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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儿这贱人呢?我非打死她不可!”
于夫人眼皮一跳,也不知那边得手了没有,若枝儿被奉直抓住,重责之下还不什么都交待了,她又没有亲人在府里。
怕奉直起,连忙劝道:“这贱人以后再说吧,就在我们手心里攥着,还怕她跑了?你先进去看看云氏吧,不行就养几天等有精神了就搬回去吧!”
奉直点点头:“这几天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她,娘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服侍,等她身子养好了再回去!”说完进屋去了。
段嬷嬷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早已断了气,眼睛却仍然睁着,仿佛有无尽的不甘心,于夫人吓得看也不敢看,想走却腿脚发软,一步也挪不开。
虽然心腹之患终于除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浑身冷汗直冒。
今日才知道,奉直有多么看重这个孩子,想起他难过的样子,心底泛起几丝心疼,可是想到端庄貌美地儿媳妇、凌相的权势,和以后身份高贵的嫡孙,于夫人又释然了,无论做什么,自己都是为他好。
可是以奉直的暴怒,如果得知事情真相,母子地裂痕可能一生也没法弥补了,还好,计划天衣无缝,云氏主仆根本没有查觉,再除了段嬷嬷和枝儿,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看着已经死去的段嬷嬷满脸是血,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于夫人强忍着恐惧,大一会儿,才颤抖着伸出手去合上段嬷嬷的眼睛,嘴里喃喃地说:“别怪我心狠,我也是被逼无法,你安心地走吧,我会派人好好安葬你,许你地事情也会答应的!”说完忙不迭出去喊人收拾。
枝儿跪在青姨娘地床前,苦苦哀求:“枝儿打小就没了亲人,要不是姨娘把我要来带在身边,早就没命了,枝儿一向视姨娘如亲人,求姨娘原谅枝儿做下地事!”
青姨娘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这个丫头从小养大,她是有真感情地,眼看着她一步步滑向泥潭,却掩面救不得,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你自己选的路,是对是错别怨不得别人,但愿你别后悔!你下去吧,好自为之。”
枝儿见青姨娘终于肯开口和她说话,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姨娘!你不怪我了?枝儿年纪不小了,我不想配个小厮,我只喜欢大公子,只有按夫人的吩咐做,她才肯成全我!真地不是枝儿心地太坏!夫人已经答应再过几天云姑娘身子恢复了,就把我赏给大公子做通房,枝儿再无亲人,求姨娘体谅!”
青姨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不敢回头,强忍着说:“你是个苦孩子,也是我带大地,我真心盼着你好,你好自为之吧!”
枝儿不敢再担搁,含泪告辞退下,刚走到门口,青姨娘叫住了她,从床上翻身坐起,摸摸她的脸,仔细地整理了她的头发,拉好衣带,又从头上拔下一个珠钗给她插上,难过而不舍地看着她,哽咽着说:“你一路走好吧!”
枝儿尚处在兴奋里,根本不明就里,以为青姨娘真的原谅了她,连忙点头谢过,一个人回林间居去。
这条路很偏僻,人迹罕至,枝儿早已走熟了这条路,今天却莫名地感到害怕,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慌忙赶了几步,很快就到了池塘边,还好,经过池塘,再穿过前面的林子,就到林间居了。
进了林子,突然被什么猛地勒住她了脖子,然后使劲拖着她往后走,枝儿惊恐极了,却出不了声,更挣扎不得,一直被拖到林子深处,挣扎着转过头,却看到一个护卫打扮的蒙面男子,眼露凶光,正用丝帛狠狠的勒着她,她恐惧极了,在临咽气的那一刻,突然想起青姨娘地话“一路走好”,霍地明白是怎么回事,刹那间眼前闪过了奉纯清秀儒雅的样子。
那人很快试试枝儿确实没了气息,还不放心地使劲勒了勒,然后拖到林子深处一个废弃的枯井边扔了下去,又从周围捡了些许石块扔下去,然后从腰上拿上一个小铁,铲土填埋,做完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
几天后,林间居传来了段嬷嬷因琐事积怨,意图谋害云姑娘,往她的饭食里下慢性毒药,后来云姑娘病重,夫人探病时发现,段嬷嬷因害怕畏罪自杀了,夫人念其世代为奴,劳苦半生,不但予以厚葬,还派人安抚其家人。
枝儿本是她的同谋,得到消息后,怕被责罚,竞然带着多年地积蓄跑了,老夫人和夫人怜其幼年失怙,一向忠心谨慎,这次也是上了段嬷嬷的当,就特意平了她地奴籍,并言以后若愿意回府,将既往不纠,一时府中上下无不称颂主子慈悲大度。
第三卷 东风恶 九十五、争宠
那天回门,奉直人前处处得体,对她也算体贴有礼,人又俊朗出众,待人接物大方守礼,让凌意可挣足了面子。
特别是抽空去拜见了崔姨娘,毫无半点轻视之态,反而敬其是凌意可生母,关上门私行了三跪九磕大礼,口称岳母,直感动得母女二人且喜且悲。
回府的路上,凌意可揭开帘子,望着骑着纯黑色骏马的奉直,爱意更浓,虽然他这几天刻意冷落,但也看得出是有情有义之人,既要相守一生一世,就定要占了他的心。
回府后见过一众长辈回到云水居,正待吩咐丫头们服侍了更衣歇息,奉直却忽然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强行坐了一阵子,干脆找个非常瘪脚的借口出去了。
凌意可马上猜到她是去看云若水了,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凉透了。自己的父亲家人那么看重他,处处抬举他,眼看就要夫妻和美,前程似锦,他却偏偏为一个蜀郡来的野女人如此执迷不悟,置她这个嫡妻于何地!
一时再也按耐不住,站起来就要去找于夫人诉苦,四个贴身丫头早得了崔姨娘的交待,连忙一齐跪下拦她。
凌意可正待发作,想起母亲的交待,又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大丫头凌琴音忙上前体贴地说:“小姐这几天别多想了,我们先服侍你洗浴更衣吧,今天累坏了,早早歇着吧!”
凌意可心机一动,这么自怨自艾也不是办法,这些天奉直一直面对自己的一身红衣,想必也厌了,想起母亲的交待,就吩咐丫头们细细撒了花瓣服侍她沐浴,又擦了香膏子,直弄得遍体芳香、颜若桃花。
可是直到深夜,奉直才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他面色颓丧,被丫头们服侍着脱衣躺下,根本无视锦被里春色撩人的凌意可。
看着丫头退下,红烛依然燃着,满室鲜妍抵不住奉直的冷漠,凌意可再也忍不住,低泣起来。
奉直无奈坐起来。凌意可正在那头蒙着被子低泣。他叹了一口气。凌相地厚待和崔姨娘地殷殷托付。他怎会不明白。何况她并无过错。只是自己心里除了若水容不下别人而已。
他挪过来。揭开被子。凌意可穿着水绿色地绣花肚兜。白腻秀美地肩臂全裸着。更遮不住胸前地丰盈。正含着泪委屈地望着他。身上发出一阵阵诱人地馨香。不再是那个端庄华贵地新妇。只是一个被他冷落地小女人。
他想起安公子地话:如果不能拒绝。就试着接受吧。内疚也罢、无奈也罢、不忍也罢。奉直身子一热。紧紧擦着凌意可软玉温香地身子钻进了被窝。不等他迟。凌意可已经娇吟一声把火热地唇贴了上去。
以后地日子凌意可更是刻意想让他忘了若水地存在。每天不是和他应邀去瑞王府作客。就是和他一起出游。两人品貌出众。再加上四个娇俏地丫头。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凌相也对新女婿很是看重。经常带着他参加权贵们地交游宴饮。一来长长见识。二来也为以后升迁提升些人气。
同僚旧友也争相约见。奉直每天都很忙。经常深夜才归家。生活已经皆然不同以往。在凌意可地有意而为下。他似乎真地已经忘了若水。
凌意可已知若水有孕之事,但是见奉直每天顺着她的意思,夫妻同出同进,多日再不提若水之事,也就渐渐不以为意,自古男人爱新妇,只要奉直地心在她身上,一个失宠的通房和庶子又能怎么样?
可是这几天,奉直派人传话说有事,一连三天三夜没有回来,连个人影也不见,凌意可又气又,暗中派人打听,很快得知了实情,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
这天傍晚,她百无聊奈地坐在花亭里看晚霞似火,奉直终于回来了,半搀半扶着一个年轻的粉衣女子,旁边跟着一个提包袱的小丫头。
两人站在门口,一个挺拔,一个娇弱,女子仿佛弱得站不起来,小鸟依人一般紧紧地靠在奉直身上,凌意可立即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谁,在一旁服侍的仙儿也愣住了,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下好了,看新少奶奶怎么容得下这个野女人占了公子的心。
奉直无比怜惜地护着她,仿佛怀里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又抬头定定地望过来,那眼里分明有警告和试探。
虽然早就得知实情,凌意可还是重重的受了打击,几乎站立不稳,泪意涌上来,以为在她地刻意而为下,他已淡忘了这个女人,以为他的眼里慢慢只有自己了,其实他从未忘记,只是有意隐瞒而已。他又何曾如此怜惜和呵护过自己?难道来迟一步,就永远得不到他这一个多月的恩爱转眼就成了空,只要这个女人出眼里还曾有自己这个嫡妻?
她很快又想起母亲地话,让一个人一辈子忘不了另一个人,就是让他们在情意最炽的时候生离死别,让一个人很快厌了另一个人,就是让他们时时相对,日久生厌。
暗暗握了下拳头,凌意可敛了泪意,调匀了呼吸,脸上浮起温柔地笑意,上前相迎,又诧异地看看若水,亲切的笑着:“这位妹妹是?”
若水终于看到了奉直地新妇,果然美艳高贵,这样的女子,奉直应该颇有几分喜爱吧,心里顿时又酸又凉。看她笑容浅淡,眼神清明,应该是个厉害地角色,想起自己的孩子在喜乐声中落胎,一阵悲愤,恨不得夺路而逃。
可她还是忍住了,既然再次进来,就要横下心面对这一切,再说她又能往哪逃?
连忙上前跪倒尘埃,恭恭敬敬地行礼:“奴婢云氏若水叩见二少奶奶!”
奉直怜她身子初愈,心疼地看她跪在地上向自己的嫡妻行礼,忍不住伸出手欲相扶,又觉得不妥,讪讪地缩了回去。
凌意可不动声色地看着奉直对她的怜爱,略一迟,立即伸手扶起,上下打量一番,娇笑着说:“夫君,这位就是云妹妹,果然招人喜爱,你把她藏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让我们姐妹相见?”
一声娇嗔的“夫君”,叫得若水心里又酸又凉,原来他已是别人的夫君,听这娇嗔的口气,应该夫妻恩爱吧。
凌意可喊了一个多月的夫君,奉直已经渐渐习惯,可是当着若水的面,他从来不知道这“夫君”听起来如此刺耳。
凌意可看着两人的神情变化,心里一阵冷笑,面上仍是亲切无比:“妹妹身子弱,别久站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屋去吧!”
说完转身吩咐凌琴音:“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就说云姑娘今个回来,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给她接风,费用算我的。”
又吩咐凌书香:“你快去请严妈派些人把云姑娘的屋子收拾整理干净,缺什么就从库里去拿,千万不可亏待了云姑娘!”
说完亲热地拉起若水的手往屋里走,又娇嗔地对奉直说:“夫君还不快走,发什么愣呀?”
本来还担心她会仗势欺压若水,正待想办法,却见她如此对待若水,大方得体,亲切自然,处处抬高若水的身份,奉直反而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