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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要我走。我当时见她神色确实有些疲累,劝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没想到,她已经有了死志,所以才故意遣开我!”
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玉轻尘望了眼慕晚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跟孟想容,你们两个人有没有……”
高远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许久才道:“我前几天听说,慕姑娘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想容已有身孕,我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答应跟我离开……我想,她后来一定是绝望了,才会走上那一条路。想容,你太傻了,如果你告诉我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就算死,我也会保护你跟孩子无恙的!”
玉轻尘顿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再问话。
高远忽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玉轻尘跟前,郑重地磕了个头,泣道:“玉大人,慕姑娘,我求你们一件事。”
玉轻尘已经猜到他所求为何:“你想求本官帮你隐瞒你和孟想容之事?”
“正是!想容她是苦命人,生前受苦,我真的不想她死还要背负一个不贞的骂名。”高远跪着,半垂着头,伤怀道:“我知道,我与想容的事情,虽然情有可原,却是理无可恕,在怎么说,也是错的,而傅阳出了如此命案,又有孟敛光再次,玉大人和慕姑娘也不得不给他一个交代,既如此,不如让我来了解此事吧,就说我趁林府众人都在前院看戏,偷溜进去,意欲偷到,被林少夫人察觉,一时恐惧,便杀人灭口。反正,想容死后,我也几次萌生死念,不如趁此机会一并了结,也全了想容的声名。”
说着,深深地叩下头去:“还请玉大人和慕姑娘成全我。”
玉轻尘审视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待本官查清此案,再行论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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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泼染了天地,一弯新月钩挂在天际,如娥眉般娟秀清柔,与周围璀璨的明星交相辉映,晕出淡淡清辉,为这寂寂深夜蒙上一层轻纱,朦胧淡邈,如诗如画。
慕晚晴独倚栏杆,遥望天际,神情寥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件温暖而轻柔的披风轻轻地盖上了她的肩膀,慕晚晴一怔,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孤洁的纯白,纯白的衣衫,纯白的柔毛披风,没有任何花纹,简单而纯净,在这幽静的月色下,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俊雅飘逸,好似神仙中人一般。
“公子。”
玉轻尘微微一笑,漫步走下旁边的台阶,仰头望月:“还没睡?”
“嗯,”慕晚晴轻声道。
“在想高远和孟想容的事情?”
“嗯。”
玉轻尘眉宇微敛,侧身靠着旁边的圆柱,静静地道:“我派人查证过高远的话,他跟孟想容的事情自然没人知道,倒是找到了当时的连州按察使,说起高远,他还有印象,说他确实曾在七年前请高远的爷爷相助一个案子,高远的爷爷带着高远在按察使府住过一段时间,后来,高远的家乡发生瘟疫,家人全部丧生,说到这里,那人还十分唏嘘,他说,高远的爷爷虽然不是仵作,但他的验尸技艺十分的高超。我也查过高远的资料,他确实曾以求学为名,游历各地,他的户籍文牒上有各府州县的印章,应该没错。”
慕晚晴一怔:“公子你怀疑他在说谎?”
“也不全是,”玉轻尘淡淡道,“只是小心一些罢了,不过,凡是不妄下结论,再说,你没发现吗?高远所说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却没有任何证人能够证明。”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慕晚晴幽幽道,“他在讲述往事的时候,那个哀伤的情绪,不像是假的,尤其,当他说到自己眼睁睁看着孟想容的花轿抬入林府时,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还有后来说到林冽时,那种痛恨的模样,我能感觉到那是真的。”
玉轻尘无言。
其实,他也感觉出高远的话不似作伪,但是,看着慕晚晴为了孟想容中毒之事而内疚,情绪低落,他心中难受,忍不住想要去验证其他的可能性,只是结果,并不如人愿而已。
“其实,你不必为那件事内疚的。”
“我知道,只是……”慕晚晴明白他的心意,对他微微一笑,眼眸中却还是慢慢的落寞,“我还是会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救孟想容,会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她跟高远已经离开了傅阳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过得很好?”
“可是,当时你并不知道事情的这样的。”玉轻尘沉吟着道,“那种情况,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救人,谁又能想到,这背后有如此复杂的故事呢?”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慕晚晴负疚地道,“按常理来说,中了河豚的毒,最快不到一刻钟就会死亡,最迟也不过三个时辰而已,而孟想容却一直支撑了将近六个时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当时只以为,那是奇迹,是她舍不得林冽,想要活下去,所以有了这样的奇迹。”
“奇迹?”玉轻尘神色微顿,轻轻道,“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吗?”
慕晚晴想了想,用力地一点头:“我相信有。”
“是吗?”玉轻尘的声音轻得几乎近于飘渺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奇迹的话……许久,他转头望向慕晚晴,忽然一笑,道,“你现在,终于像我认识的晚晴了。”
慕晚晴一怔:“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记得,在那茫茫大海,任谁看都是没有活路的情况,你却还是一脸的相信,相信你一定会活下去!而不是这几天一直愁眉苦脸,沉默寡言的样子。我想,孟想容的案子,大概又勾起你对你父亲的记忆了,所以,你分外的不能原谅你自己,可是,晚晴,就算孟想容真是自杀,那也是她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你说的,我都懂。”慕晚晴苦笑了下,“可是,心里面还是会觉得难受。”
“那是因为,你对自己太苛刻了。”玉轻尘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晚晴,你从来不曾记得你为别人做过什么,更不曾因此恃骄,可是,只要你有对不起别人的地方,哪怕只是无意,你也会负疚许多。其实,不用的。”
“可是,如果……”
“没有如果!”玉轻尘叹了口气,笑问道,“晚晴,遇到一个将死之人,你能够救她,救还是不救?”
“当然救了!”慕晚晴毫不犹豫地道,随即又迟疑道,“可是,这次不一样,如果我能警觉一点,能够察觉到事情不对,能够把事情弄清楚了再——”
“那就来不及了!”玉轻尘白了她一眼,道,“晚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孟想容跟林冽真的恩爱夫妻,如果没有高远这回事,遇上还有一口气的孟想容,你还想这么多,等到你确定她应该救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断气,这样,你是不是也要负疚呢?是不是也要想,如果当初我能当机立断,她就不会死?”
“这——”慕晚晴顿时傻眼了。
玉轻尘看着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许久才慢慢敛了笑,沉声道:“晚晴,我们都只是凡人,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得完美,只要心无杂念,尽心竭力,就够了。”
068章
解开了心事,慕晚晴的头脑立刻敏锐起来“公子,你的意思是说……”
玉轻尘轻声道:“采青说过,孟想容曾经跟柳如烟发生争执,之后,孟想容看柳如烟的眼神都是冷的,会不会是因为柳如烟发现了孟想容跟高远的事情,也许就跟那块玉佩有关,然后就告诉了林冽,所以儿女才争执的?这大概也是柳如烟不愿意说起此事的缘故,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这……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慕晚晴思索着。
“孟想容过世后,林冽是表现得最激动的人,我以前以为,那是因为他对孟想容的感情很深,可是,如果高远所言属实,那林冽对孟想容的感情并没有这么深,那么,这些举动就显得很可疑了。而且上次孟想容中毒之事,明显是有疑点的,如果林冽真的对孟想容用心,应该不会那样草草了事。”
见慕晚晴从低沉颓废中走出,重新焕发出光彩,玉轻尘微微一笑,心中意足。
“关于这一点,我起初以为,孟想容是孟敛光的爱女,如果定性为意外中毒,那么,林亦轩父子面对孟敛光时所承受的压力就小得多,所以,尽管事有可疑,他们却不愿深究。不过,现在看来,还有可疑。”玉轻尘说得低沉缓慢,“你曾在孟想容的身上发现鞭痕,你也说过,在闻家药铺看见孟想容的时候,她虽然在笑,可眼里却藏着忧愁,这跟高远所讲述的孟想容的情形相符。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林冽就是一个暴虐而富有独占欲的人,如果他知道孟想容跟高远的私情,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杀了孟想容?”
“而且,林府的下人曾经供说,看见疑似林冽的身影往后院而去,那林冽就很有可疑!”
慕晚晴越说越兴奋,眼眸都发亮了,忽然间又想到什么,又有些泄气,颓然道:“可惜,这都是只是我们的猜测,到现在为止,除了那名下人模糊的证词,没有一点能证明林冽是凶手的证据!”
玉轻尘失笑:“有了方向,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去找证据,不用这么急的。”
“也对!”慕晚晴有些疑惑地摸摸脸颊,“奇怪了,我怎么就在这个案子上这么沉不住气呢?”
玉轻尘微微敛眉,凝视着她,忽然笑了笑,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你大概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下,我们明天到林府去,再询问众人,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因为生病的关系,他的手总是微微有点凉,可是,那笑容,那声音,却又温暖得令人跟沉醉。
只是,在朦胧的月色下,连这份温暖也朦胧得飘渺悠散,如真似幻,慕晚晴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念,却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随即灿然一笑,点点头:“嗯,跟公子说了这会儿,觉得心里好了些,倒真是困了,那我去睡了!”
玉轻尘点点头。
“对了!”已经跑过走廊,慕晚晴忽然又转身,从圆柱后面探出头来,柔顺的青丝在月色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对着玉轻尘挥挥手,嫣然一笑,“公子,你也早点睡!”说完,欢蹦乱跳地回房睡觉去了。
月照庭院,清光满地,在这孤寂的深秋中,安静而冷清。
微笑着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庭院深处,玉轻尘的神情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无波,怔怔然立着,没有了她,这个院子好像突然变得萧条寂寥,毫无生机。
许久,他低头,凝视着曾经触过那温暖的右手,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对自己说:“轻尘,早点睡。”
玉轻尘微微一笑,仰起头,闭上眼,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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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人再去林府,同行的自然少不了云安然和左大安。四人先到早市吃了早点,便直接往林府来了,刚走到半道,忽见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旁边的银饰店出来,云鬓花颜,罗衫长裙,静颜敛笑,依然光彩照人,正是林府的姨娘柳如烟。
慕晚晴和玉轻尘相对而笑,想要了解林冽的为人品性,还有比柳如烟更好的询问人选吗?
玉轻尘笑道:“我先跟云公子和大安一起去林府,你去 会柳如烟,都是女子,说起话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