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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婴在他枕边找到了放着机密文件的袋子,抽出信来,见信口烫着火漆,用烛焰烘烤原烘得开,但七王爷房内并未点灯,龙婴也懒得再去廊中借火,便按手于信封上。催动内力,掌心红彤彤的发烫,火漆烤得软了,一掀,便能掀开。龙婴将里头信纸抽出来,对住纱帘外廊里漏进来的微光,其实仍然很暗,但龙婴的眸子却好似狼、豹那些动物一般,在暗中也能视物、能阅读,不一会儿将几封机密信件都读完。脸上有很满意的神情,似乎在说“不出我所料”,对着七王爷吐了吐舌头。又翻了翻其他东西,看没什么重要的了,便待走,又停住脚步。
七王爷房间里朝西的纱窗屉,对着云华的窗。两窗之间。并无巡逻守卫者。
龙婴轻轻掀起七王爷的纱窗屉,只掀起了一点点,身子就从那一点点缝隙中滑出去,像是张没有厚度的白纸。
他如法炮制滑进了云华的屋子。
天实在热,云华只着个纱肚兜,盖一张凉布被子。被子倒是盖得严实。但实在薄,下头透出云华的身体线条。天黑,没有灯。照理说是看不见的。
龙婴却慌忙转身,对墙而立。
他有夜视的奇能,可以看见薄薄被单下柔美的线条,还有云华安神的睡颜。
在慌忙命令自己转过去之前,他眼角留下的最后影像。是她左手掌上的小拇指甲,在被单边上露了出来。指甲上嫣红的蔻丹。这是白天也看得到的。可是白天,手腕上一定穿着衣服。夜晚,夏末的夜晚,则是一层很薄很薄的被子,薄如纱。凭他的眼力,甚至能看见被下她穿的肚兜是红色的,红得细细绵绵。
今年是她的本命年。她的贴身衣物,几乎都是红的。
龙婴对着墙站着,她身上的馨香还是透过来。香得似江南水边傍晚开的纤秀小花。即使他不能视物,借着这香,也能知道她在哪里。
(戴上这串花,纵使你黑暗中起立徘徊,我也知你身在何处。)
龙婴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像是要打破胸腔子出来。
“笨蛋。”他喃喃骂了一声。
然后他就回去了。
他回到勇士们住的大通铺房间,谯鼓四更,天快亮了。龙婴试了试这些勇士们,药效没过,他很满意,轻手轻脚摸到他们当中睡下了。男人的臭味包围了他,龙婴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真不是令人愉快的味道,他宁愿睡在野兽当中。其实野兽也很臭,非常臭……但比人总好些。
他来的地方,是野兽比人还多的地方。他习惯跟野兽在一起,但不是太习惯人。
他把自己的习惯掩藏得很好。
披着人皮的狼。他眯眯笑。他是一条披着人皮的小狼,到人间来走一遭,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之后,也许,他能劫一个人类的女孩子回去?
他想咬一口青草、或者干草、或者带着泥土味的草根在嘴里。那种味道能令他自我感觉强大而宁静。可这里只有没洗干净的脏席子、可疑的污渍、浓重的男人的臭味。龙婴只好把自己的双手抬起来,鼻子埋进掌心里,慢慢的睡去。
圆月发白,在新晓的曙光中渐渐消失的时候,云华醒了。
四肢很有些酸痛,她想叫洛月乐芸,嘴张了张,真正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睡在驿站中,所有的丫头婆子都被抛撇在锦城,连七王爷都没带一个侍候的女人来。
云华叹口气,自己坐起来。驿站没有仆妇进来服侍,她也不好扬声叫人,只得自己给自己穿衣,手还是痛,被马车颠的,不过还好,不算太严重,至少对久经考验的明珠来说,可以承受。
云华把头发都梳通后,驿站的婆子才端着水进来,见云华自己已经着衣了,连声告罪,侍候云华盥洗,手脚有点笨,不过也可以忍。
七王爷在门外求见,云华僵了僵。陋室乱床,婚约未定,男女隔帘求见,亲密到这种程度?似乎不可忍。
但也回不了头了。从答应他婚约的一天起,就要配合他荒唐失控的人生轨迹了。云华叹气:“请。”
幸好她衣裳已经穿好,只是脸未洗、发未梳。幸好女眷的房间近门外,还挂着一重湘帘。
七王爷在湘帘外坐了,云华信口问他安好。
“不好。”王爷苦着脸,“我全身像散了架。你呢?”
云华笑笑。
婆子在给云华绞面巾,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下手很重,面巾那么一拧,水都溅出来。
“好蠢的婆子。”七王爷拧着眉头道,“你先出去。”
婆子一声不吭就溜了出去。
七王爷进帘子来,接过手巾,给云华揩面,手式比婆子是好许多。云华不敢领情,往后避一避:“我自己来罢。”
七王爷又给她梳头,云华还是辞谢:“我已经梳通了。”
七王爷耸耸肩,就给她分头路:“你别怕。那些人不知道你是谁。我给驿站只说你是京中贵人在乡下的亲戚,托我带回京去,皇家有人要见你。”
云华噗哧一笑:“还真不算扯谎,是吧?”
头路已分清,云华自己接过青丝发,肩臂还是疼,不便抬手梳髻了,索性就梳两条麻花辫,笑道:“哪,像不像乡下的大姐?”
七王爷支着腮,在窗前温柔的看她。
云华心一跳:“做什么?”
“倒是这样好。”七王爷柔声道,“你没初见时候那份拘谨了。”
拘谨?云华怔怔的想:嗳呀,她拘谨得都觉不出自己拘谨来,那是前生开始的事了。整天挂着个笑,那是为了笑给别人看,偶尔板起脸、偶尔蹙起眉,也全是为了别人,一举一动、一起一卧,都不敢丝毫逾矩。最开始,只是为讨个生活,后来,这些都融进血脉里,也便习惯了。
其实她还是想离开那样的生活吗?不管做着明珠、还是生为云华,内心深处,都盼着有个人,能力强大、而任性妄为,能把她带离那个凝固的角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打破,风里火里的把她带出去?
她倒没想到过,真有一天,这样一个人来了,是七王爷。
她一向以为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也该是谢云剑。
“又在想什么呢?”七王爷问。
“你,”云华红着脸问,“你叫什么呢?”
相处至今,她也只知他是七王爷。谢小横纵然对她作了交代,七王爷的真名却不重要。
我们在博弈时,对方的家世重要、心性重要,因为那些才影响棋路,至于对方叫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都不要紧。
但我们开始喜欢一个人时,那人的名字就重要了。你愿意把他的名字扣在齿间,似乎那特殊的发音,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七王爷笑嘻嘻且嘻嘻笑,拖云华手过来,云华嗔道:“做什么?”
“写字给你看呀,”七王爷道,“那字难,说了你也怕不认识,只有写了。”
云华夺回手,抛眉笔给他。
笔也是驿站备的笔,质量不佳,云华只略扫了扫,幸喜她眉型本佳,眉色也不淡,不须黛色描绘,只要这般略扫一扫,也够用了。七王爷接了眉笔在手,看桌上,既无笔砚,自然更无纸了,且喜还有张云华注过唇的胭脂纸,便拿来写了个“璴”字,给她道:“喏。”
云华展眸看了看,认得这个字,念楚,意为似玉之石。本朝国姓为崔,则他名为崔璴了,心中记了记,暗叹:想不到带我离开谢家的人,名叫崔璴。又见他一手半坏不坏行楷的“璴”字,写在她胭红唇印边,流落于驿站,大是不妥,便取过来,搁在袖中。
ps:
下章预告:一路进京畿
……云华微笑着,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在膝上,不肥不瘦,作为男人来说可能太白嫩一点,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拇指上戴着个瑞草纹碧玉扳指,玉质上佳。
正文 第十六章 一路进京畿
七王爷看着云华,只管笑,又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理了理衣带,问:“你还能不能走?”
勇士们也套好了马和马车,等着七王爷吩咐。他们黎明之前陆续醒来,都当昨晚是喝醉了,且喜酒不上头,干活儿不受影响。只是可怜昨天半夜本该去替班巡逻的四个人,苦着脸去找值了一宿班的人道歉,许了个东道,那多值了半夜班的人,也便罢了,只告诫再不可如此。
七王爷昨儿一日颠得不好受,早饭也没怎么吃,恨不能就地寻个好地方将养,只为了皇兄大事,咬牙支持,与云华再登车上路,也难为他!云华颠得也不好受,他怜香惜玉之心,不曾因自己受罪而更改,竟愿意以自己身体为肉垫,替云华减些颠覆。云华骇辞,他瘪嘴道:“你还跟我生分啊?”
云华随口道:“你胖一点才好当垫子。”说完,脸红起来一点,嗳呀,恃宠而娇是不用教的,瞧她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
七王爷望着云华微微笑。
“你笑什么?”云华问。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七王爷道。
云华低下眼睛,望着车帘的边缘:“我知道。”
就是感觉得到他的喜欢,虽不热烈,但至少是温暖的。这个世界里,一点点暖意对她来说已弥足珍贵,否则她也不至于就答应了婚事。
“对女孩子,我很少这么喜欢。”七王爷继续道。
云华想了想,试探道:“有多喜欢?”
“很多,但是没办法像喜欢男人那样喜欢。”七王爷遗憾道,“这真是没办法的。如果你真的能让我像正常男人一样爱你,我在这世上一定不再看任何其他女人,你是我的夫人。我终身的伴侣,我们会非常幸福。”
“可是……”云华静静道。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你也不会有那方面的指望,对吧?我们作好姐妹、好搭档,对吧?”七王爷急切的确认。
“是。”云华慢慢道,“我们一开始就明确过这点了,王爷为什么还不放心呢?”
七王爷别过脸,想逃避这个问题,而云华乌黑的眸子一直注视在他身上,他终于老老实实道:“因为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关系,吃不准分寸。看到你。我就想对你好、保护你,但我又怕你误会。要是你以为我能给你更多,我又给不了。我们会吵架的。可能离你远一点,你就不至于误会?但我又忍不住。说实话我是想对你好的,拉拉你的手,照顾照顾你,什么什么的。”
云华微笑着。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在膝上,不肥不瘦,作为男人来说可能太白嫩一点,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拇指上戴着个瑞草纹碧玉扳指,玉质上佳。
云华把这只手拉起来。握在自己手里,手感不错。比握着福珞、云舟她们的手,还更觉亲切。
“?”七王爷紧张的看着云华。
“好姐妹。”云华收拢手掌。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像看到那些生意人庆祝合作成功的手势。这个手势她用出来,也是新鲜的,忍不住咯咯笑。“好搭档。”
七王爷观察着她的表情,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欣慰道。“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云华皱皱鼻子:“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选错人呢。”
七王爷顿时拍胸脯保证:“我对你很好的!你还不放心我?”
云华忍笑,向窗外示意:“你新招了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