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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慢慢顺了气,拿了几个馒头放到箅子上,等锅里的肉滚了会儿,端起箅子把排骨汤舀到小瓷盆里,用水刷了锅又倒了水进去,依旧把箅子坐上去。
“蒹葭?”沈忆安偷看了蒹葭一眼低低的喊了一声。
蒹葭看一眼碍事的沈忆安,叹道:“别杵着了,先坐床边儿去,烧了热水再洗脸。”
“诶。”沈忆安见蒹葭声音里没了怒气,一条腿跳着回了床边。屁股刚沾着床就觉得有些不对,不就是偷用了点儿油吗,干嘛要小心翼翼欠他银子的样子,再说她也是好心,想帮着干些活不是。
“唉!”沈忆安重重的叹气,鼻子有些痒痒,抬手又揉了几下。
“哈,你还摸!瞅瞅你那脸,都能扮二炭子了。”莫芽打着碗里的面糊哼笑。
“莫芽,把脸盆拿来。”
“哦。”莫芽把面碗放在高凳上,转身从角落里提了个木盆过去。
蒹葭舀出半瓢开水,兑了凉水进去,端出去放在床边的高凳上,端着面碗去了油布帘后。莫芽则笑嘻嘻的甩了一条布巾过去,挑挑下巴道:“赶紧洗洗吧,黑的哟!”
“饭前要净手,你也洗洗。”
莫芽撇撇嘴,不客气的洗了手脸,用布巾擦了开始收拾另一个大些的桌子准备吃饭。
沈忆安看着有些浑的水有些郁闷,低头看看自己抓过灰的黑手,不情不愿的伸进去慢慢的洗。
用柴烧饭很快,沈忆安的一张脸刚洗完,那边蒹葭已经开始盛饭往这边端碗了。沈忆安见蒹葭把两碗饭先放在远处的桌子上,忙一把把布帘甩到一边,嚷嚷道:“一桌子吃呀!”
蒹葭看她一眼,想了下走过去把脸盆端到走道里,和莫芽抬着桌子放在床边。
“你去端馒头!”沈忆安吩咐莫芽。莫芽嘟嘟嘴转身把盛菜的小瓷盆端过来,凑着灯光倒到海碗里一半,剩下的又端回去放到锅台上。
蒹葭端了馍筐和另一碗面汤过来,冲莫芽道:“你们先吃。”
莫芽点点头,却跟着蒹葭跑过去喜滋滋的说道:“我要吃锅巴。”
“估计没有。”
莫芽端着油灯看了看,锅里面黏着的面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面皮,莫芽伸手揭了一圈儿仰头丢到嘴里才笑着道:“刷了吧,水留着,一会儿我刷碗。”
“哪里用的着你?”
蒹葭拍一下莫芽的头,推她出去开始刷锅,又倒了净水进去,去夹层把几块长木头抽出来洒了水灭掉,只留了尚且燃着火苗的炭在里面。
“你吃的啥?”沈忆安有些好奇。
“好东西!”莫芽掰了半个馒头啃了一口道。
“嘁!”沈忆安斜一眼莫芽,眨眨眼睛笑着道:“等我腿好了请你吃玉米锅巴怎么样?薄薄脆脆的,很好吃!”
“等你腿好了再说吧。”莫芽夹了一块排骨冲沈忆安晃了晃道:“你不吃?”
沈忆安见蒹葭从里面出来才笑着道:“吃,谁说不吃!”
蒹葭坐在离沈忆安最远的地方,饭间很少夹菜吃。
沈忆安把海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见他看过来就指了指菜。
“你朋友会不会出事?”蒹葭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她看着闷,心眼儿可多着呢,跟她娘一样!”沈忆安见蒹葭蹙着眉,笑了笑道:“你放心好了,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你到说我怎么就中了迷药了,还不是那家伙不提醒我。”
“那人家都看出来了你为啥看不出来?”莫芽啃着一块骨头问道。
“咳,我人比较忠厚老实!”
“嘁!”莫芽翻了个白眼吐了骨头在桌子上。
“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我看还是报衙门比较好!”
“别呀,会坏事的!我又不出门,再等等,呃,再等五日吧,那厮还不找来就去衙门。”
蒹葭想了想,点点头道:“夹道里有个石滚你看见了?踩着它应该可以跳到后面。后面是齐家的院子,人不多,也就三两个下人,一般都在前面帮工,右手有个后门通到后街。”
沈忆安心里微暖,笑着道:“不用逃跑,又没惹什么是非,再说,我这腿也跑不了呀。”
“你且记着,有后路总要好些。”
“行,记下了。嘿,你也不怕我是坏人。”沈忆安声音有些柔和。
蒹葭看一眼沈忆安,低头继续喝粥。一旁的莫芽冲沈忆安皱皱鼻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蒹葭拿着的馒头上。
敲晕一条狗
给沈忆安的腿换药蒹葭有些作难,蒹葭想等着莫芽回来让她换,沈忆安却道:“那么大的草药味儿,你还让不让莫芽好好吃饭!”
这句话让蒹葭有些惭愧,似乎他还不如一个外人关心莫芽。
蒹葭想了想,东家似乎有责任帮受伤的房客换药,咬牙掀开沈忆安的裤腿开始解纱布,用木签子一点一点刮掉她脚踝处的药膏。因为王大夫吩咐过脚踝不能转动,蒹葭换了几次姿势,累的有些冒汗。等把脚踝处的药膏一一刮净,又用温水擦洗赶紧,才把另一贴药膏糊了上去。期间沈忆安不停的问这问那,把蒹葭家里几代都问了个遍,蒹葭偶然答上两句,更多的时候则当作没听见。
有人主动敲门已经是四天后了。
蒹葭凑着刚吃过晌午饭的空档关了门,端着水盆在夹道里洗衣服,隐约就听见敲门声。
沈忆安很自觉,自己下了床跳到夹层里让蒹葭去开门。蒹葭有些慌,胡乱的在小腹处擦着手往外走,一面还回头看一眼里面。沈忆安冲蒹葭点点头,张着大嘴无声道:“别怕,没事。”
蒹葭深吸了口气,走到门后问道:“谁啊?”
“我!”
“你,你大白日的跑我家做什么?”蒹葭有些恼。
“你开开门。”孙大慢悠悠的道:“我见豆华回来了,莫芽却没回来,过来告诉你一声。”
蒹葭闻言有些奇怪,顿了片刻道:“知道了,你回吧。”
“你开开门,看看这是不是莫芽的东西?我刚去了趟前街,在路上捡到的,看着眼熟。”
“前街?”蒹葭去了一个小门闩,搬开一道缝道:“啥东西?”
孙大大手一推挤了进来,蒹葭转身往厨房跑,刚迈出一步就被孙大拽着头发拖了回去。
“你,你放开,是不是买豆腐?我,我去给你切!”蒹葭拽着自己的头发往后挣。
“啧啧啧,这次不买,直接吃了。”
孙大伸手去摸蒹葭的脸,蒹葭张嘴要喊,被她转手捂住。蒹葭拼命的晃头也没能甩开。
“你别喊,咱俩说说话。”孙大笑着道。
蒹葭连连眨眼。
“你要是敢喊,晚些你家那个小崽子回来可是有的受。”
“唔唔,唔!”
孙大笑着松了手,连带着松了拽着他头发的那只,舒了口气道:“我想要哪个还没这么耐心过,你说说,从你在这儿摆摊儿我可欺负过你?嘿嘿,我可是处处帮你,想着你是个美人儿坯子,能心甘情愿的跟了我。”
蒹葭微微往后推,孙大看着笑道:“你能跑到哪去?我今儿个来就是要把事儿坐实喽,过几天八抬大轿抬你过去。我可是有别院的,你若是喜欢可以住那边,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瞎忙活。就你那妹子,我也会掏银子供她读书。嘿嘿,咋样?我对豆腐花儿你可还算真心?就连家里那个都不知道我还有几处别院。”
蒹葭退到一侧的豆腐框旁,手在背后摸索着找到那把切豆腐的尖刀,眼睛微微一眯攥在手里咬牙道:“死了那条心吧。你出去!我刀子可是不长眼!”
“哎哟哟,我就说是个带刺儿的吧!”孙大晃着膀子走过去,调笑道:“心肝儿过来给你妻主我挠挠痒痒也不错,老娘啥都怕就是不怕挨刀。”
“你,你别过来!”蒹葭死死的抵着桌子吼道。
孙大笑着勾勾手指继续往前走,蒹葭闭了眼握刀捅过去,手上一疼,“叮当”一声刀就落了地。猛的睁眼就见孙大笑着压过来,蒹葭喊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跺。
孙大吸了口气,咬牙道:“还真是个野猫儿。那天晚上要不是我,你兄妹俩早就让那黑衣人给抹了,你命是我救下的,人自然也是我的。”
“你,你是那个黑衣人?”
“嘿嘿,做杀人的买卖自然要穿黑衣,溅了血才能看不出来。”
孙大抬手去扯蒹葭的衣领,见蒹葭瞬间瞪大眼睛笑着哄道:“小美人儿别怕,你妻主我伺候人可是有一套,保证你一点也不疼。”
“呸,你个禽兽,你敢碰我一指头,我死了也饶不了你!啊~~救命啊,救唔……”
孙大大手抹掉脸上的唾沫反手捂住蒹葭的嘴,笑道:“尝尝你的唾沫啥滋味儿?别叫,一会儿再叫!叫的让妻主我舒坦了,妻主我让你尝尝你小宝贝儿里出来的东西,呵呵,那才叫一个香!”
“唔,唔唔……”蒹葭看着孙大后面直眨眼。
“哟,小美人儿等不及……”
“嘭!”
孙大眼睛大睁,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的笑还没来的及收回,腮帮子怪异的抖了抖,嘴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就倒在蒹葭身上。
“呸!一条母狗!”沈忆安扔了木棍把人划拉到一边,抬手拍拍大睁着眼睛的蒹葭,笑着道:“吓傻了?快起来,硌到腰了!”
蒹葭嘴巴张了张,半天才嗫嚅道:“豆,豆腐,压,压烂了!”
沈忆安哈哈直笑,拉着蒹葭起身,见他还是呆呆的模样,收了笑柔声道:“别怕,没事了。”
蒹葭愣愣的看着沈忆安,半天才张嘴“哦”了一声。又站了会儿开口道:“我去躺会儿,你,你找人,把人……”
蒹葭往前迈了一步,腿下一软就要倒下去,沈忆安急忙去扶,奈何右脚刚【奇】刚用了力,现下疼【书】得厉害,不但没扶住还【网】跟着倒了下去。蒹葭软软的砸在沈忆安身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话,只是已经抖得连不成句子了。
沈忆安的背恰好硌在刚才的粗木头上,疼的嘶嘶直抽气,嘴里哼哼道:“这下好了,肋骨,吼吼,肋骨也要断了,背也要断了。”
沈忆安静了一会儿,等肩上不是太疼了才撑着地面坐起来,抱着蒹葭的腰也让他坐好,拍拍他的脸道:“真傻了?刚才还厉害的什么似的!”
蒹葭抖的更厉害了,沈忆安握着他的手不停的揉着,皱眉道:“有什么好怕的,不是也没咋地吗?”
蒹葭怯怯的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抖着唇道:“你,你,杀,人了。”
“呸,死了活该,我这是为民除害。”
“要,坐牢。绞,绞刑。”
“不会!”沈忆安笑着安抚道:“她刚才说什么你忘了?说不定衙门还奖励咱呢!”
“哦。”蒹葭慢慢抽回手,又呆坐了一会儿,摁着地爬起来。
“你的脚……”
“嘶,你别说,还真疼。”
沈忆安笑着把手递过去,蒹葭的手无意识的蹭着腰侧,微微摇了摇头,摇头的同时却伸出手要拽沈忆安起来。
“呵,真是吓傻了,脑袋都不知道往哪儿甩了。”
沈忆安借着蒹葭的劲儿起身,顺便又捡了木棍在手里。沈忆安垂着眼皮,带着狠厉的扫向地上的人,嘴里却笑着道:“估计还没死呢,这么大块头,大黑熊似的。”
沈忆安跳过去一步,用木棍捣了捣地上的人,见那人没反映,又狠狠的捣了她的腿一下。
“哟,真死啦?”沈忆安拄着木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鼻息,转头冲蒹葭道:“找根绳子,这不过是晕了。”
蒹葭猛退了一步,转身跑到夹层取了最粗的麻绳出来,递给沈忆安才想起什么般的开口道:“应该把她扔到她们家门口。”
“哦,让她再来欺负你一次?”沈忆安坐在地上吃力的想把孙大翻个脸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