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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华洒下淡淡的冷辉,栏杆的影子穿过宫墙之间的空缺,静卧在白玉石阶上,夜风飒飒,冷且寒,雾气铺下朦脑的青纱帐,花园中满目光辉。
两道瘦长单薄的影子快速的滑过亭台搂阁之间,落在花园里,眨眼,便到了凤鸾宫的寝宫外面,轻敲了两下窗棂,莫愁小心翼翼的近前,打开了窗户,窗外立着一身玉色锦袍的南安王,后面是身穿藏青色袍子的沈钰,两个人融在夜色中,好似暗夜的幽灵。
“快进来。”
莫愁沉着的开口,两个人闪身进来,她飞快的掉头四下探望,直至确定没有人跟踪,或者泄露秘密。
寝宫内,宫灯晕染了满室的明辉,南安王眉稍染了些许夜的冰霜,淡淡的开口询问:“娘娘,让臣进宫所为何事”
青瑶站起了身,淡淡的开口:“让你见一个人。”
她说完,起身撩起寝宫内碧色的纱曼,只见纱曼之后的躺椅上,赫然睡着一个睡势美丽的男子,一头乌丝如云般倾泻下来,青丝之中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来,狭长的眉,长长的睫毛掩盖着锐利的眼瞳,白晰的肌肤因为连日的调养,透出淡淡的粉红,一袭简单的长袍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子,令人移不开眼光,这个人正是弦月的皇帝。
“皇兄?”
南安王受惊的叫了起来,这声音惊到了躺椅上的男子,他陡的睁开眼晴,那瞳底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渍寒万分,迎面便是一抹凉飕飕的席卷而来的狂风,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望着南安王,声音僵硬。
“娘子,他是谁?”
他防备而生疏的话,使得南安王一怔,怀疑自已看错了,认真细看下去,是皇兄没错啊,为什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娘娘,这是?”
“南安王,皇上经脉受损,脑中有血块,是以智力停留在七八岁的孩童阶段,不过那血块会除去的,只是受伤的经脉,只怕难以修复,短时间内,他不能动用内力,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把他带出去,宫中他不能再待了,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露出蛛丝马迹。”
慕容流尊总算后知后觉的知道青瑶要把他送走了,他一下子慌了,那冷漠隔离除去,眸底是惶恐,飞快的跃身冲了过来,紧拉着青瑶的手:“娘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离开。”
他说完一伸手紧搂着青瑶的身子,抱进怀中,头伏下埋在她的脖窝处,也许外人不了解他的心底的恐惧,但青瑶是知道的,他的身子僵硬,一动也不动。
那几个月的痛苦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阴影,何况他的智力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于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总是难以接受。
是以他用力的抱着青瑶,不轮她如何哄说,他都不放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寝宫内。
南安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胸腔似乎炸开了什么东西,既酸涩又难过,看着这样子皇兄,真是让他很心痛,可是看着他自然的和青瑶相处着,还是在那份心痛中多了一抹酸涩。
青瑶哪里知道南安王心底的纠结,伸出手拍了拍流尊的背,声音微微有些冷:“流尊,娘子说的话你不听,娘子要生气了,娘子一生气是很严重的,以后娘子就会不见了,再也不找你了。”
她知道流尊心底的阴影,知道他只是害怕失去她,现在的他如彷惶无助的孩子,可是她不能不硬下心肠来对待他,否则他是不会乖乖听她话的。
果然青瑶威胁的话一出口,流尊一僵,慢慢的松开手,清眸中蒙上了雾气,咬着牙万分委屈的开口:“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南安王是你的兄弟,他会保护你的,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然后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如果你乖乖的跟着南安王爷的话,我很快便会去找你了。”
“可是我害怕?”
他接下来没再说话,因为真的好害怕娘子生气,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还不太了解娘子的意义,但是他知道她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安心,别人与他都是隔膜,就是小鱼儿,也是勉强接受了的。
南安王知道当前的情况,宫中确实危险,如果让那个人知道皇上还活着,只怕整个弦月将迎来飘摇的风雨,不过这风雨再大,他有义务和娘娘一起保护好皇兄,要不然这弦月即不便宜了别人。
“皇兄,我是流昭啊,你跟我走吧,我不会害你的。”
南安王真情流露的开口,慕容流尊总算抽空看了一眼南安王,不过神色间凉得好似冰霜,并没有因为流昭说的话而认同他,相反的眉间升起一抹戾气,凉凉的飘过去,最后落到青瑶的脸上。
“娘子,那你很快便会来找我吗?”
“嗯,很快,只要流尊乖乖听流昭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我一定会治好流尊的病,那时候,我们会杀回来,亲手除掉害你的人。”
后面的话对于现在的流尊已没有多大的意义,他更大的注意力是在前面的话上,最后不甘不愿的开口:“好吧,娘子,你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
青瑶看着他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咛她,眼瞳罩上薄雾,其实她何尝想离开他,这样子的他,离开她,她还真担心呢?不过眼下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今儿个西门新月过来,虽然她什么都没打探到,但是已起疑心,而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上官昊多疑的个性,也许会查出皇上还活着的事,如若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必然伤到很多人,所以她只能镇定的呆在宫中,他无话可说。
青瑶安抚了流尊,掉头望着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开口:“你别把他安置在南安王府,而是安排在外面,把他送到临安城东郊十里河畔去,那些人会收留他的,切记千万不可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娘娘。”
南安王点头,哪里敢有分毫大意,郑重其事的点头,青瑶掉头望向一侧明月,明月武功高强,医术了得,现在的他是真心视她为主子的,因此对于她的命令,是百分百听从的,有他跟着他,她很放心,另外还有沈钰呢?
“明月,你好好照顾皇上,一定要尽快除去皇上脑子里的血块,还有沈钰,你们三个人务必要保护好皇上。”
“是,娘娘。”
三个人同时头,寝宫笼罩上一层凝重。
青瑶掉头望着流尊,见他俊美的五官上罩着不舍,不忘挥了挥手叮咛她:“娘子,别忘了来接我。”
“好,你一定要听从南安王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接你的。”
“嗯,我会的”流尊难得的安静,不过面对南安王和明月等人的时候,神情极是冷漠,好似罩上了一层寒冰,防奋又警戒,但好在没有反抗,这已是足够了,三个人哪里敢计较他的态度。
“快走吧。”
“好”南安王在前面领路,明月伸出手拉着流尊,几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寝宫,青瑶扫视了一眼冰绡,缓缓的开口:“你在后面相送,看看暗处有没有盯梢的,如若有,一个不留。”
杀气冲天,冰绡点头,身子一缩,已穿窗而过。
寒夜中冷风从窗户窜进来,青瑶缩了一下肩,只觉得少了他的寝宫好大好冷清。
原来爱一个人,有了他便有了整个世界,这话一点都不假。
“娘,我们为什么不陪父皇一起离开?”
小鱼儿有些迷茫,她看出父皇和娘亲有些难分难舍,既如此何必分开,若是她们想走,谁人留得住。
青瑶雾蒙蒙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莫愁走过去关窗户。
房间里已响起清冷的说话声:“我们走,只怕明日沐府的几十口人,还有太仆寺卿柳家的人,还有朝中那些和沐家有牵扯的大臣,一个都逃不过牢狱之灾,所以我们要留下来,不动声色的找一个藉口,顺利出宫,或者借着那个男人的陷害出宫。”
“喔”小鱼儿点头,抬起晶亮的眼晴,心底有一丝不安,缓缓的开口:“娘,只怕凡事未必如意。”
“先缓缓再说吧,总之要等公主大婚过后,总不能撤手不管你姑姑的事吧。”
青瑶叹气,没想到她和流尊最大的瓶劲不是统一七国,也不是无情,而且上官昊这个阴险的小人,他不但为人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还武功厉害”这样的小人其实是最难对付的,现在他还宠幸了梅妃等妃嫔,就算她们把真相抖出来,只怕朝堂之上也未必能镇得过那一帮人,再加上流尊现在心智低下”如果他好好的,对付那个男人自然不在话下,他本来就是皇帝,可是现在她们手上没有一张好牌,所以只能小心行事。
“好。”
青瑶点头,莫愁立在身边,一会儿的功夫,冰绡从外面走回来,小声的开口:“娘娘,他们出宫了,一路上并没有大碍,娘娘放心吧 ”
青瑶点头,这恐怕有益于西门新月的极力掩盖,她现在是不敢随便乱动的,因为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她的日子就别想过得安生,上官昊即会放过她。
所以她只能暗下打探着,在不惊动上官昊的情况下。
不过上官昊不是浪得虚名,在皇宫,他已安插下自已的众多眼线,是以,这一晚子时,他正在中室殿宠幸云妃的时候,鱼水之欢刚进入高潮,便听到殿门外传来太监心急的禀报声:“皇上,皇上?”
重重纱曼之后,云妃愉悦的轻吟声响起,不依的冷哼:“皇上,妾身还要?”
绵软的身子好似一条无骨的蛇般攀附在男子精壮的腰身上,不时的上下颠荡着,好似在海上行进的大船一般,既舒服又享受。
一殿的暖昧旋旎,淫秽的情欲绵漫在每一个角落里,不过男子却停住了动作,因为他听出殿门外的太监是他的人,这时候过来,必然是有重大的事,否则即敢过来破坏他的好事,想到这,他悠然的抽身,看也不看身下瘫成一汪水的女子,慢条斯理的下床拿起搭在屏风上的白色亵衣,冷冷的开口。
“进来。”
小太监飞奔出来,抬眼一瞄,只觉得白花花的肉体横阵在大床上,胸口一窒,赶紧垂下头一眼都不敢看,小心的凑上前去,在皇上的耳边听语了几句,俊美的男子瞬间脸色难看至极,黑色的瞳仁一片寒芒,抬首便是嗜血戾气。
“这事你已查探清楚了?”
“小的查过了,还救了一个婆子,她说淑妃娘娘曾让她们照看过一个太监,不过他们说那个人不太像太监,脾气残暴,没人敢靠近。”
“可恶。”
大手一扬,掌风直直的拍了开去,香案之上的青底小铜炉被震飞了,炉内香灰四散,弥漫在整个淫秽的寝宫之中。
大床上的云妃,先前还心有怨气,此刻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知道一定和淑妃有关,不和道淑妃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
“走,摆驾建阳宫。”
皇上一声令下,小太监松了一口气,立刻在前面领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中室殿往建阳宫而去。
建阳宫此时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孤寂无声,薄雾缭绕,香露滚落枝头,颤了一地的潮气。
太监的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暗夜中这声音尖锐得好似一柄刀,那刚刚入睡的西门新月立刻便醒了,心惊胆颤的猜测着,皇上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心底浮起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怜烟早起身侍候着主子起来,前往大殿迎驾,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