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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不敢顶嘴,却也满肚子不服气地嗫嚅道,“媳妇也没说错啊,都五年了,媳妇以前不也是把贞娘当成宝一样护在手心里吗?可是这都五年了,还一点音信也没,还不让说几句啊?”
老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也得私下里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在老侯爷面前说你不好了?还是我当着老侯爷的面教训你来着?”
太夫人道,“当然没有,老太太您疼我,媳妇是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为何对贞娘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孩子心里也苦,能如此地为振祥着想,已然是不错的了。”老太夫人提起贞娘,又叹了口气说道。
太夫人又忙问道,“那依您看,这贵妾的人选……?”
老太夫人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振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是知道的,这事你就别管了。”
老太夫人的话将太夫人噎得半死,“什么话?我才是他亲娘,还能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吗?”太夫人心里十分不忿,然而也没办法,只得应了,又陪着老太夫人说了会话才罢。
晚间,贞娘忙完了所有的事务,回到自己和徐振祥住的荣祥堂,洗漱好了,披了一件茜红的锦袄,坐在里间的窗台下的书案边等徐振祥。
徐振祥直到亥初才回来,身上披着的锦缎披风上带着浓浓的寒气,见贞娘还在灯下候着,便说了一句,“怎么还不歇下,说过了不用等我的。”便自去净房洗漱了。
徐振祥有点小性子,不大喜欢有人在身边服侍,尤其是洗漱,所以,贞娘也没有叫丫鬟进来服侍,只是呆呆地坐着。
直到徐振祥从净房里出来,换了家常的细葛布的青色中衣,贞娘才起身从茶笼子里头倒了杯热茶递给徐振祥。
徐振祥届了,一口喝尽了,贞娘接过空杯子,问道,“侯爷,您告诉妾身一个明话吧,到底谁更好?”
徐振祥皱皱眉头,“我倒要问你了,三番几次地这么挖空心思到底为何?”
徐振祥的语气偏冷,话一出口,贞娘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侯爷,你我夫妻到底也有五年了,妾身所想所做一切之事都是为了您啊,妾身还能有什么呢?”
徐振祥有几分动容,然而,想起前面两次的事情,便又不觉怒气上冲,“你也知道我们夫妻多年了,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毁人清白,强行逼娶吗?”
贞娘哽咽道,“侯爷,贞娘与您几年的夫妻情份,如果不是贞娘不能替您养育孩儿,又何必出此下策呢。妾身的心里又何尝希望您纳妾,又何尝希望您的身边有别的女子呢?”
灯下的贞娘乌发松散地挽着,松花绿的绸裤,茜红的锦袄,洗净铅华,眼睛红肿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生了几分爱怜,徐振祥便走了过去,搂了贞娘的肩膀,低声地说道,“其实,我也是知道你的苦的。”
贞娘将头轻轻靠在徐振祥的肩膀上,“贞娘跟了您五年,还是知道夫君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的,小九真的不错,夫君就看不出来吗?”
徐振祥便想起那个手上笼着珍珠薄荷串的,满脸无奈的九娘子,那个在北静王府提着湿裙子冷笑的九娘子,那个登榻跳窗也要保住清白的九娘子……那个小小的人儿,还真的就让他有点忘不了了。
贞娘见他沉思不语,便接着问道,“至于母亲说的那燕华表妹,你我也都是见过的,若单论,倒也还不错,只是和小九一比,就差得远了,您说呢,侯爷?”
徐振祥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贞娘,让小九进门真的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贞娘一愣,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夫君以为,没有自己孩儿的贞娘,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心愿吗?”
第四十八章 不从
更新时间:2012…11…15 9:48:01 本章字数:4647
贞娘这话说来既苦又涩,连徐振祥听来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过了许久才说道,“既如此,就依你吧,明日就去向岳父和岳母大人提这事吧。唛鎷灞癹晓”
贞娘一喜,“夫君,您这是答应了?”
徐振祥点点头,贞娘高兴地说道,“那妾身明日就回去,跟父亲和母亲说。”
徐振祥加了一句,“我与你一同去吧。”
贞娘讶异地说道,“不用您亲自出马,这事妾身自己也能办得了。”
徐振祥摇摇头,“不是不放心你的办事能力,而是,我觉得小九在你们府上过的也不尽如人意吧,我亲自去,也是显得重视。”其实他的意思也没有完全表达出来。
本来依他的意思,他并不想这么草草地纳小九为妾,虽然是贵妾,可到底也是个小的,不是不喜欢那个女子,反而是因为心底有那么一些些喜欢赞赏,才更不想委屈了这样的女子,但是,那天,在北静王府看到的九娘子狼狈倔强而不屈服的样子,更让他心中生出了保护她的愿望。
那样的女子,怎么能任由她淹没在任何其他达官显贵的后院的庸脂俗粉之流呢?何况,那北静王爷对小九虎视眈眈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仿佛是不相干的人觊觎了自己的宝物一般,徐振祥只想将这宝物收到自己身边才放得下心来。
贞娘自是不明白徐振祥的心思,还道是他体贴自己,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高兴地服侍着徐振祥歇下了。
第二日,二人便一同回到了曹府,徐振祥去了大老爷的外书房,贞娘自是去了大太太的春熹堂。
一踏进外书房,让徐振祥颇感意外的是,除了大老爷,外书房里竟然已然有人捷足先登了,对,不是别人,正是那向来花名在外,风流不羁的北静王爷。
徐振祥稍稍一愣,但马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上前和大老爷见过礼,又同北静王爷二人互相见了礼,北静王爷笑道,“好巧,倒没想到今儿又碰见侯爷了。”
徐振祥淡淡地说道,“不知王爷今日来岳父府里有何见教?”
大老爷听大太太说起过,自己这个大女婿似乎对纳小九为贵妾也有点意思,今日这北静王爷就是正式来向他提纳小九为侧妃的事,他担心二人会因此起了什么不该有的龃龉,便赶紧插嘴说道,“王爷同我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
北静王爷笑嘻嘻地看了大老爷一眼,也没有点破,徐振祥自然是猜出来了王爷是因何而来,见自己的岳父不想点破,自己也不再多问,三人说起朝堂之事来。
春熹堂里,贞娘将徐振祥的意思跟大太太说了,大太太拍腿道,“太好了,既如此,就该趁热打铁,赶紧将这事定下来。”
贞娘有点犹豫,“可是,我看九妹妹的意思,竟是有点誓死不从呢?要不,那天怎么会不在屋里的?”
大太太冷笑道,“誓死不从?哼,我倒要看看她怎么个不从法,以为我这阵子忙,没功夫理会,便以为我老糊涂了吗?那日小九身上的男人的披风,就能让她清白尽毁,何去何从,还不是我一句话说了算的吗?”
贞娘见大太太如此笃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到底要以这样的手段威逼九娘子,实在是非她本意,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慢慢化解开来了。
大太太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派人去秋梧苑唤了九娘子过来,贞娘便回避到暖阁后边的穿堂去了。
九娘子头天同六娘子一番争执之后,身心俱疲,全身无力,晚间无人时躺倒在床上,直将锦红的缠枝蚕丝被哭湿大片,当晚便没睡好,竟是魇着了一般,知道四更天才睡着一会。第二日起身,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睛红肿的人儿,暗自叹息。
大太太派人来唤时,九娘子正准备上床补眠呢。听到是大太太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她被北静王爷、贞娘和六娘子弄得都有点成了惊弓之鸟了,赶紧让夕草给自己的黑眼圈又扑了粉,看上去好多了,这才带着夕草往春熹堂里来了。
春露将夕草拉到了一边,对九娘子说道,“太太在暖阁里头呢,让九娘子自己进去呢。”
九娘子点点头,对满脸担心的夕草使了个颜色,夕草这才同春露一同退了下去。
九娘子理了理妆容和衣裳,这才缓步走入暖阁。暖阁里,大太太坐在炕上,膝盖上盖着锦绒的大团牡丹毯,上边还放了一只精巧的金珐琅的九桃小手炉,大太太因为生养六娘子时坐了病,一入秋膝盖就疼,所以,常年盖着毯子,用手炉捂着。
九娘子走到大太太身前,给大太太行了礼,“小九给母亲请安了!”
大太太用手磨搓着手炉上的花纹,却不回话,九娘子便觉得这气氛不对,大太太鲜少对自己这样过,这是为了什么呢?
九娘子正疑惑呢,大太太开腔了,“怎么,小九还有脸在这站着?还不给我跪下!”
九娘子身躯一震,听大太太这语气,像是抓到了自己的什么小辫子在手里一样,虽然疑惑,但九娘子还是很顺从地跪到了大太太的身前。
大太太长叹一声,“你这些个姐妹里头,就数你最是乖巧懂事的了,平日里我也偏疼你一些。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九娘子心里暗暗冷笑,这么多年的搓磨都是偏疼了?但却依然面色不改,平静而恭敬地问道,“小九惶恐,可实在不知道母亲这话是何意思?”
大太太冷笑,“我倒不知道小九的嘴皮子还挺硬的,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好,我且来问你,那日在北静王府,小九你身上的披风是谁的?”
九娘子心下一紧,那日穿了那个少年将军的披风,回到大厅时,到底被大太太给瞧见了,原本以为大太太不提,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在这等着呢。
九娘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如果如实说了,必定会牵扯到那日的那个贵公子,那个公子非富即贵,人家好心帮助自己,总不能让人家无端被泼污水吧。
九娘子咬牙打定了主意,便不开口,大太太嗤道,“怎么了?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呢,这会子怎么不说话了?”
“哼,我们府上的姑娘倒做出这等与外男私相授受的事来,叫你父亲和我的脸面往哪里搁?”大太太看九娘子不说话,便以为九娘子是心虚,声音越发尖利起来。
九娘子的脸上并不见多大的情绪起伏,大太太转而叹道,“你这孩子,总这么犟着,我原先还想着给你寻门好的亲事,如今……这可怎么好呢?”
原来大太太兜了个这么大的圈子,在这等着呢,九娘子不说话,还是继续等着大太太接着往下说。
果然,大太太装作无限可惜的样子说道,“这事如果传了出去,好的人家定是不能够了,不好的我又舍不得将你许出去,我同你大姐姐商量了,不如你就跟你大姐姐过去吧,给你大姐姐帮把手,好歹也贴心些不是?再说了,有你大姐姐在,怎么的,别人也能高看你一眼,你姐夫也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九娘子冷笑,到底说出真正的目的来了,大太太见九娘子面上露出笑意来,便紧接着说道,“你过去了,要是有了孩子,就直接记到你大姐姐名下,到时候就是嫡长子了,将来要袭爵的,给你挣个一品诰命也是可以的,你看看,这岂不是好事?”
九娘子冷冷地开口说道,“母亲既然给小九安上了行为不检点的罪名,何不将小九送到庵堂了,索性让小九出家得了?至于母亲所说的事情,恕小九不能同意!”
大太太拍着桌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