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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郎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宋,他陷入了深深地迷雾里不明白他意欲为何!
唐宋看着楚玉郎眼神中的质问和疑惑,慢慢的坐在石凳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茶,说:“从昨日我知道消息乔羽已经洞悉一切都是我做的之后,我就一直呆在这里等你玉郎,总算,你来了!”
“为什么唐宋?阿羽说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对朋友的背叛,楚玉郎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他在质问唐宋的同时,也在质问着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让她丧失了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唐宋温柔的笑着,优雅的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香茶,看着神色激动的楚玉郎,淡淡的说道:“玉郎,不要怀疑阿羽,她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得告诉我理由吧,你伤害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是父王,为什么呀?”楚玉郎眼角的泪又快滴出来了,他承认在面对唐宋时他无法控制情绪,因为曾经的他们,是那么深刻的在一起嬉闹,他们明明说过,他们的兄弟之情会直到老死都不会改变,可是……
唐宋看着情绪难控的楚玉郎,又回头看了一眼清冷寡淡的乔羽,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沉稳之际时,终究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
唐宋回头,看着供桌上的两个灵位,指了指荣亲王的灵位,说:“其实,这个灵位我已经立了有十年了,十年来,我天天给他上香,天天看着他,可直到最近,他的存在才有了价值!”
楚玉郎听着唐宋的话,想到这十年以来父王一直在暗地里被人当成鬼魂一样燃起供香,心里就一阵恶寒,“唐宋!你这个心里有问题的混蛋!”
“是啊!我觉得我好像心里有问题了!”唐宋对着楚玉郎一笑,接着说:“当我知道自己父王的死跟荣王爷有关系的时候,当我对着自己的仇人欢声笑语,跟他的儿子称兄道弟的时候,我就已经心里有问题了!”
乔羽眼瞳一紧,“什么叫做自己的仇人?”
唐宋转动着桌子上的茶杯,看着杯中清甜的茶水,声音骤然变得低沉怨毒:“在所有人歌功颂的的赞扬咱们的荣亲王是多么能征善战保护疆土的时候,他们可曾知道,我的父王是被这个战将一般的男人摧毁的!”
楚玉郎和乔羽同时愣住,看着慢慢抬起头的唐宋,看见他眼底的疯狂和无法饶恕,心骤然一停,乔羽看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唐宋,忙飞身移到楚玉郎身边,一把抓住楚玉郎的手,紧紧地护在怀中,一眼硬冷的瞪着眼神里刮起狂风暴雨的唐宋,出声警告:“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捏死!”
唐宋听着乔羽的话,抬眸一笑,忍住快要爆发的怒气,他现在还不是乔羽的对手!硬碰硬,绝对得不到好处!
见唐宋安静下来,乔羽拉住楚玉郎走到光亮充足的地方,双手环胸,看着唐宋,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亦或者,听信了什么谣言?”
“谣言?我多么希望那些就是谣言,可是当证据摆放在我眼前的时候,我除了相信还能做什么?”说完,唐宋就指着楚玉郎,看着他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唾弃:“就是你的这副样子,让我忘记了你是雄狮的儿子,让我对你一再不忍下手,楚玉郎,当初的那一闷gun,怎么就没把你打死!”
楚玉郎一听这话,顿时想起在柳色馆中的那一场大火和浑身被烈火包围的场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难道?难道从楼底下突然飞上来的火gun,你是扔上来的?”
唐宋哼哼一笑,用自己的沉默告诉了楚玉郎答案。
乔羽一想到楚玉郎浑身被火灼伤痛苦的在地上滚动求救的样子,火气就骤然冒起,就看她宽袖一甩,宽大的袖口就像一个大布袋,里面飞出无数飞针,朝着唐宋射去;唐宋砰的一声拍起石桌,硬是用桌面挡住了乔羽致命的一击;楚玉郎看出唐宋的身手不凡,惊愕之际,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当年,我父王跟随荣亲王征战沙场,两个人结拜为兄弟,同吃、同睡,遇到艰苦的日子,一口白馍两个大男人掰开分着吃,遇到生死难关的时候,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让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可就是这样,荣亲王为了一场战争的胜利,居然要我父王做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结拜兄弟倒在眼前而不下令前去营救;我不知道当初父王心里在想什么,他应该是绝望吧,他应该是以为自己的兄长回来救他吧!可是……跟国家存亡比起来,父王的牺牲不过是沧海一粟,牺牲一个人赢得整场战争的胜利,也许在荣亲王看来,他不过是死了一个兄弟,却换得了他们一帮人的存活!”
说到这里,唐宋看向楚玉郎,看着乔羽,含着泪,质问:“从小没有父亲的我,从来不知道被父亲抱一下是什么感觉,长大了,面对的永远都是冷冰冰的灵位,娘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她流的眼泪都能把整个京城淹了;玉郎,在你有父母爱护的时候,我跪在灵堂里,面对的是娘亲的泪水和连一面都没见过的父亲,你懂我的感受吗?你知道在我看见你骑在荣亲王的脖颈上欢呼时,我的心情是什么吗?”
唐宋吸了吸鼻子,慢慢收起脸上的痛楚,冷静的说道:“是我跟东蛮人合作,杀了荣亲王,他们想要大周江山,而我只是想要荣亲王的性命,两两交换,公平交易而已。”
楚玉郎听着唐宋口中的公平交易,难道在他的心里,父王的命只是一场公平交易吗?
一阵冷笑,从楚玉郎嘴里发出来:“公平交易?阿宋,那我问你,结束了我父王性命的你,有报仇后的快乐吗?你开心吗?欢悦吗?”
唐宋骤然睁大眼睛,双手握拳,看着楚玉郎,“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这是一场交易吗?交易过后达成目的,买家不是应该欢欣鼓舞的吗?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快乐?看不见你的欢悦呢?!”楚玉郎步步紧逼,看着眼神有些晃动的唐宋,然后,戳破了他的伪装:“你不开心,你一点也不开心!阿宋,你心里的仇恨根本无法放下,你的偏执已经让你扭曲了,你什么也没办到,而且,你还成了真正的侩子手,你说你的娘亲日夜落泪,你说你孤独寂寞的面对着冰冷的灵位,可是现在呢?你跟我父王又有什么区别?你把我娘亲变成了你的娘亲,你把我变成了跟你一样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你在痛苦的同时,同时也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你这不叫报仇,你只是在发泄,在自虐!”
唐宋猛地一挥衣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楚玉郎,吼出声:“不!我是报仇了,我根本不是在发泄,我不开心是因为你还活着,我不会自虐的,等我杀了你,我就会开心了!”
乔羽听见唐宋这般疯狂的话,刚想出声阻止,突然,就看另一边墙壁突然打开,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信步走来。
“阿宋!收手吧!”
唐宋猛然一转身,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夏侯青,惊愕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是不是?”夏侯青接过唐宋的话,然后微微一笑,道:“被抓到的小鸟,只要够聪明,就会用自己的嘴打开鸟笼!”
唐宋一听这话,颓然的放下手臂,眼神仇视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三个人,拳头上青筋毕露:“你们现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在嘲笑我吗?”
楚玉郎和乔羽都被夏侯青的突然出现惊住了,连连看像这个虽然疲惫,但依然风姿卓雅的男子。
夏侯青对着楚玉郎放心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扔到唐宋面前,慢慢道来:“我们根本不是在嘲笑你,阿宋,其实我早就逃出去了,迟迟未出现在你面前,那是因为我去了趟西北,找到了当年的先锋营长,帮你问到了一直让你耿耿于怀的仇恨,阿宋,我只能说,荣亲王不是你的仇人,在战场上,他是一个必须保护大周子民的将军,身为将帅,他的承担不是简单的一条命,而是有着跟随他一起上战场的虎狼军兄弟,还有背后的亲人和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荣亲王的决断固然是冷酷的,可是,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杀戮流血,我们不能只凭牺牲了谁来判断那个人是否无辜,你父王是英雄,他用自己的手臂保护了那场战争的胜利,他无怨无悔,虽然有遗憾,但他也有寄托,就是希望你能替他好好地活下去,替他照顾他来不及疼爱的妻子。”“阿宋,你太偏执了,你丑化了绍王爷的牺牲,他的大义,你没有看见,他的英雄身姿,你没有看见,你只看见自己的痛,只看见自己的伤口!”
唐宋看着夏侯青,捡起地上的奏折,打开细细的看着,当他在看见其中的几句话时,手中的奏折没有拿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看见了是不是?其实,当日是你父王拦住了荣亲王,自己心甘情愿去当饵的!绍王爷是英雄,他会被千千万万的人记住,可是你,给他抹了黑!”
说完,夏侯青就转过身,看着长长地暗道,走了出去。
楚玉郎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唐宋,走上前,砰的一拳,打在他的小腹,唐宋吃痛的躬下身,噗通一声跪在楚玉郎面前,慢慢的闭上眼睛,痛苦的咬着嘴唇!
乔羽走上前,刚想从剑鞘中抽出宝剑,却被楚玉郎阻止:“阿羽,真想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说完,楚玉郎擦掉脸上的泪痕,转过身,刚走了两步,被唐宋喊住:“玉郎,你后悔有我这样的朋友吗?”
楚玉郎仰起头,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攥紧拳头,咬紧牙关,酝酿了很久后,终于说出一句:“下辈子,咱们做亲兄弟!”
唐宋一听这话,带着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善良的笑容。
……
天宝五年
继荣亲王薨逝之后,绍王唐宋也随之病逝,享年22岁!
绍王府内,因绍王只有一女,经延平王楚玉郎推荐,请帝下旨,封此女为欣荣郡主,赐郡主府邸,供其富足生活;绍王府上下所有女眷,蒙受王爷先恩,可永住王府,得享至天年。
……
次月京城外围,虎狼军练兵场内
乔羽站在练兵台上,肩扛九环大刀,腰垮黑玄铁鞭,一双铜铃目被瞪得圆圆有神,威武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的站在阳光下,看着场内三万虎狼军,喝了一嗓子,咆哮:“一群连毛都没长齐的混蛋,居然没有一个敢上来挑战老子!就你们这群乌龟样,还能在战场上杀人、砍人吗?他大爷奶奶的软蛋子,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三万虎狼军的精英,个个低垂着脑袋安静无声!
娘啊!这爷们比阎王还要恐怖啊!
另一边,躲在幕后偷窥媳妇练兵的楚玉郎,缩了缩脖子,看着脸色颇差的莫雷,用胳膊肘捅了捅,道:“你不是安排了几个人假模假样的上来挑战吗?”
莫雷转过脸,流着泪:“你看看乔兄弟的样子,她还是女人吗?比吃人的夜叉都凶狠,八成那些小崽子不敢上去了!”
楚玉郎哼了哼鼻子:“嘿嘿,莫将军,你要做好思想准备,阿羽的心里住了个粗爷们,耍起狠来那比豺狼虎豹、禽兽流氓还要吓人;你当真要吆喝着她跟你一起上战场?”
莫雷脖子一梗,刻不容缓的回答:“王爷,不是属下邀请的乔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