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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白楠小声嘀咕了一句。
四王妃装作没听见长子的话,站在马车前,最后看了白楠一眼,道:“一定要小心。”
白楠点点头。
雨这时下得越发大了,王府前的分别显得简简单单,没有太多的惜别,也不见什么离绪,就这么该上马的上马,该坐上马车的坐上马车,一声高喊出发之后,数百人的队伍就这么离开了四王府。
四王妃坐上马车,马走起来之后,四王妃掀起车窗帘,窗外是四王府高高耸立着的围墙。当年白承允离宫建府的时候,特意带她围着这四方的围墙走了一圈,一向不苛言笑的人,那天脸上虽然还是鲜见笑容,但眼中的暖意,四王妃到今日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白承允跟她说过,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四王妃在车厢里不出声的痛哭起来,明明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转眼间那个带着她走遍府中每一处地方的人就已经去了很久了,连尸骨都被埋在了离她那么远的地方。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她却连自己男人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什么感觉都没有,应该陪着自己走过这一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到了如今,更是连家都没有了。
当这天下的主人,入主中宫殿,这些当年的美梦,现在再想想,都比不上一个活着的白承允。四王妃痛哭流涕,紧紧地咬着手中的帕子,生怕让车外的人听到她的哭声。
有亲兵看到了四王府的车队,跑到了上官勇的身旁报信道:“侯爷,四王府的人离府了。”
上官勇往四王府那里看过去,王府那里,灯火照亮了整整一条街。
“有齐将军在,”另一个就站在上官勇身后的亲兵道:“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不会有事了,”上官勇说完这话后,心里又说了一句:“就怕路上出事。”
一个白虎大营的将官这时跑了来,跟上官勇道:“侯爷,宅院都围住了,可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上官勇指了指街上,道:“街上也派人看着。”
街上现在看不到一个行人,连街两旁房屋里的灯光都少得可怜。
这将官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不明白上官勇在防着什么,但还是领命跑去安排人手去了。
袁义这时赶回了宫里,见到安锦绣后,把事情几句话就跟安锦绣说清楚了。
“宅院?”安锦绣没想到上官勇救个四王妃,还能在四王府周围又觉察出不对来。
☆、1067森冷
“那些宅院是不对劲吧?”袁义到了现在也不敢肯定那些宅院就真的有问题,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这会儿想的却不是那些宅院的事,跟袁义道:“你走之后,我又想了想,杀四王妃的人应该不是白承泽。”
袁义的脑子就是一晕,说:“那是谁?”
“当街下手,没办法保证一能除去四王妃,这不是白承泽行事的手段,”安锦绣说:“下手的这个人,应该也见不得白承泽好就是了。”
袁义说了一句:“也不可能是主子啊。”
安锦绣说:“我这么做倒是能陷白承泽于不义,四王妃一死,我再挑着白楠去跟白承泽拼命,白承泽不死也会难受一阵子。”
袁义看着安锦绣,说:“你真这么想过?”
“想过,”安锦绣老实承认道。
袁义身子一个倒仰,随后又站稳了身形,说:“这事不可能是你做的。”
“冲孤儿寡妇下手,”安锦绣摇了摇头,说:“我还不至于干这种没出息的事。”
“那能是谁?”袁义问道。
安锦绣说:“那些剌客抓到了吗?”
袁义说:“没有,将军的人杀了几个。”
安锦绣坐在坐榻上敲了半天扶手,道:“杀四王妃,无外乎往我和白承泽的身上泼脏水,这人想要的是四王爷门下的那些人。”
袁义在安锦绣的面前转着圈,他是想不过来这种事。
“应该是太师,”最后安锦绣跟袁义说道。
袁义的脚下一个打跌,说:“太师?”
安锦绣冷笑道:“圣上坐上龙椅了,我就成碍他事的人了,太师现在巴不得我死吧?”
袁义想发火,但在安锦绣面前,他只能忍着。
“让将军把那些宅子都清掉好了,”安锦绣看着袁义道:“那些宅子里不会全是白承泽的人,四王爷是要成皇的人,盯着他的人很多。你跟将军说,要清就清干净,不要有漏网之鱼。”
袁义说:“全杀了?”
“阴差阳错的,这是一个我拉拢白楠的一个好机会,”安锦绣一笑,小声道:“告诉将军,不要手软。对有可能是白承泽的人,最好是留活口,让韦希圣带人去,这事务必要跟白承泽扯上关系。”
“知道了,”袁义应声之后,快步走出了小花厅。
安锦绣手指再敲两下坐榻的扶手,突然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自语自言道:“白承泽,你也该尝尝被人泼脏水的滋味了。”
袁义再见到上官勇的时候,四王府附近的街道已经都站上了军士,雨水落在盔甲和刀枪剑戟上,发出铿锵的声响,火把在雨中发出的光亮微弱,明明是照亮之物,却偏偏让这雨夜的街道更显得森冷。
“怎么样了?”上官勇见到袁义后,开口就问道。
袁义跟上官勇耳语着,把安锦绣的话说了一遍。
“太师?”上官勇的脸上也闪过愤怒的神情。
袁义点一下头,刚想再跟上官勇说句什么,看见白楠由一个四王府的小太监打着伞,往他和上官勇这里走来了,袁义忙就视意上官勇看白楠,小声道:“他怎么来了?”
“四王妃已经带着府中人走了,”上官勇看向了白楠那里,在迎着白楠走过去前,上官勇又问了袁义一句:“谁领兵护卫他们?”
袁义说:“苏养直。”
上官勇迎着白楠走上前,抱拳冲白楠行了一礼,说:“小王爷怎么来了?”
白楠的脸色青白,说话的声音中气也不是很足,跟上官勇道:“侯爷打算何时动手?”
上官勇道:“小王爷要亲眼看看?”
白楠点一下头。
上官勇命自己身后的传令官道:“让他们动手,尽量捉活口,不可放跑一个。”
这传令官领命之后,跑走了。
上官勇看白楠就带了一个替他打伞的小太监,点了一个校尉,道:“你带着人护好了小王爷。”
校尉忙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一队人,站在了白楠的身后。
上官勇又跟袁义道:“你去叫韦希圣来吧,我这里很快就能完事了。”
袁义点头,给白楠行了一礼后,上马往大理寺去了。
白虎大营的兵将接到了上官勇的将令之后,开始往被他们围住的宅院里冲,喊杀声瞬间就打破了京都城这个雨夜的寂静。
上官勇跟白楠道:“宅院一共有七座,一会儿抓到了人,小王爷可以亲自去审一审。”
白楠低声道:“为何我父王之前没有发现他们?”
上官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楠这话,要说白承允不知道这些宅院有问题,上官勇不相信,但白承允为什么不动手拔掉这些钉子,上官勇也说不上来,这种事去问安锦绣还差不多。
白楠见上官勇也是不说话,神情里夹杂了几丝失望之色。
上官勇现在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白楠似乎是在对白承允失望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道:“小王爷,四王爷是个睿智之人,他做事自有打算,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所以下官没办法看出四王爷的用意。”
白楠抬头看看上官勇,然后苦笑了一下,说:“多谢侯爷宽慰。”
替白楠打伞的小太监这时惊叫了一声。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从街的西头往东跑,被几个兵丁追上打倒在地上,一阵拳手脚踢,这人躺在地上护着头,惨叫不止。
白楠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站在上官勇的跟前,又往前一步,回到了原地。
上官勇看一眼站在白楠身后打着哆嗦的小太监,跟白楠道:“有下官在这里,小王爷一定会无事的。”
挨打的家丁这会儿躺在地上没动静了。
白楠说:“他死了吗?”
上官勇说:“不会,下官下令要活口的。”
“我能去问他话吗?”白楠又问。
上官勇说:“大理寺韦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小王爷再等一会儿吧,有韦大人陪着,小王爷想问什么话,下官想都不是难事了。”
白楠这才又安心站在了上官勇的身旁。
四王府周围喊杀声震天的时候,白承泽的书房里灯光亮起,照亮了白承泽阴沉沉的脸。
白登战战兢兢地与白承泽隔着一张书桌站着,低着头,不敢去看白承泽脸上此刻的神情。
“剌杀,”白承泽小声说了一句:“安书界这个混帐!”
白登说:“王爷,要是那些宅子里的人再被上官勇抓了……”
“啪”的一声,白承泽拍了一下书桌案。
白登又不敢说话了。
“滚出去,”白承泽跟白登道。
白登都没敢再开口应声,忙就退出了书房。
白承泽望着烛台上的烛火,手抚着额头,看来这一次,他还没有动手就与四王府结下死仇了。白承泽吹灭了烛火,一个人坐在了黑暗里,安书界这个蠢货,他在心里想着,想渔翁得利,最后又给安锦绣做一回嫁衣。
白登看书房里的烛火灭了,大着胆子喊了白承泽一声:“王爷?”
坐在书房里的主子没有应声,黑洞洞的书房里,看着就像是无人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
白登把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守在了书房门前。
白承泽一个人坐在一片黑暗中的时候,小太监格子举着一个烛台,脚步匆忙地走进了安元志卧房的内室里。
安元志睡得并不踏实,听到格子进屋的脚步声后就醒了,喝问了一声:“谁?”
“少爷,”格子看安元志醒了,忙跑到了安元志的床榻前,说:“奴才格子。”
安元志从床上半坐起来,道:“怎么了?”
格子说:“太师来了,正在前厅里等少爷呢。”
安元志下意识地看看窗外,这会儿还是半夜啊。
格子手脚利落地把内室里的灯点上了,跟安元志说:“太师没说有什么事,就是让少爷快点去见他。”
自己的这个父亲能为了什么事,半夜三更地跑到驸马府来找自己?我姐出事了?安元志想到这里,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趿上鞋,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格子看安元志这样就往外走了,忙追在了安元志的身后,说:“少爷,您的头发也乱了。”
安元志现在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头发?跟格子急声道:“太师来了多久了?”
格子说:“刚到,什么话也没说,就让奴才来喊少爷。”
安元志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把格子甩在了身后。
走廊下,花林正打着伞等着安元志。
安元志说:“范舟人呢?”
花林说:“范舟在前厅伺候太师。”
“我不打伞了,”安元志走进了雨中,跟花林道:“你去给我备马。”
“哎,”花林答应了安元志一声,再想把手里的伞给安元志,安元志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安太师坐在驸马府的前厅里,看见安元志全身上下淋成落汤鸡一样走了进来,摇一下头,道:“像个什么样子?”
安元志冲前厅里的下人们挥一下手,说:“都下去。”
范舟忙带着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