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流霞听得一声,忙追进房去,不知使了甚么法子,止住了流云的哭声。
林依暗呼一声阿弥陀佛,幸亏他们屋里没得妾,不然多生许多事端。杨氏被流云这一闹,觉着累了,便叫林依去第二进院子料理家务,自己则扶了小扣子的手,走进房去。
林依到了后面,见宽宽敞敞的几间大屋,院子里又整齐,开心不已,带了杨婶青苗;又里外逛了一遍才进正厅。杨婶与青苗都是手脚勤快的人,让林依坐着吃茶,自去收拾行李,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张仲微夫妻的箱笼归置妥当,重回厅内服侍。
杨婶指了院内剩下的一只箱子,问林依道:“二少夫人,我与青苗住西厢头一间,离你近些,好服侍你?”
林依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们房里人少屋多,将来又不会有妾, 你们一人住一间罢。”
杨婶与青苗欢喜谢恩,各去收拾房间。过了会子,小扣子来禀,称后衙与前衙相接处,有两间耳房,杨氏把家丁安置到了那里,又问林依想如何安排那名洗衣女。
林依暗道,当初留下王翰林送来的婢女,全因碍着他翰林院元老的面子,如今张仲微已不在翰林院当差,没了顾忌,不如将她打发了去。她向小扣子道:“我欲将那婢女卖掉或送人,不知大夫人意下如何?”
小扣子笑道:“大夫人正有此意,请二少夫人与二少爷商量过后再行事。”
林依点头,叫她回去复命。
中午,衙门一干僚属宴请张仲微;使他临近傍晚才带着一身酒气归家。林依指挥着杨婶青苗忙碌了一通,将他安顿好。张仲微仗着酒劲,抓住林依的手不肯放,杨婶忙拉着青苗出去了,还帮他们把门带上。
林依一阵脸红,但与个酒醉的人又讲不通道理,只能任由他抓着。张仲微靠在榻上,将林依抱在怀里坐着,笑问:“娘子,这后衙你还满意?”
林依拍了拍他的腿,笑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只房子一项,省下多少钱来?”
张仲微笑道:“这算甚么,你瞧欧阳参政家的大宅,那才叫气派。”
林依捏上他的脸,道:“你野心倒不小,但给我记着,平平安安才最重要,你看大哥……”
提及张伯临;张仲微神色黯淡下来,道:“祥符县县丞一职还空着,我瞅着心里难受。”又道:“大嫂和侄子,就在祥符县住着呢,你哪日得闲,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林依帮他调了调靠枕,道:“我早想见见她了,不如就明日?”
张仲微摇了摇头,道:“最近几日,有你忙的,肯定抽不出空闲。”
林依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茫然看他,可等到第二日,就全明白了——衙门各僚属家的娘子们,携礼来访,主簿夫人、县尉夫人,乃至捕头娘子,跟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登门,两三日后方休。
林依不曾见识过这场面,虽会应酬,但却不知那礼当不当收,也不知该如何回礼。幸亏有杨氏从旁指点,方得以应对从容。
第四日头上,终于得了些空闲,林依揉着腰,坐在厅里看她们清点贺礼,叫青苗登记入账。张仲微自堂前踱进来,见林依辛劳,心疼道:“你若是累,就把这些家务事交与娘打理。 ”
林依笑道:“我只是盯着,又不动手,哪里就累了,若是没事做,闲得慌,才难受呢。”
张仲微不信,小声道:“你若不累,揉腰作甚。”
林依看了下人们一眼,低声笑道:“那只能怪肚子里的这个爱闹腾。”
张仲微笑逐颜开,伸手欲摸,却被林依打开,嗔道:“你不去前面料理公务,却回后堂来厮混。”
张仲微笑道:“我只是惦记你,抽空上后头来瞧瞧,这便去了,还有些公文要与主簿商议。”
林依欲起身送他,被他按住,只得目送到门口,再接着看下人们清点贺礼。待得这摊子事忙碌完,终于清闲下来,隔了两日,便使人去请李舒来家赏花。
李舒自从离了张家,只带着儿子在祥符县度日,轻易不出院门,连个说话的人也无,正是寂寞时,听闻林依来请,欢喜非常,忙忙的备了厚礼,坐轿子来看她。
林依在院门口接着,见她仍旧是奴仆成群,前呼后拥,料想日子过得不差,放下心来。李舒进得院门,与林依相互见礼,又哄奶娘抱着的张浚海叫婶娘。她带来的下人一溜儿进来,爬下与林依磕头,口称拜见知县夫人。李舒笑道:“休要怪我摆谱,我如今孤独寡母,不多带几个人,根本不敢出门,生怕让人劫了去。”
林依听着有些心酸,勉强笑了笑,命人拿了封儿打赏。她领着李舒进去见杨氏,坐下闲话,互问近况。杨氏知道李舒与林依妯娌相得,定有许多知心话讲,便许她们去第二进院子耍,吃饭时再过来。
林依便与李舒到后面去,先绕着院子参观一番,再进厅分宾主坐下,李舒因见东面有两间厢房空着,便笑道:“你家该添两个人了。”
林依敷衍道:“急甚么。”
李舒掩嘴笑道:“还不急,你肚子都挺起来了,还能伺候二郎?”
林依瞪她一眼,笑了,道:“没得我辛苦怀儿,他却逍遥快活的理,且让他煎熬几天。”
李舒笑个不停,道:“你与东京的王翰林夫人,有得一拼,听说她家也是连个通房也无。”
林依不以为然,道:“不纳妾的人多了去了,值个甚么。”
李舒却摇头,道:“糊口都难的平头百姓,自然不纳妾,二郎如今堂堂知县,你不纳,自有人送了来。”
林依胡作凶神恶煞状,道:“来一个,赶一个。”
李舒愈发笑得厉害,笑着笑着,眼时却淌下泪来,道:“你是有能耐的,拿得住自家男人,才敢讲有底气的话,不像我,半点自信也无,生怕休妻的话自大郎嘴里讲出来,急急忙忙就先走了。”
张伯临到底想不想休妻,林依猜不着,不好妄言,只得劝李舒莫要太难过。
李舒抹了泪,问道:“听说他这个把月,过得艰难?”
林依点了点头,把二房一家的近况告诉她——全家人借了张八娘酒楼后的三间挤着,张浚明没了奶娘,由冬麦带着,日夜哭闹;锦书和青莲担心张伯临娶继室,惶恐不安;张梁在街上摆了个摊儿,替人代写书信,赚几个菜钱;方氏带着任婶和小坠子,亲自照料全家人生活,倒安静了不少。
李舒用心听着,却不见林依提张伯临,忙问道:“你大哥还在为差遣奔波?”
林依看了她一眼,道:“欧阳参政认为大哥休妻,是无情无义,不肯用他呢。如今员多阙少,他又没钱打点铨司,只能排队等着。”
李舒怔道:“这……若他心里曾想着要休我,这便是自作自受;若没想过……那我自请下堂,岂不是害了他了?”
林依看着她,微微叹息,这人世间,最难猜的,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张伯临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旁人哪能得知,只有去问他自己了。不过事已至此,就算问明白了又如何?
李舒大概也明白,事情已无斡旋的余地,何况张梁和方氏认定是她连累了张伯临;就算不离开张家,她也没好日子过。
第两百三十二章 田氏进京
林依见李舒黯然神伤,正欲安慰她几句,却见青苗拿了封信进来,忙问:“是三少夫人来信了?”
青苗笑道:“二少夫人神机妙算。”
李舒见她有事要料理,起身告辞。林依留道:“好容易来一趟,大嫂吃了饭再走,咱们一起来看弟妹的信,想必是她快到东京了。”
李舒笑道:“都住在祥符县,来往倒也方便,改日再来叨扰罢。”又苦涩一笑:“我如今已不是张家人,哪能与你同看家信,这声‘大嫂’,也切莫再叫了,免得让人误会。”
李舒听她这样讲,愈发伤感,亲自送她出了院门,又去讲与 杨氏得知。杨氏虽也叹息,但却没放心上,毕竟是二房的事,与她没甚么相干。
林依拿出田氏的来信,奉与杨氏,杨氏却道:“我已瞧过了,你自看罢。”林依点头,当场抽信出来看,里面果然是讲田氏已近京都,两日内必到。
杨氏道:“我们离乡时与她买的丫头,已经嫁人,她只一人进京,很好安排,就住我这进院子的东厢房,叫流霞与流云去收拾。”
流云与流霞领命,寻了铺盖器皿,到东厢去了。
杨氏又问起王翰林所送婢女的事,林依却已忘了,忍不住一阵脸红,忙回到第二进院子,使人去前面请张仲微。张仲微正与几位幕僚议事,听得林依唤他,匆忙赶回后衙,问道:“娘子何事寻我?”
林依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耽误不了你的事——王翰林送来的媳妇,我寻牙侩来卖了,可使得?”
张仲微道:“如今我与王翰林无甚关联,卖就卖罢,不过,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来?”
林依脸红道:“刚搬来时娘就提过,被我给混忘了。”
张仲微笑道:“你怀着身子,难免疲惫,忘记一两件事,也没甚么。”说着低下头,朝她脸上香了一口,重回前衙去了。
林依想着田氏只身一人来京,无人服侍,正好把洗衣女卖掉,换个小丫头来。她使人请来牙侩,道明意图,牙侩听说知县夫人要照顾生意,只觉得满脸生光,忙忙地拿一个极俊俏伶俐的小丫头,来换林依的洗衣女。
林依是买卖过人口的,一眼就瞧出,这笔生意,是牙侩亏了,于是坚持要加钱。牙侩却不肯收,道:“林夫人到我这里换人,是小人的荣耀,是贴本也心甘情愿。”
林依这知县夫人,乃是崭崭新,生怕行为举止不当,给张仲微脸上抹黑,于是坚辞不受,非要加钱。杨氏得知后面的情形,却使小扣子来把林依唤了去,教她道:“你在他这里换人,就是给他撑场面,能与他招揽来无数生意,这同参政夫人总上张家酒楼吃酒,是一个道理。那小丫头,你只管收着,值不了甚么。”
林依觉得杨氏所言,有些道理,遂听从了她的意见,同牙侩做成了这笔生意。
新换来的小丫头,进张家门前,经人调教过,礼仪举止,都是大户人家婢女的作派,再见林依时,自动自觉跪下磕头,请她赏名字。
林依道:“我不是你正经主人,你是要服侍我家三少夫人的,等她来了,请她赏名儿罢。”
那丫头闻言,依旧磕头谢了。林依见她知礼,有几分欢喜,命杨婶教她规矩,晚上送到杨氏那边,与流云和小扣子同住。
张家大房虽然搬到了祥符县,新盖的客栈却还未竣工,因此青苗时常奉命找借口,前往东京查视。这日家中无事,她便照例寻了个由头,前往东京城,先到工地转了一圈,再去罗家酒楼,代张仲微夫妻探望张八娘。
不料,张八娘却不在酒楼内,跑堂地拉住青苗道:“你们家当夫人出了事,被我们掌柜的 扶回家去了,你赶紧瞧瞧去罢。”
青苗心里的少夫人,只林依一个,闻言啐道:“乱嚼舌头,我们二少夫人在家安稳坐着呢。”讲完忽地警醒,莫非是三少夫人田氏?她一路飞奔,赶到罗家,进门一看,那坐在偏厅痛哭的,不是田氏是哪个。再细一瞧,只见田氏头发散了,钗环不见了,抹胸被撕破老大一块,露着雪白的胸脯,却使一把团扇勉强遮着。
那把团扇,双面素绢,湘妃竹柄,上绣仕女纳凉图,青苗瞧着眼熟,正待细想,却听见张八娘唤她,忙上前去行礼,询问究竟。
张八娘满脸焦急,道:“三少夫人刚到东京,还未进城便遭人打劫,多亏一位姓时的官人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