断裂,慕容清雅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弄断琴弦了——她不是学不好弹琴,苏妈妈当年也请过名师希望可以好好的教导她。可是,过往的经历让她本能的排斥去学习一样东西——她不想再为一样东西去努力,她害怕那种付出一切却依然一无所有的凄凉。
“苏玉颜,你就那么看不起我?”抬起头,她对上姬近枫阴晴不定的脸:“你可以为他出生入死,而我,不过是要你给我弹一首曲子而已。”
“我不是——”她是真心想救陆远之的,只不过,时间不能从来,如果可以从来她一定用心学习。
你误会我了——嘴张开了,解释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是她的悲哀,曾经的荣耀已经半点帮不了她,可是已经嬉笑由人的她,却依然保有当年的自尊心。解释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已经习惯沉默的面对种种的变故。
“只不过是一首曲子,你在芙蓉阁弹给那么多男人听,全金陵城的男人只要肯花钱你都能好好的弹给他们听,为什么独独我不行,为什么你就那么恨我,恨我恨到你连旧情人都可以不顾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在她答应为他献曲的时候她就能猜得到是这样的结局,但是要她如何说得出口——她,苏玉颜,连做个青楼女子也不配,青楼女子该有的谋生技艺她一样都不精通,失去了陆远之,她其实全身上下只剩下苏玉颜这三个字而已。
低下头,她不想再为自己的命运再去做任何没有必要的挣扎——当年她苦苦挣扎过,十几年的辛苦,依然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她累得已经不想挣扎,但是有一个人她却不想去放弃:“我知道你不会放了陆公子,但请你不要再为难他。”
十年辛酸,她终于学会对命运低头,她终于明白很多事情就算是豁出生命也无法改变——一如陆远之的心意,一如她无可挽回的青春……
“你就那么念着他?”
“教主,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思念的人吗?”依然低下头,她不在乎这句话说出来她会有什么后果,因为——“难怪你不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她活不了多久了!
勉强按住因为刚才心情激动而隐隐做疼的肋下——十年前,她一身功力尽毁,而毁灭的不仅仅是她的内力那么简单。自从内力被毁,她的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本来靠内力压制的体内的伤损逐渐爆发出来——
她活不了多久了,这她一早就知道,能够再苟延残喘十年那是上天对她的残忍。她一早该死了,从变成废人的那一刻,从跨进青楼的那一天……
“好,你那么想陪她,我成全你,来人,送她去地牢!”
……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她丝毫不值得留恋的人世间,其实,她真的感觉很轻松很轻松……
她还记得那一年腊月初九,她一生都没有那么快乐过,从来不爱打扮的她尽然特地换了条鲜红的裙子,在头上簪了一朵绢花。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少女,即使武功已经有了大成,却依然还是喜欢幻想的年纪——
她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身上了君山山顶,快乐的她几乎忘记了隐藏她偷学的武功,她想象着她要等的人会不会想说书人说的那样是一个美男子——即便不是也没什么,她还不知道他的姓名,不过那不重要,在她心目中,他已经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
“玉颜,你在发抖,你很冷吗?”陆远之担心的看着自从被送进来就一直青白着脸的苏玉颜:“你换上我的衣服吧,玉颜,你怎么了?”
“没……”自牙关里硬挤出这个字之后,苏玉颜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好冷,好冷好冷,犹如小时候那般置身冰窖,又犹如那天在君山的山顶上,她一个人在山顶等成了雪人……
慕容清雅靠在一颗梅树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山下——她想第一眼看见他的模样,那个总是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越是不知道他的样子,她就越好奇。
等啊等啊,她从白天等到了黑夜,到了夜晚,居然开始下雪了。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在小到大她都被母亲锁在冰窖里练内功,她不怕冷的,只是她很伤心——看来他没把这件事让在心上,居然迟到了。
她一直等一直等,也不记得过了几个白天夜晚,只记得当她失魂落魄的回家时,已经是腊月十三了,她等了他三天,却隐约自己也知道,他是不会再来了……
……
“玉颜,玉颜,你振作一点,你醒醒啊!”
“远之……”她努力地睁开眼,就看见一旁的严芳华露出不屑的目光,跟陆远之在她目光下的左右为难:“我又睡过去了吗?”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自从被那个喜怒无常的魔教教主丢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她就没请醒过多长时间——她的一生都在等待,等待娘亲能够爱她,等待那个银面少年会来找她,等待陆远之能够只看到她……
她一样都没等到过,而现在,仅仅是等待自己的清醒,也成了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失去了内力,年复日久积存在她体内的寒气却完全爆发出来,每一年即使在盛夏,她依然全身冰冷,要靠厚厚的衣物取暖。每个冬季对她来说都是鬼门关,更何况现在,她就这么穿着一件纱衣被丢进了阴冷的地牢!
“玉颜,你的全身好冷啊!”陆远之轻触了一下苏玉颜的手,像是受惊了般的立刻缩了回去:“是好冰,玉颜,你不能再睡过去了。”
“不要,睡过去就暖和了。”十年了,身上的寒气一年比一年重,她早就不堪重负,如果真的能长睡不复醒,如果真的能——
她会笑着睡过去的……
“梦雅,你来看看她,她好像就快要死了,梦雅!”陆远之急着向始终懒懒的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严芳华求救。
“我才不会上当呢,她们青楼女子,最会的就是装可怜,地牢当然会冷,我们身上有伤都能熬得住,她至于——”
严芳华突然住了嘴,她瞪大眼睛发现苏玉颜居然连呼出来的空气也泛起了白雾——她恨她,她恨她在外面逍遥了十年却留下她做她的替罪羔羊,她曾经每日每夜做梦都恨不得杀了她,可是——
她好奇的把了一下苏玉颜的脉搏:“天啦,她居然这样也能活到今天……”
今天,她突然发现原来她眼中的可恶女人好像也没多幸福,从她可以轻笑着那么潇洒的面对死亡可以看得出,这十年,她过得不会比她轻松……
正文 二十、梦回君山
赫连平夏静静地站在地牢外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慕容清雅就快要死了,而且她这一次算是死在教主手中的,她想教主大人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一点突如其来的嫉妒会害死这个他思念了十年的女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可笑,她爱了二十五年的男人,现在却要在她的面前,亲手送他最爱的女人上路——
即使,其实即使没有今天的变故,她也知道慕容清雅活不了多久了……
她想到了那十一年前,十一年前那个让她心魂俱碎的夜晚——
那一年,她才二十岁,教主大人带回了浑身是血的少主……
“少主,少主!”从来都不哭的,就算训练再苦,挨再多的打她都不会哭——因为从六岁父亲把她交给少主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少主的人了,她的使命就是保护少主。但是今天,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最珍视的人啊,那最最英俊不凡的少年,居然被人伤成这个样子:“谁干的,谁干的?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是慕容世家的四小姐——慕容清雅!”老教主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