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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
是帕子掉进水盆里的声音!
‘噌’的一声——
是媳妇拔出长剑的声音!
当这两种声音同时想起来的时候,顿时惊煞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虎狼军破门而入,个个手里提着长剑,看着站在水盆边,背对着众人的徐福;而杨毅天也是惊慌的站起身,看着王爷的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而大家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紧张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楚玉郎依然转动着手里的折扇,修长的手指没有扇柄长,但是却将那纤长的东西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神里的淡静,平静如湖水。
“徐掌柜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怎么了?刚才是装疯卖傻,现在是闭口不言;徐掌柜的能力就这么不想拿出来被本王看看吗?”
楚玉郎说到这里,眼角微微的一挑,带着挑衅,死死地盯着徐福越来越僵直的后背。
徐福低着头,看着水盆里越来越往下沉的白色帕子,一股无奈的嗤笑,出现在他的嘴边;然后,那个笑容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转过身看着坐在靠椅上的延平王。
此时,那张敦厚老实的脸已然变的深沉,那听似柔和的嗓音也变得沙哑;就像是一个锯子,听上去极为不舒服。
徐福一步一步的走向楚玉郎,但是在他刚走了两步的时候,就被冲上来的莫雷挡住去路,两个高大的男人面面相对,一个冷然肃穆,一个嗤笑紧敛,隐隐之中,一股力道的比较悄悄拉开。
徐福看着眼前的莫雷,在莫雷的铠甲上看见了虎狼军的图腾,眼神微微一闪,极快的残忍和血腥让每个看见的人都心有一震!
“早听闻延平王爷不学无术,是个出了名的混混;今日一看,却跟传言背道而驰,实在是让在下惊讶、惊叹!”
楚玉郎‘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折扇,毫不畏惧的对上徐福阴冷的眼珠子,道:“不敢当!本王依然是纨绔胡闹,受不起‘背道而驰’这样的评价!”
说完,这两个男人就相视而笑;就像惺惺相惜的故人,让旁观者琢磨不透。
楚玉郎看着徐福淡淡的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就像是在看一场折子戏,品味着戏文中的意思;一双拿着折扇的小手轻轻地滑动在扇柄上,似乎是在不经意的触摸;但是,细看,却发现那玉骨扇柄处,却明显的刻着荣亲王楚如风的大名。
楚玉郎一点一点的摸着父王的名字,心里的激动几乎快要让他大吼出来!
十年!整整过了十年,他终于见到了这号称最凶残民族的子民;盯盯的看着徐福的一眉一眼,楚玉郎轻眨了下眼睛,笑的极为洒脱。
徐福扶了把额头,看着楚玉郎清明的眼睛,想了一想,还是问出口:“在大周生活了一年多,我自认为你们的语言、习惯、风俗都了解的知之甚详;王爷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我的破绽,认出我不是大周子民?”
楚玉郎听言,笑嘻嘻的用扇柄指了指拿盆水,眼眸眨动,泛着笑意:“说来也巧合,今天早上我在看一本书,名字叫《孤侠游记》,这本书在大周随处可见,里面主要讲述的是一个侠士走遍天下的故事;故事中讲到一个擅长训鹰的民族因为常年跟山禽走兽打交道,他们养成了一种就算是在做最简单的事情时,也会自我保护的习惯;比如说,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为了防止猎物从身后出现对生命构成威胁,就有了一种背对着小河喝水的习惯;再比如说,因为长时间跟山禽走兽打交道,那些人比普通人还爱出汗,而这个时候若是给这个出汗的人一些清水,他不会先用水清洗脸部,而是先用水将脖颈,手臂拍湿了散热,然后再洗脸;徐福,其实本王已经相信你的一套说辞了,只是……,你自认为最骄傲的习惯,却在最后的关头出卖了你!”
徐福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那盆清水,阴冷的眼睛在闪过阵阵森寒的同时,紧攥的大手慢慢松开;仰头,高傲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楚玉郎,道:“延平王,你可知道,在我来大周之前我们部族的大祭司为我占了一卦,说我此次来周,定会遇到东蛮部族的克星;东蛮子民是天空之子,但就在两年前,中部天空冉冉上升一颗天煞雏星压制了我们的帝星;大祭司说这是不祥之兆,命令我若遇见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毁了他;我相信,这个人会是你!”
楚玉郎用扇柄敲打着自己的掌心,抿嘴,却是一丝冷笑:“在我大周也有钦天监查看天文天象;只是,我朝皇帝认为,天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为的治理;如果一朝之君堪比尧舜大帝,哪怕是十颗煞星压顶我们也不怕;但如果皇帝残暴不仁,每天都图谋着不可能得到的东西,那么就算是将整个天下都给他,这个天下也会没落、消失!”
徐福听见楚玉郎这话,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泪都快笑出来,最后,当眼神投在站着的乔羽身上时,眸光深色,带着难以言喻的狰狞:“在东蛮,我们将大周战将楚如风比作是嗜血残暴的野狼,没想到老野狼掉了牙,他生的小野狼却是伶牙俐齿;楚玉郎,我大哥会在战场上等着你。”
说完,就看跛着脚的徐福突然变得宛若脱兔一般,朝着楚玉郎刚打开不久的悬窗奔去;乔羽看出徐福的意图,忙开口阻止:“快!他想自杀!”
可是,这话刚喊出口,虎狼军冲上去还没来记得伸手去抓,徐福就纵身一跃,宛若脱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漂浮了几下后,砰的一声高空坠物;就听见一根木桩折断的声音,接着,楼底下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从头到尾,楚玉郎都是过分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折扇被他牢牢地攥在掌心里;眼神幽深,盯着那盆清水,怔怔发呆。
莫雷冲下去,待再上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败兴:“王爷,徐福掉下去的时候被削尖的木桩穿胸而过,死了!”
折扇微微一震,扇柄处的白色玉佩印衬着楚玉郎紧抿的嘴唇,好看精致的脸颊上,带过一丝晦暗,可很快,就抬起头对着杨毅天说道:“命人将这间客房拆了!”
杨毅天不明白,看着王爷晦暗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拆了客房?王爷,属下的人已经上上下下的搜查过,这间客栈里没有机关!”
楚玉郎一听这话,转眼,怒瞪:“拆!”
杨毅天从来没见过延平王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忙低头答是,转身走出客房招揽衙役办事。
乔羽知道楚玉郎心里在想什么,长剑放入剑鞘,阴寒之光尽数没入;她慢慢的蹲下身,抓着楚玉郎越发冰冷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里,清了清嗓子,道:“没事!事情还没那么坏!”
楚玉郎抬眼,看着媳妇:“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是不是?”
乔羽低下头,她不会对他撒谎;点了点头,道:“大周并不是一定要靠楚如风!”
“但是,只有楚如风才能赢得了东蛮,不是吗?”楚玉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手中的折扇。
父王!父王!
杨毅天带人凿了新修缮的客房,但是,当铁凿下去的时候,墙壁裂开,出现的不是黄橙橙的培土;而是白晃晃的白银!一颗颗足足有五十两重的银锭子就像滚西瓜一样,噼里啪啦的王晓掉,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楚玉郎站在房门口,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银疙瘩,眼角的冷意,越来越重!
果然,东蛮跟银矿和私造官银案有关!
☆、媳妇是禽兽 049:燃烧吧!小白兔!
杨毅天睁大眼睛的捡起地上的一个银锭子,颠在手里,眼神呼扇,甚至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这个……这个,是官银?!”
相较于杨毅天和众人的讶异,楚玉郎从头到尾都显得尤为平静,只是在捡起地上的一锭银锭子,翻看了一眼银锭子下面的水印——‘天宝五年’!
“干他娘!东蛮这不要脸的畜生,居然偷银子偷到我大周来了!”楚玉郎攥紧了手里的银锭子,看着那白花花的白银,眼里却燃起了红彤彤的火光。
大家都没想到这墙壁一凿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个个都吓呆了眼,看迷了;在听见王爷这一声脆生生的怒吼声时才回过劲,看着王爷硬是将手里的银锭子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啪的声响,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抖了抖。
“管你他妈是帝星还是煞星,管你是开酒楼还是开饭庄;奶奶的!跑到我楚家的地盘上撒野,不想活了!”楚玉郎又一脚踹在地上的银锭子,看着一屋子人沉默的成鳖的模样,吼:“老子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内,不把那剩下的几个东蛮人找出来,老子就摘了你们的官,帮着老王爷的虎狼军驻守边城去,到时候看那群纯爷们怎么操蛋你们!”
撂下狠话的楚玉郎一脸闷火,俊美的五官虽然依然动人,可眉峰中的煞气却让每一个人都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不敢吱声的憋着。
杨毅天颤颤巍巍的看着王爷发火,心里为自己捏把汗的同时,也为大家的将来捏了把汗;目送着怒气冲冲的王爷离开,忙小跑上去跟着,靠到乔羽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乔羽的衣袖。
乔羽看着杨毅天一脸难色,会心的故意慢了几步,走在杨毅天的身边,道:“杨大人不必挂在心上,王爷这是着急了,才会对着大家发火!”
杨毅天老脸持重,道:“乔公子,王爷的心情我们大家都明白;只是,王爷要我们三天找出其余几个人,这该……。”
乔羽一听,看着已经走出去的楚玉郎,拉过杨毅天,躲在一处鲜少有人走动的走廊里,徐徐图之:“有一个很快的办法,可是手段有些残忍,不知道大人敢不敢用!”
杨毅天跟着楚玉郎办了几天案子,这火爆的脾气性子或多或少的受了点影响,就看老大人刚正不阿的一挺腰背,啪的一声打在墙壁上,差点捂着发麻的手掌心哭,声音颤颤,说道:“东蛮对我大周多方觊觎,如此不仁不义之民族我们不必心慈手软,最好是能杀一儆百,吓退这群混账!”
乔羽笑笑,扶了把正义凌然的老大人的肩膀,道:“大人这样想那就好办了!先才徐福在自杀之前说了句他大哥会上战场;我以前听老王爷说起过,东蛮是个崇尚武力的民族,上得了战场的人几乎都是部族的勇士,能力不容小觑,相信徐福的大哥应该是个人物;我们可以将徐福的尸体放在县衙前曝晒,再将衙役和虎狼军布防在县衙附近,东蛮人将战场上丢弃朋友、卖主求荣的叛徒视为废物,徐福再怎么说也是为国自尽,引得他的朋友前来营救,然后在来招一网打尽便可!”
杨毅天一听这话,连连拍手叫绝!
看着乔羽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崇拜。
乔羽走出客栈,就看见楚玉郎站在软轿边;面色平淡如初,一缕柔发,从耳际划过,带着那清水一般的明目皓齿,穿着那锦衣玉带的华丽衣衫;长袖款款、衣袂翩翩。
乔羽站在较远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难掩的挣扎,看着他站在轿边等她的身影;深深地吸了口气,快步走上去,牵住了他的手。
楚玉郎被媳妇拉住,转过眼,笑:“在跟杨大人说什么悄悄话?”
楚玉郎一边说着,一边就撩起轿帘准备让媳妇进去;但乔羽却静站着不动,俊朗的面容盯盯的看着他,琉璃般的眼珠子似乎要将他看穿。
他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