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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轩听了我的话,身子顿了顿,然后他缓缓地站起来。回头看我时,他的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的笑意:“我早就猜到,你八成是选他。好,哥帮你回去。”说完,他忽然抬手擦我的嘴角。我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是刚才我咬他时,凝结在唇边的血渍。可血迹已经干涸了,只用手根本擦不下去。子轩就用手指在自己的舌头上蹭了一下,然后再回来擦我的嘴角。自始至终,他的动作都极其自然,就像一个大哥哥在擦馋嘴妹妹脸上的点心渣一样,而我,也一直不曾言语,只是默默地站着,任他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蹭,感受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片刻之后,唇边干掉的血迹都被擦掉了,子轩又理了理我的头发,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即使如此狼狈,雪儿依然是最美的。”然后,他也不等我回话,便转过身,用左肩顶住石门道:“我要开门了,你跟在后面,要千万小心!”
他把门慢慢地推开了,我也没有时间再细想别的。关于他,还有孩子们的那个父亲,还是以后再斟酌吧。总能找出一条路来解决的,我相信,一定能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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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星翰的脸色一片青灰。他心情非常差,虽然他一向是善于掩饰自己真实感觉的人,可在此时此刻,连他也做不到韬光养晦了。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自己手下的儿郎死伤过半,被逼到这个山洞里进退不得。当他想往山洞深处探路,希望能找出一个可以离开这里的突破口时,却发现这山洞里的岔路多得像蜘蛛网,而且几乎每条路上都有几具陈年的尸骨。这说明从前不只一次有人被逼进这山洞,而很有可能那些人中没有一个能活着再走出这里。
现在他正站在洞内的一条石廊的尽头,这是他探的第四条路,每走一条,他就在路边留下记号,以确保不会重复地在这山洞里转圈。可他花了几个时辰走得这几条都是死路,再加上今日发生的意外,他只觉得心里仿佛闷了一把烧得凶猛地柴火,却是发泄不出来。
“皇上,前面并不是石墙,而是一道石门,只是因为年代久了,缝隙大多被泥土糊住,所以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堵墙。”一名亲兵举着火把仔细察看过后回来禀报。
“这门能打开吗?”朗星翰问。
“属下可以和兄弟们试一试,为了安全,还请皇上站到这石廊外面……”
“朕就等在这里!”朗星翰冷着脸,斩钉截铁地说,“一扇门还威胁不到朕的安全,你们尽管开门就是。”说完,他又对身旁另一个亲兵命令道:“让其他甬道里的人互为呼应,保持联系,每发现一条新路,做好记号,且不可单独探路。有任何发现通往山中的石道的迹象,不可擅自乱闯,先禀报到朕这里来!”
这边说着,那边的士兵已经开始摸索着想办法开门了。可敲敲打打了半天,石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朗星翰有些不耐烦起来,正要吩咐手下先到别的岔路去看看,忽然,那石门轻轻晃了一下。北辽士兵们都没料到那门会自己动起来,惊得呼啦一下子都后扯了好几步,朗星翰随身侍卫更是立刻把他围在了中间。
而那门,又持续地轻颤了几下,然后就缓慢地打开了。一阵烟尘四溅,尘埃落定以后,两个朗星翰绝对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惊得愣了好半天,朗星翰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你们怎么从这里……”他能看出眼前的蓝子轩和蓝雪两人很是狼狈,衣服都是湿乎乎地粘在身上,蓝子轩右肩有一大片血红。而蓝雪看起来还好,至少还没有什么能看得出来的伤,只是头发散乱,用一个奇形怪状地簪子插着。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好。
“我们跳到湖里以后,岸上乱箭齐射,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浮出水面。”子轩一见是朗星翰,目光一闪,然后立刻沉静地开口道,“后来雪儿支持不下去,就沉了下去。但天无绝人之路,我救她的时候,在湖底发现了了一个洞,我们进去以后发现了地道,然后就走到了这里。”说到这里,蓝子轩对朗星翰使了个眼神。两人都是心有八窍的人,蓝子轩一个眼神递过去,朗星翰立刻就看出来了。
“能走出来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们跳进湖后会凶多吉少。”朗星翰的脸色和缓了下来,“蓝大人,你肩上的伤看来很严重,还是赶快给你包扎一下的好。”
蓝子轩点点头,但他先对蓝雪轻声说了几句话后,才走到朗星翰身边。而后者则命令手下为他清理伤口。
朗星翰禀退周围的人,当只剩下他与蓝子轩两人时,才低声问道:“里面的路通向什么地方?”
“我在下面发现了咱们要找的东西。”蓝子轩只淡淡一句,就将朗星翰脸上持续多时的阴郁一扫而空。“此话当真?!”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谋划了那么久的目标,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甚至损兵折将,如今让蓝子轩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实现了。但朗星翰心头狂跳了两下之后,就很快镇静下来。蓝子轩能这么轻易地将已经发现宝藏的事情告诉他?他从来就没有完全信任过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书生,即使蓝子轩从没有流露出任何可疑的言行。因为凭借自己的直觉,朗星翰认为,蓝子轩是一个怀着野心并同时拥有智慧、耐心和城府的危险人物。
“我又何必用此事骗你?入口就在那边,你现在就可以派人进去搜。”蓝子轩定定地看了一眼朗星翰阴晴不定的面孔,猜到他对自己不甚信任。但他并不在意,继续不紧不慢地问:“不过,即使你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也走不出这个山洞吧?”
朗星翰知道蓝子轩已经看出来,他和手下将士被困在了这山洞之中,此时也没必要再对蓝子轩掩饰他的情况有多糟糕,遂皱紧眉头道:“这里是唯一能暂时躲避偷袭的地方,我也曾想突围,却每次都无功而返,且手下死伤惨重。你和蓝雪既然能从湖水下的洞口走到这里,那再从原路走回去,应该不是问题吧?”
蓝子轩唇边扬起一丝嘲讽:“当然没有问题。我只担心咱们一从湖面露头儿,就成了别人的箭靶子。”
朗星翰脸色又是一暗,他这才想到这山谷里一马平川,连湖面也是平如明镜,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闪的障碍物,所以从湖里出去与从这洞里出去,结果都是一样,更不要说还需要解决如何从山谷出去的问题——滑轮木梯的绳子早就被砍断了。
如此想了一遍,又回到了死胡同。朗星翰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重新跌到了最低点,他重重地一拳打在了石壁上,却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正在这个时候,洞口的地方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子声音:“外面已经平静好久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他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蓝雪已经走到了洞口。“回来!”朗星翰大叫一声,冲过去就想把她拉回来,但还是晚了一步,蓝雪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洞外。此刻太阳早已下山,奇怪的是,山谷中的白雾在夜晚的时刻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皎洁的圆月遥挂中天,给山谷里的一切都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蓝雪的头发随着夜风轻轻飘起了几缕,而她头上的簪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特别的青白色,十分显眼。
忽然,朗星翰听到了一声他今日早已熟悉无比的声音。“嗖!”,那是箭身飞速穿越空气时发出的摩擦声。朗星翰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衣袖,此刻他心中只泛起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她拉回来!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到了三丈之外的空中,冲着蓝雪的前胸飞来了一只羽箭。而几乎与此同时,他又听到同样的一个“嗖”声响起。根本没时间再动大脑,他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碰到蓝雪的手臂那一刻,就一把将她拽回了山洞。当蓝雪的身子才从洞口撤回来,“叮”的一声响,两只羽箭就射进了她身旁的山壁上!
“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许靠近洞口半步,你听明白了没有?!”朗星翰抓着蓝雪的双肩低吼。而后者有一些愣仲,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惊呆了。
不知是否也因刚才突如其来的事情而震惊,蓝子轩的脸色也极其苍白,但他的目光很快就从蓝雪身上,转到了石壁。
“你们看这里。”他走到洞边,指着那犹自颤动着羽箭对他们说。
朗星翰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两支箭居然是一支射穿了另一支的箭杆,连带着和它一起钉在了石壁上!
蓝子轩指着钉住另一支的羽箭道:“这必定是后发先至。前面的那支想要射杀雪儿,而后面的这一支把它阻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朗星翰看到蓝子轩尚未恢复血色的脸上,闪过了一个略带得意的微笑,可只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恢复成原来的严肃认真。朗星翰还来不及细究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心机算计,就听到蓝子轩又开口道:“看来,我们有希望离开这里了。”
朗星翰挑眉看了一眼蓝子轩,才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山洞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风吹动草木时发出来的。朗星翰知道,围绕山谷的山壁是被郁郁葱葱的杂草所覆盖的,而且还有不少树木,就斜斜地生长在石壁上。可此刻洞外的山谷,正被月光带来的白色轻纱所笼罩,谷中的微风,力量也很小,只偶尔能在湖面带起些许涟漪,根本就不可能将山壁上的草木吹出这么大的动静。
道理虽然如此,可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朗星翰就从洞口看见对面的山壁上的草木中,闪出几条黑影,飞速地爬下了山崖。
朗星翰心中一惊,疑心是自己看错了,便快步走到洞口处举目远眺,却发现从山壁上下来的黑影越来越多,紧接着呼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互相呼应一般,那些黑影都聚集到了朗星翰现在栖身的洞口下。借着月色,朗星翰依稀看见下面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围在山洞出口的方向,也在仰头向上看。不多时,像是人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从人群里走出一人,朗声冲上面喊道;“刚才在洞口出现的女子,现在还在否?”这声音听起来苍凉有力,似乎已经上了些年纪。
朗星翰仔细辨认下面那些人的样子,奈何光线太暗,只能看见个轮廓,这些人似乎都是身着树叶,头带草冠,打扮得像是山中的野人。他便回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若那女子还在,请她出来相见即可。”下面说话的人措辞虽然客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朗星翰心中一时不忿,且不知这些人的来历,便硬声道:“要是我不肯呢?!”
下面那人忽地冷笑了一声,轻蔑地道:“堂堂北辽之主,被我们逼得走头无路,还在有脸这里指东道西?真是自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朗星翰被他的话激得迈前半步,差点儿就想拔出腰间佩剑,朝他刺过去。不过他毕竟不是寻常人,硬生生地收回了步子。正气得他额头青筋暴露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回头一看,是蓝雪走了过来。她冲他微微一笑,似是在安慰他少安毋躁,然后闪身上前,大声问下面的人:“刚才露面的就是我。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