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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冷笑道,“你是个什么阿物儿,太夫人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赶紧走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呢?”
珍菊气急,还要同她们理论呢,九娘子止住了她,“去就去吧,不过就是问话罢了。”
对那婆子说道,“既如此,请妈妈前头带路吧。”
那婆子见九娘子倒还如此镇定,便也客气了几分,九娘子回头又吩咐灵菊好好看着院子,让珍菊将没吃完的几块芝麻糕也带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似乎今天的芝麻糕一事没这么简单。
到了荣祥堂,正厅里坐着满脸怒气的太夫人,并不见贞娘,九娘子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问安,可太夫人却并不叫九娘子起身,就让九娘子这么跪在地上。
太夫人冷冷地问道,“我且问你,你给你姐姐吃了什么?”
九娘子神情丝毫不见慌乱,因为这阵仗,已经让她明白了,贞娘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在这府里,她是没有任何倚靠的,如果再自乱阵脚,那么谁都帮不了她的,
“谨娘不知道婆母所言是何意?还请婆母明言”九娘子答道。
“哼,谁是你婆母?里间床上躺的那个才是叫我婆母的人,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这么胡乱叫的?”太夫人丝毫不给九娘子一点情面,一开始就将九娘子狠狠踩在脚底下。
九娘子微微一笑,既然你不认我,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九娘子又说道,“是谨娘冒犯了,请太夫人明示到底是何事?”
太夫人哼了一声,懒怠说话,对旁边一直抹泪的孙妈妈点点头,孙妈妈走过来,对九娘子大声喝道,“谨夫人,我们夫人对你是礼让有加,处处维护的,你为什么恩将仇报,给夫人下毒呢?还好夫人吃的不多,都吐了出来,否则你岂不是要害了夫人?难不成你想毒死夫人自己上位不成?”
孙妈妈说的又快又急,仿佛九娘子就是那罪大恶极的真凶一般,九娘子听了,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问道,“敢问孙妈妈,姐姐是吃了我坐的芝麻糕才吐的吗?”
孙妈妈点头,“自然是的,夫人今天一整天什么都吃不下,只吃了几口你做的芝麻糕,才刚大夫也看过了,说了是吃你的芝麻糕吃坏了。”
“哦,还有这等事吗?”九娘子惊讶地问道,转向太夫人那边,对太夫人说道,“太夫人,谨娘想请大夫出来,有些话想问问大夫。”
太夫人不以为意,“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好吧,叫你死的心服口服的,”对孙妈妈吩咐道,“叫那大夫出来回话。”
孙妈妈应了,转身去了里间,叫了个中年大夫出来,九娘子看了看,这大夫并不是上次给贞娘号脉的那个。
九娘子正准备问话呢,外边传来了老太君颤巍巍的声音,“贞娘怎么了?有没有事啊,可别吓唬我老婆子啊,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呢。”
众人一听是老太君的声音,太夫人连忙起身迎了过来,众人除了跪在地上的九娘子,都纷纷向老太君行礼问安。
原来是徐振祥扶着老太君走了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九娘子,徐振祥的眼神里明显有几分心疼和愤怒,只是不知道这怒气是对谁来的,九娘子迎着徐振祥的眼神看过去,坦荡荡,无所畏惧。
老太君根本没时间管九娘子了,只是一迭声的问贞娘如何,一边往里间走去,众人只得跟了进去,贞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清颓然,老太君过去坐在床边,“贞娘,你怎么样了?”
贞娘听见老太君的声音,勉力睁开眼睛,虚弱至极地说道,“老太太,您怎么来了?”说罢便要挣扎着起来。
老太君一把按住她,“快躺着吧,好好歇着,别起来了。”又问太夫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答道,“媳妇也是才得到信的,说贞娘吃坏了东西,又吐又拉的,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中毒了,这给媳妇吓的,忙过来看了,还好,吃的不多,大夫来的及时,没有太大问题,说是有点滑胎的迹象,让好好安养保胎呢。”
“哦?吃坏了?中毒?什么东西,谁做的?拖过来打死就是了,还敢谋害咱们家的子嗣吗?”老太君说道。
“咳,您说说,偏就是她那妹妹谨娘作的呢,媳妇这不正在审她呢吗?”太夫人叹气道。
“哦,这倒是奇了,那孩子我看着还不错呢,原来心也这么坏吗?那我同你去看看,”说罢又对贞娘说道,“你好好歇着,我去替你出气去啊。”给贞娘掖了掖被角,就出了里间。
自始至终,徐振祥都很沉默,只是看着贞娘的眼神冷了几分,贞娘感受到了徐振祥的冷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敢看徐振祥的眼睛。
几人出了内堂,老太君坐了上首的主位,太夫人和徐振祥坐在下首,九娘子依旧跪在堂前。
徐振祥对九娘子说道,“地上凉,你起来回话吧。”
太夫人怒道,“振祥,你还包庇这个贱人吗?她差点害死贞娘和孩子呢。”
徐振祥看着太夫人,缓缓地说道,“母亲,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就如此肯定呢?万一还有什么隐情呢?若真是谨娘所做的,不消您说,儿子首先就会将她打死的。”
太夫人被徐振祥说的无话可说,还是老太君说道,“那你就先起来回话吧,要是你有一句假话,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九娘子谢过了老太君,想要站起来,但是跪得太久,膝盖已经麻木了,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起身来,还是徐振祥过来扶了一把,九娘子才站起身来。
看着徐振祥担忧的神情,九娘子冲他感激地笑了一笑,这个男人,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吗?
太夫人看了直皱眉,老太君问道,“你们刚才说到哪了,继续吧。”
太夫人没好气地对九娘子说道,“你不是说要问大夫话吗?问吧。”
九娘子冲太夫人恭敬地行了礼,这才转身对那大夫说道,“敢问大夫,我家姐姐可是中毒了?中的什么毒?”
那大夫不敢直视九娘子,低头回道,“是中了毒,是山楂。”
九娘子接着问道,“山楂?怎么会是毒?”
“山楂有身孕的人是不能吃的,最容易滑胎的。”那大夫答道。
“哦,”九娘子仿佛是恍然大悟般,“那这山楂哪里来的?”
那大夫答得非常流利,“是那芝麻糕里的。”
这回不等九娘子问了,老太君就先抢着问道,“芝麻糕里怎么会有山楂?”
那大夫对这老太君答道,“是那芝麻里混着的山楂末,不容易发现的。”
九娘子认真地问道,“可还有芝麻糕多的,能否拿出来叫我也看看呢?”
孙妈妈立即转身去了里间,端了半盘芝麻糕出来,忿忿地说道,“饶我们夫人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的去手,害自己的亲姐姐?”
说着将那芝麻糕端到九娘子跟前,鄙夷地说道,“诺,你做的,还没吃完呢,幸亏夫人没吃完,你自己瞧瞧吧。”
九娘子也不跟她计较,接了过来,拈了一小块,仔细看了看,上边果然沾了些细细的粉末,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九娘子放到嘴里尝了尝,果然有山楂的味道。
那边老太君和太夫人早就等不及了,九娘子便将这半盘芝麻糕呈给了两位大主子,“老太太,太夫人,您也尝尝?”
老太君拈了小块嚼了嚼,没有说话,太夫人疑惑地看着九娘子,不知道九娘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感觉九娘子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反而很是淡定呢。
太夫人吃了,皱着眉头道,“果然有山楂的味道,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主母,如今证据齐全,你还有脸站在这吗?给我跪下!
九娘子说道,”太夫人请息怒,这芝麻糕的确是谨娘所做不错,但是谨娘今儿是按照姐姐的吩咐去做的,谨娘想着这东西是南边的特产,好不容易做一回,就索性多做些,让大家也都尝尝,于是,谨娘作了许多,给老太太和太夫人您那里还有侯爷那里都送了一盘去,如果说这芝麻糕有问题,那么为何老太太和太夫人还有侯爷都没事呢?“
太夫人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丫头确实给她送过一盘芝麻糕来过,不过自己当时并没有吃,于是黑着脸说道,”呵,你还有脸说呢,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都毒死才甘心呢。幸亏我没吃呢。“
而上座的老太君却没有说话,沉思着什么似的,神情很是严峻。
九娘子接着说道,”谨娘是在大厨房做的,芝麻、核桃、白糖这些东西都是厨房里的,是李妈妈帮忙备的,且做好之后,谨娘将那些碎的都给了厨房的下人们吃,怎么不见她们有事呢?太夫人若不信,可以将李妈妈传来一问便知。
不等太夫人说话,一直沉默的徐振祥立即吩咐了下人去传了厨房的李妈妈过来回话。
一时,李妈妈上来了,给众人行过礼,徐振祥问道,“李妈妈,上午谨夫人是不是去过厨房做芝麻糕?”
李妈妈答道,“是有这么回事,谨夫人可不是第一次来,以前也来过厨房给大夫人做过吃的。”
徐振祥又接着问道,“谨夫人做芝麻糕的东西可都是你备的?谨夫人做的时候,你可在边上?”
那里李妈妈答道,“可不是吗,都是奴婢给准备的,就是芝麻、核桃、白糖,夫人手好巧,做的时候不止是奴婢,我们厨房里好多人都围着看呢,做好了,谨夫人还赏了奴婢们一些散碎的,可香呢!”
话问到这儿,徐振祥心里便有了底,只笑了笑,不再问了,那太夫人还不死心,还要问呢,老太君说话了,却是问的九娘子,“谨娘,今儿荣安堂里的芝麻糕可是你送过来的?”
九娘子应道,“回老太太的话,是的,谨娘怕扰了老太太,就吩咐给送给玉梅姐姐了,让她呈给老太太用的,若是喜欢,谨娘再做就是了。”
“嗯,做的还不错,我老婆子吃的也香甜,吃了好几块呢!”老太君似是无意地说道。
别人听了这话倒都没什么,唯独里间床上躺着的贞娘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即刻坐起身子来,旁边服侍的翠竹赶忙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可是要喝水?”
贞娘摇摇头,外边老太君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这芝麻糕里的山楂末的来历她是最最清楚的了,老太君的话听似无意,但听到贞娘耳里,却是如同霹雳一般。
正在这时,九娘子又发话了,却是对那大夫说的,“敢问一下大夫,这山楂末可是和芝麻搅拌在一起和在里头的?”
那大夫犹豫了下,说实话,这可没人交待过他,他也没仔细看过那芝麻糕,见九娘子如此问道,便答道,“那个,应该是的。”
九娘子不满意,“大夫,请您确认,是的吗?”
“是的。”大夫被九娘子逼得只得承认是和在芝麻里头的了。
问到这里,九娘子淡淡地笑了,“那么,谨娘要请教大夫了,同样是一起做的芝麻糕,谨娘送到了老太君处,太夫人处和侯爷那里,为何只有姐姐吐得这么厉害呢?”
然后又转身向徐振祥发问道,“侯爷,谨娘想问问您,谨娘派人给您送去的芝麻糕您可曾用过?可曾尝出了山楂的味道?”
九娘子虽然是平静地看着徐振祥,但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这件事情明摆着的是贞娘在作怪,如果徐振祥有心包庇贞娘,那么他的回答就该耐人寻味了,如果他真的相信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