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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腾腾的红光,再也不留手,两三下夺过刀剑,狠狠的砍在总兵身上,仿佛魔舞一般,失去了理智。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些逃难的人又怎么会赶得上兵勇?一会功夫,就处于弱势。
吴用仅存的理智护住自己的父亲,边战边退,就在体力不知时,远处仿佛万马奔腾,尘烟滚滚中,正黄旗迎风飘扬。
“大人,是皇太极追来了,咱们怎么办?”兵勇停住手,此时才想起,皇太极就在他们身后,总兵匆忙上马,挥手道“走,快走,咱们先去宁远城向袁大人禀告战事,这些乱民,就留给皇太极好了。”
摸了一把手臂上的伤痕,总兵向着吴用狞笑“算你小子有运气,哼。”打马带人离开。
吴用失去全身的力量,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满地的血迹,不自觉的低言“这就是你说的仇恨?为何?这到底为何?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大明?”
第三十一章 再次登场
马蹄声渐近,赶过来五百多号人马,身穿银白色铠甲头上簪缨同样是白色,面色赤红,眉目清秀身型健硕的大汉被彪悍的铁骑如众星捧月一般来到吴名他们身前。
对于地面的血迹,幸存之人战战发抖惊恐的神情,来人并没有理会,遥遥望着宁远城的烽火台,见到明军已然忙碌起来,面色一僵,神色不甘的叹道“宁远城,宁远城,总有一日我皇太极必踏上你的城头。”
“主子,能攻打沈阳等城池,已是大胜,若没您为大汗出谋划策,哪会有此大捷?”
“此话休提,全赖父汗英明,将士们英勇。”皇太极明白此时可不是挣功劳的时候,不过,心中还是对战果很是满意,起码在如今的辽东,后金可以同大明分庭抗礼,只有完全占领沈阳城,后金才能更上一层楼。
“这些逃难的汉人怎么处置?”皇太极随意的看了一眼尚存十几名的汉人,轻轻一挥手,拨转马头准备回营。随从自然知晓,翻身下马,抽出腰中的弯刀,向吴名等人走去。
吴名苦笑着摇头,早至今日丧母丧妻,还不若留在科尔沁,吴用眼中泛着骇人的红光,护住自己的父亲,拿出海澜所赠的弓箭,同正白旗的兵勇对峙,身上透着的彪悍气势,让他们一时不敢上前。
“喂,你是汉人?我怎么瞧着不像?”其中一名兵勇看着吴用问道。
“是,我是汉人。”吴用拉弓准备放箭,他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他们的问话显然被将要离去的皇太极听去,重新勒住缰绳,坐在高头大马上,眯着眼睛注视着吴用。
他手中所持的弓箭绝不是汉人能有的,应是来自蒙古,皇太极有几分疑惑,难道他们是从蒙古逃过来的?
“停一下。”侍卫退到一旁,将吴名父子完全显露在开口下令的皇太极目光之下,吴用毫无畏惧同皇太极怒目相向,吴名擦拭了眼角的泪珠,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事,他是范氏一族的独苗,轻轻推开吴用,拱手道“这位爷,我们是在蒙古草原讨生活的,没想到竟然被明军劫杀,实在是……请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吴用心中羞愤,他以不同刚刚在蒙古草原时意气之争,如今只是暗恨自己没用,竟然无法保护父母亲人,母亲祖母刀下丧命,父亲卑躬屈膝,吴用?你这个名取得还真是好。
“蒙古?你们是从科尔沁来的?”皇太极神色一变,打量他们父子更加用心,只有科尔沁才会善待汉人奴隶,其余诸部绝养不出吴用这样酷似蒙古人的汉人。
吴名心中吃惊皇太极的敏锐,跪在地上道“寨桑贝勒和善,念小的有点苦劳,母亲思乡情切,恩准小的返回大明,没想到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小的愧对贝勒爷的恩典。”
“既然你是科尔沁的人……”皇太极停住口,目光落在散落的书籍上,微风翻动着书页,上面模糊的汉字很是熟悉,利落的翻身下马,在众人的吃惊诧异下,捡起书卷,上面尚残留着血迹,捧在眼前仔细的观瞧,缓缓的脸上杀气尽去,露出激动庆幸的神情。
皇太极快走两步,并不在意吴用拿弓箭指着自己,来到跪地的吴名身前,亲手扶起他,高声道“你可是范文程,范先生?我寻你许久,终于得见先生容颜。”
“贝勒爷,小的当不起。”吴名很是吃惊,一则他没想到鞑子的贝勒怎么会知道他的这名,二则没料到他会如此被尊敬善待,这对在蒙古大明两地受尽屈辱的范文程来说,很是满足身上残留不多读书人的自尊。
皇太极拉住范文程的手,畅快的说道“当初我因缘机会得到先生写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批书,手不离卷,其中的道理谋略,我收益良多,先生果然是大才之人。”
“不敢,不敢。”范文程此时才明白缘由,当初被掠走关外,丢失的那些书籍都落在皇太极手中,这还真是赶巧。
“来人,准备棺椁,安葬先生的妻母。”皇太极向随从吩咐,吴用慢慢的放下弓箭,跪在自己母亲和祖母尸身身边,紧咬着嘴唇,不闻哭声,眼中泣血,喃喃的说道“海兰珠,这就是你所言的仇恨,枉我身为汉人,还没有你一个蒙古格格看得透彻,当初你原来是这个意思,才会赠我弓箭,可是我终究没有保护好母亲祖母,我……我……”
皇太极动了动耳朵,海兰珠?她是科尔沁的格格?略略闪神之后,叹气道“范先生,我们女真人并不都是残忍好杀,大明也不都是善人,只有尽快的平定乱世,此事才不会再发生,先生可愿助我?”
范文程有几分踌躇,他汉人的气节不会轻易准许自己相助鞑子,可皇太极很是赤诚,若是不允,自己父子定会丧命,他可没信心假意投靠皇太极,然后再找机会返明,皇太极不是寨桑。
正在他犹豫当口,皇太极并没有步步相逼,范文程逃不出自己的手掌,眸光一闪,如今要做的就是让他真心投靠,不只让他出谋划策谋得汗位,更要谋得整个大明江山。
随从将范文程的母亲和妻子尸身放入棺椁中,安放在马车上,皇太极当着范文程的面,来到棺木之前,深深一躬到地,神情端重哀悼“范老夫人,范夫人,你们好走,我皇太极必会为你们报此家恨。”
“贝勒爷,当不得。”范文程有几许感动,就见皇太极抽出努尔哈赤所赐的宝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鲜血于地,朗声说道“今日尚无祭品,我愿以鲜血拜祭。”
“皇太极贝勒,我……我……学生叩见四王。”范文程撩开衣襟,行大礼参拜,皇太极嘴角上翘,扶起他,感叹道“得先生相助,是我的幸事,请先生放心,我必不相负,辽东汉人我也会善待。”
“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范文程定会全力辅佐四王。”皇太极听后很是高兴,亲自扶着他上马之后,才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宁远城,唇边露出一丝必得的笑意,挥手道“回营。”
范礼缓缓的合上眼,再睁开时马背上已无一心返明的吴用,攥紧缰绳,随着自己的父亲重新踏入辽东,再同海澜相遇时,一切皆已不同。
第三十二章 建州来人
吴名离开草原已有两年的时间,虽然科尔沁还有几个学识丰富的汉人,但海澜并没有再向他们请教,布木布泰倒是好心的将她汉学的老师推荐给海澜,却被她淡然婉拒。
海澜始终觉得她的先生只有吴名一人,更何况基础的琴棋书画已经都掌握了,再加上现代时的文学修养,海澜觉得足够用,她又不想成为真正的才女,书画等就是解闷,现代所学的功底不引起旁人怀疑就好。
早春时节,清晨十分,晶莹的露水挂在刚刚冒出来嫩绿的小草上,海澜深深吸了一口泛着泥土清新的空气,纯净贴近自然的感觉,也算是穿越的福利吧,将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蔚蓝的天空中飞过来一对有着强健翅膀灰色羽毛,白头雄鹰。
它们直冲下来,训练有素的在海澜头上盘旋片刻,才直冲而下,落在海澜手中提着的架子上,乌玛上前将鹰脚环套上,海澜轻抚它们的翅膀,轻声说道“你们还没有飞够吗?我还真是羡慕你们能有片刻自由自在的翱翔呢。”
“格格,这对雌雄双鹰虽然及不上海东青,但也是难得之物,也就是您向世子开口,换个人世子定会不给的。”
“海东青?兴许更为神气吧,不过也更凶猛。”海澜觉得这对鹰能听懂人话一样,圆圆的眼里透着不屑,煽动臂膀,仿佛在向自己的主人证明它们并不比海东青差,海澜轻点它们的额头,浅笑着“我最喜欢你们,海东青送我都不要。”
得意的鹰鸣响打破了清晨草原上的宁静,海澜提着笼子,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科尔沁的族人见到她都面带笑容的说道“哈日珠拉格格早。”“格格又出来玩鹰?”
海澜含笑点头,此时正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候,挤羊奶喂草料等等,一片繁忙的景象,回到帐篷里,乌玛端上温水,毛巾等物,将几片花瓣放入温水中,伺候自己的主子再次梳洗。
海澜并没有用毛巾擦净脸上带着隐隐香气的水珠,而是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拍打着脸颊,让水珠自然干爽,草原上初春时风很大,这样也可以补充些水分,防止皮肤过于干燥。
看着铜镜中有几分模糊的自己,海澜不禁想到何时才能有一面玻璃镜子?等到水珠渐干,海澜凑近铜镜,她五官出落的越发精致,仿佛黑葡萄般杏眼,不画而黛的秀眉,上翘长长的睫毛,挺直的小鼻子,殷红元宝般的朱唇,最为引人羡慕的就是白皙晶莹能掐出水来的肌肤,海澜对今生这幅样子很满意,可以说比现代的自己还漂亮上两分。
“整个蒙古草原,不,就连金国也算上,奴婢都没瞧见像您这样的格格。”乌玛脸上透着几许骄傲,想想这些年海澜的细心,暗自摇头好笑,她也从来没见过比格格更爱美更仔细的姑娘。
“格格,这是按您的要求,制成的胭脂。”乌玛将小小楠木盒地上,海澜打开后,里面淡红色的胭脂透着一丝晶亮,泛着清淡花香,满意的点头,手指轻轻的沾出少许擦在唇上,抿抿嘴唇,让色彩更均匀,又拿出珍贵的玻璃小瓶,将里面的淡粉色花水倒在手心处,揉开后擦在脸上。
“做这些东西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珍珠,花瓣,油脂等等,都是不晓得用了多少。”
“很值得,不是吗?”海澜的性子就是爱美,从不肯亏待自己,所以在现代时她放弃了学医,放弃了家学渊源的文学,出乎众人意料的报考了化工专业,其实说白了就是专门研制化妆品制造的调香师,就是有了这个基础,她才能在如此简陋的年代,制造出化妆品,她除了爱干净,也不想让自己满身的奶腥味儿,香喷喷才好呢。
用过早饭,海澜拄着下巴计划今日该做什么时,乞颜氏的侍女萨仁挑门帘进来,铺面而来淡淡的香气,同别处截然不同,而且也不显得昏暗,暗自感叹,还是哈日珠拉格格这舒适,难怪世子总喜欢来这坐坐,哈日珠拉格格曾经亲自帮着乞颜氏布置蒙古包,使得贝勒爷常常去安置,但还是及不上这,更不用说布木布泰格格的住处了,根本不能相比。
“哈日珠拉格格,建州来人送东西,福晋让您也去见见。”萨仁屈膝行礼,海澜放下手,眼里透着一抹沉思,轻声问道“是姑姑派人来?”
“是的,哲哲福晋送了好些个大明珍品过来,福晋知道您喜欢,特意让奴婢来叫您。”
“妹妹也去了吗?”海澜才不相信哲哲会无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