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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拉过了喜妞的手,装作亲热的样子,从袖子里抹下一只镂空雕花的金手镯套到她手上。
喜妞低头一惊:“姐姐这是作什么。”说着就要挣扎,珍珠笑容更深,拉着她的那只手一用力,喜妞没能挣开脸上赔笑:“珍珠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再不敢不精心的。姐姐有事只管来吩咐我就是了。”
不是她不想要,是她根本不敢要,若这东西是婉娴给的,她倒是敢收的,启祥宫的小宫女们都指着秀女发笔小财呢,特别是分到婉娴屋子里的喜妞,她比旁人得的都多。可这是珍珠给的,她就不敢收了。
启祥宫平时都空着,只有大挑的时候才会分派宫女进来侍候秀女,能分进来的都是平时就有些机灵劲的,喜妞不笨,婉娴手上松才会时时赏她,珍珠却肯定是有事相托。
哪知珍珠却把手缩了回去,那只烫手的镯手就这么挂在了喜妞的手腕上,跟绞银镯子一碰,发出一声脆响来,惊得喜妞赶紧把手笼回去,怯生生看着珍珠。
“别怕,这是你该得的。”珍珠挑的这个地方可以看见四周一排屋子,旁人要听她的话却不容易,她目光往那边屋子里一招就又转到喜妞身上:“咱们家的姑娘不慎染了风寒,时好时坏的反复着,多劳你尽心侍候呢。”
喜妞瞪大了眼睛,见珍珠脸上还是寻常笑容,缩着肩膀扯扯嘴角喃喃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珍珠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偏偏身子立得正,努力持平叫自己不往喜妞耳朵根上凑,两人中间还能再隔着一个人。
日头正盛,秀女们大多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晌,小宫女们趁着这当口躲懒儿,谁也没注意角落里头的珍珠和喜妞。
“想来你也听着些风了,”珍珠抿着嘴微笑,伸手拨了拨碧玉耳坠子:“咱们家的姑娘是有了前程的,她一向娇养,旁人还有盼头,她却不想受这个苦呢。”
喜妞连大气都不敢喘,背后起了一片细毛汗,这就不能再装不懂了,手腕上的金镯子沉甸甸的,面前的珍珠正笑吟吟的盯着她,她身上也是一件绿衣,领口袖口一片精细的绣花,说话的时候垂着双肩,不摆不动的样子叫喜妞心里起了骇意,嘴上不自觉的跟着她说起来:“是呢,这会子天气反复,姑娘贪凉也是有的,我不过尽了本份。”
珍珠身子一松,抬手拍拍她:“那就劳你费心了。”转身往启祥宫门走出去,手里捏着帕子搓手。
一直同喜妞相好的荣儿见珍珠走了凑过来:“同你说什么了,这样半天?”
喜妞斜了她一眼:“人家宫里有亲戚呢,交待我多照顾些。”这会子牙也不颤了,汗也不流了,既然是家里已经商量好的,喜妞心里的顾及也就没了,横竖四福晋是她的亲姑妈,总不会害她没了前程,心里一定就一心一意只琢磨着怎么叫婉娴得风寒。“还是你运道好,我那屋子里三个,还没你屋子里一个给的多。”荣儿眼馋的看着婉娴住的屋子:“那可真是个散财神仙呢。”
“再胡说小心嬷嬷罚你。”喜妞身子一扭:“我去瞧瞧是不是歇了晌,她爱踢被子呢。”眼睛一转就想出法子来,五月的天白日里热,晚上的风还是凉的,只要在夜里给婉娴关窗的时候留一道小缝,到半夜起来出恭的时候绕过去把窗子拨开,第二天一大早再给关上,凭谁也只当是她自己不心着凉了,怪不到侍候宫女的身上去。
珍珠一进屋门就冲着周婷行礼,周婷指一指桌上的茶:“已是温的了,你也喝一盏吧,事儿可办妥了?”
“妥了。”珍珠谢过了赏拿起茶盏,侧着身子一口喝尽,她还是第一回办这样的差事,紧张得不得了。
周婷微微一笑,从她刚来古代就知道了,在后宅里,主人能弄死下人,下人也有千百种法子让主子不得好过,她躺在床上那段日子,要是珍珠玛瑙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再醒不过来。喜妞只要想,就有法子让婉娴病倒,然后她再求一求德妃,反正宫里也没谁看中了她,等一挪出去,这烫手的山芋就不用她来管了。
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一直板着的脸也有了些笑意:“又折了只镯子吧,等回去叫玛瑙开箱子捡一只足金的给你。”
玛瑙一扁嘴:“这要的好事主子竟想不着我,偏便宜了她去。”
周婷拿起奶油饽饽咬了一口:“你瞧瞧她身上的衣裳,下回子再有这事,你也穿件绿裳子来。”宫女一水全是绿衣,珍珠走来走去的也不显眼,玛瑙看着自己身上的杏色裳子咬咬牙:“看我一回去就做绿衣裳!”三人半真半假笑了会儿,周婷靠在枕头上眯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吁出一口长气
写穿越女的脑回路快把我写成秃头了……
比看于妈剧更掉血……
嗯,下一章生孩子~~~~
嘿嘿~~~~~~
(好想写一下子就过了五年……男包子女包子都生了神马的……然后于一睁眼,呀,康熙死掉啦,四爷登位啦,吧唧完结~~~~~)
☆72、四爷正妻不好当
在喜妞的特别照顾下;婉娴很顺利地生病了,吹了一晚上的凉风,第二天起来就头晕脑涨,天气冷热交复,很容易感染时疾,除了她启祥宫还有另一位秀女也染上了风寒;早两天就挪了出去。
婉娴知道生了病就要挪出去,说不定就赶不上康熙亲阅了;她早早准备好了舞蹈;想要那一天献艺的;周婷不肯拿纱给她;她就剪了自己的夏季衣裳;天天拿针缝啊缝的,费了件衣裳算是缝出两条飘带了。
娇养的女孩本来身子就弱,原本病了只要蒙头睡一觉发发汗也能好个七八分,偏偏她闲不下来,拿着针线熬精神,这一熬就烧了起来,她自己知道不对劲了,猫在屋子里躲起来,直叫喜妞上热茶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裹着被子发汗,同一屋的秀女见她行事古怪觉察出来去找了嬷嬷。
一开始只是给同屋的秀女换了个屋子并不单独把婉娴给挪出来,可就要亲阅了,谁也不可能抱病去见皇帝。症状还轻的时候宫女们还能看顾着,后来总也不见好,反反复复怕其它秀女一同染病,病一个两个还好说,要是一片都病倒了,那启祥宫的嬷嬷宫女必吃瓜落,等了两天天就把这婉娴给单挪了出去。
生病的秀女几乎没有前程可说了,就是有也要得到下一轮,还得看年纪是不是在大格子里头,喜妞很容易就挣到了照顾婉娴的差事,日日给她侍候汤药。
婉娴被挪出启祥宫的时候烧得迷迷糊糊的,另一位秀女走的时候有相熟的姐妹来送,嬷嬷们紧紧盯着就怕跟她接触过了的秀女也染上病。到了婉娴这里冷冷清清的,还是石家小姑娘念着她过去的好送了些小玩意儿来,叫嬷嬷连劝一句“姑娘们当心分寸,别过着了。”都没对象。
喜妞接着照看她,一时精心一时疏忽的让她不断病情反复,拿捏着分寸不敢太过,但婉娴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药是顿顿都喝的,人也天天躺着哪儿都不去了,可心却没停下来,不断差喜妞去启祥宫打听事儿,不是问石家小姑娘又得了谁的赏了,就是问今天又是哪个娘娘召见秀女了,十个问题里面有八个要拐到永和宫上头去。
婉娴天天盘算着她那排的那只舞,给喜妞银子叫她去弄坐屏过来,这样大件的东西喜妞肯定是弄不着的,就连白布也难得,宫里没事不许用白的,最后给她弄了些青布过来,婉娴拿胭脂点在手指上头愣是一边转圈子跳舞一边在青布面上点出一付红梅图。
喜妞慢慢也琢磨出味儿来,现如今侍候婉娴的就只她一个,婉娴有什么话也只能跟她说,说的多了难免就露出些意思来,越听越心惊,喜妞看着婉娴心底凉成一片,日日趁着拿汤药的功夫去前头探听消息,周婷不再进宫来,但珍珠却时不时被她派进来送东西顺便关心关心侄女婉娴的“病”怎么样了。
“珍珠姐姐,你可不能坑我呀。”喜妞衣裳上头有很浓的一股药味儿,珍珠闻见了微微一笑:“你且宽心吧,等咱们姑娘顺利出了宫,一家子人都要谢你呢。”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主子说了,给你首饰怕扎了人的眼,这金银福珠你拿去玩吧。”
已经走了第一步,反正也回不了头了,喜妞只当婉娴是真的“偶感风寒”一咬牙把那只荷包接了过来,荷包用的是平常布料,入手却不轻,她冲着珍珠点点头:“我自会精心侍候姑娘的。”
“我不坑你呢,这真是家里的主意呢。”看出了喜妞的担忧,珍珠拍拍她的手安抚了她两句:“你只管看好了人,别叫她出了什么岔子。”
这话倒是真的,周婷一回家就请了西林觉罗氏过门,珍珠于这件事知道的算多了,周婷却还是在那拉夫人来的时候把她隔出了里间,只留下乌苏嬷嬷一人,外间隐隐能听见里头的啜泣声,那拉夫人红着眼圈出来了。
周婷一面相送一面宽慰她:“嫂子别急,婉娴虽病了,我却着人看着她呢,这一场有些悬,下一场再上进也是一样的,横竖她年纪还轻。”说的时候咬了重音,把“下一场”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那拉夫人脸色煞白,转头回去就叫丈夫施力把女儿快点接出来,这一场平安出来,下一场她还没过年纪呢,实在不行只说病了关到外头庄子上去,一辈子吃喝不断她的也就罢了。
喜妞有了珍珠作保一颗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却也不大敢进婉娴的屋子,离亲阅的日子越是近她就越是疯疯癫癫的,皇帝亲阅秀女是会问些琴棋书画之类的问题,喜妞原来在启祥宫的时候就见着秀女们偷偷拿书出来背,画画也算是上得台面的才艺,可扯着两根布条子跳来跳去又算是什么?就是萨满也不会把腿给架到头顶上去呀。
直到康熙亲自定下日子来,才算放话把染了病的秀女给挪出去,那拉家早已经在宫门外头等着了,婉娴被两个力壮的嬷嬷抬上小轿,她一听到消息人就软了,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喜妞就怕她又出什么妖蛾子,赶紧上去扶住她往轿子里塞,婉娴的手紧紧扒着门不放,硬是掰断了一片指甲,嬷嬷太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她自己脱了力晕过去才顺利抬出了宫门。
西林觉罗氏着人来报说平安到家的时候,周婷心里一松忍不住念了一句佛:“包些药材送过去,问问人怎么样了,让大嫂小心看着。”
谁知道婉娴一醒过来就差点嚎得整个院子都听见了,西林觉罗氏亲自堵了她的嘴,一面心疼她一面恨她不争气,搂着陪了半日眼泪,本来周婷说的那些话西林觉罗氏是不全信的,就算不着调了,也不可能心那么大,结果婉娴自己断断续续把那话全给说了出来,嘴里又哭又喊的不断反复念着“胤祯”“十四福晋”。
西林觉罗氏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神一个个的扫过房里的丫头,那些原来侍候婉娴的丫头有胆子小的膝盖一软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幸好里头的人不多,西林觉罗氏又为着婉娴的脸面不能她一出宫就立时发作这些下人,这才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不管好歹,总算把事情掐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办完了这桩事,周婷才有心情理会今年大挑进新
人的事儿,八福晋那里虽说给了自己的丈夫两个福相的丫头,但新人肯定是要进的,这两天府里就已经在打扫屋子里,后宅里都要塞不下了。
周婷这里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