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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姨娘给她拭去眼泪:“虽然要等一年后才能进门,却对你是极好的。好孩子,你不懂得,虽都是妾室,地位也有不同,长辈纳的,地位自然高些,象我这种通房出身的,是身份最低贱的,若不是夫人抬举,连正经的姨娘也算不上。你去国公府住上一年多,到时就以舅老太太心疼外孙子,纳一房妾室服侍的名份进府,虽然是妾,别人却不敢轻视,正室也要看在长辈的面上善待你几分。奉直有我和严妈看着,定不叫他受委屈,你就听话去吧。”
若水使劲挣脱奉直的手,伏在周姨娘的肩上默默地流泪。
“姨娘,若水娘亲和奶娘都不在身边,心里对你就象亲人一样,也明白你和奶娘是真心为我和奉直好。是我若水不知廉耻,自己做下没脸面的事,抛下父母,无所依傍,被人怎么作践都是应该的,难道,我还能去走回头路?府中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吧。”
见若水说出如此作践自己的话,青姨娘和严妈摇头叹气,奉直捂着脸,羞愧心痛至极,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若水轻轻地走过去,跪在他面前,使劲掰开他的手。“若水不怪你,因为所有的一切你都是无可奈何的。回长安之前,我们就象在云端上,回长安之后,就象跌到了地上,其实本就该这样,世上哪能容我们私相婚配?只不过是我们自己高兴得昏了头,如今这样也是我该受的。”
说完站起身,拉起还在跪地哭泣的虹儿:“傻丫头,但有你家小姐一口吃的,还能饿了你,我们这是去国公府住,有什么好哭了。快起来给我整妆出府吧,也好让严妈复命。”
青姨娘和严妈忙上前帮她整妆,不再多说什么,她受的这些伤害,岂是几句安慰就能减轻,只盼着舅老太太能看在奉直的面上善待她,过上一年多就接进府来。
若水整好妆,转过头,哀伤难掩地看着奉直:“你好好保重身体,别再惹怒侯爷受家法。我走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先恭贺你成亲之喜了,只是别忘了一年后接我。”
说完提起罗裙,径直走出去,不再回头。
奉直知道,她越理智,越若无其事,受伤也就越深。眼睁睁地看着她又从自己身边离开,头也不回,这一去,一年多不能再相见,再见时,他已是有妻室之人。
第二卷 庭院深 二十四、验身(一)
若水和虹儿木然地跟着严妈走,不知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样的伤害,如果真的还有什么打击,就一起来吧,已经沦落到尘埃里,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严妈苦涩难言,若水已经够难受的,接下来还要让她验身,可是老夫人的话谁敢违背,这可让她怎么张得开口?最担心的是如果奉直和若水已突破男女大防,该怎么才能保全他们两个?
严妈眼皮突突地跳着,差点支持不住要坐在地上。
侯府占地极大,气势恢弘,一路上绿树掩映红墙,屋宇巍峨富丽,处处可见精致的小桥流水,亭台水榭,绿树花圃,垂柳已经触目皆绿,不时可见盛开的桃花。
来来往往的仆佣低头轻轻走过,不时奇怪地看看她们,却无人敢停下来打量或者窃窃私语,可见治家之严。
虹儿到底年幼,一路上东张西望,心里连连惊叹,本以为云家富有宅子已是极富丽,可跟这侯府还是没法比。
若水淡淡地看着,此地虽好,对她来说却全是羞辱,如果不是奉直,她愿今生今世与此地再无瓜葛。
木然跟着严妈走了好一会儿,正奇怪怎么还没门口,却进了一个小院。
若水停下来,不解地打量着,难道还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拜见?可是看这个院子简单窄小,比一路见到的侯府其他屋宇差远了,而且是个偏院,不象是正经主子住的。
严妈也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
“严妈,不是送我去国公府上吗?这是哪儿呀?”
说完看到严妈百般为难的样子,若水不解地看着她,直觉不是好事,自从进了侯府,一件接一件的打击,若水才不信好事会落到她头上,会让严妈如此为难?索性不再言语,看她怎么说。
没时间再拖下去了,严妈满脸涨红,硬着头皮开口了:“老夫人命令,女子入得侯门,必须先验身。”
若水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验身是干什么?是不是查看有无恶疾,她可是一向身体强健,为了奉直,验就验吧。
看她还是不解,一幅天真少女的样子,严妈怎么也张不开口解释,索性横下心直接带她和虹儿入内室。
内室陈设非常简单,倒也很洁净,只有几张矮凳和一张软榻,因为没有生炭火,有几分寒意。
两个婆子立在榻旁,衣着洁净齐整,打扮得精干利落。
“严妈,人带来了,快让脱了衣服察验吧,老夫人等着回话。”
若水和虹儿大窘,为什么还要脱了衣服?
严妈看若水害羞,吩咐虹儿去外面等着,上前帮若水解衣襟,轻声劝道:“小姐别怕,这也是侯府的规矩,人人都这么过,老夫人当年进门的时候也验身了。没来得及生炭火,这里有点冷,快点让她们看完了,咱们还要去国公府。”
若水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懵懵地由严妈帮她脱了衣服,害羞地抱胸站着。
纤秾有度,骨秀肌匀,曲线柔美,处处精致完美,肌肤如同最温润的羊脂玉,此时因为寒气而微微泛红,更象粉红娇嫩的花瓣。
看着这如同玉雕粉琢一般的妙曼身躯,饶是见多识广,三个年长的女人还是忍不住面露惊艳之色。
她们还是没有忘了职责,严妈退到外面,两个婆子先轻触她紧致滑腻的肌肤,再细细察看头发、五官、牙齿、体味,包括手足、指甲,边看边赞叹,处处完美无瑕。
接着又以双手为度,量她的臂长、腿长、肩膀、腰臀,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若水冻得浑身发抖,更羞得满面通红,眼泪盈然欲滴,见她们点头,以为结束了,连忙去取衣服,可是两个婆子却阻止了她,扶着她躺在榻上。
若水惊慌失措,她不知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只凭直觉知道不是好事,因为紧张和羞愧,也因为寒冷和恐惧,全身上下起了一层密密的小疙瘩,她蜷起身子,抱着胸,闭上眼睛,象待宰的羔羊。
直到两个婆子用力分开她的双腿,头伏得低低的朝她的下身察看,若水才大惊失色,尖叫一声,羞愤交加地推开她们,翻身下榻,飞快取过衣服遮住身体,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拼命地颤抖着,摇摇欲坠。
严妈和虹儿闻声飞快地跑进来,惊慌地喝问:“怎么了?你们把小姐怎么了?”
一看若水的样子,两人连忙过去扶着她,若水趴在严妈肩上,哭得浑身抽搐。
两个婆子面露不屑,生得这么好,还没进门已经破了身的,可见是个淫贱无耻的。
“没什么,验身吓着这位小姐了。现在没事了,让她穿衣服吧,这位小丫头我看也就不用再验了。我们还要去给老夫人复命!哼,真是白生了一幅好皮相!”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严妈心如擂鼓,惊慌极了,心里已经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可看若水浑身颤抖,还是先和虹儿手忙脚乱地给她穿衣服。
衣服勉强穿好,若水才略略止住了抽泣,却仍然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严妈扶她坐下,一时心神俱乱,不知该怎么办,说虹儿不用验了,什么意思?
若水此时已经全然明白了验身的含义,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可怜兮兮而又满面羞愧地看着严妈。
严妈按住她的肩,满面询问地看着她,若水明白她的疑惑,羞愧地垂下眼睑,轻轻点点头,就低头不语,默默地流泪。
严妈一下子瘫坐在榻上,心慌极了。男女之防大于天,这两位小祖宗做出这等事情,这下子该怎么办好?老夫人和夫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若水主仆赶出府去,再不许进门?
祸是共同创下的,可受罪的只有可怜的若水,如果真的被赶出府去,又失了贞节,娘家不能回,她还有活路吗?
严妈一时间心思百转,一把拉住虹儿:“你快去找公子,让他快去求老夫人留下你家小姐,快去,你知道路吗?实在找不到,就找个人带路,就说是我让你找公子!快去吧,千万不可耽搁了,要不你们就没活路了!”
虹儿忙不迭点头,转身跑出去,严妈拉住若水颤抖的手,示意她放松,其实心里已经惊慌失措,嘴里还要不停地安慰若水。
“别怕小姐,事已至此,怕也没用,再说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做下的,断无把责任推到你头上的道理,如果虹儿能顺利找到公子,一切就好办了!”
“若水不是怕,而是受这番羞辱作践,还不如死了算了!”若水掩面而泣,刚才验身时的那番羞辱,让她死的心都有了。
“小姐想开些,很多世家名门都有这个规矩,而且愈有权势规矩越大,女子进府无论是为妻为妾之前先要验明贞节,当年老太太、太太、大少奶奶都是这样,并非针对小姐一人。”
若水已经大受打击,无论严妈怎么劝,只是嘤嘤地哭着。
很快,老夫人身边的管事林嬷嬷带人来了,面无表情地说:“老夫人吩咐云氏和丫头即刻出府,不得停留,以后和侯府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上下打量了若水一番,对严妈说:“严妈,你也是府里老人了,别不知轻重,惹恼了老夫人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快点带她走吧,老夫人吩咐不许停留,立即出府。”
若水羞愤交加,理也不理林嬷嬷,转身朝外走去:“奉直!奉直!我要见奉直!”
林嬷嬷摆个眼色,两个健妇上前拉住若水的胳膊,不许她动,若水使劲挣扎着。
严妈连忙上前陪着笑脸对林嬷嬷说:“嬷嬷放心,我一定带她出府,只是她的小丫头贪玩这会不知跑哪去了,还是等她来了一起送出去吧。嬷嬷辛苦了,回去先歇着吧,我再等等,小丫头来了我就送她们出府,绝不敢违背老太太的吩咐。”
林嬷嬷一想严妈是二公子的奶娘,这侯府的世子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再加上夫人也很看重她,可不能太得罪了,就脸色稍缓:“不是老姐姐我存心跟你为难,实在是老祖宗极为生气,一个玉盏都摔碎了,而且撂了狠话,我也不敢违背。”
严妈连忙褪下绞丝银镯子塞到林嬷嬷手中,看她不为所动,只得又摘下于夫人赏的金箍子塞过去,林嬷嬷暗喜,低声说:“妹妹客气了,这样吧,就等小丫头来了一起送出去吧,总不成主子赶出去了把丫环留在府里。”
严妈见她肯通融,连忙称谢,再搬过矮凳让坐,表面不动声色,却心急如焚,暗暗期望虹儿中用点,可千万要把公子找这儿来。
若水向隅而立,心里已如死灰。同奉直相识以来,起初所有的幸福,到现在都要承受巨大的耻辱。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嘈杂声,出去一看,四个健丁抬着奉直走得飞快地进来了,还好,虹儿找到了地方,严妈终于松了一口气。
奉直挣扎着要从榻上下来:“阿若!阿若!你不要哭!奉直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回我拼着命也要把你留下!实在不行,我霍出被从族谱除名,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走,咱们现在去见老夫人!”
若水怕他又弄裂伤口,扑过去按住他,任凭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两人泪眼相对,默默无言,奉直坚毅地朝她点点头,事情是他做下的,却由她来承爱这种侮辱,他的女人被被做践到这种地步,他还要顾全父母家族吗?
若水相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