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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才目色犀利地瞪着他道:“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他牵强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一副不解的样子。
见他还意欲隐瞒,莫离殇又气又怒又是心疼,垂泪道:“你以为我是那些庸医么?你得了败血之症,已然病入膏肓了,还要瞒着我?”
听了莫离殇的话,任逍遥眼微微一黯后,随即笑道:“不过是败血之症,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再说了说与你听又能如何,只不过让你多担心而已。你放心吧,我正在找清华公子,听说他能肉白骨定会治好我的。”
莫离殇听了不禁泫然欲泣,他怎知道她就是清华公子?她要能救何置于这么伤心?这败血之症就是血癌,非得找健康人的血将他的血更换才有用,就算健康人的血亦不是人人有用,还得与他的血相融才行,这换血过程凶险无比,且一个月得换上一回,却亦是饮鸠止渴,到最后就算是天天换血亦不能解决问题了。
但是她却不能告诉他她就是清华公子,免得他没了希望,从此没了信心。
于是她强笑道:“是啊,还有清华公子,明天我就让魔宫的人到处传出信去,为你找人。”
“好。”他并不推辞,但亦不显得多热心,笑了笑,将玉蟾又递给了莫离殇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况,就拿着这个玉蟾,你也知道如果这玉蟾落入心怀不轨的人之手中,定会引起社会动荡,到时倒霉的却都是老百姓了。”
莫离殇手握着这个玉蟾心中悲凄,但想想他的话却是对的,这任逍遥既然称为大昭的首富,做生意已然渗透了各行各业,如果稍有异动,势必会影响到老百姓的安定。于是悲伤地点了点头,哽咽道:“你放心吧。”
“哈哈哈,瞧你这样,好象我明天就会死去似的。”任逍遥大笑起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宠溺道:“以后我要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许你说这话!”莫离殇一下惊跳起来,哀怨地看着任逍遥道:“以后不准说这种话,好么?”
“唉,傻丫头,你这是讳疾忌医,其实我知道,这病就算是清华公子亦是不能治的。”任逍遥叹了口气,眼中有些落寞,他默默地走到窗前,打开窗看向一片黑暗中繁星点点,那一闪闪的冷蓝恰似他的心,透着死般的冷寂,顿时他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哀,他即使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却又能怎么样?他依然敌不过命运,命运跟他开了个极为恶劣的玩笑,让他富可敌国却又将英年早逝…。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身后传来莫离殇坚定的声音。
如冰雪中带来的一抹暖意,他关上窗将窗外的寒冷与室内隔离,笑着转过了身道:“当然,我还要看着我的殇儿结婚生子,听小外甥叫我一声舅舅呢。”
“哥哥…。”莫离殇悲伤地看着任逍遥,他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却越是心痛,她恨自己竟然这么粗心大意,枉她说要把他当作亲人一样,可是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要不是今天无意中发现,恐怕他到死都会瞒着她。
“好了,不要说这些事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任逍遥拿起了一壶酒就开始喝了起来。
“哥哥,少喝点吧。”莫离殇伸出手抓住了酒壶,美丽的大眼中噙着泪,轻轻地摇着头。
任逍遥微微一涩,苦笑道:“也许以后想喝都没得喝了。”
听到他的话,莫离殇心底涌起了无尽悲伤,手陡然的缩了回去,泪怕伤心只自凝,一时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一夜两人又喝得酩酊大醉,当莫离殇再次醒来时,任逍遥已然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上面写道:殇儿,也许我该叫你清华公子。我走了,去一个永远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了,你亦不要找我,就算你找到我我亦不会见你,我这么多年所有的家产都在那玉蟾之中,而你想要的那些与人往来的盐务帐册均在宝峰阁中放着,你凭此印信就能拿到。
我走了,你一定不要伤心,因为我对你的爱会永远陪伴你,这里我想说的是,我所说的爱是兄妹间的疼爱,是朋友间的友爱,所以为了这些爱,你要坚强,要勇敢。
最后向我的小外甥道歉,我食言了,不能看着他们出生了…。任我行绝笔。
莫离殇捧着这封信,哭得稀里哗啦,她后悔没有早知道任逍遥的病情,最起码她就不会为了家里的那些琐事而浪费了两人相处的时间,她就可以好好地帮他调养,虽然不能救他性命却能减缓他的病情。
可是她却都疏忽了,只是一味的享受着他的照顾却未曾给过他一点的回报。
她不知道那次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她只知道整个人都呆傻了。
当她行尸走肉般进府时面对的却是莫问辟头盖脸地一顿痛骂。
“混帐!你给我跪下。”
“不知道女儿哪错了让父亲发雷霆之怒?”莫离殇连伪装都懒得装了,她斜睨着眼看向了莫问,那眼中的冰凉绝情透着看破人心的嘲弄。
莫问呆了呆道:“你一个女儿家居然夜不归宿,要是传了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父亲你总是说你还要不要做人,你可曾为女儿想过?父亲,我真替你悲哀,你这一辈子就为了名声而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不敢暴露本性,你活得累不累啊?”
“你…。你说什么?”莫问真是气疯了,没想到莫离殇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扬起了手欲抽向她。
“父亲,你打下来可要记得,你打得可是西秦的太子妃。”
莫离殇清冷的话语让他顿时停住了手,他气愤地看着莫离殇,这才发现他真是没有看清过莫离殇,原来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装的,这才是莫离殇的本性,想到这里他又十分的庆幸,庆幸自己答应了皇上,以这个孽女换得了从此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
莫离殇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轻蔑一笑欲擦身而过。
“站住,听手下人说,你借我的名誉要了我手下十几人假扮强盗抢了一家富户,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莫问一听,头一昏,怒斥道:“孽女啊,孽女,你真是害死我了。”
“哼,你怎么知道是害死你,说不定你从此后美名远扬了。”
听着莫离殇语气中的轻视与嘲弄,莫问气得白净的脸上布满了青筋,脸胀得通红,就有蹶过去的症状,他颤地伸出手,指着莫离殇不停地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钱管家匆匆跑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数句,他的脸色立刻阴转多云变得平静下来,他对莫离殇有些讨好道:“离儿,门口来了一群人都说来谢你的,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赞扬咱们将军府呢,不如你……”
“不如父亲你出去招呼吧,父亲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场合么?”莫离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不再多说一句往冷香院走去。
莫问阴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老爷…。”这时钱管家提醒道。
他的脸瞬间转为温润平和,淡淡道。“走,去大门口跟百姓见个面。”
他刚一出门就见黑鸦鸦地一片跪满了人,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谦和道:“众位乡亲请起,快请起。”
“多谢莫将军教出一个睿智聪明又有菩萨心肠的女儿,请受我等一拜。”那群人听了齐刷刷地对着他磕了个头。
莫问一面忙着请他们起身,一面心里却兴奋着,能被数以万计的人真心实意的感谢着,他尝到了一种身为上位者的快慰。
这些可是百姓啊,不是将士,将士对他下跪是因为皇命在身,而百姓却是自愿的,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
“将军,请千万替我谢谢莫大小姐啊。”这时头前跪得一个妇人跑到了莫问身前喜气洋洋地说道。
有人认识这妇人的,就是昨天在湖边的那个被弟弟骗了的姐姐。
那妇人喜道:“昨夜里一些强盗冲到了弟弟家中,然后府尹大人就把小妇人弟弟与强盗都带去府衙问话,并要求小妇人弟弟将被抢的家产都报与府衙备案,又让小妇人弟弟将财产的出处一一陈述,小妇人弟弟怕被强盗牵连,倒是没有半点虚言,连将从小妇人这借去的钱都详细说明了,如此人证物证俱全了,府衙才说出原来那些强盗竟然是莫小姐让大将军手下的人扮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小妇人弟弟将钱还给我。小妇人真是太感激了,没想到小妇人的一点大事竟然劳动了大将军的手下,将军真是名不虚传,仁心仁爱啊。请受小妇人一拜。”
说完那妇人又拜了下去,莫问听了心中暗喜,脸上却谦虚万分口中道:“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众人又异口同声道:“将军果然是仁心仁爱啊。”
这一刻莫问又美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时一群人又齐声道:“感谢莫小姐布施白粥馒头,真是观世音再世啊!”
“是啊,家传渊源啊,看将军如此才知道原来是将门虎女啊!”
一时间门口赞扬声不断,让莫问笑得嘴都合不拢,忘了他还为此痛骂过莫离殇。
而杜诗诗听到后,却是气得脸铁青,没想到莫离殇一个晚上没回来非但没落人口舌反倒挣了名声回来。
这时晴儿鬼鬼祟祟地凑到了杜诗诗的耳边道:“二夫人,梅园的那位怀孕了。”
“咣啷”杜诗诗手中的杯子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愣愣道:“怀孕了?”
突然她大力的抓住了晴儿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晴儿的皮肤,厉声道:“可确定了?”
“当然是确定了才敢跟您说的。”晴儿呲牙裂嘴地不敢叫疼,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却不敢挣脱,没想到杜诗诗人看着柔弱力气这么大。
“没想到那个贱蹄子真是怀上了,莫问,你好,你对得起我…。”杜诗诗听了突然如遭重击般踉跄地倒退了数步,满脸的悲哀。
“哎呦,小姐,这话可不敢说。”李嬷嬷听了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她是秦嬷嬷死后从杜侍郎府里调来的老人,亦是杜侍郎夫人以前的贴身丫环。
她回头对晴儿喝道:“去,到门口看着”
“是”晴儿巴不得快点走开,她有时真羡慕如诗如画,跟大小姐好得跟姐妹似的,哪象她主子高兴时给个好脸色,不高兴时打得鼻青脸肿!
“为什么不敢说,奶娘,他那会还信誓旦旦说只爱我一人,可是才十几年,他就忍不住了,那会还是逼不得已才纳的妾,可是让妾怀上孩子也是迫不得已么?”晴儿刚走出门就听到杜诗诗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小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与大房进门这么多年了,没生出一个男丁,将军怎么会不着急呢,将军能十几年未曾取妾也算是不错了,你千万不能借此大发脾气,现在那三个小妖精个个长得狐媚不已,你可别一时糊涂把将军往小妖精那边推啊!”李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
“难道我就忍下这口气不成?”杜诗诗听了微微一愣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当然不会忍了这口气,不过现在梅园那位怀上了,你可得表现的深明大义,要比大房做得更漂亮,这样老爷才会说你识大体,才会更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