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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大半夜不歇着来我房顶做什么?”乔羽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头投身在夜幕中,声音低哑沉默,脸色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半点情绪。
秦鸢看乔羽认出她,也不便在遮掩,唰的一声扯掉脸上的方巾,可不就是那张一天到晚笑的单纯无辜的脸?
“将军果然武功过人,鸢儿的动作这么小心,还是被你听了去。”秦鸢嗤笑,眼神冰冷如铁,怨毒至深。
乔羽哂笑:“不及秦姑娘轻功,居然能躲得开我延平王府的护院,厉害!”
两人相互恭维后,都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就在清风刮起的时候,突然,站在上头的秦鸢忽然飞身而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方盒就朝着乔羽射来,乔羽认出是暗器,在空中利落的打了个滚,就看无数银针借着月光,发出阴冷的光泽,齐齐的朝着乔羽飞过,乔羽闪身躲避,险险的躲开,可是在脚尖刚一落地,秦鸢就长腿劈来,带着凌厉的劲风,直直的朝着乔羽的右脸踢过,乔羽长腿一迈,并不躲开,右手一伸,稳稳地接住秦鸢的脚踝,然后手腕使劲,眼看着就要将秦鸢的脚踝捏碎的时候,秦鸢几个打滚,左脚朝着乔羽的面门踢过,迫于无奈,乔羽只能推开秦鸢的脚踝,然后紧跟着长腿高高一踢,带着极重的力道,一下就踢中秦鸢的侧腰,疼的她闷哼一声,扶着受伤的部位,连连后退了几步。
乔羽冷目清光,俊朗的五官被夜色染成了狰狞的颜色,长发飞卷,此刻的她已经被秦鸢激发出斗志,双拳紧握成铁锤般大小,清冷的眼睛里,淡淡的红血色开始慢慢上腾,野兽的铁链,开始松动了。
秦鸢身法矫健,武功也很不错,能在乔羽的手中过了几招,而且还把乔羽逼得这么快就动了真格,也算是颇有能耐,只是刚才乔羽的那一脚踢得她腹内震痛,似乎是带了内伤,现今跟乔羽硬碰硬,除非再用暗器对付她,若不然,定没有全省的把握。
乔羽看秦鸢不动,嗤笑一声:“怎么?被本将的一脚踢得不能动了?”
秦鸢也毫不逊色,回话:“将军不愧是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人,若不是鸢儿闪的及时,恐怕这时候鸢儿的这只脚就要废了。”
“你也不错,心肠够歹毒,手段够老练,说说看,葬送在你手上的人命已经有多少条了?”
秦鸢不屑的一笑:“本姑娘杀该杀之人,将军你猜猜鸢儿已经送了多少人去见阎王?”
乔羽这时候显然不想跟秦鸢继续说下去,喜欢先发制人的她,但冷笑一声后,唰的一声从腰带上将匕首掏出来,快步朝着秦鸢攻击的时候,秦鸢又从袖中抖出无数毒烟,乔羽自秦鸢开始用暗器攻击她的时候就猜出秦鸢应该是个暗门高手,果然,在毒烟升起的时候,乔羽立刻用长袖捂着鼻孔,依然速度不减的朝着秦鸢攻击;削铁如泥的匕首早就淬炼过无数人的鲜血,在刀锋划过的同时,空气中,布帛撕裂的声音和一串血珠的迸溅彻底染红了乔羽的眼睛;乔羽飞身而起,在回马旋踢的时候,一脚踢在秦鸢的右脸上。
秦鸢先是被乔羽手中的匕首划伤了胳膊,在疼痛还没有过去的时候,没想到乔羽的速度会这般快,紧跟着一脚就踢伤她的右脸,她吃痛一声,瞬时被乔羽从房顶踢下去,重重的撞击在枫院中的榕树上,瞬时,内伤加重,噗的一口鲜血被秦鸢硬生生的吐出来,染红了胸前黑色的夜行衣,拉疼了本来就发疼的侧腰。
乔羽飞身而下,步步相逼,朝着秦鸢连续出拳,拳风烈烈、几乎招招毙命,秦鸢吃力的左右闪躲,自知再继续下去,恐是躲不过去,忙飞起想要逃跑,可是乔羽怎会让到手的猎物逃远;抽出腰间的腰带,飞快的朝着秦鸢的腿上一甩,腰带瞬时变成了一个麻花,刚要缠住秦鸢的后脚,将她扯住的时候,乔羽突然感觉心口一闷,噗的一声,一口黑血从嘴角吐出来。
听出身后的动静,秦鸢忍着身上的剧痛转过身,就看乔羽抚着心口,黑色的眼瞳震颤不已的闪动着,张大的嘴角,黑色的血丝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骇人。
“哈哈!乔羽,看来你还是没躲过去嘛;唐门暗器,轻功毒药,这些你最不屑学的东西定是你的弱点。”
乔羽只感觉脑袋发晕,跌跌撞撞的朝着身后后退了几步,轻轻地靠在榕树下,手中的腰带也轻轻地从手边滑脱,四肢瘫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乔羽根据疼痛的来源,手指轻轻地伸到后背,在她从后背上拔掉一根细弱毛发的银针时,嗤嗤的笑了;如此纤细的银针,就算是被刺中,恐怕也无法察觉疼痛,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连自己被攻击了都没有察觉。
“秦鸢,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走,虽然我现在中了毒,可是要的命,还是轻而易举!”乔羽神色颓然的靠坐在榕树下,黑色的劲装被风吹的鼓鼓响,整个人就跟被染了杀戮的佣兵一样,残忍而骇人;锋芒毕露的眸子,鲜红血熔一片,盯得秦鸢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一!”
秦鸢不动,心里暗自挣扎,乔羽此刻中毒,如此良机,如果错失,恐怕这辈子再难于上;但是,乔羽的武功她也领教过了,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而且经验丰富,若她真保存了气力给她最后一击,恐怕她也随着一命呜呼。
“二!”
乔羽抚着榕树干已经站起来,脸色虽然苍白,双腿虽然打颤,可是整个人的气势,却是硬冷到骇人的地步。
秦鸢看着此刻的乔羽,终于,后退着,然后,对上乔羽忽明忽暗的眼瞳,笑:“将军,咱们来日再战!”
说完,秦鸢抚着腰侧,飞起身就朝着房头跃去,然后几个起跳,就消失在夜幕中。
乔羽看着秦鸢离开,刚松了口气,就彻底体力不支的一头栽倒在榕树边,浑身上下的酸痛几乎快要将她扯碎,不断从嘴角溢出来的黑血和腥臭味让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刚才的那些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吓唬秦鸢;这丫头用的毒实在太霸道,若不是她内功底子深厚,恐怕早就晕厥了。
乔羽扶着榕树干,看着这个被漆黑笼罩的深夜,想要叫人,可是想到她先前为了让楚玉郎能够好好休息,又自视武艺不凡,就撤走了守夜轮岗的虎狼军,现在整个枫院,就剩下她一个人瘫软在外面,楚玉郎昏睡在房中。
乔羽暗骂了一口,真他妈自作孽不可活,早就知道就不自以为是的调走虎狼军,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乔羽坐在榕树边缓了几口气,本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将毒血逼出来,可是费了好大劲,连一口毒血都吐不出来,反倒是把自己憋得更加头晕脑胀,后心发凉;看来要速传御医,若不然她这条小命还真被那丫头谋害了。
乔羽逞着四肢瘫软的身子,一步一晃的朝着厢房走去,好在距离不远,不消一会儿,乔羽就慢腾腾的推开了房门,眼睛发黑的朝着床榻走,在摸到楚玉郎熟睡的身子后,乔羽点开了楚玉郎的睡穴,然后终于在一阵气血攻心的时候,扑腾一声栽倒在楚玉郎的身上。
楚玉郎晚上在睡觉之前喝了一碗安神茶,本来睡得正熟,突然感觉心口被一件重物压住,刚想伸手推开,却摸到了粘稠的一片;轻咛着转醒的小白兔眼神里还带着浓浓的水汽,刚侧头一顾,就瞧见媳妇嘴角冒血的盯着他。
“啊——!”楚玉郎在惊吓中一下子就转醒了,因为承受的惊吓太大,一脚就将好不容易爬在他怀里的媳妇从床上踹下去。
乔羽只感觉天旋地转,噗通一声,自己就被小白兔那只小蹄子从床上踢下去,闷哼声和不断地吃痛声,让她蜷缩的跟个虾子一样,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嘴角咕噜几声,终还是发出了几个音:“楚玉郎,老子快被你踹死了!”
楚玉郎瘫软在床上,身上白色的内衫上多多少少的沾了些乔羽的鲜血,他睁大眼睛看着乔羽痛苦的蜷缩着,张了张嘴,只感觉喉咙发紧,半天喊不出来一句话。
乔羽没想到自己的这副模样把楚玉郎吓得七魄跑了六窍,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眼前的发黑时间越来越长,乔羽虚弱的看着楚玉郎,忍着跳起来敲他的冲动,动了动嘴唇,终还是虚弱的喊了声:“玉郎,快点叫太医!我好痛啊!”
楚玉郎终于被媳妇的这句话给唤醒了,就看小白兔已经吓傻了般的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的跪在媳妇身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捞起媳妇的手臂,连抱带拖往怀里拽,乔羽被楚玉郎这生猛的动作颠着,一口气又没喘上来,噗的又吐出半口黑血,滴在楚玉郎的胸口,把他硬生生的给吓哭了。
“阿羽——!阿羽——!你别死!”
“玉郎,我不会死!快叫太医!”
“阿羽——!阿羽——!你别死!”
“我不死!快叫太医!”
“阿羽——!阿羽——!你别死!”
“你再不叫太医,我就真死了!”
楚玉郎从头到尾抱着她嚎的那几嗓子听的乔羽差点没厥过去,乔羽死死地拽着楚玉郎的袖边,浑身发冷的往楚玉郎的怀里钻;而楚玉郎也终于听进去媳妇的话,扯着嗓子,大喊着差人来。
此时,正是熟睡的下人们被王爷那又是哭又是喊的声音从梦中惊醒。
小喜和猫儿第一个跑进来,看见将军脸色发白的快要晕厥过去,小喜吓得瘫软在地上,猫儿吓得抱着脑袋缩在墙角跟;乔羽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气的一个劲的翻白眼,她王府里咋就养了一群这么没出息的混蛋。
好在楚玉郎的喊叫声惊动了前院的虎狼军护院,自西北战场回来后,帝皇军少队统领张铁就一直跟着乔羽,乔羽也念及此人比较心细,就留在王府中当了护院主管,现今张铁听见后院人声燥燥,批了件长衫就往外跑,刚一出门,就听属下来报将军遇袭了。
张贴立刻派人前去太医院将夜间留守的太医召回府,然后大力加派人手将延平王府围得水泄不通,恍若城墙铁壁,然后自己提着长剑,就快步朝着后院的枫院奔去。
张铁出现在枫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哭声一片,顿时心凉了一大半。
莫不是,将军已经,去了?
张铁被自己的念头的吓了一大跳,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然后瞪着发酸的眼睛,冲进厢房的时候,就看见小王爷哭的跟个泪人一般,抱着浑身是血的将军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
张铁心里一片凄凉,头脑发懵之际,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终于,在一片哭声中,张铁也跟着嚎起来:“将军!你死的好惨啊!属下定会给你报仇,给你报仇!”
乔羽这时候已经被周围的哭声哭的连自己都感觉命不久矣,而就在此刻,突然听见一声粗狂的哭嚎从背后传来,紧接着,张铁那粗爷们的喊叫声听得她浑身上下冒汗,颤抖着食指,指着房梁,乔羽声若蚊虫般的咒骂:“张铁,等老子好了,定要练你!”
张铁隐约听见将军说话的声音,粗糙的手背蹭了蹭脸上不断滚落的银豆子,跪在地上匍匐到将军面前,果然,将军张着嘴喘着气,虽然眼神溃散,但看气色,应该还是活着的。
张铁顿时涕零而下,跪在地上不停地给阎王磕头,嘴里嘟嘟囔囔,跟鬼画符一般听得乔羽更加头晕脑胀。
“小王爷,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