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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华滋戏谑的笑容,宋致朗倒不好意思了。
果然,李同严忙着安抚花旦,一时顾不上碧云的事情,孟府拒绝之后就没再提起。但是城中公子圈里关于李同严要了华滋的婢女被华滋一番羞辱的传言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夸张。李同严对此气恼不已。
也是合该有事。那天宋致朗请了华滋和蒋云澹去他家的酒店里尝新菜,说是新来了一个厨子,擅长做一种三汁焖鱼,香味数里不绝。
华滋就带了碧云一道出门。几个人大快朵颐一番,还喝了点酒。华滋的脸上起了红云。吃完往外走,李同严也约了几个人正在临江的一个座位上,旁边还有些其他人,桌上一桌的菜。
蒋云澹和宋致朗只能过去寒暄几句。毕竟是长辈,华滋也只能走过去请安。李同严却不接受,坐在椅子上:“在下可受不起孟大小姐的礼。”
华滋尴尬,加上有了酒,气一上来就说:“你今天才知道受不起,那你把以前受的都给我一个一个还回来!”
说完,华滋还往椅子上一坐,就等着李同严给他行礼。
围观的人太多,李同严面子上挂不住,把酒壶往地下一扔:“孟华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说着就想动手,蒋云澹和宋致朗看形势不好,赶忙上前拦住李同严。而李同严手下一个人举起一张椅子就向华滋砸过来。
蒋云澹和宋致朗都没注意到,倒是旁边的碧云看见了。情势危急,碧云也来不及多想,自己就冲上去,用身体替华滋挡开了飞过来的椅子。
木椅朝碧云兜头砸过来,木头撞击的声音,椅腿断裂的声音,都在一瞬间突然发出来。血顺着碧云的头流了下来。
☆、血溅
鲜红血迹印在碧云瓷白的肌肤上分外触目惊心。撞击太猛烈,碧云站立不住,向地下倒去。华滋冲上去一把扶起碧云,向着李同严恶狠狠地到:“李同严,我不叫你血溅当场,我就不是孟华滋!”说完,华滋突然高声叫起来:“李同严你居然敢在宋家的地盘上揍宋家大公子!见血啦!来人呐!”
声音高亢而清楚,字字分明,本来见势不好想要来解劝的掌柜听这话却踌躇了起来。一些还没有看清楚状况的伙计、厨子哪个不想在宋致朗面前献个好,本来就唯恐天下不乱,听了这个话更如得了律令一般,把李同严一伙人围得铁通也似。每个人怒目圆睁,像浇了火油的稻草一般,就等着一点火星。
华滋顺手抓起桌边的酒壶,趁着空隙就朝李同严扔了过去。
华滋到底力量小,也失于准头,酒壶擦着李同严飞过去。
只听李同严吼道:“谁他妈的敢动老子!”还没吼完,李同严手下的人见有人使阴招,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对面的人动起了手。
一时间场面大乱,十来个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起来。宋致朗和蒋云澹也挨了暗拳。宋致朗讨厌李同严老是找华滋麻烦,趁乱揍了李同严。蒋云澹瞧准了砸椅子的人也打了起来。
华滋扶着碧云往外面走,看见掌柜的在人群中间左右劝和,但是打红了眼的人哪里顾得上他。
华滋高声对掌柜喊道:“你把今天跟着李同严的这伙人一个个给我记下姓名来。以为跟着李同严就背靠了大树,我看他得罪了孟家、蒋家、宋家,以后怎么在梧城待下去!”
李同严看见身边两个人的动作犹豫了起来,更加生气,各踢了一脚:“混蛋,你听那毛丫头的话!”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谁又打了一拳。
掌柜无法,跑去把那些畏事没有近前的伙计找来,七八个人死拉活劝才平息了这场争斗。
一个伙计抱住李同严。他动不了手,抬起腿还在做踢的动作,嘴里忧恨骂不绝。李同严手下的那些人则在一旁跟掌柜低声说着些什么,左不过是跟掌柜说好话,不要提起他们的名字。
掌柜心下明白这些青年公子好勇斗狠,但是也担心家里知道责罚,于是假说宋管家来了,赶紧派人把各人送回家。
宋致朗知道掌柜怕担责任,以管家为托词,也无意为难他,于是叫着华滋和蒋云澹一同出了门。
宋致朗和蒋云澹倒还好,到底仗着人多,只被刮擦了几下。华滋见他俩还算安好就放了心:“我要先带碧云回去上药,今次借了致朗的光,大概要给你惹不小的麻烦,你回家之后若是伯父伯母问起,尽管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宋致朗微微一笑:“你倒不在乎自己名声,也不担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难得对你感激涕零一回,又被你破坏了心情。”说完,华滋就领着碧云上轿先走了。
刚进府,华滋先打发人去请了大夫,又叫茜云去给碧云清洗伤口。
碧云脸上,肩上,手臂上都有伤口。有衣服遮掩的地方倒还好,脸上几处伤格外触目惊心。尤其是额角下划开的一条口子,肌肤裂开,血肉翻飞。这样子唬了茜云一跳:“好好的去吃饭,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一面说,茜云一面小心翼翼给碧云擦伤口,拿衣服来换。
“还不是李同严那个小人!”华滋尤气愤不已:“他们本来是要砸我,碧云替我挡了这一下。”说完,华滋又叹了一口气,“唉,碧云,我对你实在愧疚。”
“小姐对碧云恩重如山,这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尽管茜云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柔,碧云还是疼得不住皱眉龇牙,嘴里轻轻呼气,动作又不敢太大,怕华滋看见了心里更为歉疚,只能强忍着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华滋也知道碧云疼痛难忍却不愿被自己看见,起身走出来:“我还有些善后的事情。”
打了李同严一顿华滋倒是不怕,只是这善后的事情得做得漂亮些。华滋思忖已经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父母、二娘面前断然是隐瞒不过的,与其等他们听了别人添油加醋来责问,倒不如自己先详述经过,倒掌握了主动。
计议已定,华滋打听得孟东正在书房于是起身走去。
进了书房,华滋道:“父亲,女儿有话要说,不知道父亲能否请了娘亲和二娘过来?”
孟东见华滋神色庄重,料知大概是外面闯了祸,一面叫人去请二位夫人,一面问华滋出了什么事情。华滋先对孟东说了一番。小孩子一时意气用事,孟东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李同严说到底是李夫人的弟弟,毕竟要给李夫人一个交代,尤其是要给李家一个交代。
穆夫人、李夫人走进来,看见华滋双膝跪地。穆夫人情知华滋怕是又惹祸了,看这情况多半与李夫人还有关系,只得先坐下。
华滋想这事还是尽量不要提起碧云为好,省得娘亲、二娘不能责罚自己反而拿碧云杀鸡儆猴,于是说道:“娘亲,二娘。华滋早先赴约与云澹、致朗一同吃饭。谁吃饭后遇到了小舅舅。华滋上前请安,小舅舅反给华滋摆脸色。于是女儿辩白了几句,不想小舅舅手下人中有喝多的竟然动了手,举一张椅子就向女儿劈头盖脸砸过来,幸好女儿的丫头冲上来替女儿挡了,女儿这才没受伤。眼下丫头受了重伤在养病。云澹与致朗见女儿被人欺负,愤愤不平就带人跟小舅舅的人打了起来。”
华滋顿了一下又说道:“女儿今次只是为了陈明事情,免得再有小人多舌生事。打架之事,女儿认为是小舅舅为前事怀恨在心,蓄意挑衅。云澹、致朗只是不想女儿平白被欺。但是事情确由女儿而起,伤了两家的情分,为此有什么责罚,女儿都甘愿领受,但是绝不向小舅舅道歉,因为女儿对他没有歉意。他是咎由自取。”
穆夫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华滋在外边竟然打架生事。
李夫人看华滋一脸凛然的样子,本来对这个弟弟也没太多情分,倒是对华滋这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有些欣赏,只是不愿表现出来,当下沉吟不语。
孟东本就不愿意为这事责罚自己的女儿,再说了今次本就李同严不对,于是看向李夫人。李夫人知道孟东一向心疼华滋,于是说道:“那就先算了,只是以后华滋要顾及自己的小姐身份,少去外面惹是生非。”
穆夫人情知这事不能不给李夫人一个面子,另外也是真心不喜华滋这样举动,于是说道:“华滋,从今天起,罚你禁足两月。学堂也不用去了,我会派人跟先生告假!你在家里做做女红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
孟东操心的只是怎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于是带了人带了礼物,先去了李家。一进李家门,见到李同严的父亲和大哥就先兴师问罪,备言李同严怎样打了华滋,华滋怎样受了伤,正在家请医延药,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床。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小孩子们一时意气,听说同严也受了伤,就带了些华滋正在用的药过来,说是极有效。李家听了这话不愿意拂孟东的面子,于是也顺口说道小孩子一时意气难免的。
后来李夫人回娘家也说李同严比孟华滋长了一辈,居然不顾自己体面打起了一个小姑娘。
李同严回忆并没有打华滋,但是当时局面混乱,可能谁趁乱波及了也是有的,又打听到自那之后,华滋未曾出过府,倒还相信了华滋也受了伤。
蒋云澹回家之后没有被过多盘问。蒋夫人本来就喜欢华滋,再说了,一个少年公子打场架多稀松平常的事情!
宋致朗面对的麻烦就大了一点。宋老爷跟宋致朗一个性子,大度洒脱,认为这只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但是宋夫人就不一样了,认为自己疏于管教,罚宋致朗抄了一百遍《金刚经》。
华滋两个月不能出府,闲极无聊,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关心碧云的伤势。华滋以自己的名义,变着法向厨房要羹要汤给碧云。
碧云的伤势好得倒快,只是额角那里到底留了疤,只能把头发放下来一点,尽量遮掩。
☆、情深
长到十五岁,华滋却还是有些孤单的。穆夫人性格冷清,对华滋也是淡淡的。孟东疼华滋,但是除了时间什么都有。李夫人只会三不五时挑一下华滋的错。老妇人不管家之后,每日吃斋念佛,几乎不问世事。玉珰玉琤两姐妹虽与华滋交好,但是到底年岁小了一些,而且算不上志趣相投。
华滋有时想玉珰玉琤大概也是孤单的吧。大抵长在富贵之家的人在感情上都有些欠缺。认识蒋云澹和宋致朗之后,华滋才算是有了朋友。可到底他们不是女孩子,不懂小女儿心思情态。
初时,华滋只是可怜碧云。后来相处久了,华滋慢慢发现跟碧云能够聊一些生活琐事之外的话。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情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回应是什么感觉。渐渐的,华滋对碧云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情。
碧云替华滋挡的这一下着实出乎华滋意料之外。往日里碧云都是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华滋实在没想到关键时刻碧云如此有血性。华滋的心底狠狠震动了一回。
华滋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打这件事以后,华滋与碧云之间生出来些生死之交的意味。华滋想着日后定要给碧云寻个如意郎君,保她这一生都不被人欺,平安喜乐。
碧云一直感念华滋就她的恩情。从心里来说,她不是不羡慕华滋的。她看着华滋像看着过去的自己,若不是那飞来横祸,自己也仍像华滋这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