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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闪过许多回忆,最后定格在那一天。
上官斐穿着大红色的喜袍,笑吟吟的的弯腰抱起我道:“夫人真是淘气,让我寻了好久。”
我们喝了交杯酒,圆了洞房花烛。
他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
这是他唯一一次骗我。
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下一次见面,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受够了……难受死了……QAQ~QAQ~QAQ~
后来
九年后。
“传说流苍国的国君爱惨了他的夫人;只是那位夫人的身体一向不太好;早些年的时候还生过一场大病;陛下用两座城池换了邻国的灵丹才勉强救回她一条命。”
“哇;两座城?”
“没错;后来听说那位夫人病好后就有些疯疯癫癫;不是闹自杀就是刺杀陛下;即便这样陛下也从未责罚过她。”
“这么好的夫君她也下得去手?可见真是病的不轻。”
“雪儿!”
“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嘛;我又乱说话了。”
“我们此番到访就是想与流苍交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不就是要讨那位夫人欢心嘛。”
“不是!你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听我好好说话?”
“嘿嘿,昨天晚上太累了,哥哥大人,劳烦您再说一遍吧。”
“陛下有两个孩子,大皇子是那位娘娘所生,年方十六,你——去把他拿下。”
“哥哥,这事你可没提前跟我说过,我不同意!”
“哼,我还不知道你,那位皇子可是很好看很好看哦~”
“那好吧,我勉强考虑一下。”
“呵呵,呵呵呵。”
“……”
原来,坊间的传闻是这个样子的。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细长的指甲瞧,又听那姑娘问:“那现在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吗?”
“据说是,怎么?”
“我记得先前听谁说过,陛下只娶了一位夫人吧?”
“是。”
“那为何只有大皇子是那位夫人生的?二皇子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男人嘛,多少都会犯点错误吧。”
“呵呵,呵呵呵。”
思绪回到八年前,许是病糊涂了,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可那冲天的疯狂恨意和彻骨杀气还历历在目,上官寻没有办法,只得用铁链锁住我的四肢,整整一年。
上官寻依旧每晚都会在我身旁入睡,只是再没碰过我。但凡他稍有那方面的念头,我就吐个不停,索性他也没再勉强。
几个月后的一天,他深夜醉醺醺的回来,身上有浓郁的脂粉气息,是其他女人的味道。
他醉眼朦胧的看我半晌,俯身抱住了我。
浓郁的酒气和刺鼻的香料令人作呕,在我快要吐出来的前一刻他放开了我,站直了身子道:“月满,对不起,可是我需要一个孩子。”
自此他消失了两个月,直到那个女人有了身孕。
听说那个女人趾高气扬娇蛮任性,可是上官寻却很宠她。 后来她挺着老大的肚子来见过我一次,只一眼就吓得花容失色夺门而出,我们长得很像不是吗?
可那个女人刚一诞下龙子,就彻底从宫里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再没有人提起过她。
我眯着眼睛看向头顶的大树,耀眼的日光投下小小的斑点,让人感觉惬意又慵懒,如果没有那对叽叽喳喳的兄妹的话。
“哥哥你说我该怎样接近他?”
“初次见面一定要惊艳!一定要印象深刻!一定要不落俗套!大皇子这些年不知见识过多少投怀送抱的女人,咱们一定要好好谋划谋划,争取一出手就牢牢抓住他的心!”
“比如……?”
“迎面走过掉个手帕?假装摔倒?失足坠湖?”
“呵呵,这就是你说的不落俗套?”
“啊哈,很俗吗?”
“俗不可耐。”
“妹妹你别着急,待我回去再叫人买些小说话本。咱再仔细研究研究。”
“……”
那对兄妹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闭上眼睛打了个呵欠,人生还真是无聊啊。
半梦半醒间我被人抱了起来,睁眼就是凌儿俊秀的侧脸,白皙光滑,比许多姑娘还要漂亮。
我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寝宫走去。
“母后……”
脚步未停,他跑上来拽住了我的手:“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
原谅?我从未恨过,又谈何原谅。只是无法面对那个事实,每当看到他的脸,我就会记起雨中伸腿绊倒我的那个孩子,以及那个男人染了血色的温柔笑容。这么多年,我一直无法原谅的是我自己。
阿斐,原来我们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有太久太久没有好好看过他。
少年的身量还有些单薄,个头却已比我高上许多,面目青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眉目间依稀可以看出他父亲的模样,只是更加秀气柔和。
我仰头打量他许久,慢慢抱住了他。
他们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母后,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我摇了摇头:“凌儿,没有哪个母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我只是无法面对你而已,你长得跟他可真像啊……”
“母后,那个人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一讨回来。”他回抱住我:“一个月前十一叔已经跟我取得联络,我们不会等太久了。”
“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我会小心的母后,事成之后我就带你回漠北好不好?回我们原来的家,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到那里。”
太过美好的许诺让人沉醉,可他下一句话令人通体生寒。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单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呢。”
他的瞳仁里像是有什么在燃烧,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许是感觉到我的害怕,他换上无辜的眼神拍了拍我的背:“对不起,吓到您了。”
“凌儿,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别为难你弟弟。”
“我没有弟弟!”他瞬间阴沉着脸侧过头去:“母后莫不是糊涂了?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我为何要放过他?”
“可墨儿是无辜的,他从小就没了娘亲,那个人也对他很冷淡……”
“可他有母后不是吗?在您对我视而不见的这些年里,对他倒是很亲近,难道您忘了,他的父亲都对我们做过些什么?”
“别说了!”
“对不起,我总是让您难过。”
“凌儿……”
“我会留他一条命的,您放心。”
终究还是不欢而散,我疲惫的回到寝宫中,刚一坐下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说罢还没等我回答就自己笑出声来,吃力的踮起脚尖抬起短腿儿爬到我的腿上:“母后方才去哪了?墨儿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肚子好饿。”
“那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母后……”
“嗯?”
“你有心事?”
“没有啊。”
“我能看得出来。”
“墨儿可真聪明。”
“墨儿希望母后天天开心,不要再像从前那样了。”他一本正经的严肃道,摸了摸我的脸颊。
“走吧,吃饭去。”
“母后你这是在敷衍我吗?”
“……”
饭后墨儿还有功课要做,先行离开了。
我目送他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心情很是复杂。
不是没有讨厌过他,不是没有恨过他。
可是在最初的那几年里,不论我对他有多冷淡,有多厌恶,他都装作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贴近过来,唤着我“母后”。
我依然记得那个孩子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后牵强尴尬的笑容,以及最后的那次爆发。
他哭的整个人都在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眼睛通红的看向我,断断续续的问:“为什么……父皇不喜欢我……母后也不喜欢我……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刹那间心痛如割。
“墨儿,别哭了,母后错了。”
“母后,呜……”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他,可是我真的不希望这个同曾经的凌儿一般天真的孩子,变成他现在这个模样。
夜晚很快来临了,上官寻如往常一般如期而至。
岁月的磨砺让他的面容深邃不少,仔细一看却还是先前的模样。
惯有的沉默无限绵延。
他笑了下:“今日云国三皇子和五公主到访,明天会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别忘了出席明天的宴会。”
“嗯。”
“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说罢牵起我向床边走去。作者有话要说:↖(^ω^)↗
夜宴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当一件令你害怕又厌恶的事情重复上千百遍;再负面的情绪都会被消耗殆尽;只在心尖留下了苍凉。
上官寻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我身上;伴着最后的冲刺和低吼;他在最深处停顿下来;抱住我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很久之前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不反抗;不拒绝;不迎合;月满,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事实证明他的耐心极好;我的忍耐性也极强,这么多年都没疯掉。
十指相扣的夜里,他总是喜欢回忆从前,剔除不好的回忆,反反复复说着我们短暂的甜蜜时光,那些过往我听了一遍又一遍,难受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可以在他低哑的声音中缓缓入睡。
第二日黄昏,戌时一刻,我准时到了惊栾殿,那里惯来是迎接外来使臣的地方。
大殿中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凌儿同云国五皇子坐在右手首位,觥筹交错你来我往,聊得十分尽兴。
“凌儿的年纪也不小了。”
手中的花茶溅出两滴。若不是你……凌儿在这个年纪本该可以勇敢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却若无其事的说道:“云国那位公主据说色艺双绝,若是凌儿喜欢,我会成全他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身着由无数银色坠珠制成的长裙婀娜而至,没有任何装饰的长发披至腰间,肤色健康,身材凹凸有致,五官有着不同于流苍的异域美感。
她轻轻拍了下手掌,欢快的曲调伴着鼓点声由慢及快的响起,刹那间她衣裙上的每一颗珠子都潮水般的舞动起来,亮的像是银河里的星星。
众人的目光皆被他吸引过去,连呼吸都轻了半分。
一曲终结,她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陛下、娘娘万福,云国愿与流苍永世交好。”
上官寻遥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大抵就是昨日那位“雪儿”姑娘,云国的五公主。
她毫不避嫌的走向凌儿身边,笑靥如花,凌儿客气的笑笑,往旁边挪了几分,给她让了个位置。
清俊的少年和妖娆的美人,看上去倒有种异样的和谐。
又有一群蒙面舞姬步入大殿,伴着轻缓的曲子舒展身姿。
周围人却都在偷瞄凌儿那桌,看向他们的目光多少含了些暧昧,任谁都看得出,这位云国公主很是中意大皇子。
凌儿一直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模样,我却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准备提前退场。
只一刹那,我被上官寻扑倒在地,身后的屏风上插了一支暗器。
尖叫声此起彼伏,四下乱作一团,原本娇弱的舞姬手执薄剑,瞬间化为取人性命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