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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轻尘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满腹的怨慰,摇摇头,淡淡一笑,道:“我原本以为,痛恨你,会是我生命的主题,现在,我才发现,不是!在我身旁,有远远比你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想再勉强自己演戏了。”
楚天阙凝视着他,苍老的眼眸中泪意莹然。
“玉太傅抚养我二十四年,一直期待我能够接受你,可惜,我一直做不到。”玉轻尘叹息,轻声道,“我所能做的极致,就是将视作陌生人,就当我最后回报他养育之恩吧!从今往后,你也好,玉太傅也好,我都不想再见了,不要再逼我,让我们做殊途陌路人吧!”
“如果,”楚天阙盯着他,缓缓地道,“如果朕说,朕一定要你留在朕身边呢?”
莫言歌三人神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玉轻尘拦住。
“那你想要怎样呢?再威胁我?软禁我?”他轻轻叹息,神色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淡淡道,“有意义吗?我的本性就是如此,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就算你把我软禁在皇宫,又如何呢?无论你对我多好,我都不会有感觉,更加不会为之动容。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其实换了一种形式的报复而已,最后痛苦的人还是你!”
楚天阙含泪道:“至少,朕想要去做,在最后的时间里,朕想要努力地去弥补些!”
“你并不是想要弥补,你依旧是霸道,因为你想我留在你身边,所以就这样做。不过,也不奇怪,这就是你的本性。”玉轻尘淡淡一笑,却并未动怒,洒然道,“随便你,我无所谓!不过,我还是要说,这真的只是无用功而已!”楚天阙固执地坚持:“不去做,怎么知道有用无用?”
玉轻尘两手一摊,无所谓地道:“随便你!”
“跟朕回皇宫,你想出来,想见谁,都可以,朕不会拦你!”楚天阙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道,“但是,朕希望你还是能住在皇宫,让朕跟你有机会相处,没有演戏,没有伪装,真真正正的,朕跟你的相处。”
慕晚晴出声抗议:“皇上!”
楚天阙置之不理,定定地道:“策儿,你同意吗?”
“我还有不同意的资格吗?”玉轻尘淡淡一笑,同样是被逼迫,这次却是轻松自若,“不过,我还是要承认,你眼光很准,手段够狠,正好拿捏着我的死穴。她……他们对我来说,比你重要多了。再说,我想,你也威胁不了我多久,也许很快,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策儿!”楚天阙惊呼,声音痛楚。
他的意思很清楚,一旦楚天阙驾崩,他自然就能彻底解脱。
这个孩子,于他的生死,就这样漠然,甚至在庆幸和期待吗?楚天阙被狠狠地打击了,一瞬间像是苍老了二十岁,许久才缓缓道:“那么,策儿,现在跟朕回宫吧!”
“随便!”
“公子!”慕晚晴心中担忧,拉住了他。
玉轻尘回首,微微一笑,道:“晚晴,你放心,这次不一样的,我不会再为了他让自己痛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虽然,烈焰花是假的,但是,我还是相信你的话,相信只要熬过寒冬,等到春暖花开,一切就会好起来。所以,这次,就请你相信我吧!”
看着那温柔却没有丝毫阴霾的目光,慕晚晴咬咬唇,放开了手。
玉轻尘对她肯定地点点头,淡淡笑着,跟上了楚天阙离去的步伐,嘴角虽然微微笑着,却与之前洒在楚天阙身边的笑容截然不同,浅浅的,淡淡的,却是真的从心底在笑,只不过,这笑容,与楚天阙,与他周身的任何人都无关,是他,为了心底的那个人,为那些期待和向往,真正绽放的笑容。
“公子!”
慕晚晴忽然又叫住了他,从庭前丫鬟怀中取过毛绒绒的小松鼠,跑了出去,将牙牙塞进他的怀里,道:“牙牙先给你养着吧!它呆在皇宫里,府里的丫头就接触不到,我可不想输给那些丫头,我是真的不会绣荷包!”
“好拙劣的借口!”玉轻尘叹了口气,道,“看样子,还是不相信我!放心,我的信誉度已经够差了,我可不想让它更差下去!”说着,却还是接过了牙牙,手慢慢地抚摸着那柔顺的绒毛,笑道,“算了,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安心些,那我就养着它好了。但我还是要说,这样不是办法,你还是学学刺绣吧!”
慕晚晴嘟着嘴:“公子你取笑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公子,你知不知道,你的毒舌,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没办法,这是本性。是你说的,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我只是在遵照你的说法而已!”
……
楚天阙看着两人斗嘴,看着玉轻尘脸上那全然不同的笑容,眼眸中的光彩,心中微微一动,或者,这个慕晚晴,可以成为他跟策儿和好的契机也说不定?
“好啦,”玉轻尘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不要担心我!有时间记得进宫去看我,这次绝对不再让你等三个时辰了。”
云安然插话道:“那我们呢?”
玉轻尘横了他一眼,笑道:“一样,都欢迎!”
说着,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转过身,翩然离去,步伐之间,洒落磊落,宛如天边的浮云。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云安然有些不确定地道:“你们说,轻尘这次会不会故态重萌?被皇上他们刺激得再度大开杀戒啊?”不等众人答话,又自顾狠狠地道,“不过,这次他再敢犯这种倔脾气,我绝对要冲进皇宫,逮住他狠狠揍一顿!”
玉轻尘任性,最担惊受怕的,心思百般动荡的当属莫言歌,毫不犹豫地道:“我帮你揍他!”
“嗯,支持,顶!”慕晚晴握起了拳头。
三人对视,忽然又都笑了出来,莫言歌微微笑着,看着两人,轻松道:“不过,我觉得,这次他不会给我揍他的机会的!这个人,从来不吃眼前亏的!”
云安然和慕晚晴相对而笑。
接下来,玉轻尘的态度,让楚天阙彻底明白了漠视的含意。
那个秀逸绝尘的少年,褪下虚与委蛇的伪装,变回曾经的安静沉默,神色淡漠,眼眸平静,再也不曾见过外客。楚天阙身为帝王,自然能够进出昌平宫,但是,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玉轻尘都只径自做自己的事,看书,下棋,绘画,甚至只是默默的沉思,仿佛这位景华帝王根本不存在。
而最令楚天阙心伤的是,这种漠视,不是房间伪装出来的。
而是,玉轻尘的眼里心里,真的没有他这个帝王,这个父亲,完全不在意他。
只有当慕晚晴等三人来见他时,玉轻尘才会笑起来,眼眸中光彩闪烁,昌平宫中,甚至能听到他的笑声,那种欢乐开怀,是楚天阙做梦都想拥有,能够与玉轻尘那样温馨默契地相处。
百般思量后,这天,楚天阙将莫言歌召入了御书房。
“言歌,有件事,朕想请你帮忙。”楚天阙坐在桌后,手指不住地轻敲着桌面,沉思许久,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能不能,让慕姑娘劝劝策儿,让他能够接受朕?”
这个要求,莫言歌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当下缓缓摇了摇了头。
“很难吗?”被他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楚天阙未免有些难堪,加上失望,蓦然有些恼怒起来,“策儿很听慕姑娘的话,如果她肯劝说策儿,策儿一定会认真思量的。当然,此事如若事成,朕自然会厚赏你们,绝不会令你们白忙!”
经过这许多事情后,对于楚天阙这种帝王心术,莫言歌也有些厌倦了。
“皇上,不是赏赐的问题。”莫言歌叹息,耐心地道,“轻尘之所以重视晚晴,就是因为,晚晴也同样珍视与他的感情,尊重他。如果因为轻尘重视她,晚晴就肆意要求,步步紧逼,一切以她的意愿来要不轻尘,那与玉太傅何异?这样的逼迫,最后只会引来轻尘更大的反弹,于事无补!”
“而且,晚晴答应过轻尘,她永远不会逼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皇上,这件事,晚晴不会去做的!”
提到玉连容,楚天阙顿时沉默了。这位他敬重的老师,为了他,连二十四年的养育之情都舍弃了,如今跟策儿的关系破碎得完全无法弥补,正是最鲜明的前车之辙。想到之前策儿那疯狂得,甚至用自己的性命去报复,楚天阙就忍不住不寒而栗,再也无法要求什么。
“皇上,晚晴这次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轻尘挽救回来,这个时候,不能再去刺激他了!”
从对晚晴的感情上,莫言歌能清楚地感觉到,对于在乎的人,轻尘可以退让妥协到什么地步,但即使是这样的珍视,最后还是被玉太傅逼迫得疯狂报复,可想而知,轻尘所受的伤害到底有多深。之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轻尘自愿退出,甘居兄长之名,这让莫言歌对他充满了歉疚,因此也同样不希望他再受到伤害。
这个,楚天阙何尝不知?但是……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楚天阙喃喃道,痛苦不已。
在文成殿,骤然得知策儿的存在,他心中充满了欢喜和感恩,可是,轻尘的冷漠和拒绝相认,令他瞬间坠入地狱;凭借着慕晚晴,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一声‘父皇’,终于能够与策儿和睦相处,温享天伦,但很快却又知道,那只是他报复的手段,而策儿,他亲口说,他永远不会原谅他!
短短的时间内,几经起伏跌宕,即使以楚天阙的久经世事,也难以承受。
“皇上,请恕臣斗胆,臣以为,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不可能凭借外力影响得到,唯一的办法,只是用真心去换真心而已!”莫言歌郑重地道,带着些许劝告,甚至警告,“真心,只有用真心,才能换得到。轻尘是个非常敏锐而聪明的人,他分辨得出真心的!所以,皇上,请您正视事实,不要再试图走任何捷径!”
对于楚天阙和轻尘之间的关系,他也曾经仔细思量,也曾经跟慕晚晴讨论过。
这些话,都是慕晚晴托他转告楚天阙的。
本来,因为种种事端,慕晚晴对楚天阙并无好感,没必要告诉他这些,但是,玉轻尘现在在皇宫,楚天阙又那样急切地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慕晚晴实在害怕,在过度的渴望和迫切下,楚天阙会做出极端的事情,再次刺激玉轻尘,所以,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出这些话来。
“真心?对策儿,朕何尝没有真心?”楚天阙苦恼而痛楚,“只是,策儿他……根本就在漠视,甚至无视!”
莫言歌也很无奈:“这种事情,只能交给时间来磨合了!”
“时间……”楚天阙喃喃道,“朕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三十年的帝王生涯,他已经快走到了心头,与策儿的相认相仇,种种波折起伏,更加让苍老的他心力交瘁。楚天阙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虚弱——他,撑不了多久了!帝王交付,以及跟策儿的相认,这是他如今最大的两块心病,他多希望,在他驾崩前,能听到策儿真心实意地喊他一声“父皇”!
太傅啊,太傅,其实你做错了!
早在许久许久之前,你就应该告知朕策儿的存在,至少,在闻氏倒台之后,你就应该告诉朕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