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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腰
眼见着她的手即将碰触到那不该碰触的地方,沈知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用力一撇,眼眸中的怒意已是如同洪流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你再敢乱来,我便折了你的手!”他咬紧牙关,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把手,因用力过猛,指节变得青白,狠绝的言语间,森冷寒气仿佛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冰珠子,掷地有声。
见他显然已是怒极,石将离却颇为高兴,微挑的眸半眯着,水光滟涟,眼波流转之处显出异样的明亮,媚意横生。她的手并不再动,可臀却往前一挪,仿佛是算准了一般正巧坐在他那腿间的位置,带点刻意地直起腰,轻轻磨蹭了一下,在他的耳边轻轻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似是无形的挑逗:“凤君无需折了朕的手,只需折了朕的腰便可!”
那极脆弱敏感之处,即便是轻轻地碰触也受不得,怎经得起她这般的恶意挑逗?
一瞬之间,仿若是遭了电殛一般,沈知寒倒抽一口气,脸色愀然一变,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僵直了。感觉来得太快太强烈,如剑似戟一般锋利,轻而易举地就击中了他,浑身的气血莫名的如潮翻涌,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那股热力,宛如烈火,在他的腰腹间聚集,转化成某种无法言喻的饥渴。
那一瞬他突然生出了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希望她那臀再轻轻地、缓缓地动一动,纾解他那突如其来的饥渴——
“石将离,怎会有你这般无耻的女子!?”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渴望,沈知寒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如今的怪异反应全都归罪到她的身上,那极其缓慢的语速明显是将字眼从牙缝中一一挤出,个个饱蘸狂怒,伸手便要将她从她的身上推下去!
石将离妩媚一笑,眼眸灿烂得如同恣意绽放的花,灼亮得耀眼。“你若将朕推下去——”她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索性整个人前倾,伏在他的胸膛之上,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唇角一勾,语调轻描淡写,可字眼却是个个狠辣:“后果自负!”
沈知寒知道,石将离如今手里握着路禾风父子的性命,便以此作为筹码,处处钳制着他,心里极为懊恼。想来,当初路禾风是墨兰冢的总管,事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而路与非自备收养之日起便做了他身边的医仆,乖巧伶俐,如今,他又怎能置那父子二人的生死于不顾?
推不得,折不得,他压抑着怒气暗暗思忖,目光也不知几时便瞥到了自己那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身体,立刻计上心来。“你不是喜欢沈知寒么!?”他扣住她的肩膀,刻意缓缓的开口:“如今,居然当着他的面,这般寡廉鲜耻——”
话没说完,可清冷的语调中透着淡淡的嘲讽和轻蔑,极为刺耳。
石将离愣了一愣,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言语,一时之间有点哑口无言。
这仿佛就是两人之间的角力,总有输赢,而她,血脉中与生俱来的要强时时在告诫她,只能赢不能输!
方才与思云卿那妖孽一般的男子较劲,她便已是处处落了下风,心情抑郁,如今,难道在这“傅景玉”的面前,她也只有吃瘪的份么?!
“朕的确是喜欢他。”她支起身子,那揽住他颈项的手微微用力,将他与她的距离拉近,笑得不以为意:“不过,喜欢他,朕便要为他守身么?凤君,你可莫要忘记了,朕是这大夏的女帝,只要朕愿意,这天下的男子都是朕的囊中之物!朕想要捏圆就捏圆,想要搓扁就搓扁!”话语到了最后,她突然咬牙,明明笑着,可眉梢唇角透出来的,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刻毒:“就入凤君现在这般!”
当初,作为皇太女太傅,宋泓弛比谁都明白,自己需要教导出的是不是朝堂上的摆设,而应是一个传承大夏江山社稷的帝王,面对着这重銮迭阙,须得有睥睨大好河山的霸气,君临朝堂天下的强势,挥斥江山社稷的手段。所以,石将离身为女帝,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唯己独尊的驭下之术,往往一眼的,便可看透他人的心思,不仅要拥有翻云覆雨的本事,更须得做谈笑用兵的顶尖高手,自然不会在意那民间小女子所需恪守的三从四德,妇德纲常。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她从不认为与一个男人欢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用冠冕堂皇些的话来说,她看上一个男子,于他是皇恩浩荡,他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只不过,她一直宁缺毋滥,是因着对那独一无二的人太过执着,执着到天下的男儿即便再好,也入不得她的眼。
这样的言语似乎早就在沈知寒的意料之中,他冷笑一声,抑制住不断泛起的心酸与苦涩,对她之前言谈举止中显露出的深情嗤之以鼻:“说什么喜欢他,原来,也不过就是拿他做掌中的玩物罢了!”
不知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恁地的刺耳,冲击远大于别的任何言语。石将离无法辩驳,也不知该要怎么辩驳。
喜欢,所以想要据为己有,一人独占,这是人之本性,有什么错?!
这“傅景玉”,字字讥嘲,意有所指,究竟想要怎样?
“废话少说!”她本意是羞辱他,可眼下却是莫名地恼羞成怒,索性假戏真做,一把挣脱被他攥紧的手腕,直接便探向他的腰带,意欲解开,嘴里不依不饶地发狠:“今日,你若是不依了朕的意思,朕便立刻下令,将那路家的父子俩拖出去,一个五马分尸,另一个千刀万剐!”
“我会先掐死你!”沈知寒也不甘示弱,燃烧的怒意烧得越发炽烈,恨恨地瞪着她,双手握得死紧,决定只要她再敢放肆,他便一定不会再客气。
“那你便就掐吧!”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地凑上去,出乎意料地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就如同他那日在马车上亲她的力道一样,尔后,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颜,她松开了,把话说得极是刻薄,照准他的软肋狠掐:“如此一来,黄泉路上同行之时,那路家的父子俩定会质问你,为何如此自私,明明能救他俩于水火,却偏偏要将他们往死路上推!”
沈知寒全身因着愤怒而无法抑制地颤抖,脸庞渐渐化作了扭曲的形状,紧抿的薄唇,凸蹙的眉宇,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狰狞,怒得口不择言,勃然斥道:“你这般行为,与那种猪种马有何区别?”
石将离本就怒火熊熊,听他说得如此难听,平日敛藏得极好的暴虐之气,如今毫不掩饰地在四肢百骸中迸发,什么理智都没了:“傅景玉!你居然敢如此辱骂朕!?”她再无顾忌,微微挪开些,胆大妄为地伸手覆住那处地方,毫无技巧地摩挲起来。
这是第一次,她碰触一个男人最私密的地方,这举止,非放荡二字不能形容。那种全然陌生的触感和变化,自然令她骇然羞窘,可是,许是因为心中负气,她却硬是将那真实的一面藏起来,恶意地抚弄,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了什么不同,这才稍稍觉得解气了:“还会多少难听的话,不如现下一并骂给朕听听!”
随着她那时轻时重的抚弄,沈知寒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变化,只能死死扣住那轮椅的把手,力道大得将指甲也硬生生地抠了进去!
他并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牙,恨得发抖。
那一瞬,他想起了他的娘,那个一旦犯病便将他往死里虐打,一旦清醒却又抱着满身鲜血的他哭个不停的女人。她是不是也想这石将离一样,得不到他的父亲,所以便就想要将他一辈子扼死在怀中?她们都是一样的,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真的是所谓的“喜欢”么?
多么多么可恨!
明明已是移魂到了傅景玉的身上,可为什么,他还会感觉到早年那些伤痕都在身体的各处发疼,跟着他的魂魄如影随形,再也无法摆脱!?他一向不愿认命,移魂到了傅景玉的身上,本以为是以此契机,可却发现,命运于他,从未有过半分的宽待。
任她这么欺侮折辱,他侧过头去,盯着窗外那漆黑苍茫的夜色,心狠狠地绞在一起。
石将离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在意他满脸都是屈辱的表情,可冷不丁抬起头来,却见到他倔强地侧着头,纵然屈辱,纵然狼狈,可那双眼却是极深的黑,比无月的子夜与万丈深渊之底更黑,抹不去其间倔强的烁亮与那不肯妥协的倨傲!
那一刻,石将离突然僵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般缩回手,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床榻之上——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依旧躺在她的床榻上无声沉睡,可是,她却仿佛有了错觉,分不清这寝殿里的两个男子,那般相似的外貌,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沈知寒!
悻悻地从他腿上下来,她也不知该要说什么,只默默站在他的面前,看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僵直得如同尸首,灰色的衣衫皱皱巴巴,尤其是两腿之间的部分,更皱成了一团。
“明明是嘴边的肉,且自动送上门,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吧?”也不知是哪里传来了一个满是讪笑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夹枪带棒的,满是恶意的嘲弄:“难不成,凤君有哪里不行?”
那刺耳的话令沈知寒微微一颤。合了合眼,他开了口,微微抬头,眼望向那声音传来之处,竟是毫不避讳地就此承认:“你说对了,我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确是不行。”顿了一下,似乎是听见那人对此言嗤之以鼻,他缓缓又道:“一个真正磊落的男子,若不爱一个女子,那么,便不会碰她——并不是闭上眼不去看,便就能自欺欺人,任谁都可以的。”
短短数语,一字一字,苦涩满满。
这番言语的意蕴实在是太深了,入耳如同针扎一般,让石将离的心也突然随之颤抖起来。她也仰起头,随着沈知寒的目光望向房梁,眉间的怒意毫不掩饰,张口便恨恨地低吼:“思云卿!你给朕滚出来!”
果不其然,一阵如风吹细草般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那寝殿的殿梁之上竟是探出了一个人的身子,两条长腿从殿梁上垂下来,轻轻地晃荡着,带着几分悠闲,仿佛是在看戏打发时间一般轻松惬意。
魅惑天成的面容,若秋水寒星般的紫眸,不是思云卿又是谁呢?!
“你居然敢擅闯朕的寝殿!?”石将离自认也算是个忍得的人了,可是,自从遇上这个异族男子,她便没有一刻不是气得眼角抽搐!
这寝殿造于水上,与一般的殿堂不同,仿的是当年沈家祖屋的式样,殿梁之上开了用以透气的天窗,镶嵌了数片大亮瓦,想想,这妖孽定是从哪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的!说来说去,这大夏内廷的湖到底是太小,比不得千岛湖那般的天然屏障,自然也不容易挡住有意窥探之人。
而这妖孽,也不知在那里躲了多久了!
“陛下方才沐浴的地方,我也擅闯过了,为何就闯不得这寝殿?”思云卿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一对男女,将方才的好戏在心里又咂摸了一遍,这才眨眨眼,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陛下方才离开之时,只告诫让我不要故意找凤君的麻烦,可没说不允我在这大夏皇宫里四处看看新鲜呵。”
石将离被他的话噎也一噎,突然觉得同这妖孽讲理是永远讲不出个所以然的。“你这还不算故意找麻烦——”她眼角再次抽搐了一下。
“对了,我好像打扰了陛下与凤君的鱼水之欢——只不过,陛下,你连与凤君鱼水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