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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雨随着她的话望去,望着望着竟然出神了。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轻快俏皮,就像当初的自己。可是大姐没了,二姐失踪了,如今只有自己,延续着使命,她再也不能那么简单,那么单纯了。
看着温雨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饱饱狡黠的笑了笑继续道,“我听说两年前的你不是这么深沉的。”
温雨回过神,低下头浅笑道,“盟主说笑了,温雨一直如此。”
也许是雨水的映衬,饱饱觉得温雨的绿色衣裳越发的明亮了,有个模糊的俏皮的影子被她一点一点的压下去。她挽上温雨的胳膊,凑近她耳边说,“小雨,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我是在看我自己。”
温雨抬头,眼里有些许的差异。
饱饱继续道,“以前的我跟以前的你一样,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所有地方都是纯洁的,随心所欲的活着。可是后来了,我没了娘亲,你没了大姐,我没了书生,你没了二姐,我没了纯真,你没了俏皮。”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说,“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呢?也好不到哪去。”
温雨的目光再次黯淡下去,她别过头道,“盟主说笑了。”
饱饱突然呵呵的笑了两声,她道,“小雨,你走吧,带着水月阁的姐姐们走吧。”
温雨猛然站起,她冷冷的说道,“保护盟主是温雨的使命,温雨不能走。”
饱饱看向她问,“是谁赋予你的这种使命?”
“夫人临终遗言,水月阁所有人,无论如何要保护盟主周全。”
饱饱叹了口气道,“你已经保护我两年多了,算是完成姑姥姥的遗命了。”
温雨绝然道,“不算。”
饱饱起身,拉了拉温雨的手说,“小雨,原来你还不如我坦然。记住,从今天开始,我不再需要你们的保护,想通了就走吧。有多远走多远,远离江湖,找回以前的自己。”
她说完,拉着如浅回了房间,留下温雨矗立在原地。雨越下越大,潮湿了每一个有心事的人。
温雨拿剑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两下,她走进雨里,眼角变的温热。还能回得去吗?她的心开始动摇了。
…
因为大雨的关系,屋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饱饱关紧了门,示意如浅关好窗子。屋子里更加黯淡了。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为什么赶温雨小姐离开呢?”
饱饱拿了一块儿糕点塞进嘴里说,“如浅姐,你如今比我想的还要多哦。”
如浅看饱饱打趣她,不满道,“不这样怎么保护姑娘呢。”
饱饱低头看了看自己,心想道,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很不中用吗?怎么有那么多人要保护自己呢?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吃,道,“真不明白他想什么呢。”
这个他指的谁,一直跟随在饱饱身边的如浅自然清楚,她回答道,“你是说,他为什么突然让无伤门现身吗?”
饱饱有些走神的哦了一声,她道,“看来他躲够了,哎,看来有些事情要开始了,而有些事情也要结束了。”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通风信
…
在这些江湖人眼里,密林,峡谷,深山,甚至于大漠,确实都是很好的藏身之地,即使敌人知道这些,可是密林何其多,峡谷何其多,深山大漠是不多,可是何其远啊,找上门也是需要时日的。
所以,当怀无伤和公子舞坐在大漠的一个土城上喝酒的时候,前来杀他们的武林同盟还在半路上呢。
公子舞突然跳下土城,不满道,“哎,想我堂堂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的浮花城城主,竟然要跑到这风沙到处飞的土城来找你喝酒。现在想找无伤兄可真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怀无伤直接无视掉公子舞的冷嘲热讽,顺手接过属下递上去的书信看了起来。
公子舞仰头喝了一杯道,“怎么了,通风报信的又来了啊?”
怀无伤逆风跳下城墙道,“是啊,看来舞兄不能好好的喝这杯酒了。”
公子舞轻挑笑道,“无伤兄真是魅力不减了,竟然在武林同盟那里也有眼线。哎呀呀,这信上的脂粉味,可真是诱人呢。”
怀无伤喝尽手中的半杯酒,朝着城中走去,远远的,声音顺着风飘向身后,“怎么着,难道舞兄想继续坐着,给我们当先锋吗?”
公子舞无奈的笑笑,随着他的方向进了城。
大漠无际,漫天沙烟。
即使再多的杀戮和血腥,也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被覆盖。
…
又是一个艳阳天,史上最清闲的盟主懒洋洋的起床了。门口禀告的人还在等,所以她随意的梳洗了下就让如浅开了门。
看着报信的人满身的伤痕,饱饱暗笑道,看来公子还是如以往一样,厉害。虽然这样想,可是却不能这么说,她一脸着急的问,“距幻使者他们出发已经月余了,情况怎么样?”
报信的人凝重的说,“幻使者他们中了无伤门的暗算,伤亡惨重。”
“哦?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伤者太多,再加上幻使者自己也受了内伤,所以派我先回来,求盟主找人去接援。”
饱饱猛然站起,有些急促的问道,“你是说,幻使者他们回来了?”
“是的,已经到了獠城。”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饱饱回床边拿起一个令牌看向如浅道,“如浅姐,你拿着盟主令吩咐人前去接幻使者他们回来吧。顺便命人给我准备早点吧,好饿。”
如浅道了是,带着报信的人离去了。
看着他们出去,饱饱重新关上房门,对着铜镜,看了半晌。直到如浅办好事回来,喊醒了发呆的她。
怕姑娘饿得慌,如浅现在厨房端了几盘蒸好的野菜回来。她知道姑娘一定喜欢吃。
果不其然,饱饱看到蒸野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她道,“记得以前跟着我娘乞讨的时候,最常吃的就是这个了。”
如浅心疼的看着她,并没有接话,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姑娘,幻舒城那样的坏人,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接他回来呢?”
饱饱边吃边笑道,“如浅姐,你误会了,幻舒城他,其实并不坏。”
“不坏?”如浅迷茫了。
“对啊,你不觉得他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吗?因为爹爹偏向另外一个人,而嫉妒生气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起初听温雨说起幻舒城的身世时,她脑中就有个这样一个想法。
如浅也被她的话吓到了,她看着吃的急的姑娘,最后释然的笑了,无论怎么变,无论发生了什么,姑娘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单纯。
她们再次悠闲的过了一天,第二日午后不久,幻舒城等人已经到了总舵。伤亡看来真的很重,回来后就躲在房中疗伤。
饱饱精心准备了午饭,然后拎着饭菜大摇大摆的去看幻舒城了。很自然的她被幻舒城的属下拦下了,再纠缠了许久后,又很自然的被幻舒城请了进去。
幻舒城行动自如,脸色很好,并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看到饱饱,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行礼,而是面无表情的说,“怎敢劳驾盟主亲自来送饭。”
饱饱无耻的笑了笑,之后无耻的喊道,“舒城兄,你去剿灭无伤门而受伤,我怎么能不关心你下呢?”
舒城兄?一直面不漏色的幻舒城脸色瞬间一黑。两年来,他除了让饱饱下一些命令外,两人并没有其他交集,为何今日她会突然造访,似乎不是很寻常呢。
这里面的不寻常也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自然就是饱饱。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管的傀儡盟主,其实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要亲手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幻舒城冷冷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饱饱把饭菜摆好后,拉着幻舒城坐下道,“舒城兄,无论发生过什么,饱饱只记得,曾经我们四人游走于江湖,虽然不算亲密,可是那一年的光景,也是回忆,是无法抹去的。”
幻舒城并不开吃,而是眉头微皱的看向饱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书生倒下,奎雷大叔在山洞前自杀的画面,我永远忘不掉。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子,四个人,他才是叛徒,是他伤害我们大家,所以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只是单纯的利用我是不够的,想要报仇,我们需要的是合作。”
幻舒城斟满一杯酒,冷语道,“一直都是在合作,是你不积极罢了。”
饱饱反醒道,“很明显吗?我以为隐藏的很好呢。”
也许真的是饿坏了,幻舒城不再理会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既然怀无伤已经露面,这个笨丫头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却不料,饱饱拿出一个大碗,把手搭在幻舒城的肩膀上道,“来,喝酒。”她自己咕咚咕咚的喝完,发现幻舒城并不理会她,继续笑道,“我的好日子不是快到头了吗?那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咱俩好好的喝一次酒吧。”
幻舒城夹菜的手瞬间停下,没料到饱饱会猜到他的心思。他拿掉饱饱搂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还是以前那个只会傻乐,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吗?不是,也许她从来都不是。虽然有所怀疑,可是幻舒城深信,杀母之仇,她一定会报。
他抓起饱饱倒好的酒看着她道,“好,我陪你喝。”
这是史上最无聊的拼酒,没有交流,没有言语,两人一人一碗,一直喝,直到饱饱倒下。
保持清醒是武林中人的常识,所以看着饱饱醉倒在地上,幻舒城又一次怀疑是否自己太高估她了。他冷笑一声,起身准备出去跟各门派重商对策。
“你,寂寞吗?”
幻舒城止住脚步,他回头,看着地上睡着的女子,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她问的。寂寞?为什么胸口会堵的如此厉害。他试着运气,可是无济于事,还是很堵。
他蹲下,脸色很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问话,饱饱在地上翻了身,有些困难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她呵呵的笑了一会儿后,断断续续道,“心里,身边,都只有自己,你,寂寞吗?”
像是隐藏的伤疤被人猛烈揭开,幻舒城猛然起身,有些惊慌的冲出了门。寂寞?哼,我怎么可能会寂寞,只有要目标,怎么可能寂寞,怎么可能。
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紧,紧到有些颤抖。没有回头,他对身后跟上来的属下说,“召集众人,说我有事要说。”
他的声音更加冰冷绝望,属下听后,心里害怕,领完命逃也似的办事去了。
寂寞?真是荒谬。
天色真的很好,好到从来不在意身边物的幻舒城也开始抬头看天了。初夏的阳光明媚,风也恰到好处。
幻舒城紧握的手缓缓的松开,他回身走回房内,他的眼中没有焦点,却在女子的旁边停下。他有些僵硬的抱起地上的女子放到床上,之后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可怜的人吧。他如此的为自己开脱。
…
翌日,天气还是如以往般的好。
饱饱边晒太阳边问,“如浅姐,他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如浅看了一下四周,谨慎道,“让秋长老带一对人乔装进城,玉虚长老带人围城,里应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