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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媳妇,凭什么不让我……哎呦,疼——疼——”
她有不好的预感,一早上就这么闹腾,今天准没好事。她也明白和他纠缠没完没了,便放了他的耳朵,让鸣绯她们进来,伺候郁枫穿衣裳。
用过早饭,让丫鬟们带郁枫去书房整理书袋,采筝则留在正屋琢磨昨晚的事,这时就见鸣芳跑进来,急道:“少奶奶,您去看看吧,少爷他……”
采筝跟着鸣芳往院子的书房去了,一进门就见一地狼藉,满是纸屑。见她来了,郁枫高兴的招手:“采筝,我给你折个小青蛙,你来,你来。”嘶啦一声,从书上又扯了一页下来。
采筝冲过去,抢过书本,见扯的差不多了,怒道:“你这不是糟践东西吗?好端端的,撕书干什么?”
被她一吼,他老实了,玩着手指不吭气。
采筝把书本往桌上一摔:“说啊你!”
此时碧荷到了采筝身边,低声告状:“少爷说,扯光了书本,就不用去书堂了。您进来前,才跟我们说的。”
采筝咬唇,对郁枫恨道:“真该拿鸡毛掸子抽你!”
郁枫把书袋举过头顶,又扔到地上,又踏了两脚:“我不想去书堂,你非要我去!是你不好,你还怪我!不许我睡你,还撵我去书堂!哼!你不好!颜采筝,我不要你了!”
“同样的话,你要一天说几遍?!”
他站起来,俯视她:“说到你肯让我睡为止!”
采筝瞠目,接着噌的一下,脸上像着了层火,虽然屋内鸦雀无声,但她敢肯定,这屋内的丫鬟心里指定都笑开了。她冷声道:“没书本一样能听你,不管了,你今天给我去学堂!”俯身去捡地上的书袋。
“我不去,我要在家跟你生孩子!”他当真来抱采筝,屋内的丫鬟除了碧荷来拦,其他人都不敢动,只能围着郁枫劝他。郁枫显然不满意丫鬟多管闲事,吼她们:“滚出去——”
采筝道:“都不许走!”
丫鬟们左右为难时,郁枫再次下达命令:“统统滚!”采筝不甘示弱:“我看谁敢走!”
鸣绯和明芳面面相觑,最后齐声对采筝道:“少奶奶饶命。”哭丧着脸慢慢退了出去。
郁枫获得了胜利,得意的道:“看到没,我家奴才!”又来戳采筝的胸口:“你也是我的!” 忽然发现碧荷还在屋内,不满的道:“不是叫你滚吗,你怎么还在?”
轮到采筝了,她道:“看到没,我的人。”
郁枫哼了声,亲自行动,扯住碧荷,向外推。碧荷想反抗又不大敢,只看着采筝道:“少奶奶,这……”
采筝上去拉着郁枫,道:“你快放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郁枫像头倔牛,忍着妻子捶打,一门心思把碧荷往外推,待把人推搡出去了,关好门,靠着门板,朝采筝笑道:“嘿嘿,就咱们两个人了。”
“告诉你,不许胡闹……”
郁枫道:“我不胡闹,我可乖了。”逼近她后,语气十分可怜的道:“我保证轻轻的……”
“我……疼……”采筝还试着讲道理。
他反倒不乐意了,大声道:“我都说轻轻的了!”
他越缠她,她越不想顺他的意思:“轻也不行。”
他嚅了嚅唇,大概在考虑是否该靠蛮力达到目的。
这时,碧荷在外面道:“少奶奶,太太派人来说,叫您带少爷过去。”
采筝得意的笑道:“听见没,娘叫咱们呢,走吧。”
“不去!”郁枫跑到桌前坐下,一仰头:“不去!”采筝道:“娘叫咱们,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也不去!”郁枫斜眼看她:“除非你乖点……”
“你威胁我?”采筝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无所谓的笑道:“去不去随你,我如实回答太太,说你不想过去。”反正他任性惯了,太太也应该了解他的秉性才对。
竟然想用这个要挟她,真是好笑。
“我……我……”他似乎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可以威胁妻子的地方,愤恨的踹翻椅子,气呼呼的出了门。采筝哼笑一声,跟在后面,向太太那院去了。
今天和往常不同,除了严夫人外,连宁安侯本人也在。问完安,采筝和丈夫站在一旁,等待公婆训诫。
记得上次郁枫看到他爹,跟老鼠见猫似的。虽然刚才两人闹了点不愉快,但毕竟是夫妻间的小过节,她还挺担心他的。微微侧目叮咛丈夫:“不要乱动。”
宁安侯叶显德,坐的端正,严肃的问郁枫:“我听你母亲说,你不想去书堂念书了?念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不想去了?”
郁枫不吭声。
采筝道:“爹,是这样。郁枫底子差,跟家里的兄弟们一起听先生的课,有的时候跟不上,先生为了他讲的慢些,怕是要耽误旁人的进度,家里几个兄弟是要登科入仕的,耽误不得。”
宁安侯没有责怪采筝替夫辩解,只问儿子:“是这个原因吗?”
采筝替丈夫着急,心里道你倒是快点答应啊,不会解释,连嗯嗯两声都不会了么?!不禁朝丈夫瞪瞪眼,示意他赶紧回答。
不想叶郁枫赌气的回瞪了她一眼,道:“我不想去书堂,想在家和采筝生孩子。”
采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29、第二十九章
不光是采筝,连严夫人亦非常惊讶,遂即紧紧锁着眉毛朝儿子使眼色,低声道:“你爹问你正经话呢,胡说什么?!”
郁枫用鼻音哼了声, 把眼神移到一边,不和母亲对视。
叶显德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硬生生噎下去,咳嗽了一声,对郁枫连连道:“有出息,有出息,真有出息。”
郁枫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绷着脸撅着嘴。
严夫人不经意的冷瞥了丈夫一眼后,道:“郁枫啊,就听你媳妇的吧,明天开始不去书堂了,另给你找个先生教你念书。”笑看丈夫:“侯爷,您也是这样想的吧。”
叶显德冷声道:“在家?先生请了吗?”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采筝。采筝一怔,心道看我做什么,找先生这事不该是您出头么?
严夫人道:“我想好了,就请赵家的大公子来郁枫念书吧。听我爹说,他学问极好,应该能教好郁枫的。”满眼疼爱的对儿子道:“以后跟着赵先生好好念书啊。”
郁枫嫌没闹腾够,一翻眼道:“不跟赵先生读书,我想跟采筝生孩子。”
一次就罢了,居然还来第二次,采筝已经不想找地缝了,她想直接一头磕死算了。
先于她爆发的是宁安侯。
就见宁安侯一拍桌子,训斥道:“你知不知羞耻?脑子里不装别的,净是男盗女娼,你这个只会丢人的废物!”
郁枫挨了骂,眼圈泛红,抿着嘴回瞪他爹。叶显德起身怒道:“反了你了?敢这样看你的父亲?”扬手就要打。
采筝见状,忙将郁枫拉到身后,低声训他:“要挨打了吧,看你老实不老实。快给爹赔不是,说你错了。”
郁枫垂着长长的睫毛,低眸道:“你让我……我就道歉。”采筝扯他:“行,都依你,快给爹道歉。”
这边厢严夫人也在劝丈夫,所以各说各话,叶显德并没听到儿子和儿媳妇的对话,等郁枫重新被拉到他跟前,见儿子低头向他认错了,他也没法真的动粗:“下不为例,再像今天这样胡说八道,我一定会好好罚你。”
为了给公婆消气,侍候公婆吃早饭的时候,采筝处处小心。好在宁安侯用过饭,便去了书房,没再留下来跟郁枫计较。
其实采筝心里对宁安侯是不满的,要不是因为他是长辈,她指定要好好理论一番,凭什么骂郁枫是废物?被自己亲爹骂废物,别说他生过病,就是个好人,也要自暴自弃了。
待宁安侯吃完饭走后,严夫人让人添了副碗筷,留采筝一并吃早饭。她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可不好推脱,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严夫人先替儿子道歉:“采筝啊,你多体谅点,郁枫他毕竟和别人不大一样。可你我都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心最善了。”
采筝端着碗,低头喝粥,小声道:“娘,我知道。”严夫人道:“昨天发生了不少事,你们先歇两天,再让赵先生过来。”
“这赵先生……”采筝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还是挑明了:“娘,有些话我知道不是我该过问的,可我……”
严夫人温声道:“说吧,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娘俩都是为了郁枫好。”
“郁枫不去书堂念书,自然有郁栋这类爱捉弄他的兄弟们的原因,可其中也有先生总是斥责他的缘由在,这个赵先生脾气好不好?会不会嫌郁枫长进慢?”
严夫人非但不觉得采筝多事,反倒觉得她处处为儿子着想,高兴的不得了:“你放心,赵先生是郁枫外公的门生之子。学问不必说,人品也是极好的。只是跛了一条腿,不能入仕为官,我其实早有意让他来教郁枫读书了。”
有这层关系,那么这个赵先生应该算是严夫人的人。难怪侯爷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不是瞎子,看得出侯爷跟严夫人不睦。
“那太好了。”采筝笑道:“能遇到一个好先生,郁枫或许会对读书上心呢。”望了眼窗外,隐约能看到一个郁枫的人影在碰廊下挂着的鸟笼子。
严夫人也看了眼窗外,然后笑看采筝:“我呀,哪还希望他读书读出名堂啊,真像他说的,能让我抱个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采筝,明天叫人给你请个大夫把把脉向,看看缺什么补什么,万万将身子调养好了。”
采筝做羞涩状,把头埋在胸口。这时严夫人忽然叹道:“……不过……今天的事,我有些想不通,郁枫一向是怕他父亲的,怎么突然间变了?”
采筝也纳闷,她发现叶郁枫显然比之前更能熟练的使用‘威胁’这一手段了。以前最多是想找他母亲告状,但是今天,他竟然故意顶撞他父亲,然后在她为难的时候,开出条件。
手段虽然拙劣,却能看出他算计她的心思。
从昨晚上,他抽过那阵疯之后,他就变得更难缠了。
采筝不敢说实话,跟严夫人说她昨晚上曾将叶郁枫吓的疯癫过,等于找死。她低眉道:“给我把脉当然好,那郁枫呢?要不要也找大夫看看?”
严夫人没明白采筝的意思,笑:“他又不用生养,你养好就行了。”见儿媳眼神飘忽,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找大夫给他看旧疾?”
采筝颔首。严夫人叹道:“没用的,太医院的人都请遍了。”
曾经是曾经,她没亲眼见到,便不相信。再者说,昨天之后,她发现叶郁枫身上是起了变化的,他的病不是一块铁板,是可以发生变化的。采筝问道:“郁枫最后一次瞧大夫是什么时候?或许这几年,太医院进了新的御医,说不定可以试试。”
严夫人笑的勉强了,道:“这一试,不知又要喝多少汤药。是药三分毒,你也不想想,对孩子能好吗?”拍拍采筝的手背,安慰道:“等你有了,咱们再商议这事。好不好?”
看得出婆婆不想谈论这事,采筝便不好再追着不放,只得笑道:“都听您吩咐。”
严夫人或许是失望太多次了吧,觉得再医治也是徒劳的。人经历过太多的失望,便不敢再抱期望了,宁愿绝望的活着。
这么一想,采筝心情也低落了,这时,就听外面有笑闹声,以郁枫的声音笑的最欢。采筝对严夫人道:“娘,您坐,我去看看。”
她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