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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很委屈,一个没爹没娘的小乞丐而已,死了都不可能有一张草席裹着埋了,为什么父王要动那么大的火气;直到他有一天,看见父王在军营里亲自为一个小兵包扎伤口,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时,他才知道,人生父母养,只有真心对待别人,别人才会真心对待你。
想到这里,楚玉郎撩起帘子,对上张铁好奇的眼神,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语言松散的说了句:“问问你自己,看见在大冬天连鞋子都破了的一群人,你真狠心抛下他们不管?”
张铁似懂非懂的听着小王爷的话,刚想再问,帘子已经放下来;张铁木楞的眨眨眼,慢慢的回头看正在跟一名帝皇军说话的王冲,顺着他高大的身型往下看,当眼神落在王冲那破了个黑洞的靴子上时,终于明白了,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长叹了一口气,他张铁总算是明白为何保定帝跟延平王爷的关系是众多皇亲中最好的一个了。
五天五夜的赶路
虽然车马劳顿,气候恶寒;可是,终于在一个傍晚来临的时候,一队足足几百人的人马还是用了最快的时间赶到了西北战场。
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城池,看着插在城头上那气势如虹的“楚”字大旗,楚玉郎差点抱着心口哭出来。
他媳妇就在眼前,他想了无数个夜晚的女人就在跟前;这种感觉,恍若隔世般的让人兴奋难耐。
虎狼军的军营大帐中,刚从昏迷中清醒不过两天的乔羽坐在宽背靠椅上,脸色还是有点差,但是双目炯炯有神,几位将军坐在下方,眼神里也带着坚决和肃杀;反观夏侯青和小喜,两个人居然缩在最小的角落里,一个揣着小暖炉打盹儿,一个嗑着瓜子无聊的发呆。
吴有才瞧着大哥似乎有点精神不济,心里挂忧的说:“将军,你身体不适可以先好好休息一阵,嘉陵关虽然被毁的差不多,但好在城中的百姓大都安然无恙,只要人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乔羽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莫雷也跟着说:“是啊将军,听王爷说你因为连日劳累身子吃不住才会深陷昏迷,现今我们刚刚搓了东蛮的锐气,不着急再战,将军可以好好养养,待战争再起,咱们好好收拾那帮兔崽子!”
乔羽眼神一动,眼底的伤痛,无法遮掩。
那日,她深知自己的孩子已经无法保住,那个时候,她害怕、脆弱、心疼、懊悔;脑海里,不断地辗转着楚玉郎的笑脸,水灵灵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甜甜的嘴唇,还有那摸起来跟桃花一样的脸颊;她落泪,忏悔,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犯下最致命的错误;她无颜面对楚玉郎,心情更是郁结难发,所以导致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事后,虽然夏侯青用尽办法将她的命拉把回来,还用了什么鬼扯蛋的幌子瞒住了虎狼军上上下下数十万双眼睛;她清楚地记得,在一个深夜,当她转悠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趴着夏侯青,一脸疲惫的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笑,然后哑着嗓子,对她说了一句话:“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人飞鸽传书给楚玉郎,让他给你准备棺材了!”
那个时候,她落着泪,伸手摸着平坦的小腹,手指颤抖,哭的像个婆娘;是夏侯青拉住她的手,擦掉她的泪,安慰着说:“别摸了,以后还会有的!”
那晚,她伤心了很久;待初阳升起来的时候,白茫茫的大地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眼睛,看着残破的城池,看着整齐列队的虎狼军,她恍然明白,战场上,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她运气好,只是没了一个孩子,留着命,找她的小白兔忏悔去!
就在一帐营的老爷们变着法子的劝慰着坐在上面的将军回去好好休息时,突然,一名守卫在大帐外的小兵扑扑腾腾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声回话:“将军,军营外来了帮小混混要见大将军您!”
乔羽从沉默中醒悟过来,眉心拧的能夹死一只蚂蚁,低沉着声音,喝:“见我?小混混?让前锋营先把人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扛得住人才有资格见我!”
小兵惊愕的抬起头,看大将军的脸色不似作假,忙诺了一声,快速退下。
乔羽转过眼,看着莫雷,训斥:“军营守卫怎么安排的?虎狼军将营是随便可以靠近的吗?”
莫雷耷拉着一双眼皮,挨着训回话:“将军,是属下失职!”
“知道就好,下去领三十鞭子!”
莫雷坠着头乖乖的站起来,嘟着嘴看向乔羽;他虽然知道乔羽治军严,可是没想到会严厉到这种程度;不过,追根究底还是那帮子小混混惹的祸,从哪里蹦跶出来的老鼠精,居然在大将军大病初愈时出来挑刺?莫雷在心里,咒骂着那群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
就在他转过身,绷着大腿准备下去领那三十鞭子时,突然听见帐营外面乱哄哄的,接着,便听见一声悲怆痛心的声音,格外响亮的喊出来:“楚羽,你他妈混蛋!老子刚来你就板子招呼爷,爷回去要你好看!”
这声音吼完,很快就淹没在一群乱糟糟的说话声中;可是,听见这声音的人,都一个个的瞪大眼睛,连打盹儿的夏侯青都一个激灵站起来,嘴角抽搐的望着下一秒冲出帐营的乔羽。
乔羽眉心紧蹙,虽然脸色苍白,可是依然精神奕奕,快步小跑到帐营前,就看见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被虎狼军团团围住,而位于中间的一个马车上,站着一个晶莹玉透的粉面混蛋,叉着腰,瞪着眼,一把解开遮住大半张脸的长麾,对着围上来的先锋营,吼了一嗓门:“你们敢动我?反了这群兔崽子!”
跟着乔羽一起出来的几位大将军,在看清楚眼前的那个人真跟心里所猜的那个人对上号时,都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齐齐的看向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将军。
乔羽扒开挡在眼前的小兵,大步流星,腰板挺直,直直的对上那站在马车上的小混蛋,刚想开口,却被那人强占了先机。
楚玉郎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媳妇,心里早就激动坏了;眼里滋滋乱冒的火光一点点的退去,窘红的脸颊上带着憨憨的笑意,然后在对上媳妇那双清冷的眸子时,居然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后脑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弯弯的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光彩,糯糯的喊了声:“阿羽,爷是来跟你同甘共苦的!”
☆、媳妇是禽兽 078:重温香梦
乔羽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白净玉面,双眼有神,锦服穿身,长麾披肩,本是娇弱的身子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力度,本是柔美的脸颊,却宛若冰原上的福毸花,让她迷了眼睛。
这是楚玉郎吧,是她日夜挂念,心心想念的楚玉郎吧!前呼后拥的楚玉郎,漂亮的跟朵花一样的楚玉郎,嚣张跋扈的楚玉郎,眼睛纯净的楚玉郎,因为害怕而故意在她面前嘿嘿笑着,逗她开心的楚玉郎!
乔羽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是欢喜?还是生气?亦或者是,她心底的最深处其实就盼望着这个混蛋就这样一不小心冒出来,就这样笑嘻嘻的出现在她面前,眼睛弯弯的,嘴唇翘翘的,喊着她的名字,看着她的眼睛,纯粹真实!
乔羽顿住脚,不向前也不退后,饶是让候在周围围观的众人摸不清这在战场上风声厉行的大将军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当然,这其中属楚玉郎最甚。
没经商量,他就私自前往战场,这第一个违规的人可是他!
阿羽是个死脑筋,做事不懂得变通,还喜欢认死理,万一她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来一招下不来台,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楚玉郎这个时候才为自己的前景堪忧,不免朝着站在人堆里的夏侯青使眼色,两个人二十年来的友谊,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
夏侯青背过身面对着候在一边等候将军命令的先锋营,招手,很有魄力的指挥:“将延平王爷带来的人和马车拉下去,散了!”
要说前面先锋营的人没有将这马车上的主子认出来,关键是因为小王爷身上的大披麾太厚,遮住了那张漂漂亮亮的小脸蛋,现在真人露相,老王爷的独生儿子他们若是认不出来,老王爷定会从地底下钻出来,举着杀威棒收拾他们这帮兔崽子。
先锋营的将士们收到命令,立马热络客气的朝着那帮小混混走过去,本是安静的军帐大营前,顿时变的极为热络。
看着散开的人群,楚玉郎别扭的从车辕上跳下来,猫儿伸出来的手他没有扶着,只是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慢慢的靠近乔羽身边,然后,眼睛笑的弯弯的,说:“看看我的阿羽胖了还是瘦了?像是瘦了呢,是不是不好好吃饭了?我就说你们练武的人只会耍大刀,连照顾自己的基本能力都不会,早知道你会这样,我还不如当初跟你一起来,这样……这样。”说到这里,楚玉郎顿了顿,眼眶跟着一红,如果当初他跟着阿羽一起来,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就不会出事?他没有责怪阿羽的意思,只是,心里的遗憾,还是很明显:“这样,你就会更精神一些,杀的东蛮小儿早滚回老家去了!”
楚玉郎扬起笑脸,藏住眼底的泪光和惋惜,看着乔羽,伸出手,紧紧地抓着她带着点冰凉的大掌,摸着那些咯人的粗茧,满心的笑意,笑出声来。
乔羽感觉到拉着她手心的那双柔软,跟梦里的那个温度一样;试探性的合了合掌心,只感觉到掌心触碰间那暖暖的气息时,她才从魂游天外的迷茫中回过味来,看着笑眯眯的楚玉郎,突然,反手拉紧他的柔夷,死死地攥在掌心里,听着他呼痛的声音和憋红的小脸蛋,唬着脸,喝声:
“混蛋!谁让你跑来的?无视军纪,打你板子!”
楚玉郎没想到媳妇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久别重逢后的欢天喜地,居然是把他当成手底下的兵,捏起来就训斥,摆出一张老子是老大的模样,将他当成了肉团团,捏着玩?
顿时,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虽然小白兔纯真可爱,可是魔怔起来,那可是会跳起来咬人的!
于是就听在军帐前的空地上,传来了那嘹亮叫板的声音:“敢打老子板子,反了你?!”
乔羽挑挑眉,沉默不语;那股子高傲样,简直让人发指!
楚玉郎挣扎着想要从媳妇的手里逃住来,可是却忘记敌我悬殊距离过大,挣扎了老半天,还是被控制在媳妇的包围圈里,扭动着那娇弱的身子,将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可那个不要脸的混蛋却脸不红气不喘,眼里带着神采,看着他瞎蹦跶。
“乔羽!你敢不敢放开老子!”
乔羽抿嘴一笑:“好啊!”
说完,就听见一声惊慌的喊叫声,下一秒,小白兔被大灰狼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朝着将军大帐里走去。
躲在一边偷窥的几位将军着实惊讶的看着大将军那威武的雄姿,吴有才两眼冒成了小星星,一眼崇拜的看着大哥挺直的背影和挣扎脱力的小王爷,捧着脸蛋,欢呼着:“看看!看看!这才是爷们,小王爷再威武,可是落在大哥手里,还是被扛的份儿!”
莫雷靠在身后冰凉的帐营上,双手环胸,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兄弟们别忘了,咱们的大将军非我同类!”
李廷峰站起身,道:“不就是少了个把么,把小王爷的借来使使,那也一样!”
大个子跟着搭腔:“那怎么能一样?咱老爷们能站着撒尿,大将军能站着吗?”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