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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希言又看了一眼吊瓶,觉得差不多了,叫来看护,给她拔去了吊针。
“下一瓶在下午,庄小姐。”护士拿着吊瓶出去,正好遇上天生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这次猜猜是谁送来的?”
庄希贤看了下房间里的其它几束花,想不明白还有人会给自己送花,“谁?”
天生笑着在花中间掏了下,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还有信呢,”又强调:“还是手写的!”
“啊?”
天生和范希言离开她的卧室,看着卧室的房门关上,庄希贤才拿出那封信,看到刚刚天生的表情,她就猜到了这是谁写的。
只有那个怪人,才会写信。
拆开来,先看落款,看到上面的名字,她笑起来,翻了个身,缩在被子里看起信来。
☆、55
清晨;庄希贤睁开眼,从被子里钻出来,她使劲伸了伸懒腰,觉得胃里那一大块冰凉终于消失了,精神也不错,她在床上虫子似的扭了几下;变成打横躺在床上,长发从被子里一卷、两卷掉出来;从床侧垂下,她愉悦的晃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几乎扫到地毯。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倒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当然;人家是正坐的,倒着的人是她。
不是熟悉的人,她一个翻身趴在床上,真没错——简亦遥!
他穿着绛紫色的衬衫,八颗纽扣的马甲,半挽着袖子,手里拿着本电子书,正坐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直直的盯着她。
她四下看看,真的是自己的卧室没错,一下坐起来,笑着问:“天生呢?”
她穿着莹白的睡袍坐在大床上,头发乱乱的散了一身,长袖,领口,袖口,都裹得严实,这种衣服,原本是不该有半点旖旎的,可是此时在简亦遥看来,只觉得心跳一阵快过一阵,快的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他低下头,放下手里的电子书说:“他在楼下。”
庄希贤奇怪:“他在楼下,让你在我卧室?”天生这是要下岗了吗?
她的卧室是套间,像简亦遥这种客人,要来也应该在外间,而不是把他放进来。
简亦遥却站起来,走到门口的边桌那里倒了杯温水,走过来递给她:“天生说,你起来要先喝水。”
庄希贤接过杯子,怎么觉得这事情这么怪,她歪头看向简亦遥问道:“你来干什么?”
简亦遥一愣,反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庄希贤抬头看着他的脸,他在忽悠她吗?什么时候约好她怎么不知道?
简亦遥也楞,他小声提醒,“信上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会过来。”
庄希贤眼神一瞬间的迷茫,淡淡道:“我忘记了。”低下头喝水。
她才不会告诉他,他那一手漂亮的连笔,她完全看不懂。
简亦遥拉过旁边的欧式椅,在她床边坐下,双手交叉,摆出一副准备聊天的姿态:“今天好多了吗?”
庄希贤奇怪的看着他,她怎么觉得他今天的态度很“诡异”,简亦遥的拧巴,她早已见识过,不过今天格外不同,他坐在那里,她的视线平视正好是看到他身上的衬衫,象牙白色的纽扣,最上面的两颗没有系,露出右边一点锁骨,浅蜜色的皮肤,她忽然觉出一丝尴尬:“我很好。”
“前天的事情……对不起!”他说,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余光看到她的睡衣,他低下头,又看到她凌乱的裙摆,白皙的小腿,他把脸微不可见的转向右侧,看向床头柜上花瓶里的花。
庄希贤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右手拉了下,拉过被子,盖上自己,前天的事情?她其实记不太清楚了。
“我都忘了。”她说。
简亦遥看到她拉被子,不动声色盖上自己,忽然想起董亚伦对庄希贤的评价,第一次他说,这样的女人,男人很容易就喜欢上了。
昨天他却说,其实庄希贤很可怜,因为别人会喜欢她,却不会轻易的爱上她。
他想到刚才那一眼的春/色,那样的皮肤,这样的女孩,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忽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想先占为己有再说。
——容易被人当玩物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难过,准备好的话就卡在了嗓子。
庄希贤看他明明摆好谈话的姿势,却忽然哑巴了,她也不说话,一口一口喝着水,说他是怪人,果然越来越怪了。
门被轻敲了两下,天生推开门,后面站着端着早餐的四姐。
“下来吃东西吧,吃完还要打针呢。”天生走过来扶她起床。
简亦遥站起来,手插/进裤袋,稳稳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给庄希贤忙碌,天生奇怪,他这样子,自信闲适,是在客串男主人吗?
庄希贤被披上晨袍,走到窗边的小圆桌,看到白粥,她扁了扁嘴。
天生立刻低声哄道:“里面有干瑶柱,不是那么难喝。”
庄希贤郁闷的坐下,勾了勾手指,等天生靠过来,她小声问:“你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天生面露吃惊:“不是你答应他的吗?他说在信里给你说好了,你要不同意会打电话给他。”
庄希贤狠狠喝了口粥,不会发短信电邮吗?为什么要手写。
简亦遥在远处望着她,她对天生说话的时候,娇气里带着任性,又有种难言的亲昵,这是对自己非常信任的对象,才会露出的表情,什么时候,她也可以这样对他。
随即他笑了下,昨晚没有等到电话,就知道她没有看明白他的信,想到那天她看林卡家的资料时,向天生确认了好几次,这是什么字,那是什么字,她的中文程度,很令人“惊艳”,据简亦遥估计,最多也就高中水平。
当然为了顾及某位小姐的面子,他会装傻的。
庄希贤喝粥的时候,扫了他好几眼,他就那样手插在口袋站在窗口,望着院子,有着往常不曾见过的潇洒,自信满满的像是他家。
庄希贤懒的关心,以为他来探病。吃完饭,打了针,迷迷糊糊睡到下午,再次醒来,简亦遥竟然还在,庄希贤这次忍不住了。
她跳下床,走到沙发那里,看到简亦遥还在看电子书,他怎么这么空,她直接问:“你什么时候走?”
简亦遥露出“讶异”的表情,“我不走,信上不是说好,我今天都会在这里。”
又是信,庄希贤压着脾气追问:“在这里干什么?”
简亦遥看着她的眼睛,眼中带笑,温柔的说:“我今天没有关注伦敦的股市。”眼神还很期待。
但庄希贤完全不明白那种意味深长,满怀期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呢?”
简亦遥看她的气色好像更好了些,现在赤着脚站在地毯上,气鼓鼓的也别有气势,心中高兴,把电子书放下,认真道:“我从五年前开始,就没有一天不关注,除了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他想了下,补充道:“还有第二天。”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喜欢每次睁眼都有个陌生男人在自己卧房里。
庄希贤烦躁的继续追问:“所以呢?”
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浮现在简亦遥的脸上,但他还是很快的调整,声音不大的稳稳说道:“今年,我每天下午平均可以有一百三十五万英镑的收益。”
庄大小姐:(⊙o⊙)?所以?为什么她完全看不到和她的关联?
简亦遥看她还是不明白,有些郁闷委屈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小声说:“我在追你,向你表达诚意。”
(⊙o⊙)……
晴空霹雳,庄大小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在损失每天一千三百多万人民币的价值——追你!!!
果然情商跌停很令人着急。
她忍下想爆笑的冲动说:“那个,其实要追我,我宁可你去用这个时间挣钱,然后买成东西送给我,别人都是这样的。”说完她还配合的露出真诚的表情。
简亦遥一愣,看着她刻意表现出的一脸纯真,还有佯装真诚的眼神,突然侧头笑了起来,成熟男人的自信,男孩的单纯,笑的非常好看,甚至,还有些甜。
庄希贤呆了,他一向都是喜欢冷着脸的,原来放开了笑是这么顽皮迷人的样子。
简亦遥却站了起来,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衣,拉过旁边椅子上的晨袍,学着早上天生的样子披在她身上,把她推到窗前,这里可以看到后院,是他早上站过的位置:
庄希贤透过白色的方格窗看向后院,然后不相信的一下打开窗,冷风灌了进来。
“小心冷。”简亦遥要去关窗,却被庄希贤抓住了手腕……
她看着后院里,那里刚刚装好的旋转木马,华丽炫目,精美的木质,闪闪亮的镜子,还有工人正在装的灯……天生站在一侧,旁边是董亚伦,俩人正在说着什么。
“你弄的?”她问。
“还好你妈妈这院子够大,”简亦遥低声说,声音离的她很近:“还喜欢什么,旁边还有地方……我可以给你弄一个嘉年华。”
庄希贤看着那五颜六色的旋转木马,无需旋转也能带给人快乐,他竟然在她的院子里,装了这个给她。
简亦遥关上窗子,隔着玻璃让她看,“明天就可以玩了,如果不开心,就坐上去转几圈。”
庄希贤转头看着他,脸上没了惯常的玩笑,调侃,而是很严肃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可以允许别人追她,但是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可对她现在的形势不利。
特别这个人,还是他!
简亦遥拉了拉她身上披着的晨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失去现在的一切,我也能照顾你,你依旧可以想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他今天这样做,更重要是在证明自己的能力吗?他怎么这么自大?
作者有话要说:天生走进卧室,看见某人还在抱着手里的信看,他奇道:“你不是看不懂吗,为什么还在看?”
庄希贤翻了个身:“你管我,我看的是气氛。”
☆、56
董亚伦看着那边的工人;他们正在把五彩的灯泡拧上去,“谢啦!”这一句是对旁边的天生说的。
“别,我又不是帮你们。”天生说,随后他又好奇:“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订的?”
董亚伦笑道:“我给你说啊……就上周四,你们从我们那边走了之后。”怕天生忘记,董亚伦补充:“有人给你家小姐送俩鸡蛋那天。”
天生笑起来:“那动作也够快的。”
董亚伦想到那天就想笑:“简先生这些年风雨无阻;每天要在伦敦那边股市捞一票,所以那天我们是宵夜的时候才知道的;结果他回去,当天晚上就定了这个。”
天生看着旋转木马顶部的图片;都是欧洲的名画古堡,又看了看整个旋转木马的大小:“这个尺寸,定做的吗?”
董亚伦笑着拍了下他;“当然,你没看上面,只有两匹马,一个公主马车的座位,另外那两匹小马,明显是给小孩坐的。”
天生转头看向董亚伦,许久才说:“想的真周到。”
董亚伦也笑,但不一会又收起了笑容,“大概是心比脑子快,他自己也许没有这意识,所以我昨晚推了他一把。”
天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洗耳恭听。
董亚伦想到前天晚上,他们在夜市接了庄希贤回来,后来在酒店里,卓闻天走了后,他和简亦遥的谈话,他虽然说的是那样理智的理由,可最终也骗不了自己,那一晚,他失眠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