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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偷看哦!”
慕晚晴临睡前的警告言犹在耳,莫言歌急忙转开目光,但就是奇怪,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看过去。
乍然熄灯时,眼前一片漆黑,但待得久了,加上那一线月光,房内摆设的大概轮廓也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包括那张雕花绣床。帘幕轻垂,明明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越是这样,越是觉得神秘,越是忍不住浮想联翩,想着晚晴就是近在咫尺的地方,就睡在里面,想象着她沉睡的模样,黑色的青丝散在莹白的脸旁,也许有几根会飘在她的嘴边,还有那香甜的气息……
“喂,看什么呢?”
乍不防,慕晚晴的声音传了出来,恍如惊雷般响起,莫言歌顿时有种做坏事被人抓个正着的心虚感,急忙转开目光,拼命地挤出脑海中的念头,忽又察觉到不对,转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帷幕里传出一声娇俏的轻笑:“胡乱猜的,笨蛋阿牛哥哥!”
“……”
隔着帘幕,慕晚晴也能想象得到他又气又无奈的模样,心中暗笑,又道:“这次我真的要睡了,你给我老实点啊!要是你敢不老实,我就把你扔出去,听到了没?”说完,径自翻了个身,合上眼,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有莫言歌在旁边守着,格外安心,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嘴角犹自带着甜甜的笑意。
莫言歌躺在地上,辗转反侧,心中哀嚎不已。
这还不如把他扔出去算了!
明月楼外,明月如霜,轻润大地。
浮华如梦的月色中,玉轻尘身披白色锦裘,静静地站着,寒风拂面,带着凌厉的冷,吹得他面色越发的白,几乎与月色相溶。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明月楼二楼的那个房间,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亮了又灭,似乎有笑语传出,似乎又没有,最后,终究还是归于黑暗寂静。
左大安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道:“公子,回去吧!”
是啊,有莫言歌守着呢!而他,只是病弱不堪的玉轻尘,即使不是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如果遇到危险,说不定晚晴还会先护着他吧?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能如莫言歌和云安然一般,有着健康的身体,高超的武功,遇到事情,可以理所当然地把晚晴护在他的身后。就像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跑过去,替她守夜。
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玉轻尘黯然垂眸,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摘星楼走去。
摘星楼三楼,云安然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玉轻尘,暗地撇撇嘴:“白痴,黯然神伤什么呀?莫言歌那死木头,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晚上什么都发生不了,只会被晚晴妹妹调戏而已!”
伸了伸懒腰,正准备去睡,目光无意中瞥见夜空中那轮不甚圆的明月,忽然间心中微微一震,沉寂下来。
似乎也曾经有这样一个月夜,他也曾经守在一个女子的身旁,在帐篷里,睁着眼,听着外面的声音,听着身畔女子的声息,帐篷外面,远远传来岗哨巡逻的声响,还有草虫的鸣叫声,越发衬得夜的寂静。
那时候的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而那晚的她,又会想些什么呢?
似乎真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甚至,连她的模样,似乎都在记忆中模糊了,只记得那身烈烈红衣,在草原上纵马狂奔,宛如一朵怒放的花朵,洒落一地的银铃笑声,耀眼,热烈,艳美无伦。
血一样的艳红……
134章 孩子是你的!
彻夜的宁静,在清晨时分,被一声凄厉哀绝的尖叫声撕裂。
“啊——”
尖叫声响起时,慕晚晴已经起床,正在陆府丫鬟的服侍下洗漱,至于守夜的莫言歌,早在洗漱丫鬟来之前就已经回到了摘星楼。听到尖叫声,慕晚晴心中猛地一沉,顾不上发髻蓬松,妆容未整,随手拿了件鹤氅披上,便匆匆地循声追了过去。
声音是从德心苑的彩云阁传出来的。
而彩云阁,是王岸之的侍妾们的住所,出事的,是之前被惊吓至重病的侍妾侍月。
慕晚晴赶到时,彩云阁门前已经围起了一堆的人,丫鬟仆役聚在门口,朝着里面指指点点,面露惊恐,而尖叫声已然终止,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慕晚晴奋力挤了进去,转过屏风,拨开珠帘,进了内室。只见王岸之靠在床前,看着帷幕内,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神情既哀痛,又愤怒。
陆修齐站在他旁边,手轻轻搁在他肩上,以示安慰。
床帏旁边,一个身着水绿色棉服的丫鬟靠在柱子上,捂着脸,小声啜泣,脚边覆着一个脸盆,水漫了一地,连她脚边的鞋子和裤脚都打湿了。看样子,像是早上来送洗漱水的时候发现了事端,以至于惊骇得连水盆都打翻了。
那么,发出尖叫的,应该就是这个丫鬟了吧?
“怎么回事?”慕晚晴边问道,边匆匆过去,只见紫色的流苏下,一女子头挽慵髻,身着白色中衣,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粉蓝色的棉被,毫无散乱,秀丽婉约的面容上一片安详,双目紧闭,仿佛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
然而,以慕晚晴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这女子已然死亡。
果然,旁边的绿衣丫鬟抽噎着道:“奴婢适才端水来,想服侍月姨娘洗漱,进了门,见姨娘还躺在床上,以为姨娘还没醒,正想叫她,谁知道……怎么推都推不醒……已经……已经……奴婢吓了一跳,就喊了起来……”
半是惊骇,半是悲伤,已经泣不成声。
慕晚晴秀眉紧皱,从袖中取出手套,上前查看。
女子鼻翼下并无气息出入,胸前也无起伏,瞳孔涣散不收,指甲处按之,血脉不回,确实已然死亡。而肌肤触手微凉,血色微滞,显然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暂时却看不出死因来。慕晚晴皱眉,回头示意众人回避,等屋内只剩她一人,这才动手,将死者的衣服解了开来,仔细检查。
“怎么样?”
等她差不多检查完的时候,莫言歌和玉轻尘也正好踏入内室。
至于云安然,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位翩翩公子绝对能离尸体多远就离尸体多远,所以,理所当然地在外室坐着等。
“小心,最好别乱碰房间的东西。”慕晚晴下意识地叮嘱了句,帮侍月系好腰带,盖上棉被,这才道,“下颔有尸僵现象,背部也零散地出现暗紫红色尸斑,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到三个时辰前。不过,有件事有些奇怪,”她皱皱眉头,有些困惑地道:“我居然找不出她的死因。”
两人都是一怔:“怎么?”
慕晚晴从旁边的妆奁台找出纸笔,将验尸结果记下,边写边回答两人的疑问:“尸体周身没有任何伤痕,不沾丝毫血迹,也没有任何暴力痕迹,七窍无出血状况,浑身也没有任何中毒的征兆。而且面容安详,衣饰鬓发完好,丝毫不乱,床铺上也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迹象,除了尸体中衣交领处有些水痕外,从外表看,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想到古代有吞金而死的说法,她还用手按了按尸体的胃部和腹部,却也没有任何异样。
对于验尸,莫言歌虽然说不上一窍不通,却也沾点门外的边儿,完全没有发言权。
玉轻尘沉吟道:“怎么会这样?”
“初步推断,可能是急性内脏器官功能衰竭导致死亡,无法定论。”慕晚晴揉揉额头,有些头疼,其实,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检测的,如果能够解剖尸体,查看内脏情况,或许能找出死因。但是,在景华王朝,人们对死者有种天生的敬畏,对遗体更是极为看重,不容有损,“解剖”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对死者的亵渎和大不敬,甚至可能会导致死者魂魄受损,无法轮回,是极恶毒悖逆的事情,绝无可能容许。
如果她提出这要求,恐怕王岸之要先找她拼命了。
“这种事情,我好像也听说过。”莫言歌插话道,“我听说,有的人腹部被打了一拳,当时没什么异样,但是,回到家后却突然死亡,而且,外面看不出任何伤痕。这是因为受了暗劲儿,伤到了内脏,受了严重的内伤。”
听他用武侠的范畴来解释,慕晚晴也只能苦笑:“差不多,类似于这种吧!”
玉轻尘却摇摇头:“那被人打过的地方,总应该会有痕迹存在。”
“也不尽然,我所知道的,有一种死亡叫做抑制死,用很小的力道,在人身上特定的位置持续轻按,可能会引起心脏衰竭而死,但是,因为力道很小,所以,基本留不下什么痕迹,不要说这里,就算在我们那里,有时都很难查找出死因。”当初,在皇宫,楚青阳想要溺毙她,慕晚晴就是用这种手段暂时弄昏了她的,“还有一种,我没见过,但是曾经听我的老师说过,对了,公子,你也不知道吗?”
“啊?”玉轻尘一怔,茫然摇摇头。
“听说,在监牢里经常会用到,叫做背土袋。找一个一人高的袋子,里面装满泥土,全然压在犯人的身上,一夜过后,犯人就会死亡,而且,是差不多原因的。据说,有官员想要暗中弄死一些犯人,却又不想留下痕迹,就会用这种办法。不过,我只是听老师讲过这种典故,并没有真实见过。”而据她推测,这种情况,应该是太过沉重的土袋压在人身上,使人体的内脏功能受到抑制,无法供应人体正常生命需要,因而导致亡毙,但是,也有其他可能性。
莫言歌思索着道:“但是,照你所说,侍月的死并不像是这种情况,对吗?”
慕晚晴点点头。
“那么,是前者吗?”
“不知道。”事实上,慕晚晴很难想象,在景华王朝这种地方,会有人懂得抑制死这种事情,“但是,如果是急性内脏器官衰竭,按理说,死者应该会感觉到痛苦,除非,是非常急性的,以至于死者还没能感觉到痛苦,就已经死亡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这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动过死者的尸体。”
一时查找不出死因,慕晚晴只能暂时放弃这一点,先从指纹上查起。
采集指纹的物品,都还在明月楼放着,以莫言歌的轻功,很快就取了回来,慕晚晴招呼了玉轻尘一声,便开始做事。
“那我呢?”莫言歌积极地举手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呃,你站着不要动就好了。”
“……”莫言歌郁闷。
采集完指纹,慕晚晴再度四顾,对照着验尸笔录和现场勘验笔录,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这才让众人进来,边看着记录,边问王岸之道:“请问,月姨娘平时可有什么隐疾吗?或者说,身体不是很好?”
王岸之摇摇头:“没听她说过。”
那个水绿衣裳的丫鬟,是侍月的贴身侍婢水月,进来时,眼睛还是红肿红肿的,泪眼盈盈地去替自己主人整理衣裳,才刚伸手,忽然眸光凝定,见鬼般地看着侍月的胸前,忽然倒退两步,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啊——”
慕晚晴这时才刚到珠帘处,听到她的惊叫声,急忙转身,奔到她跟前,问道:“怎么了?”
水月惊骇欲绝,几乎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