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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皱眉,从车窗里翻跃而出,道:“既然这牲畜不肯前行,就在外面等着罢,孤自己去。”
说着,她头也不回,大步踏进树林里。
难儿紧紧跟在她后面,生怕自己落单了,在她们的身后,幽风也下了马,亦步亦趋地跟着。
现在真的是夏天吗?这里明明就寒凉露重如深秋!
不,现在确实是夏天,刚才被阳光抚过的温暖还停留在心头上,只是,这里不似人间而已。
难儿抬头打量四周,幽暗中,重重树影仿佛都散发着邪气和阴气,在吸取胆敢踏入魔域的生物的生命和魂魄,让她觉得有点恍惚。
然而,独孤的脚步却愈发加快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她的身体,让她克制不住地兴奋。
难儿不得不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她。
树林里没有路,根本辨别不出方向,但独孤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走得没有任何一丝迷茫。
这树林实在太让人难受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们是不是行走在怪物的肚子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在难儿几乎要尖叫时,眼前突然一片豁然,混着山野气息的水汽和空气,迎面扑来。
她站住脚步,吃惊地看着脚下数丈深的湍急河流,以及吊在眼前的、破烂的、狭窄的、摇摇欲坠的吊桥。
这是什么地方?这河,好可怕;这桥,也好可怕,比起身后的树林,犹过之而无不及。
独孤站在悬崖边上,盯着下方黄浊翻腾的河水,狞笑:“这就是三途河,死人坠入地狱的入口,听说掉进河里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连尸骨都捞不到。”
难儿打了一个寒颤,更加抱紧了身体。
独孤将目光移到眼前的吊桥,又是阴恻恻地狞笑:“这就是奈何桥,过了奈何桥,也是地狱。总之,只要往前走,无论怎么走,尽头都是地狱。孤要去地狱看看老朋友,不想下地狱的,切莫跟来!”
第一恶人3
这么残破的吊桥,怎么可能过人?难儿伸手捉住独孤的手,急道:“皇上,太危险了……”
独孤一脸轻蔑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道:“孤说过,天上地下,无论神与魔,孤都敢杀!区区一个地狱,又算得了什么!如若能遇到恶鬼,孤要看看,是恶鬼厉害,还是孤厉害!”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吊桥上的绳索,踏上有一块没一块的桥板。
吱呀,吱呀,吱呀——吊桥因为她的踏入而左右摇晃,发出濒死的呻吟。
这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的“吱呀”声传入难儿的耳里,啃啮着她的神经,她几乎想掩上双耳。
独孤丝毫没有受到吊桥随时会断裂的影响,一步步地,没有犹豫地前进,在她之后,幽风也毫不犹豫地踏上吊桥,与她保持几尺的距离,稳步前行。
他们,疯了吗?一旦掉下三途河,就不可能有生还机会了!难儿瞪着他们,恨得磨牙。
吱呀呀——吊桥的呻吟声更大了,摇摆的幅度更大了,每一声都像索命的鬼叫,听得难儿想抓狂。
那个时刻,她脑中突然闪过恶毒的念头,如果将吊桥的绳索弄断,独孤和幽风就会坠落河中——这样,她就轻易地干掉了天下最强的王和最强的侍卫!
她盯着脚下的绳索,心里的思绪如河水翻腾,杀还是不杀?这种机会,也许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杀还是不杀?杀还是不杀?杀还是不杀——她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被这种答案本该一目了然的问题,折磨得心口阵阵抽痛。
突然,吊桥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块木板掉下来,幽风惊呼:“皇上,小心——”
难儿回过神来,定睛望去,独孤已经快走到桥中央了,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一阵阴寒的山风吹来,清冷得让她一阵哆嗦,她就着了魔一样,抻手抓住吊桥的栏绳,踩上不知何时会掉落的桥板,一步步地,坚定地,追逐着独孤的脚步。
“弥殇”与独孤的决斗,应该在战场上;他们的死亡,也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她不住地告诉自己。
因为同时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吊桥摇晃得更加厉害了,随时都有可能将她们送进地狱!
可是,看到独孤强硬的背景,难儿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畏惧,甚至还感到了异样的刺激和兴奋!
像这样,跟独孤一起玩命悬一线的危险游戏,不是很有趣吗?这种体验,人生可还有第二次?
在摇摇晃晃的玩命游戏中,难儿一点点地接近独孤,一点点地接近终点——终点?
只要往前走,无论怎么走,终点都是地狱?她猛然盯向吊桥的尽头,这才留意到,她将要踏上的,是一个多么诡异恐怖的地方!
第一恶人4
吊桥的尽头,是一座山,一座暗无天日、散发着浓重死亡气息的、孤立于人世之外的山!
风,从山那头吹来,夹带着腐败的、混浊的、腥臭的味道,就像几千几万个死人堆积了几十年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难儿捂住胸口,一阵一阵地干呕,没什么食物的胃液点点滴滴地掉入河中。
突然,吊桥一轻,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独孤已经顺利抵达对岸,跳上岸边,紧接着,幽风也跃到岸上。
她不想被独孤甩掉!难儿咬了可咬牙,狠狠地咽下咽喉那股腥味,豁出去地朝对岸走去。
不管短短的行程如何惊险,她还是来到了对岸,跟上了独孤的脚步。
独孤站在山下,望着眼前的荒芜,久久不动。
这种沉默太吓人了!难儿又扯扯她的衣袖,小声道:“皇上……”
独孤转过头来,眼里闪动着冷酷的邪恶之色:“这里就是孤小时候生长的地方!”
“啊——”难儿惊叫一声,抓住胸口后退两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独孤淡淡一笑:“想不到吧?孤小时候被逐出皇宫,就是被关到这里自生自灭的!”
说到这里,她甩了甩手,走进宛如妖魔群舞的乱石阵中。
这些乱石,没有任何规律地密布着,就像一个复杂的巨石阵,她走在乱石阵中,犹如闲庭信步般熟稔从容。
空气中弥漫的陈腐味道和山中散发出来的阴邪之气,令难儿心中不安和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强忍不适,跟在独孤的后面。
“咯嚓”一声,她似乎踩断了什么硬物?
低头一看,她差点叫出声来,她踩断的竟然是几根骨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散骨,但是,不太像动物的!
她下意识地想去抓独孤的衣袖,但手停在空中,慢慢地缩了回来——她不想被独孤看不起!
越往上走,地上散落的骨头越多,气味越是难闻。
终于,独孤走出乱石阵,站住,狞笑:“孤小时候的后花园,到了!”
难儿松了一口气,小跑到她旁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口里的后花园,然而,她一抬起头,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尖叫一声,闪到独孤的身后,簌簌发抖——这次,没有演戏的成份!
太可怕了!比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更恐怖,她们根本就是来到了鬼域!
然而,面对这么可怕的场景,独孤只是站直了身体,一派孤傲地道:“孤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找活着的鬼玩,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凶恶的鬼,也已化成白骨,不堪一击!”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抬脚,狠狠地朝脚下那架白森森的人骨踩下去。
咯啦啦啦啦……白骨碎裂的声音,就像一把带刺的叉子,插进难儿的耳朵,直达腹部,搅着她的五脏六腑。
第一恶人5
独孤却又咯咯地笑起来:“孤现在已经是人界的王,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恶鬼,却连魂魄都不知何处去了!”
难儿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再吐,就会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了!
她小时候,也见过人间地狱,但是,人间的地狱,与鬼域的地狱相比,完全不一样啊!
独孤笑了片刻之后,迈开脚步,走进遍地白骨之间。
独孤能面对的,她为什么不能面对?——难儿这样问自己,把手从嘴上拿开,强自镇定下来,跟在独孤后面!
这里是半山腰,在她们面前展开的,是——是恐怖的乱坟岗!
大大小小的土包,密密麻麻、毫无章法地堆满整个山腰,因为长期的风吹、雨淋、日晒和胡乱堆砌、无人看管,这些土包早就被毁得七零八落,露出无数已经腐败的衣裳和一根根人骨。
一眼望去,碎石尘土与腐衣白骨连成一片,混着混浊的气息,无比的诡异恐怖!
原来,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里,胡乱埋葬着多少幽魂野鬼?这些幽魂野鬼的魂魄,可还在这里飘荡作乱?
阴风吹来,似有幽魂在哀嚎,难儿又打了几个寒颤,几乎想撒步就跑,可是,她知道的——逃不掉的啊!
她并非懦弱胆小之徒,并非没有心理承受力,只是,这一切太超出她的想象了!
独孤说这是她小时候的后花园,可她乃一国公主,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可怕的地方长大?
突然,一道灵光劈过她的脑海!
她想到了,独孤七岁时被送出宫,不知下落,莫非,她就是被送到这里的?
于是,她又硬生生地打了几个冷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中朝先帝也太过无情,独孤的命运,也太过残酷了!
这时,独孤踢了踢脚下的一颗骷髅,淡淡道:“孤记得这颗头,是虐杀了中朝八千名士兵和三千名平民的叛贼!这个叛贼深受老头子宠爱却意图谋反,差点就杀到京城来了,老头子年轻时倒是个人物,没让这叛贼得逞,还灭了这叛贼的九族!”
难儿暗道,她口中的“老头子”指的是中朝先帝吗?如此不屑和不敬的口吻,她到底有多厌恶她的父亲?
独孤又踢了踢一块石碑:“这叛贼被执行车裂之刑后,尸首被丢到这里,孤被送到这里时,还看得墓碑上他的名字。埋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官府认定为天下至邪至恶的人,无碑无名,这厮却例外地有个石碑,所以让孤印象深刻。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连孤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说到这里,她又狞笑几声:“不知被他虐杀的士兵和平民的亲友,可还记得他的名字?”
这些腐衣和白骨,太恶心了,难儿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想避开衣骨,可是,这里没有一寸土地是不被死气所污染的——小时候的独孤,怎么会将这里当成后花园?
第一恶人6
独孤继续前行,踩过一件破烂却完整的衣裳,道:“孤也记得这件衣裳。这件衣裳的主人是一个变态的大财主,他囚禁了大量童男童女囚禁供自己淫乐,很多孩子都被折磨死了。他穿的这件衣裳据说是用天下最好的材料所制,百年不腐,镶金缀玉,官差把他丢在这里的时候,把他嘴里的金牙和衣裳上的金玉全撬走了。现在,人已成渣,这件衣裳却还没有腐败。”
绕过一座露出长长头发的坟包前,她略停片刻,道:“这里埋的并不都是男人,也有女人。这个女人生前是名门贵妇,却偷了家里的钱财,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