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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儿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牙儿大吼:“蒙毅,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一个最知心的人,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这么多年来接近我难道也只是为了完成你这个大王的任务吗?也只是为了试探我是否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吗?在你们的心里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她知道了相交七年的朋友接近她只是因为任务,七年的夫妻到头来只是一朵朵飘过的白云,看起来洁白,实际上只是一个摸不着的影像。
“你们,你们这群疯子。”牙儿指着赢政与蒙毅,疯狂的道:“七年的处心积虑,我真不敢相信,为的就是试探我是否是个淫荡的女人?赢政,如果只是试探,你又何必等了七年?你以为小小一片薄膜就能证明一个女人的忠贞吗?”
难道,牙儿突然一怔,因为她想到了一件足以让她感觉世界未日来临的事,“赢政,你是否曾经想过一辈子都不与我上床,让我保有着处子之身,你才会觉得安心?”七年的时间只为试探自己?做为赢政他不可能如此想法,她不了解他,但七年的时间却足以让她明白,赢政不会为一个女人花费如此长的时间,这从他总是换不同的女人侍寝中便可以看出,他的女人当中没有一个女人侍寝超过十天的。
所有人都沉默,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三人仿佛身在了煤气筒当中,只要一颗火星,便足以毁灭。
赢政转过身,不看牙儿脸上让他心痛的神情,道:“月妃,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他的心开始颤抖,是的,他曾经是这样的想着,但每当牙儿坦白的,毫无掩饰的将她的感情呈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几欲崩溃,几欲失去理智,几欲无法自持,因此总是落荒而逃,去寻找其它的女人,找一个像牙儿的女人,只要一点点的像,他便会宠幸她,封她为妃。
又让自己猜对了吗?牙儿闭上眼,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赢政,你在害怕我会与你的母后一样吗?”牙儿让自己静下心来,走到赢政的面前,直视着他:“不要总是看着我,去掉你高深莫测的伪装吧,我要你回答,用嘴巴回答我。”
二人对望着,久久,赢政才道:“是的。”
“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母亲的吗?”
赢政别过了脸。
“把脸转过来,看着我的眼晴。”
赢政不应,他不想听到别人谈论他的母亲,尤其不想听她讲。
“你若不把头转过来,信不信我立刻在你的咸阳宫裸奔?”牙儿硬声道:“我开始脱衣服了。”
赢政转过眼,狠狠的看着牙儿。
牙儿握住赢政的手,紧紧的握住,锁定赢政那片黑眸背后的创伤,死死的锁定。
“大王,在牙儿的心目中,赵太后是个非常伟大的女人,很伟大。”牙儿柔声道,暂时,只是暂时,她必须把心中的愤怒平息下来。
赢政的眼中闪过微讶。
“如果把她的一生比作是一出戏剧的话,那无疑是一出悲剧,可是却很灿烂,很光辉,美丽有错吗?渴望有错吗?她的美丽抚慰了先王孤独苦闷的,那颗在赵国受尽凌辱的心,她的渴望只不过道出了深宫的悲哀,突破了传统的道德而已,她只不过挑战了一个在男人心目中是禁忌,被禁锢的观念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反过来,女人可以有多个男人,而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你做何感想?男人要女人,或泄欲,或照顾,或利用,或心灵的相合,同样的,女人也需要,你们在满足了自己的同时,可否也想过女人的感受?太后只不过把所有女人被夺抑的想法给赤裸裸的表达了出来而已。
赢政,蒙恬,蒙恬三人此时流露出了一样的表情——无法置信他们听到了什么话,震惊中透着迷惑,迷惑中又有着一分了解。
牙儿静静的诉说着,她在诉说着赵太后的苦恼,也在诉说着自己的抗议,她知道他们听进了。
“太后的这一生有三个男人,吕不韦,先王,嫪毐,第一个拿她当生意,政治的筹码,第二个,倾慕她的美貌,或许只把她当成一个泄欲的对象,第三个,是个太监,而且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但他却用生命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是,你知道太后最想保护的一个人是谁吗?”牙儿望着赢政,直望进了赢政的心灵深处:“是你,只有你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最想保护的人是我?”赢政看向别处,不敢直视牙儿的双眼。
“是呀,怎么知道呢?这么明显,谁又会不知道呢?当你让所有的弓箭手指向她以及那二个孩子时,她求过你吗?求过你放过她与嫪毐生的二个儿子吗?她没有,因为她也深深明白,这二个孩子将会威胁到你的皇位,我觉得很可悲,这只是个预测,可她却宁可信其有,宁可让你把他们杀了,你能想像她心底的哀伤吗?”
“不,我不信。”赢政摇摇头。
“你是不需要信,你就保持这个样子吧,但有一点我要你知道,你正让我从蹈你母亲的路,而这条路却是你亲手安排的,就像当年吕不韦按排了赵太后给先王,安排了嫪毐给赵太后一样,可我不是赵太后,她能忍,我不能,她能让,我不会让。”牙儿冷冷的道,她讲了那么多,不是要去除他对赵姬的印象,而是要让他明白,他的错,她的恨。
赢政一怔,身子僵立不动。
“牙儿?”蒙毅拉住牙儿的手,制止她的离开。
“蒙毅,我问你,如果一个杀手要杀我与大王,你会救谁?”牙儿看着蒙毅,静静无奈的深深的笑着道:“如果你选择是我的话,我立即就跟你走,天涯海角,你到哪,我也到哪,哪怕是地狱,我也甘心相随。”
“牙儿,不会发生这种事的。”蒙毅只能如此回答,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蒙毅的痛苦看在眼里,牙儿心中也仿佛有千金担子担在在肩头般,她没想到如此一翻海誓山盟的话说出来尽会是一个选择。
“呵呵~~是大王,是吧?”她问了个傻问题,爱敌不过忠诚,拍拍蒙毅的肩膀:“别伤心,你的祖父,父亲把你教得很好,他们会以你为荣,大王也会更加信任你的。”
牙儿的话就像一枝箭,深深的射进了蒙毅的痛苦里,再也拔不出来。
走到蒙恬的身边,牙儿咧嘴一笑,道:“蒙将军,我想问一个问题,不知能否告知。”
蒙恬点点头。
“一直羡慕你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又黑又有光泽,看起来似乎还有着无比的弹性,挺飘逸的,你是用什么洗的?回头我让宫女去弄一些。”
蒙恬一怔,只道:“随意洗的。”
“噢,天生丽发呀,真不错。”
牙儿迈动脚步,当她走到门槛旁,转过身,看着三个如雕塑般僵硬的身体,道:“七年前以刺杀我引蛇出动,这计划很笨,不过,对那时未有实权的你们而言,也算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先利用燕子接近嫪毐,同时让谨妃知道了燕子救主心切,道出郑妃是凶手,至于郑妃为何会把凶手说成是我,大王,我想这也是你安排的吧,于是燕子刺杀了我,之后燕子被逮,你们就传出消息说燕子招了,目的是为了引起谨妃,郑妃的不安,之后有人疯了,有人失踪了,有人被软禁了,终于把这些眼线全部消除了,虽然没有引出那些大蛇,但碍眼的人却消失了。”
顿了顿,牙儿又道:“曾听芝妃说,我出卖了她,而这话却是大王说的,我从不知道大王这么会说谎,古来多少女人丧命在男人的争权斗争中,想不到我竟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听完牙儿的这席话,赢政,蒙毅,蒙恬的身影变得更为僵硬。
“我真不明白男人是怎么想的,一边利用女人,一边却又能表现得那么温柔,赢政,知道月亮为什么总在黑夜出现,而太阳总在白天出现吗?因为太阳做了让月亮无法原谅的事。”牙儿深深的看着赢政的背影,道:“我恨你,至死无休。”
说完便毅然的绝然的走入了黑夜里,融入了浓浓的黑幕中。
第四十七章 冥想
人活着是做什么的?
谈情?说爱?享受?责任?义务?当然了,在所有的人来说,穿越只意味的前三种,谈情与说爱以及享受。
谈情?自己有过吗?
说爱?它来过吗?
享受?是真的享过吗?
起雾的夜色很美,神秘的仿佛仙镜,心情好时她会这样想,但此时,雾的出现只会影射自己在感情上的迷茫,她与他有情,却未曾谈情,有爱,却未曾说爱,谈情说爱,对她这样的年纪来说是件多么美妙的事,而她的情爱,回想起来却是多么的扭曲与不良。
她,曾嘲笑古代的婚姻是女人的枷锁,曾怒骂古皇帝们那自大的专制,曾同情后妃们思想的拘小,更曾视后妃们那只为一男人吃醋争斗为下贱,但现在,她却在走她曾不屑的道路。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她不明白,但此时此刻,她不想明白也难,她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她的可怜是因为她爱上了赢政,她的可恨却是她自找的。
女人的美丽,是因为她温柔善良能包容万物的心,男人的美丽,是因为他阳刚无造作充满安全感的心,生命的美好就是因为有情有爱有挂念有奋斗有激情的过程,酸甜苦辣仿如佐料,参入其中,这就是人了,她曾这样理解人生。
但当那佐料真的放入之时,人生真的来临之时,那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郁郁寡欢,甚至于寻死觅活,她受不住了,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灵魂出窍,仿如万箭穿心,万车辗过,万石俱砸。
一直以为温吞的性格,想不到竟能发挥至此,自作文明人,向来不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竟能如此的发疯,仿如山崩地裂,原来自己的温柔只是假象,顾做高尚的自己当知道那种深宫的利用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被羞辱,被贱蹋,被隐瞒,被漠视,这一点点的感触积累成了疯狂,至今,她仍能感受到那被愤怒包围的细胞在全身扩散开来时的感觉。
冷静下来的自己,知道赢政是爱自己的,若不爱,怎么七年之久,若不爱,怎会对她宝贝至此,竟用男人来试探自己的忠诚,若不爱他也不会时时刻刻将贡品先给自己挑选,种种的行为都表明出赢政爱自己,只是,他将这爱用另一种接近于变态的方式来表达,她无力承受,更不想承受,如果这是爱,那么她不要。
牙儿想起四个月前赢政对她说的话:“月妃,给寡人半年的时间,只要半年。”
这是给他半年时间吗?牙儿苦笑,不是,是给她的,他给了她半年时间给证明自己对他的忠诚,用一个男人来证明,还让一个男人来监视,如此强烈畸形的爱,她怎么受得起,她怎能受起,若她接受了,就代表着自己已失去了自我,根本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傀儡,她最为不耻,最为唾弃,最为不屑,最为恼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傀儡呀。
“月夫人如此爱着大王,应该会原谅大王的,再说了,大王如此在乎月妃,也是月妃的福气呀。”这是那晚,飞雀,也就是小拂对燕子说的话,牙儿想起这话时,心中便会产生一种不知道是什么味的感觉,那是一种淡得没味,却又没味得苦涩无奈,及至到无措的感觉。
难道古人就是这么看待赢政如此荒唐的行为的吗?古代的女人就能这么容易接受一个男人对她们如此无理,不妥,偏离人类轨道的行为?还视为恩宠?
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