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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歌抬头,清晰地道:“臣不能接旨!”
楚笙眼角流露一丝惊喜,却不敢表露,乜了眼楚筝,心中暗暗欢喜。
“为什么?你给朕一个理由!”以往,皇帝只是暗中以言语试探,往往刚开个头就被莫言歌截断,心中虽不悦,倒也罢了。这次因为忠勇亲王王妃被逐出府一时,心中笃定莫言歌会接旨,这才正式赐婚,谁知道却被直言拒绝,在两位皇子的眼下,难免有些下不来台,恼怒起来,道,“朕的青阳哪里配不上你,你说!你说!”
“青阳公主一切都好,但,臣不愿意!”
皇帝怒吼道:“什么叫做你不愿意?你竟然敢用这样的借口敷衍朕,”
“臣不愿意娶青阳公主为妻!”憋在心中数日的话说出口,莫言歌心中反而松弛了下来,淡淡一笑,抬起头来,睁着双眼,直视着皇帝,面沉如水,“臣倒是想要问问皇上,臣与臣妻感情深厚,皇上却令太子传旨,要臣休妻,另娶青阳公主为妻,否则就要赐死臣妻。皇上,您凭什么这样做?”
“就凭朕是皇帝!皇帝大怒,拍案而起,“朕的青阳公主对你一片深情,朕给她做个主,不行吗?”
莫言歌平静的面容上带了一丝讥讽:“皇上,臣承青阳公主错爱,惶愧不安,只是,青阳公主对臣有意,臣就要娶她吗?青阳公主是您的女儿,您疼惜她,那臣妻呢?她就活该被休弃,或者被赐死吗?臣妻是与臣自幼定下婚约,如今克尽着妻子的职责,与臣夫妻情深,皇上这样做,分明是仗势逼婚,臣怎能心服?”
“你——”皇帝怒极,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微微侧首,犹带怒气道,“后来,朕不是改了旨意了吗?朕已经委屈朕的青阳公主与你的王妃并列为平妻,这还不行吗?”
“不行,皇上,”莫言歌诚挚地道,“臣是个武将,南征北战,到处奔波,极少回府,与臣妻成亲两年,相聚的时候却连四个月都不到。只一个妻子,臣都已经辜负了,哪里还能再来一个青阳公主呢?若真娶了,岂不是辜负了两个人?”
听他言辞恳切,皇帝微微气消。
他素来知道莫言歌的为人,正是个有担当的汉子,正直磊落,虽然书读得不好,但却是真正的君子,也就是因为这样,纵然莫言歌已经娶妻,他却还是想要给青阳赐婚,因为他知道,这个刚正耿直的君子,只要娶了,就会竭尽所能地对她好,绝不会亏待!
“朕明白你的担忧,可是,青阳对你一片深情,应该不会介意。”
“但是,臣会介意!”莫言歌深深地磕了个头,颤声道,“臣自幼父母双亡,被养父养母收养,心中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美满的家,一个能够让臣觉得安心,觉得快乐的地方。臣要娶的是妻子,是一个要跟臣相扶走过一辈子的人,臣妻足以胜任。臣并不想再娶一个心狠手辣,耍手段,弄心机的人进府,闹得臣家宅不宁!”
皇帝闻言又怒:“你居然说朕的青阳公主心狠手辣,耍手段,弄心机?”
“难道不是吗?上次皇上宣臣入宫,臣妻无故落水,难道只是意外?还有,”莫言歌咬牙,眼中慢慢有莹光浮现,咬着唇,几乎难以成言,许久才慢慢道,“还有之前臣妻被臣逐出府一事,皇上难道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吗?这些日子,谣言遍起,添油加醋,将臣妻传得污秽不堪,皇上难道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吗?这算不算心狠手辣?这算不算耍手段,弄心机?”
皇帝一滞,几乎有些口不择言:“你的妻子自己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是你自己捉奸在床,难道还有错吗?”
“以前的事情,臣不想再提。但这些日子,臣与臣妻朝夕相处,对她的为人清楚得很,以前的事情,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她连蒋安国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与他私通?还是说,皇上要臣将臣府上的徐福等奴才连同蒋安国一道审过,将所有陷害臣妻的人一并审出,才肯罢休?退一百步来说,就算臣妻当真与人私通,罪犯七出,休妻与否,也是臣自己做主,与人何干?”
“你——”皇帝再次语结,“等等,你知道你的王妃是冤枉的,你却逐她出府——”
他忽然醒悟,怒不可遏,将身来的奏折全部拂乱在地,来回踱步,许久才停下,咬牙道,“你是故意的,你将计就计趁机把你王妃送出京城,免得被朕赐死,是不是?莫言歌,想不到你也会耍心机了?”
“皇上,您错了,臣没有能力送臣的王妃出京。”莫言歌咬着唇,泪雾迷蒙,一字一字地道,“先前愚钝,自认为行事正当,无愧天地,无愧我心,就万事无惧,除了战场上耍诈用计之外,从来坦诚对人。结果臣现在自食其果,臣的府内,军营里都有别人的耳目,行事无一处能瞒过人去,若想秘密送臣妻离开,只怕最后反而先落到别人手里。所以,臣只能违心冤枉臣的妻子,冤枉她与人私通,把她逐出府们,希望老天爷保佑她平安无事!如非必要,臣何必耍这样的心机?”
皇帝一时之间,竟被震住,望着那道刚硬不屈的身影,居然心中惭愧。
“朕再问你一遍,你娶不娶青阳?”他一字一字地问道,“只要你现在肯接旨,之前的一切,朕都既往不咎。”
莫言歌闭上眼,不用思索就清清楚楚地道:“臣不愿意!”
皇帝终于还是没忍耐住,气得直跳脚,拍桌,道:“莫言歌,你就那么笃定朕不会杀你?”
“皇上您又错了,臣既然打算抗旨,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莫言歌声音很平静,坦然地深深埋下头去,叩首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无论皇上您如何处置臣,臣都叩谢皇上隆恩。!”
皇帝又是恼怒又是愤懑,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虚,一时间只能死死地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态发展正和楚笙的心意,忙趁机添火加油,道:“父皇,青阳妹妹与忠勇亲王即将婚配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这样拒旨,青阳妹妹以后如何自处?儿臣以为,应该从重论处,杀一儆百,以全皇室之颜面。”
“九皇子,秦王爷!”莫言歌抬起头,脊背挺得直直的,神色安然,“请你弄清楚,谣言不是臣传出去的,臣也不曾表露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意思,真正令青阳公主难以自处的,应该是毫无根据就放谣言出去的人吧?”
“这。。。。。。”楚笙一阵心慌,只往皇帝处看去。
皇帝狠狠瞪了楚笙一眼,心中既恼怒又失望,再看看莫言歌视死如归的平静,显然真的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可是,他毕竟是难得的将才,为人又忠正耿直,是自己朝中第一等欣赏并信任的人物,即便自己不喜太子,即便莫言歌与太子相交深厚,也不曾半点动摇自己委他以重任的决心。这样的人,若这样杀了,未免太可惜,但如果。。。。。想到这里,不由得恼恨地向楚筝望去,平时你们相交深厚,怎么这当会儿却连句话都不肯说?
这一望之下,只见楚筝正自泪流满面,皇帝不由一怔,道:“太子,你怎么了?”
楚筝闻言,忙拭了拭眼泪,转身跪下,道:“儿臣在父皇跟前失仪,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素知他这个儿子冷静自持,非比常人,难得失态,不绝有些好奇,问道:“你哭什么?”
“儿臣只是心里难过。言歌,身为景华王朝五军都督,堂堂忠勇亲王,位极人臣,可是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深受冤屈,却无法为其辩白,甚至还要狠心冤枉她,伤害她,逐她离府,忠勇王妃每受一份苦,在他心中就是双倍的痛,尤其,他还要承受不明真相的忠勇王妃对他的误解和怨恨。倘若,苍天无眼,忠勇王妃孤身在外,有什么万一,那她必将带着对自己所爱之人的怨恨离世,而言歌则算是间接害死了自己心爱之人,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不可抗拒的力量彼此伤害,那种伤痛,大概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明白吧?父皇也许不懂,但儿臣身为局外人,大概只能略知三四,即便如此,也不禁落泪,请父皇恕罪!”
皇帝如遭雷击,神色惨白,跌坐在龙椅之中,喃喃道:“朕。。。。。。”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不可抗拒的力量彼此伤害。。。。。。将带着对自己所爱之人的怨恨离世。。。。。。间接害死了自己心爱之人,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些话如针一般直直钻进皇帝心里,反复刺痛着,他怎么不懂?他。。。。。。比任何人都懂那种伤痛啊。。。。。。
“父母为子女操碎了心肠,无非是希望女儿能够过好,父皇,您给青阳赐婚,相比也是抱着这样的慈父心态,可是,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丈夫,青阳真的能够幸福吗?甚至会是一场灾难也说不定!而言歌身为国之重臣,为国尽忠,为民尽心,为景华王朝立下赫赫功劳,若因此被处死,难免令天下人不服。儿臣斗胆,请父皇收回圣旨,恕了言歌罢!”
说着,他也走到言歌身旁,与他并肩跪下,深深地磕头下去。
“父皇——”楚笙见势不妙,正要说话,却被皇帝伸手止住。一瞬之间,威严尊贵的景华王朝的帝王像是老了好些岁,怔怔地盯着楚筝,再看看抱有死心的莫言歌,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不断变化,复杂难辨。
最后,他轻轻地挥挥手,有些虚弱地道:“算了,算了,言歌你起来吧,朕。。。。。。收回旨意!”
楚筝轻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莫言歌却并没有起身,依旧跪倒在地,道:“臣斗胆,臣希望青阳公主与臣的事情就此为止,皇上从此请不必再提起。如果。。。。。臣情愿此刻被治罪,也不愿起身!”
“怎么?怕朕等你找回王妃后,再来个秋后算账?”皇帝轻笑着,虽然还有着些被拒绝的难堪,眼神深处却有着些许赞赏的光芒,舒了口气,道,“朕答应你,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提起此事,用不用朕给你再写份圣旨?”
莫言歌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再度磕下头去,诚心诚意地道:“谢皇上圣恩!”
037章 皇帝的往事
出了皇宫,扬头看天,秋高气爽,空气中带着些微落叶的清香,莫言歌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忽然笑道:“来之前,我是真的以为我会死,没想到。。。。。。这么居然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楚筝微笑着,神情淡然,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流泪的模样:“因为你刚好碰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莫言歌不解:“跟你说的那些话有关?”
“父皇做太子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奉旨离京,到乾州暗访当地官员的不法行径,不慎被人察觉,派人追杀。父皇身受重伤,昏倒在路旁,被一位路过的女子所救。在当地官员的搜查下,两人甘苦患难,同生共死,父皇伤好之后,就带着那女子一同回京,封为敏妃。那是父皇心底最爱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生在民间,心中向往的是小户夫妻相互扶持的生活,尽管父皇对她宠爱异常,但后宫佳丽三千,每每令敏妃伤心。再后来,敏妃有了身孕,父皇很高兴,许诺说,如果生下男孩,就封他为太子。结果,因为,敏妃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孩子刚出生就死了。”
莫言歌微微皱眉:“是谁?”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