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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待要去解开披风时,许知捷已握了她的手不许她动弹,说道:“我自幼习武,哪里怕冷?咱们快走,三哥等着我们去喝酒,还说呆会儿带我们去骑马呢!”
三公子许知澜……
欢颜的眼睛忽然亮了。
她的眼睛颜色比旁人浅淡,略觉透明,带了些如湖水般的碧色,此时竟像是盈满了春意。
她一拉许知捷的手,说道:“咱们快走,别让三公子等着。”
许知捷携了她的手一路往前奔着,笑道:“欢颜,我说了多少遍,你怎生叫别人我不管,只别唤我五公子。你叫我知捷,我听着更喜欢。”
欢颜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敢。你是皇孙,以后还会是皇子,到时治我个大不敬的罪名,我还活不活了?”
两从侧门出来,便见一辆朱幄翠缨的华丽马车候着,车上已立了一位年轻公子,也不过弱冠年龄,却眉目冷峻坚毅,举手投足都有沉凝尊贵的气势透出。
欢颜远远见着,面颊便微泛着红晕。
秋色便妩媚起来。
见他们过来,许知澜已步下车来迎着。
他虽是兄长,但五公子、八公子都是太子妃嫡出,身份反尊于他,待五公子许知捷上了车,他才扶了欢颜跟着上车,舒了眉眼笑道:“就晓得五弟不记得给你带件大衣裳。好在车里有前天你出行时穿的披风,快换上吧!”
看着马车在随从们前呼后拥下离府,门口的奴仆窃窃私语,无非艳羡欢颜出身卑贱却能如此得众公子青眼,想来早晚是这太子府的半个主子……
欢颜骑的的确是那匹乌骊马。
神骏,温顺,难得的好马。
欢颜喜之不胜,回来时也不乘车,换了件小厮的服饰,径骑了马回府。
许知捷兴高采裂地跟在她身后,陪着她把马儿送入马厩,欢颜兀自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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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开头,写了四五遍,推翻四五遍,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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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写得慢,更得慢,但坑品还是很好的,没有一部烂尾,没有一部太监,对不对?
☆、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五)
许知澜将缰绳交给马夫,站在场院里冲他们微笑。
那时已是傍晚,落霞满天,夕阳浸在云层里,些微的光芒,周围俱笼在淡淡的暮色里。但许知澜静静站着时,他一身织锦的华衣,整个人像散着阳光般的柔柔光辉,让欢颜禁不住地欢喜。
许知捷摸着乌骊马的脑袋,只顾赞着这马儿好,又道:“欢颜,我瞧着这马也和你匹配,要不,我隔天去和父亲要来给你,怎样?”
欢颜撇撇嘴,“我又没法儿养马,要来又有什么用?”
许知捷道:“没事,我帮你养着,你要骑时直接到我那边骑走便的,——我陪着你出府,再不怕别人拦的。”
欢颜笑嘻嘻地不说话。
许知捷看她眼神,才发现她虽然摸着乌骊马的脑袋,却不时望向许知澜。
那笑意盈盈,看着是对着乌骊马,但更像是对着许知澜。
她的灵慧美丽,乌骊马不懂得,许知澜却懂得。
许知捷心底发酸,怏怏地走出马厩,向许知澜道:“三哥,既然欢颜喜欢,你何不把那马匹要下来养着?以后欢颜要骑时,自己便能骑走了,岂不方便?”
许知澜淡淡一笑,踏步往外走着,说道:“你可又胡说了!这是皇上赐下来的,父亲也不好随意赐给他人。”
许知捷道:“我们只说自己要的,算来还是一家子,皇祖父也绝不会怪罪的。”
许知澜摇头,“五弟,你不晓得其中厉害。御赐宝马,若有什么闪失,只怕……”
他们兄弟并肩走了出去。
欢颜已听不清许知澜在说着什么,呆呆地站在乌骊马边,看他们身影消失,心下有些怅然。
这时,但见许知澜的心腹随从奔过来,恭恭敬敬向她行礼,说道:“欢颜姑娘,三公子让小人传话,大后天他和朋友约了去千秋山看枫林,让姑娘预备好男装,到时他好带了姑娘一起过去。”
“好!”
欢颜笑着应了,心情便雀跃起来,连暮夜里的满目秋色都不觉得凄瑟了。
天气再冷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人的心里能留有一片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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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因为大哥的死,许知澜并没能去千秋山;而欢颜心头的春意,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乱棒打散。
她到底没能和许知澜携手游千秋山,看红枫似火,映亮半边天空……
尽蜀鹃啼血烟树中,唤不回一场春梦。
她隐约听到自己呜咽,然后有微凉的指尖抚着她的额。
有熟悉的男子声音在耳边低沉唤道:“欢颜,醒了?”
她的眼皮重逾千钧。有温热热的水滴漫过那沉重的眼皮,慢慢地溢了出来。
那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触到那湿润的一片,便顿了一顿,缓缓地移到她的眼角,慢慢地为她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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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还是更吧!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停更的日子没有跑去攒文,跑去游戏了!还是有人鞭策我时写得比较快~~(呜呜,我该有多么的不自觉啊!)
☆、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六)
他叹道:“你能醒便好。我真担心……”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欢颜侧过脸,将面颊靠住他手掌,无声地抽泣着;那人便摸索着轻轻地搂住她的头,低低道:“没事了,没事了!凡事自己想开些,便不枉……不枉和我五弟千方百计救你一场。”
“二……二公子……”
欢颜含糊地应着,也觉不出身上的疼痛,只是哭得浑身抽搐,仿佛一颗心被谁用铁棍捅穿了,放在火堆上来回翻覆地煎烤着。
二公子和五公子……
目盲的许知言和她从不曾认真放在心上的许知捷救了她……
她便不信,她便是给煎透了,烤熟了,她都不信,为什么许知澜会一手将她送上死路!
许知言的双目怔怔地对着前方雪白的墙壁,神色间有些无力。
但他终究诸兄弟中是最早和欢颜深交的一个,他终究是最了解她的一个。
他道:“三弟原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细想去,是不是……你无意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连三弟都不敢再袒护你的那种?”
欢颜摇头,却忽然身体一僵。
目盲之人最是感觉灵敏,许知言已然发现,皱眉问道:“那是……什么事?”
欢颜身子有些哆嗦,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许知言苍白的面庞,低低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三公子有时会说,其实他在这个家中,什么都算不上。连五公子和八公子都不如。”
许知言便不再问,淡色的唇紧紧抿着,许久才慢慢弯起。
一个凄凉之极的笑意。
他默然地抚着她的面庞,细致专注的神情,仿佛正用心地通过自己的指触感觉她最细微的一悲一喜。他柔声道:“欢颜,别想太多。我和五弟还在你身边。”
而欢颜已经哭倦了,湿湿的面颊无声无息地靠在许知言手上,仿佛已经睡着了,肩背犹在不时地抽动。
许知言觉出,顿下了指间的动作,出神地对着前方,自语般轻轻叹道:“在这个家中,什么都算不上,岂不是更好?若是真的举足轻重,才最可怕罢……”
他抬起手,在眼睛前方轻轻晃动。
依然一片漆黑。
他记得五岁时阳光最后一次照耀到眼底的灿烂和刺目。
那种灿烂和刺目,慢慢被岁月沉淀到记忆的最深处,却常在不经意间冒出来,用最璀璨也最凌厉的光芒,让他空茫地欢喜着,却更深地刺痛着。
屋中的烛火摇曳着灭了。
他自是不觉。
浅青的衣裳已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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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七)
清月如钩,星河明灭,俱倒映在浩浩江水中。悠悠的笛声亦清澈如水,一路在深夜的江波粼粼间荡漾。
载着笛声的小舟顺着江水徐徐而下,漫行于满天满江的星光中。立于船头吹笛的萧寻只觉肝胆都如冰雪般澄澈起来。他缓缓放下笛,稳稳立于船头,在两岸风景轻疾后退时,静静地望向前方。
一白袍女子从船舱中步出,凝注萧寻半晌,微笑道:“少主今日兴致不错。”
萧寻负手,扬唇轻笑道:“我看着这大吴风光,着实不错。”
白袍女子道:“当年他们逼走我义父,便是自断臂膀。这些年顺成帝愈老愈昏愦,虽然息了另立太子的心思,却又重用楚瑜这等奸诈之人为相,等如今这位庸懦太子登基,只怕这大吴还有的是风起浪涌的日子。”
萧寻淡然道:“轻凰,你觉得许安仁庸懦?”
白袍女子道:“身在储君之位,一再给那些大臣和庶出皇子逼得险些地位不保,难道不庸懦?我义父当年曾为太子太傅,全力保他太子尊位,他却眼睁睁看着夏家被人夷灭,难道不庸懦?”
萧寻冷笑,“可那些威胁许安仁地位的大臣和庶出皇子今天又在哪里?楚瑜虽厉害,又何尝动得了他的太子之位?母后早逝,他却安然地当了四十一年太子而平安无事,他又怎会庸懦?夏大将军举族被灭,太子却能保下他的幼女,并在地位渐稳时收作义女,又怎会是毫无决断之人?”
白袍女子亮如星辰的眼睛里便散出温柔的希冀,叹道:“不知道我这个从未谋面的义妹,会是什么样子的女孩儿。”
萧寻笑道:“将门必出虎女。何况夏夫人是出了名的天姿国色,想来夏大将军的女儿,怎么着都会是个与众不同的俏佳人。”
白袍女子睨着他,“你便是因为这原因,才应了义父临终的要求,到大吴求娶我义妹回蜀?”
萧寻便拿玉笛抬起白袍女子的下颔,轻浮地嘻笑:“呀,这话听着酸。夏轻凰,你这是吃醋了?”
夏轻凰脸一红,拍开长笛,抬脚便踹向萧寻,愠道:“我吃谁醋也不至于吃你醋吧?你满府的姬妾,我只愁我义妹娶回来你往哪里摆!”
她出脚迅捷,萧寻闪得更快。船头方寸之地,他居然旋踵而避,然后一闪身飞到船舱之上,长笑道:“不得了,你义父是要你辅助我,还是要
你谋杀我?”
夏轻凰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欺负我或我妹子时,我说不准真会谋杀你!”
萧寻耸肩,“还没见上一面,便这样姐妹情深了?”
夏轻凰神色一戚,黯然道:“这么些年,义父孤身一人,只牵挂着义母唯一留下的那点骨血,为她到死都不肯闭眼。他养育我一场,又教我武功谋略,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含恨九泉,怎么着也要看着我这义妹终身有靠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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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八)
萧寻从船舱上方跃下,船儿照旧向前平稳行着,几乎不曾颤动一下。
他静默片刻,答道:“夏大将军几度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也断不会让他女儿受半分委屈。”
夏轻凰一笑,拭了拭眼角,说道:“难道你也肯说句正经话。”
萧寻拍拍她的肩,寻思道:“听说她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