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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助人入眠而已。若是服用剂量过大,或许会致人昏迷,但通常来说不会致命。再说,府里的药材都有专人按剂量来买,不会发生这种差错的。”
“这样啊。”慕晚晴点点头,见周围管事等人都已经退下,犹豫了下,还是道,“恕我冒昧,请问——”
“我知道。”陆侍郎打断了她的话,闭目许久,才缓缓道,“慕姑娘想要问关于芝儿跟那个孩子的事情,是吗?”
慕晚晴点点头:“王岸之说的,是真的吗?”
“芝儿她……自小就十分懂事,从不让人操心。”陆修齐感伤地叹了口气,带着慕晚晴,往偏僻的角落又靠了靠,这才幽幽道,“拙荆过世得早,我怕继室会亏待他们姐弟,一直不曾续娶,芝儿那时也不过六岁,却懂得体恤我,照顾东儿,家里的事也好,他们姐弟的事情也好,我多有不到之处,她都尽力扶助我。”
慕晚晴默默听着,并没打断他的意思。
“于读书一道,芝儿似乎有种天生的痴迷,打小就喜欢呆在书房,没日没夜的看,每每都是我把她撵出来,于是,只要我一离开,她就又会偷偷地跑回去。最后,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我只能堵在书房里,免得她想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再偷溜进来,以至于后来她监造馨园和茗园的时候,干脆在卧室上面造了书库,堆积各种书籍。陆府是书香门第,见她这样喜欢读书,我既心疼,却也欢喜,因此分外疼她,甚至,比东儿还多,她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可是……”
陆修齐顿了顿,语调有些哽咽。
“可是,为什么她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是别的事情,无论多苦多难,我都会站在她那边。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事情?与人有私,还生下了孩子,这叫我如何维护她?这叫我如何维护她?”陆修齐闭目泪流,半百的鬓发和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您为什么认定是云安然?您亲眼看见的吗?”
陆修齐摇摇头:“没有,芝儿此事十分隐秘,也从不曾向我提起,否则,也许,我……”他悲苦难抑地摇摇头,“但是,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芝儿认识的人,也就只有那些权贵子弟,若是他们中的一个,以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情,哪里会忍耐让芝儿嫁给岸之?巧取也好,豪夺也好,总会闹出事来。只有云安然,芝儿跟岸之议亲的时候,他刚好到北疆去。在此之前,芝儿最常跟我提起的,也是他。
芝儿婚后不久,京城隐隐传说,他在北疆遇难,得到消息的第二天,芝儿就从三楼的书库坠楼,几乎丧命。那地方,芝儿每一寸都知道,怎么可能无故坠楼?而当时,明月楼附近也没见任何人。再然后,他从北疆回到京城,露面后不久,芝儿就有了身孕……而这次也是,他刚回京城不久,陆府就开始有鬼婴夜啼,他到陆府第三天,侍月就遇害,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两个字就能解释的吗?再说,云安然的名声,早已在外。”
暗暗核算时间后,慕晚晴也有些目瞪口呆。
这时间点儿,也确实巧合得过了头,难怪陆修齐翁婿会这样怀疑。
“那盆梅花盆栽又是怎么回事?”
“芝儿以前与那些人交好,他们送了许多东西,芝儿都摆在明月楼花厅。那天,不知怎地,岸之跟芝儿起了冲突,我赶过去的时候,只见满地都是碎片,想是岸之一时怒起,将那些东西都砸了,可是,芝儿却死死抱着那盆梅花盆栽,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口口声声说,若要再砸这盆栽,就连她一起砸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盆盆栽,是云安然送给她的。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才怀疑,那人是云安然的。”
慕晚晴皱眉,细细思索着。
“那么,那个孩子呢?他是怎么夭折的?”
提起夭折的婴孩,陆修齐忽然浑身微微颤抖,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许久才摇摇头,道:“那个孩子……他的事情,慕姑娘还是不要多问了。如果真是妖鬼作崇,就算慕姑娘,也拿它没有办法吧?”他忽然抬起头,仰望着幽深邈远的苍穹,神情凄凉,“也许芝儿说得对,是诅咒。这个家,被诅咒了,所以从东儿开始,到芝儿,到那个孩子,再到侍月,也许还有别的人,都被诅咒了,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凄清的冬夜,忽然又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惨叫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惊骇。
“啊——”
众人都一惊,不及细想,便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慕晚晴心中焦虑,更是加速了教程,忽然腰间一紧,双脚腾空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却是莫言歌知她心中焦虑,揽住她的腰,施展轻功,片刻便来到了德心苑。
依旧是彩云阁,只是,这次却是二楼的陆星儿。
莫言歌武功超绝,轻功同样绝伦,脚程极快,到达彩云阁时,阁前还没聚起人来。飞快地来到二楼,冲进房间,只见一个青衣丫鬟跌倒在内室门边,满脸惊恐,犹自惊叫不休,连慕晚晴和莫言歌进来都没感觉。慕晚晴顾不上理会她,跑进内室,顿时也是一怔。
床帏半掀,露出陆星儿秀丽的脸庞,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盖着杏红色的棉被,露出半截雪白的中衣,黑色的发丝有些散乱地摊在枕上,越发衬得面色白皙。而最醒目的,确实白色的中衣上那根鲜亮的银红色格子,底端缀着一块明晃晃的金牌,斜斜搭在杏红色的棉被上,半垂半坠,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光泽,宛如来自幽冥地狱的使者。
房间内飘荡着淡淡的芳香,静谧而又悠然,慕晚晴上前,先确认陆星儿的生死。
果然,已经死亡。
这死状,与侍月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肌肤犹自温热,尸斑和尸僵都还没有出现,看样子是刚刚死亡不久。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避过了那块金牌,彻底检验尸体。不出意料,连尸检的结果也是一样,浑身无伤,没有淤痕,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周围一切完好,毫无挣扎打斗的痕迹,死因同样不明。
慕晚晴心中沉重,虽然不抱希望,却还是对莫言歌道:“陆星儿死亡不久,说不定凶手还在陆府,你立刻吩咐陆府的巡卫,加强警戒,若有可疑,立刻来报。另外,把这个丫鬟带出去,拦着众人,先不要让他们进来。还有,把我检验现场的那些东西拿来。”
莫言歌自然照办。
等东西拿来后,玉轻尘也已经到了,两人一起动手,开始采集指纹。
慕晚晴这次最先在检验金牌,结果毫不意外,金牌上依然干净如初,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慕晚晴秀眉紧锁,隐约有了预感,这次的验尸,可能又是无功而返。
做好各种记录,指纹采集完毕,慕晚晴这才出来,将最先发现死者的丫鬟叫来问话。
丫鬟名叫怜星,约莫十六七岁,这会儿时间,初见时那种震撼的惊骇感已经过去,却依然有些畏惧害怕,哭哭啼啼地将事情的经过道来:“用过晚膳后,星姨娘说想早些入睡,叫奴婢先出去。后来,外面起了响动,奴婢一时好奇,也跟着出去看,等安静下来,回到房间里,却一眼看见星姨娘躺在床上,脖子上晃着那块金牌,奴婢一时害怕,就叫了起来。”
慕晚晴问道:“你出去的时候,或者进来的时候,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吗?”
怜星努力地回想了会儿,摇摇头。
玉轻尘却突然问道:“你在屋子里燃的什么香?”
“是杏香,星姨娘说,有些心神不宁,睡不安稳,所以吩咐奴婢点了杏香。”怜星抽噎着道,“但星姨娘说,这杏香闻多了不好,要奴婢注意着,等她入睡了,就把香熄了拿出去。因为少爷突然发病,奴婢一时好奇,跟着出去看,等事情平静下来,奴婢才想起屋里还燃着杏香,急忙跑回来,没想到……没想到……”
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半是伤心,半是害怕。
见状,慕晚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挥挥手示意她出去。陆修齐和王岸之这会儿才得入内,陆修齐还好,王岸之两日内接连失去爱妾,心中的愤怒悲痛可想而知,尤其看见云安然,眼中跟喷了火似的,但碍于前言,却没有再上来生事,只是吩咐陆府全府警戒,命令所有巡卫仔细查找,不可漏过丝毫可疑。
表面看起来,王岸之的反应绝对正常。
但就是如此,想起玉轻尘的推断,慕晚晴就越发觉得这个人心机深沉得可怕。
因为比对指纹,慕晚晴和玉轻尘耽误得比较久,连带着莫言歌,云安然和左大安都没有吃饭,本来是出来用晚膳的,却接连遇上陆浩东发疯,陆星儿遇害,这会儿更觉饥肠辘辘。陆修齐知道众人还没用晚饭,立刻安排厨房的人为他们准备,自己则和王岸之一道安排陆府巡卫和警戒之事。
出奇的,这次晚膳,众人都比较凑活,唯有玉轻尘极为活跃,什么爆炸牛肉,红烧牛柳,凉拌牛筋……一路海点,听了半天,慕晚晴总算是听出了点门道:“公子,你今天怎么净点跟牛有关的?什么牛肉牛柳牛筋牛肝,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答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跟牛杠上了!”玉轻尘笑眯眯地道:“就算吃不成,看着他被人千刀万剐,烹食调羹,我也觉得舒心啊!”
慕晚晴不解,云安然只管在一边偷笑,顺道高声叫道:“再加一盘炸牛柳!”
莫言歌黑着脸,悻悻道:“无聊!”
想到自己之前喊的“阿牛哥哥”,慕晚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撅着嘴,等着两人,拉长了声音,阴森森地道:“公子——云安然——”
……
“不过,这次是有点奇怪。侍月遇害是在今天凌晨,发现时,已经隔了一两个时辰,但是,陆星儿这次不同,我们进去的时候,她的肌肤尚且温热,应该断气不久。可是,我却没发现丝毫痕迹,这人手脚够快的!”用过晚膳,在回馨园的路上,慕晚晴满心都是这两起命案,边走边思索,又转头去看莫言歌等人,“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莫言歌摇摇头,他的行踪基本跟慕晚晴一致,只去了明月楼一趟,一路并无可疑。
“我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玉轻尘同样摇摇头,却又道,“不过可疑的人却有一个。”说着,转头看着云安然,问道,“哎,我记得,刚开始,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后来晚晴去找陆修齐问话,我跟莫言歌在低声讨论整件事,可是,当尖叫声传来的时候,我却没看见你,你跑哪去了?”
云安然瞪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你是凶手的话,有件事情就很能说得通了。”玉轻尘越说越认真,“那就是指纹的事情,陆府小少爷的金牌莫名其妙出现在命案现场,不可能没人碰过,但是,却验不到指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指纹被擦拭掉了。整个景华王朝,除了晚晴,对指纹了解最深的,知道指纹可以被擦拭掉的,就是我们几个人了。”
“喂——”
没想到,莫言歌居然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有道理!”
云安然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是我杀人吗?”
“你这么激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