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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只余下他们两人,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景王在床边坐下,似是有些害怕,手极缓慢的一点点伸出,拨开散乱的头发,在看到那人苍白的面容时,眼睛忽地一阵酸涩的疼,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唤道:“言湛,言湛……”
罗言湛没有一点反应,唯有细密而长的睫毛轻颤,在眼下映出一片青紫。
景王皱起眉头,目光转移到罗言湛的胸口,迟疑了片刻随即麻利的解开衣带,似乎是不想打扰他的睡梦,尽可能轻的揭开外衣和里衣。当看到胸口缠着的厚厚一层纱布,他只觉得胸中压着一口气让他无法喘息。
罗言湛仍是没有一点反应,景王一只手将他抱起,另一只手将纱布一圈一圈的将纱布解下。
眼前所见如同他的猜想,但景王仍然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的酸涩越来越让他感到从所未有过的难受。他瞧一眼罗言湛白皙干净、没有一点疤痕的手腕,强压住内心波动的情绪,又将纱布缠绕回去,穿好衣服,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根发带将罗言湛的头发整齐的束起。
一切收拾妥当,景王轻轻的让罗言湛平躺在床上,挑了一条干净点的被子替他盖上。
“将军医请过来。”景王对候在门口的霍央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禁止进入!”
“是。”霍央不明白大殿下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他偷偷的瞟一眼布帘的缝隙,但是景王似乎觉察到他的动作,身体一挡,什么也看不到。
“还不快去?”景王喝道。
霍央不敢怠慢,转身前往军医那儿。
一身披铠甲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景王觉察到冷眼扫过去,责问道:“公玉将军不去操练士兵吗?”
公玉一笑撇撇嘴,其实也没想插手景王自个儿的事情,于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景王退回帐内,握着罗言湛的手,注视着他如玉般的面孔,即使失了血色,精致的五官依然很美。
曾在梦中千百回的看到这张脸,交缠着无法言喻的爱恨。
从最初的爱,到恨,再到现如今的……
景王不知所措,甚至不敢多想,唯有此时此刻一心一意的陪在他的身边。
帐外传来脚步声,景王松开罗言湛的手,站到一边,表情淡漠的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军医姓周,是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中年人,也不多话,进来行过礼就给罗言湛诊脉,表情越发的古怪。
景王心中莫名的不安,问道:“如何?”
“恕下官无能,”周大夫小心的将罗言湛的手放回被窝中,向景王殿下一拱手,“此人陷入昏迷,却并无性命危险。只是引发的病因,让下官无法捉摸清楚,有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
“脑子?”景王越来越不安,“霍央,将其他军医一并请来!”
站在帐外的侍卫应声离开。
周大夫搓着手,为难的站着,默不作声。
军医们陆陆续续的到了,先后给罗言湛诊脉,得出的结果与周大夫相同。
“大殿下,”周大夫忍受不住其他人的目光,站出来说话:“此人身体虚弱,下官现在暂时只能开些方子,等人醒过来才从长计议吧。”
景王明白拖着他们在这里继续没事做的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挥挥手让他们统统出去开方熬药去。
等药煎好了端来,周大夫看景王殿下如此关心一名小兵,知道其中关系了得,打算自个儿动手喂药,不想被景王一手拦住。
“将药放下,你暂且出去。”
“殿下,”周大夫低眉顺眼,“药凉了功效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先出去!”景王的语气不由的重了。
周大夫心知强求不得,放下碗就出去候命。
待外面没了声响,景王坐在床沿,扶起罗言湛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随后用汤匙舀起一点药汁,在唇边吹了吹,抿了一下觉得不是很烫了,这才倒进罗言湛的口中。
药汁从嘴角滑落,景王急忙用袖子擦了。
药喂的非常吃力,一碗药估计吞咽下去的只有一小半。
景王皱着眉头,恍惚想起年少时,遇上这般笨手笨脚的情况,罗言湛多半要叉着腰,大声的嘲笑他。可是现如今,这家伙却昏昏沉沉的躺着,他倒是宁愿他能像从前那样放肆嚣张。
景王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药喂完了,景王抱着罗言湛又坐了一会儿,盯着他看了又看,指尖从他的脸颊滑到唇边。
软软的唇,带着一抹红。
景王忆起某个过往。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拥相吻,心中的兴奋与激动冲破了一切顾忌桎梏,只求眼前最渴望的幸福,只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心中翻涌的甜蜜哪怕经过了多年的纷争纠葛,依然清清楚楚的刻印在心底。
景王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克制住内心中的某个冲动,将他好好的安置进被窝里。
“王爷,公玉将军请您过去议事。”外面响起霍央的声音。
景王掖好被角就出去了,看到罗万在不远处鬼头鬼脑的望着,招招手让他过来说话。
罗万迟疑了一下,才装起胆子小步跑到景王面前跪下,“小的,小的叩见景王殿下。”
“你好好照顾你家少爷。”顿了顿,景王继续说道,语气阴森冷然,“绝对不可与他说起本王来过,知道吗?”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罗万被那种语气吓得浑身颤动不止,连连磕头。就断借他一个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违背景王的意思啊,说不定明天就身首异处,连杀人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他醒了,立刻派人来通知。”景王又对周大夫丢下一句话,便回主帐去了。
周大夫从大殿下刚才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晓得帐内的人定然有不小的来头,收起原本那颗好奇的心,安安静静的守在门口,不再多想。
罗万踉踉跄跄的跌进帐内,看到罗言湛好好的躺在床上,头发也不散乱了,被子也是条比较干净些的,再看旁边一只空了的碗,惊讶的长大嘴巴瞪大眼睛。
一想到景王充满杀气的话语与眼神,罗万顺理成章的将一切“功劳”揽到自己头上。
景王半夜里来过一趟,照样是将所有人赶出帐篷,单独和罗言湛在内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罗万本来想找个缝隙偷窥两眼,被霍央出鞘的利剑硬生生的吓回去了。
第二日晌午,景王与公玉一笑,几名将军商议军事,这几日在半路上安营扎寨休整了两日,眼见边关危急,是该即刻上路了。他稍稍有点心不在焉,一定好时间便快步走出军帐,向罗言湛那边走。
走到半路上,远远的瞧见罗万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心中顿时一紧。
难不成罗言湛出事了?
殊不知罗万只是单纯的怕景王,觉得自己跑来是自投虎口的。他看到迎面而来的是景王,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跌跌跑跑的奔到景王面前,腿一软正好跪在地上装作行礼,“景王殿下,我家少爷醒了。”
景王顿时加快脚步,罗万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帘子被掀开的那一霎那,照射进来的明媚阳光刺得罗言湛眼睛生疼,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一般,他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歪向一边。他不想这般软弱,但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虚弱。
罗万赶紧的扶起少爷,喂口水。
罗言湛缓过神来,看到景王站在面前,正好挡住原本就不多的光线,帐内顿时陷入某种压抑的昏暗。
“你为什么会跟过来?”景王冷冷问道,墨色的双眼中充满杀气。
罗言湛没回答,头痛的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应对。
见他不说话,景王也不多废口舌,直接下令:“你现在带着罗万,立刻从这里滚回帝都去!军营重地,不是你玩乐的地方!”
“苍……”罗言湛的思维仍是混乱,“我……”
景王一怔,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在颤抖。许多年都未曾听过罗言湛唤他的名字了,总是“景王殿下”的,让人觉得越来越生分。
此时此刻,他心软不得。
“若不滚出去,本王立刻下令以私闯军营的罪名,将你们拖出去斩首!”景王的语气加重,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明明是夏日最热的时候了。
罗万看着少爷,想央求景王几句,但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硬生生的被吓回去了,只好小心翼翼的背起少爷,吃力的背着这只沉的像死猪一样的家伙,往军营大门那儿挪步。
等两人走出很远,景王对霍央吩咐道:“派两个人跟着他们……另外再给他们安排一辆马车,叫个大夫跟着。”停顿了一下,像是在为自己的“好心”的原因找借口,又补了一句话:“毕竟是罗家的嫡长子。”
霍央忍住笑意,办事去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正巧在军营里巡视的公玉一笑看到罗言湛主仆两人,甚是惊讶。看了又看,方才确定他没有眼花。
“龚兄弟,”罗言湛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孔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啊不,是公玉将军……一定要得胜归来。苍亭他,他有些事情不懂,请好好的照顾他……”
公玉一笑顿时明白罗言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晓了,你放心吧。”
罗言湛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脑袋耷拉在罗万的肩上,再无声息。
秋去冬了春又至
沅承披着单薄的外衣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一份公文。
“居然找到了公玉一笑!”他重重的一捶桌子,茶碗盖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是我太小看颛孙苍亭了。”
穆朝劝道:“王爷,您身子还未恢复,请勿动怒。”
“怎能不怒?!”沅承喝道。惠河郡内一手策划的行刺,让他能以重伤之名,不去参与到出征一事当中,使得景王不得不代他前往边疆。
颛孙苍亭在打仗方面有多大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
这一次,他和北齐二皇子联手,故意将边防的布置泄露给柴鸢,一方面送出部分端国疆土,不仅让柴鸢在北齐国内位置巩固得以争夺皇位,也能使他从柴鸢那儿借来足够的兵力,来对付帝都中的这群豺狼虎豹。
另一方面,他要借刀杀人。
借北齐的手,让颛孙苍亭战死沙场。
如此一来,他就为母妃报仇,又少了一个争夺皇位的。
一个公玉一笑,战事发生以来的第一场大胜,坏了他的计划。
沅承眉头紧蹙,“宋尧呢?”
“他好些时日不见踪影,可能是被景王怀疑上,秘密的软禁了。”穆朝说,有些许的不可思议,“宋尧行事一向谨慎小心,忽然的被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