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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容云乖乖听话,这种时候,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熙又暗暗叹了口气,他跟容云不一样,容云不明白司徒枫为什么突然过来,容熙却明白了,血枫绝不是因为无聊才过来整容云顺便说废话的。
是的,说“整”容云还是好听的,血枫那从背后伸手掐人要害的行为,其实相当恶劣,但容云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容熙自问,如果是他,不管对方是谁,他会……好吧,他承认这个跟亲密度有关系,如果是父皇的话……如果是皓白那些兄弟,如果,是小瑜跟容云……
容熙思绪急顿,阻止自己想太多。
说起来,容云虽然从来都收敛自身威压,勾起笑意让人感觉他对谁都很好说话,实际上容云对于亲密的人、认识的人与陌生人的态度,差别还是很明显的。容熙能感觉到容云一直把他当做亲密的人,就拿喉间要害来说,自己或者刚刚司徒枫想掐,容云都没有反应,但是他亲眼看过,当时寒光营容云“昏迷”后,那个太医却是连想切个脉门都会被容云暴乱的真气震得脸色发红。现在想想,当时容云应该就是故意的。
然而,就算如此,容熙自问他还是不会纵容亲密的人如此对待自己。原因很简单,他有可能一不小心误伤对方。
……他一直忽略了,容云是因为够强,才能这样。容云愿意付出信任,同时又有自信纵容,才可以这样。
血枫那小子,跟那个寒音尹昭云一样,操心容云这个朋友,特意过来提醒他的。
容熙刚刚一时没有说话,就是在想这些。
容云看上去温驯乖巧,好吧,那是对他,实际上容云那小子行事作风干脆彻底,笑得温和却自信强势。司徒枫是特意过来对容云做了个比夺命飞斧更加过分的危险举动,来告诉他——容云很强,有强者的自信,最重要的是这混小子对危险与否的判断,跟他们比……有一定差距,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容云是真的觉得夺命飞斧很安全,这个是关键。
容熙想着血枫告退时那个苦笑,与“拜托您了,好好教育。晚辈逾矩了”的单独传音,看着眼前温驯守礼、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打算乖乖跪着听话的容云,容熙当真心情复杂。
这小子确实又笨又气人又……欠教育。
“石关村发生了什么?欣儿的母亲呢?”容熙问。容云的教育问题,看来需要他仔细考虑一下再说了。
“回父亲,简单说就是什么也没发生。李前辈在路上,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容云回答。
两人的对话没有传音入密,他们知道,事关秘境,其他人不会真的不闻不问,不需要隐秘又能给人解惑的事实,不妨说给大家听。江清浅,宫毓卓这时也把注意力放了过来。
“……欣儿的毒还没有解,您要我现在解毒还是先解释情况?”容云请示。
“欣儿果然还没有解毒么……对方还有别的要求?”
“算是有吧。”
听了这个回答,容熙略有不解,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有吧”?
容云很快给出的答案,他简单讲述了从昨夜出发后到目前的经过——昨夜,容云与李莲连夜到达石关村后,开始寻找线索。线索意外地明显,一张告示贴在唯一的小驿站外,两人进入小驿站后,守夜人给了他们一个小包袱,包袱里面是一封信跟十四个小瓷瓶。
容熙接过容云手中的密信——
诸位
烈亲王守信,本夫人自然守信。小王爷莫急,您来石关村,便可换取秘境中的叶小姐,解药也一并奉上。不过深感惭愧的是,半月才疏学浅,解药做的乱七八糟,于是只好把做了一般的解药奉上,共十四瓶,请诸位自行决定用哪几种各用多少吧。至此,我们两清,愿下次合作愉快。
半月
容熙看完后皱了皱眉,确实,看似没有要求,其实有要求。半月夫人很狡猾也很谨慎,他原本在石关村准备的一切计划,就因为对方居然“没有任何阴谋”而直接没用了。当然,如果他什么也不准备,很可能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把中毒未解的小欣儿还给他们,而所谓奉上解药,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他调查过原本七队二十八人,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没有人精通医术。所以,按照半月夫人原本的“要求”,因为小欣儿的长生散只有一天时间了,他们应该拼尽全力在一天之内找到秘境出路,出去找人医治,同时为了能够多争取些时间,他们应该用真气为小欣儿压制毒性。
这个未知的秘境,机关奇险,周围的人中又非常可能有敌人。原本,干粮尚足,他们可以稳扎稳打几日,显然,时间限制是在迫使他们以身犯险。
旁边江清浅看完了信后,神色凝重。容熙想到的那些危险,他也想到了。虽然他相信老上司,但情况真的非常不妙。
“怎么了?”宫毓卓问。
“我想,大概要连累您担惊受怕了。”江清浅说着,把信交给宫毓卓传阅。
宫毓卓一边看信,一边跟江清浅谈论着可以说的秘密。
容熙则看着容云,他知道容云师从雪翁医术非凡。这个事实,容云在解释如何让寒光门主陆长明走火入魔时跟他说过,或许血枫寒音也知道,但是他相信半月夫人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说,半月夫人千算万算,却直接载在了前提条件上?不对,据他所知,长生散不是光靠医术能解的,名医虽然能配解药,但是不知道毒性构成也是惘然。而之前容云跟他说过,懂得医术又内功深厚的人可以把毒引到自己身上,查出药性再配制解药。
在半月夫人看来,他们中间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可能性是相当低的。而且,她还有后招吧。明显还有后招,不然直接把解药与密信都放到秘境中不就完了。他不相信半月夫人就为了实践第一封信中所言的“你带自己的儿子来换吧”,而大费周章。
不管怎样,给小欣儿解毒会消耗他们的精神与体力,小欣儿不会武功,也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弱点。所谓后招,又是什么?现在看来,到像是为了把容云调走一趟,这会有什么影响?
说起来,半月夫人知道这个秘境,并且至少有一定了解。这样的话,七队人马中有半月夫人的人,可能性非常大。
“父亲,容云建议尽早解毒,让欣儿早点醒来相对安全。”容云一边传音入密,一边把腰上挂的皮革行囊解了下来,放到石台上。
然而,容熙却难得地有些犹豫了,他知道所谓解毒是什么方法,容云跟他说过。虽然石关村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不能否认容云冒险以身去换小欣儿的事实,如今再让容云给小欣儿以身引毒……怎么看都有点要求过分了。如果容云真是他的儿子,他也就不犹豫了,事实上,他真的有资格让容云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吗?
“请您不用担心,这种方法不会伤到欣儿的。”容云见父亲有些犹豫,安慰地笑道。
容云的声音,让容熙回神,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想法,容熙微愣,随即他洒然自嘲地笑了笑,道:“好,麻烦你了。”既然势在必行,那犹豫也没有用。
“父亲言重了。”
然后,容熙就见容云打开皮革行囊。从一堆白色的圆形物体中间,扒拉扒拉,捞出了一瓶药。
“……”容熙。
垫着棉花小衬垫的,白胖滚圆的那些是……白煮蛋。
容云见父亲盯着他的动作,便为父亲解释道:“我在萧家庄买的,药性温和的补药。”
你还买了不少鸡蛋是吧!“带酱汁了吗?……”容熙想着不觉就说了出来,说完他才愣了一下,意外自己怎么居然能在这种时候关心这种问题。
“嗯,这次带了。”容云很高兴地回答。
“那就好。”容熙硬着头皮道。
“……”江清浅,宫毓卓。这对话听着,当真让他们无语。
容熙有些尴尬,然而,他发现被容云这么一拐,自己的心情到是豁然了。
容云不是他的孩子,他会有想法正常。容云以他为父,他既然认下了,那也没有什么受不起的。至于以后怎样,他是父亲,他容熙负责解决就是了。
只不过,容云这小子,这么强又这么“笨”,雪翁到底怎么给他教的!?
150、一四一 秘境隐谋(五)
解毒准备期间;容云对父亲说明了“夺命飞斧”的收获。
半月夫人行事狡猾而又谨慎;七队中太多人敌友不明,这种情况大家心照不宣。刚刚时机非常良好;而容云的习惯……自然更加良好,他出其不意地飞了两把巨斧;借此观察所有人的反应。
——至于惊吓长辈与好友这回事吧,说实话;当初容熙真的没想过要在家法中特意写上,“注意!惊吓长辈是不好的”;容云平时又是经常“惊吓”好友们的,他不认为惊吓长辈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既然父亲与阿枫、江大叔并没有心疾;而巨斧由他飞出去又很安全;判定:这是一项日常活动。
刚刚,面对巨斧,司徒枫、容熙、萧渊三人在巨斧到达前就反应了过来,能看得出,萧渊的武功确实很好。顶替而来的大罗门师徒两人,脸上的表情除了惊吓,却居然还有怨毒。古怪之处,值得注意。而所有人中最让人觉得有问题的,是原巫山半月斜队仅剩的那名看上去娇弱阴柔的红衣男子。
没有记错的话,这名红衣男子的名字是左东灵。左东灵此人,据说来自遥远的西域大漠,在当地很有名气,来到中原为了以武会友,临时组了巫山半月斜队。
当时,左东灵站在石圆台偏后侧,随着众人一起升上来,在看清容云的一瞬间,左东灵本能地,向上看了一眼挂巨斧的锁链。左东灵不会想到,就在这几乎是毫无准备之下的第一个照面中,他本能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容云雁过拔毛地扫视观察。换句话说,在夺命飞斧出手前,容云就已经觉得左东灵有问题了,而随后左东灵面对巨斧的“正常反应”,则让容云确认了,左东灵确实有问题。
容熙听过之后,颇有些无语地看着容云。如果左东灵真的有问题,如果幕后黑手知道刚一个照面她的人就这么直接露了馅,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容熙一边思考对策一边不由再次暗叹,难怪容云这小子能不着痕迹地屠了寒光营,够有本事。
容云被父亲看得有些发毛,想到自己还做错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容云茫然着对父亲露出一个抱歉而讨好的傻笑。
“……”容熙。有时间他真得问问雪翁到底是怎么教的容云,怎么能这么地……
另一边,准备就绪后,容云开始给叶欣儿“解毒”。
叶欣儿比较虚弱,容云权衡了一下,便把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乾坤重元突破后,比以前好用,而他最近经过练习,对疼痛的耐力应该又提高了不少,一会儿慢慢催动毒药探查药性时产生的疼痛,应该基本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没有用很长时间,解毒的过程还算顺利。容熙虽然知道自己基本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还是认真地陪护了全程,看着同样认真地容云。容云的神情很专注,不时会微微蹙起眉峰,整个过程他的脸色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事实上,为母亲身饲血灵芝后,容云的脸上就已经缺乏血色很久了,只是整体看上去,他完美的身影一直迷人而充满力量,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脸色其实苍白了些。
“欣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