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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夫人吓唬他:“快点放开你媳妇,你再这样,她走了,可就不回来了。”
此话一出,郁枫一怔,随即闹的更凶了,干脆直接将采筝抱在怀里:“我死也不让你走。”
采筝手心发痒,心里骂道这家伙就是叫他娘给娇惯的,该好好赏几个巴掌。但严夫人在场,她不好发作,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快放开我。”
“不!”郁枫将头搭在采筝肩膀上:“放开你,你该走了。”
严夫人后悔极了,就不该告诉儿子这个消息,瞒着他,让采筝明早悄悄自己出门就好了。现在让他知道了,想走都走不了了。她叹了声,跟儿媳妇商量道:“要不,再等等,找别的日子回娘家……”不等采筝回她,严夫人自己就给否决了:“不行,不行,到日子哪有不回娘家的。”
采筝道:“要不然,让郁枫和我一起回去吧。”
严夫人听罢,马上摇头:“不行,他从没出过门。”
郁枫眨了眨眼睛,抱着采筝,一脸兴奋的道:“好啊,好啊,我跟采筝回家。”
严夫人不同意,脸沉下来,道:“你媳妇明天哪都不去,你也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采筝摸不清楚严夫人是真的打算阻拦她回门,还是说出来暂时骗郁枫的,便先应下来,对郁枫道:“我明天不出门,好了,你快别闹了。”
郁枫撅着嘴松开了采筝,但却一跺脚,抬脚就去踹桌子:“我明天不要在家,我要去采筝家玩——我要去采筝家玩——”
采筝一心想回娘家,按严夫人说的再等几天,她可受不了。郁枫闹腾着要跟她回娘家,是在帮她,所以采筝巴不得郁枫闹得再凶一点。
严夫人道:“采筝娘家没什么好玩的,她在府里陪你玩不是更好吗?”
采筝作势要拦郁枫:“我娘家一点不好玩,真的。”郁枫哼道:“我不信,不好玩你怎么总要回去?”说罢,又要去扯婚床的幔帐。
采筝趁机对急的焦头烂额的严夫人道:“娘,我保证照顾好郁枫,您要不放心,再多派几个人跟着我们……”
郁枫渐渐大了,他的病情总不能瞒一辈子。再者,颜家将女儿嫁了过来,总不好回门的时候,也让她孤身一人。严夫人长叹一声,道:“行吧,你万万仔细些。”
郁枫也不作了,笑道:“真的?”严夫人点点头,吩咐人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叮嘱小两口早点休息,就回去了,采筝起身送了一段路,刚进门就被郁枫拽到了隔间,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她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郁枫疑惑的摸了摸嘴,道:“不是你说的么,不许在别人面前亲你。”
所以他忍住了,把她叫到暗处来,才下的口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采筝作为回门的‘姑奶奶’被请了上座,而犯了错的颜岑安则与她隔着桌子坐在另一边的炕沿上,一个劲儿的拿帕子抹汗。
颜岑安不时会看一眼在炕里抱猫,玩的正开心的女婿。当惨痛的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把女儿推进了怎么样的火坑。
柳氏子站在门口,瞅着女婿抱着家里的养着大狸猫笑嘻嘻的和它贴脸,那副样子活脱脱是个稚童。她鼻息一酸,撞开身边的母亲辛氏,扭脸啜泣着跑开了。
辛氏冲进屋内,一拍桌子,对颜岑安道:“没得说了,你痛快写休书,让采筝娘和她离开你好好活!”
采筝瞅他父亲,等他表态。这时和花狸猫玩闹的郁枫,忽然咯咯笑道:“你说,你是母猫长什么胡子呀。”采筝一瞥,见他正在拔猫的胡子,上去一把拍到他手上:“快住手。”
郁枫挨了打,便一撅嘴,道:“那你陪我玩,我不认识他们,这里不好玩!”
带着郁枫回来后,在自己家里喝了口水,就转到外婆这来了。毕竟得提防点颜家那帮人,郁枫头脑不灵光,碰上他们这些人,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而在外婆这里,人都凑齐了,采筝逮住父亲,逼问他这场婚事的实情。她很冷静,没摆出和父亲拼命的架势,谁知她这不哭不闹的反倒吓着了颜岑安,让他吃不准女儿在打什么主意。
“我……采筝……这……”
“我明白,您已经被严阁老收到麾下了,我这儿不干了,您没法交代,是这么个理儿吗?”采筝凑到父亲耳边,低声道:“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领回来的,您给我娘写完休书后,我哄骗他照着写一封,这样,我和娘亲都拿到了休书,和你们、和叶家再没关系,我们连夜出城,剩下的事……只有让您一个人担着了。”
颜岑安急道:“别胡说,我从没想过休了你娘,我是不会写休书的。”
辛氏听罢,跳将起来,一巴掌轮到颜岑安脸上,摔的他捂着脸,错愕的看着丈母娘。辛氏揪住他的耳朵,指着叶郁枫:“你自己看,你自己看,你还是个当爹的吗?你也是人?!你想没想过采筝一辈子都让你毁了?!”
颜岑安挣开辛氏的手,被打的恼羞成怒道:“采筝嫁都嫁了,好坏就这样了,他是她丈夫,变不了了。”
采筝冷笑一声:“爹,你要是有个好态度,咱们这事还能商量着来,现在看来,是没商量的余地了,你不管我和娘,我们也没法子顾及你了。”说完,爬进炕里,给郁枫理了理衣领,对他叹道:“郁枫啊,一会就送你回府,我就不和你回去了,以后没法和你过日子了。”
郁枫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他……”采筝指了下她爹:“他不许我跟你在一起。”
颜岑安惊讶于女儿当众造谣,道:“怎么是我不许你回去了?我明明是最……”不等他说完,就被叶郁枫抓起炕桌上的茶壶砸中了胸口,疼的他后退一步,捂着心口,呵斥女儿:“你还不快点拦住他。”
郁枫牵着采筝的手不放,连闹带喊的道:“我要采筝——我要采筝——”采筝则任他闹腾,不拦着也不说话。
颜岑安不敢再待了,拿袖子遮着胸口的水渍,猫着腰出了门。在门口碰到听到声响正赶来的叶家随从,他看了看屋内,欲言又止,快步离开了。
回到妻子的屋子换衣裳,才进门就见妻子柳氏不知从哪找来了纸笔,正在磨墨,见了他,抬头冷声道:“别磨蹭了,将休书写了罢。”
颜岑安抢过妻子手中的砚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就会听你娘撺掇,你也不想想,撺掇女儿和离,这是为人母该做的事吗?”
“少废话!我忍你这么多年了,终于看清你人皮下是个什么东西了,当初说等采筝回来,就给我休书的,你别出尔反尔。”
“我是说过这话!可你别忘了,咱们说好的是看采筝的态度,再做定夺。”颜岑安道:“可你看采筝,她像是要离开叶郁枫的样子么?”
柳氏恨道:“哪里不像?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这混账事是不是你干的?”越说越恨,上去跟丈夫厮打在一起。颜岑安一边躲一边道:“小点声,叶家跟来的人外面呢,叫他们听了去,可就太丢人了。”
柳氏高声道:“我不怕丢人,我又没做伤天害理,卖女求荣的事。”颜岑安捂着她的嘴巴,急道:“你先别喊,你把采筝叫过来,看她是想离开叶郁枫,还是想要挟我,你问清楚了,随你们娘俩拿主意。”
柳氏使劲踩了丈夫一脚,道:“有什么好问的?你给我写了休书,让那个傻子也给采筝写一封,咱们一了百了!”颜岑安无奈的道:“我写了休书,你别后悔!”
柳氏啐了一口:“我后悔?就怕你离开我们娘俩,悔青了肠子。没有我拿娘家的银两补贴你,就靠你那点俸禄,你们全家去喝西北风罢,哦,搭上严大人,你以为你就能飞黄腾达了?我呸!没有采筝这层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
颜岑安忍了忍,道:“我还没到三十岁,你怎么就把我看扁了?给你请封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当我稀罕你那狗屁诰命?!”
正吵的不可开交,正好采筝推门进来。颜岑安赶紧的正了正衣冠,道:“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采筝送了他爹一个白眼,不吭声就要走。柳氏便朝丈夫哭道:“姓颜的,你但凡还有点人心,你就给把我休书写了,此后颜柳两家,再没瓜葛。我带着采筝就是吃糠咽菜,也比跟着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强。”
颜岑安拿妻子没办法,只对女儿发火:“采筝,你看你做的好事,你就挑唆着你身边的人跟我对着干罢!刚才是叶郁枫,现在你娘,你不气死我,你不罢休。”
采筝面无表情的道:“您自己做的好事,犯了众怒,和我有什么关系?娘要离开您,难道只是因为我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秋后算账的日子到了,您开始叫疼了,晚了吧。”说完,看着父亲,目光淡淡的道:“您也看到叶郁枫那个样子了,我能跟他过日子吗?”
颜岑安觉得这女儿肯定是冤家托送来的:“我不跟你废话,你直说吧,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老老实实的回叶家去?”
采筝侧头,拨了拨发髻上垂下的步摇珠:“您去找宅子,租借的也成,你和娘什么时候搬过去住,我什么时候带叶郁枫回去。”
颜岑安瞪眼:“分家、搬家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采筝学着叶郁枫的样子,撅了撅嘴:“那我就不管了,你明天分家,我就明天回,你后天分家,我就后天回。你不分家,我就不回去了。”
颜岑安憋的一口气上不来,连咳了几声,道:“你别胡闹了,你不回去,叶家派人来抓也把你抓回去了。”
采筝不否认,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叶家的人听郁枫的,而他……您也看到了,他听我的。”她在虚张声势,叶郁枫对她并不是言听计从的,但是通过刚才的事,唬她爹绰绰有余了。
柳氏拽过女儿,扳住她的肩膀道:“好孩子,别傻了,你不用让你爹分家了,娘不和他过了。”
采筝却不同意,冷瞥了他爹一眼,然后对母亲道:“您干嘛放过他?他寒窗十年,您陪着他,现在他中了进士,眼看要发达了,您却离开了,直接给别的女人腾地方,哪有这样的道理?他还得步步高升,给您请封呢!再不济,也得用他自己的银子给您打个像样的首饰,过几年好日子,否则对不起这么多年受的苦。”
颜岑安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气的用手不停的指着女儿,却说不出一句话。
“爹,您不用太生气。要不这样,我退一步。给你两天时间去办分家的事,两天之后分不了,我就哄叶郁枫写休书,到时候你也给娘一封,我们离开你单过。”采筝按了按母亲的手,轻声道:“您先别急,给我爹两天时间,分了家,这日子凑合凑合还是能过的。至于我那边,叶郁枫虽然是个子……真心想忍,也无所谓。”在母亲耳边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别急,不管怎么样,先让他去分家,折腾我爹一下也好。不能便宜他。”
柳氏听了,静了静,对丈夫道:“两天时间,你答不答应?”
变成娘俩一起威胁自己了。颜岑安十分为难:“我……我……”
采筝冷声道:“那算了,我去哄叶郁枫写休书。”
“给我站住!我去!”颜岑安说完,拂袖而去:“分了家,你们就满意了罢。”
采筝心道,她哪里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