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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修齐扶着书架,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就无法思索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喊,男女的惊叫……而且越来越吵,听声音似乎就在馨园门口的位置。从看见那个小孩起,王岸之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根本无法反应,听声音越闹越没体统,陆修齐顿了顿足,走出书库,朝着楼下高声呼喝。
“出什么事了?府里尚有贵客,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见主人发话,一个管家急忙站出来,高声回道:“老爷,这……实在是……”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惊讶还是骇然,疑惑……欣喜?
陆修齐还来不及询问,慕晚晴的声音已经从背后飘了出来,带着一声幽幽的叹息,淡淡飘散。
“不要拦她,让她上来吧!”
众人相顾或然,各自猜测着那个“ta”到底是谁。
只有云安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抢先两步出了书库,怔怔地朝着楼梯口望去。
今晚,一场接一场的意外,弄的所有人都目不暇接,震撼惊骇之下,都有或轻或重的短路现象,因此,这半天,谁也没想起来要点灯。月色清朗,淡如白昼,但楼梯口却在背面,因此光线还是十分昏暗。只是,那袅袅而来的人影身着一袭白衣,脸色苍白如纸,在昏暗中也显得格外醒目。
白衣黑发,瘦骨伶仃,只有的夜色中飘飘行来,宛如幽魂。
正是疯癫的陆府小姐,陆云芝。
她神色微闲呆滞,脚步也略有些踉跄,虽然身着厚厚的冬装,但因为那身形实在太过瘦弱,给人一种随风飘零的飞絮般的错觉,似乎随时都会御夜风而去。陆云芝有些木然的环视众人,眸光却毫无所动,视若无睹,径自步入书库,看到慕晚晴怀中的孩子,顿时浑身一震。
缓缓的抬起头来,她原本美丽的眼眸,终于映入了人影。
“慕姑娘,请把孩子还给我!”
那声音沉静如水,带着些许的哀求,却绝无半分的疯癫呆滞。而陆云芝,就那么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身姿婀娜,眉目忧伤,定定地看着慕晚晴,缓缓地伸出了手,翦水瞳眸中浮现雨雾,盈盈欲滴。
“云芝!”
“芝儿!”
“陆小姐!”
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陆修齐更是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地走进,握住她的双手,颤声道:“芝儿?你好了?你能够认人了?芝儿!你看看我,我是你爹,你是我爹呀!芝儿!我的芝儿,你还认得爹吗?”
陆云芝缓缓转头,看着苍老的父亲,盈盈耳朵水雾终究是落了下来。
“爹!”
“你认得出我,你认得出我!”四年前,陆修齐无时无刻不再幻想着这一幕,在梦境中萦绕了千百回的场景终于成为现实,那声久违的“爹”,听得他满心欢喜,却又满心的感伤,浑浊的眼中,泪水涔涔而落。五十多岁的老人,抱着女儿,哭得像个孩子,“你终于醒了,芝儿!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云安然上前两步,轻声道:“云……陆小姐!”
“云公子,”陆云芝看向他,展开淡淡的笑意,“好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是啊,好久……不见了!”云安然喃喃道。
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王岸之,这会儿终于清醒过来,怔怔的看着陆云芝,有些干涸的唇微微动,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云……云芝,你……终于好了?”
陆云芝置若罔闻,看也不看他一眼,又转头向慕晚晴。
“慕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陆云芝哀切地道,眉眼间竟是恳求,“你应该也看得出来,琛儿气息微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琛儿自己虽然驽钝,却也有所认知。这个孩子命苦,从出生开始,就是一连串的厄运,他老是没有享过一天的舒适,唯一还算有安慰的,就是有我这个娘亲。求求你,至少,让我的孩子能够死在我的怀里,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死在他娘亲的怀里,这是我这个娘,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求求你,慕姑娘……”
“如果……如果在他这样虚弱,这样趋近死亡的时候,我却不在他身边,不能抱着他,就算他还小,还什么都不懂,他也一定会觉得哀伤凄凉,一定会怨恨我这个娘的!”
“慕姑娘!”
她说的哀伤,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跌落。
看着这个悲伤的母亲,再看看怀中依旧对着她笑得很开怀的孩子,慕晚晴忍不住心头一震,心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心痛和怜惜,这个孩子,果然已经……他还这么小,还这么小……生命还这么短暂,人生的美好之事,他甚至还没有开始经历,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琛儿很可爱,也很乖巧。”
慕晚晴柔声道,走过去,将孩子交给了陆云芝。
“是吗?你也这样觉得吗?”作为母亲,没有生命比听到别人夸奖她的孩子更令她觉得高兴了,尤其是琛儿这样的孩子。陆云芝的脸上顿时浮现异样的光彩,眼眸中波光潋滟,眸子还含着泪,嘴角却已经绽放出绝美的风华,对慕晚晴一下子好感剧增,“慕姑娘,你……不害怕吗?”
“刚开始有点被吓到,”慕晚晴摇摇头,伸手逗弄,“不过,现在,我真的觉得他很可爱。”
依偎在陆云芝怀里,琛儿更加兴奋起来,小手不住的挥舞着,抓着她的衣裳,又松开,顺着她的身子,不住的往上爬,直到小手能抱住她的脖子,才停了下来,拿自己的额头去撞陆云芝的脸颊,撞了一下,又用小手摩挲着她的脸,小嘴凑上去,呵着气,然后再撞……
对他而言,这似乎是种很好玩的事情,孩子撞着,又咧嘴笑了起来。
“琛儿乖。”陆云芝看着,含着泪,微微而笑,抚摸着孩子的脸,道:“娘亲不疼,娘亲也没哭,琛儿最心疼娘亲了,是不是?有琛儿在,娘亲痕开心。”
那温柔到骨子里,疼爱至深的声音,听得周围众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琛儿却根本听不懂,自顾地玩着他的游戏,转头看见慕晚晴,又是一笑,一偏头,也朝着慕晚晴撞了过去,小脸上满是笑意,却发不出声音,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
“看样子,琛儿,真的很喜欢你呢!”陆云芝笑道:“除了我,他还没对人这样亲近过。”
“是吗?我也很喜欢琛儿!”慕晚晴柔声道,“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对这个孩子怎样,也没有想过,要分开你们母子!你说,琛儿他病得很重,是吗?我已经让人请大夫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陆云芝神情一变,有些惊恐地看着她。
“不要担心,到时候,把琛儿放在床上,床帏放下来,只让大夫诊脉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听她这样说,陆云芝神情才微微一缓,随即又慢慢地垂眸,原本容光焕发耳朵脸也随之暗淡下来,许久才缓缓摇头:“没用的……慕姑娘,你是个好人,可是……”她将脸贴在孩子的脸上,两张苍白的脸就那么映在一起,同样的苍白消瘦,同样的毫无血色,“这是我的孩子,是跟我血脉相连,相依为命的孩子,我清楚地知道他身体每一丝一毫的变化,清除地知道他生命每一点一滴的流逝。没有用的……”
“可是——”
“现在,我已经是吗都不再奢求,我只希望,能够陪着琛儿,陪他度过他生命最后的时光,让他不至于走的那么凄凉,这就够了。”陆云芝凄然道,“慕姑娘,你真的是个好人,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让我跟琛儿单独相处?琛儿时日无多,我希望他能够安静的走,不要咋看见这些,把他当做妖孽,当恶鬼,当做凶兆,唯独不曾当他是亲人的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为冷清,如冰玉相激。
陆修齐失声道:“芝儿,你——”
“爹,我想,你其实也并不想看见这个外孙的吧?”陆云芝平静地道,“还是让我跟琛儿独处吧!”
慕晚晴想了会儿,猛地一点头,道:“好!”
“谢谢你。”陆云芝感激地道。
慕晚晴说道:“书库这里有些冷,也太暗沉了,你带他到二楼的卧室去吧!”
“不必了。”陆云芝摇摇头,径自走向窗边,走到月光倾斜的地方,跟琛儿一起遥遥望着天际的那轮明月,笑道:“怀有琛儿的时候,我最喜欢呆在这里,闻着淡淡的墨香,看着书卷,想着琛儿。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琛儿他也很喜欢这里。他最喜欢月亮,我就在这里陪他看月亮好了。”
她笑得很温柔,很满足。
但是,却正如照着她的月光一样,寒冬的月色,在美,也有着抹不去的清冷凄怆。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慕晚晴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惜,下意识的伸手伸到颈边,却突然愣住了。旁边的莫言歌和玉轻尘见状,同时解下自己的锦裘,递给了她。慕晚晴一怔,接过莫言歌的锦裘,却将玉轻尘的推还给他,走到窗边,将尚带着体温的黑色锦裘披在她身上。
陆云芝回眸一笑,嫣然如玉:“多谢。”
“我们出去吧!”慕晚晴向众人点头示意,率先走出了书库,莫言歌和玉轻尘自然紧随而上,云安然犹豫了下,看了眼窗边的陆云芝,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王岸之默不作声,静静地离开,陆修齐则忍不住目光流连,又喊了几声:“芝儿,”却得不到回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出了书库,却见一道窈窕的身影在门外,似乎在等她。
“陆侍郎,”慕晚晴轻声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陆侍郎点点头,道:“慕姑娘请问。”
“陆侍郎,请问,四年前,为陆府驱鬼镇邪的金华大师,是谁请来的?”
“是岸之,当时,府里被婴儿啼哭声闹得鸡犬不宁,正巧岸之听说,有位金华大师道法高深,驱鬼镇邪,极为灵验,就花重金请了过来。”陆修齐随口答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那位金华大师,宿于陆府何处?”
“在徳心苑的厢房,哪里是陆府的旧宅,翻新后,一直用来待客的。”陆修齐道,叹息,有些歉疚地道:“其实,慕姑娘,忠勇亲王和玉大人这次应邀来我府里,为府内诸事辛劳,原本也应该在厢房的。只是,哎,我想着,如果几位住在明月楼和摘星阁,或者能够……一时私念,令慕姑娘屡受惊吓,真是抱歉。”
“陆侍郎不必如此,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慕晚晴笑道,随即又问道,“那么,当时,侍月等三位姨娘也是住在彩云阁吗?”
“是。”
“这么说,”慕晚晴思索道,“她们要跟金华大师接触,也并不困难了。”
“这倒不会。事实上,当时,岸之和芝儿,以及侍月等人,都是住在馨园的,彩云阁原本也是馨园的阁楼名字。只是后来,芝儿……府里又闹鬼,大家都说是芝儿耳朵孩子鬼魂作祟,不敢靠近,芝儿搬到了茗园,岸之则和侍月他们搬到了徳心苑。因为侍月她们喜欢彩云阁这个名字,所以就将这个楼匾装到了徳心苑的阁楼上。”陆修齐解释道,心中一阵恼恨,“若非如此,当初,她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