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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娉婷看看衣着,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打扮的夺了正妃风采而不快。可是,是林若拙自己穿的素淡,她又没穿大红,并不逾矩。
“姐姐好似不喜颜色鲜艳的衣服?”落座后,她试探问了一句。
林若拙咽下一口粥,才回答:“也不是,没找到合心的料子。”正好,她顺便向赫连熙请示:“我买了一个小染坊,想自己试着染些合心意的颜色。你看如何?”
女人的脂粉首饰此类话题,大多数男人都不会有兴趣,赫连熙也不例外:“库房里还有好些料子,你去看看,有没有合心的。”
林若拙解释:“我不是嫌弃料子不好,是觉得颜色不好看。”又详细说明,“单说红这一项吧,虽有朱红、洋红、银红,紫红、玫红。但划分的还是不细,色调也不柔和,玫红太乡土,紫红太生硬……”
专业人士一开口,赫连熙听的头皮都大了,赶紧制止:“行行,你去弄吧。多带几个侍卫,小心些。”
林若拙喜不自胜。斗争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能投入进自己喜爱的事项,才是美好的人生。心情一好,又许诺:“等染出好料子来,给您做一身穿,保准把你几个兄弟都比下去。”
赫连熙哭笑不得,男人家比这个?又怕她弄出什么可笑的颜色式样来,赶紧道:“你自己穿就好,我就不用了。”
林若拙遗憾的‘哦’了一声,视线又飘过段娉婷,段娉婷慌忙道:“我也不用,多谢姐姐想着。”
林若拙求之不得,她也就是客气一下,这两位如避蛇蝎是再好没有。
一时饭毕。赫连熙想起一事,道:“再过半个月,是陈大人的续弦之喜。你回娘家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帮着多打点打点。礼单我让长史另送,你不必操心了。”
段娉婷插话:“陈大人孤身一人在京,家中只有年幼女儿。婚事操办恐有诸多不便,内宅无人打理,咱们府中也该给些帮衬才是。”
赫连熙顿了顿,道:“不用,陈大人那边,有显国公夫人帮忙。”
段娉婷轻呼:“显国公夫人!”
赫连熙看了林若拙一眼:“陈顼的案子能昭雪,显国公世子出力最多。两家亲厚些也自然。”
段娉婷神色复杂。这段关系虽然拐弯抹角,却也是一份助力。难怪昨天皇后娘娘只是私下训斥,连公开的惩罚手段都没有。
眼脸下垂,遮住了眸中光芒。
林若拙喝了一口清亮的果汁,沁入心脾。有些人哪,就是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挖空心思死磕,真是愚不可及。
既然有了赫连熙首肯,下午时分,她就乘马车去了染坊,当然,要带上小福。
王二郎正在准备婚事,小小的染坊也染上了几分喜气。见小福来了,一个劲的傻笑。
林若拙换了一身粗布衣服,用蓝花大布包了头,裹的严严实实,走到院中,开始查看颜料。
这个时代布料色彩不丰富的原因主要在于本色颜料。理论上,只要有纯正的红黄蓝三原色,就可以调配出任何一种色彩。事实操作起来却不是如此。这里的染料大多是植物制成,各家工匠还有自己的不传配方,色彩差异、千差万别。
最完美的设想,当然是开发出新颜色染料。不过这个需要天南海北的去找染色植物。该项任务丢给了林若谨,让他帮着留意。林若拙初步设想的,是染出渐变色调的布匹。
刺绣用的丝线就是几种颜色渐变,划分的也够细。只不过,没人将这功夫用在染布上。毕竟,这里的染料不是化学成分,一下水就花了。
但大楚顶级的贵妇,有几套只穿一水就不用的衣服很正常,林若拙现在的身份也达到了这个标准。染个一两件穿穿,不算过分。
她没有用昂贵的衣料,而是先选择了本色棉布。
做着实验,心情愉快,不由自主的哼唱起学过的戏曲:“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
小福脸都绿了,偷偷往外一看,还好,因是染坊,院子极大极宽敞。侍卫都在前面房间歇息喝茶,门关进了,声音传不出。
一个下午过去,心情愉快。看时间不早,打道回府,临行前顺口问了一下王二郎最近进货的费用。
王二郎报了一个数字。林若拙一怔,棉布的价格虽比丝绸便宜,和米面一比,似乎也没便宜到哪里去。
“棉布为何这么贵?”她有些费解。
王二郎诧异:“棉布一直都是这价钱。碰上棉花收成好的年景,可便宜些。”
不对,林若拙总觉得有地方不对。敛目沉思。
回忆零星记忆,英国进入工业化时代,似乎就是纺织品大量生产、出口。便问王二郎:“棉花种植可难?”
王二郎哪里知道这些,摸摸脑袋:“据说比粮食难伺候。还要脱籽,人工耗费大。”
脱籽?林若拙皱眉回忆,曾经看过一档科学频道的节目,介绍非洲棉花种植业。里面顺带展示了一种古老的手摇脱棉籽机。哦!上帝,她怎么就没一颗过目不忘的神脑袋呢!
早知道要穿越,就该去上农科院!
狠狠的吐了一口气,算了,人各有命,不必强求。挥挥衣袖,上了马车。
回到府,在院中打了一套拳脚,又练了会儿瑜伽。静坐吐气,入定冥想。
耳畔听见脚步声。男子沉声而笑:“巧巧这是做什么?修道么?”
林若拙睁开眼:“不错,我要修炼成仙。再不理红尘琐事。”
赫连熙凑近,低声呢喃:“那,不若你我先双修一番,可好?”
林若拙一怔,不是吧,段娉婷都走不稳了,他还没饱?
赫连熙的手已经伸了过啦,林若拙回神,慌忙一推:“等等!”
赫连熙疑惑的看她。
“那个。夫君。”她讪笑,“你身上有汗味,先洗洗。”
汗味?赫连熙纳闷,十一月的天,他又没骑马射猎,哪儿来的汗味?
“真的,真的有。”林若拙不待他多想,一连声吩咐下去:“平妈妈、准备热水,七爷要沐浴!”
赫连熙失笑,想想,问:“巧巧帮我洗?”
林若拙想了想,同意:“也好,我帮你。”
赫连熙吃了一惊。这么爽快?随后又喜,鸳鸯沐浴,这般好事往外推就是傻子。
热水很快送了上来,净房被改造过,很大。浴桶是林若拙为了享受特制的,不是通常的圆形,而是内有坡度的椭圆,可以躺平,也可以坐着。
赫连熙一看就笑了:“巧巧有心了。”
林若拙心里骂,平妈妈这个拖后腿的,居然拿她的专用浴桶出来,明天一定要好好消毒。
下人伺候着洗完了头,丫鬟们尽数退下,关严房门。赫连熙穿着中衣中裤,站在那里笑。
林若拙大刀阔斧的上前,衣带一拉,三下两下将他拔了个干净。
赫连熙觉得有些不对,这动作,怎么气势汹汹的?
紧接着,他就发现两腿间的某物被握住了。一阵抽吸:“巧巧,你太心急了。”
心急你个屁!林若拙拿过小瓢,刷的就是一瓢热水浇了上去。
“丝——”赫连熙差点叫出来,气势败坏:“你干什么!”
“给你洗干净呀!”林若拙无辜的抬头,“这里易出汗、最容易脏了。不信你自己闻,全是味道。唉,别软呀,缩回去了怎么洗?”手上赶紧用力撸,想想,又拿了皂角摸上,使劲撸,掀开皮来撸。
“你……住手!”赫连熙咬牙,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往外推:“放下——”
“不放!”林若拙可是特意挑选的好角度,手上用力:“你别推我,我没数,扯坏了就不好了!”
随着她的拉扯,赫连熙就感到一阵钻心疼,大惊:“你快松手!”
林若拙松开手,深深遗憾:“皂角还没冲干净呢。”
赫连熙脸都白了:“你别动,站在那儿别动,我自己来。”
第 94 章 见面
“你故意的吧?”
两辈子不是白活的,前太子不是白当的。慌乱之后,赫连熙很快回过神,若有所悟。
林若拙高高昂起头,理直气壮:“被别人用过了,当然要好好洗干净。”
什么?赫连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真的?!一股怒火从心头呛起,直冲脑门:“你嫌我脏?!”音调都变腔了。
林若拙没吱声,但那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诉他:你答对了。
她才不要忍气吞声。有本事赫连熙就现在休了她,求之不得。不休,能做的也无非是冷落,她不在乎。最糟糕的莫过于禁足。他敢禁足,她就爬树爬墙进宫跟司徒皇后告状去。说她发现了赫连熙的阴谋,赫连熙要杀她灭口。当然,还有一条路,送她去别院另居,一样求之不得。
总之,权衡各方面得失,林若拙觉得自己没必要忍。装一天两天她没问题。长年累月的装,真心干不来这活。总会出破绽。对赫连熙这样一个政治阴谋家来说,装假被发现还不如糟糕的真实,时间久了,他在心里就会给自己打上“没心眼、大条、野蛮、暴力……”等等标签。
当你自以为很了解一个人,就是最容易自大之时。
赫连熙再一次有了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她居然敢,居然敢这样——嫌弃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脸,瞬间变的冰冷。胡乱擦了身体,套上衣服,大步离去。身后带过一阵冷风,震的房门“砰”的一声响。
林若拙呼一口气,今晚,总算不用再应付这个人。
淡定的泡进某男还来不及享用的浴桶中,满足的叹了叹,待会儿一定要记得提醒平妈妈,另外给准备一个浴桶以备不时之需。
平妈妈听见她的要求,忧心忡忡:“娘娘,您和七爷这是,吵架了?”
林若拙一本正经的道:“今早段娉婷那样子你也看见了,昨天肯定很……”她意有所指的停了停,难以启齿的含蓄:“刚刚在浴房,那个,突然就软了,你懂的吧。七爷气的不行。这事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说出去。”
什么!七爷年纪轻轻的,已经虚成这样了!平妈妈骇然。惊恐之下连连保证:“老奴决不乱说。”然后又咬牙骂,“定是段侧妃那个贱人,没羞的学了腌臜手段,恬不知耻、吸男人精血!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
林若拙淡定的擦干头发:“所以,即便是七爷恼我了,也不可自甘堕落,去学段娉婷的做派。”
平妈妈深以为然:“您是正妃,哪能这么不顾脸面。七爷这是年轻,过一阵子就知道您的好了。”暗自拿定主意,七爷下回再来,定要好好炖一锅补汤。
自那天甩脸,林若拙很是过了一段清净日子。赫连熙但凡有点自尊,短期内都不会进她的房。不过他去段娉婷房间的时间也少。没两天,前院管事来通知,有个伺候的丫鬟被收用了,升格成通房。林若拙给赏了衣料、首饰,又提了月钱。一切都按照梦里林若菡所行依葫芦画瓢。
到了莫宛如出嫁的日子。一大早,赫连熙冷着脸过来,公开场合,必须做出夫妻恩爱的表象。
虽然莫宛如是林家义女。但这里讲究出嫁从夫,林若拙现在是赫连家的人,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