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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喝醉
“游戏?梦?”他猛得伸手捏住了她尖挺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指上青筋显现,涌动着愤怒的喧嚣,即使是满心的阴鸷与怒意,可他的指捏住她下巴的指却依然不曾用力,只是不轻不重正好将她的小脸固定住与他对视。。
“呵呵,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莫离殇亦不躲避,灿若恒星的双眸毫不犹豫地直视着他,闪着阴冷的幽光,透过这点微光从他的瞳仁里她看到了冰封的自己……。
“我以为是什么?”他指腹轻抚了抚指下滑腻如水的肌肤,纵有百般留恋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但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却不允许他企求她感情的施舍,他颓然地放下了手,三分落寞,三分忧郁,四分黯然道:“我以为我为你心跳加速之时你亦该有所感觉,没想到那么美好的亲昵在你的眼里却是一钱不值,你的心真狠,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全身颤抖,笑容掩藏了他眼中一划而过的痛,笑毕,他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似乎要把她的容颜烙在心底深处,把她的冰雪用眼神融化,但是她依然是冷漠淡然,毫无一点的温度,甚至眼睛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他自嘲地一笑,猛得转过了身体,大步向外走去,走得那般的绝决,那般的干脆,那般的悲伤,身影越走越远,身形越来越小,慢慢地汇成了一个黑点,终于与黑暗融于一体,仿佛从未来过。
可是他真是没有来过么?
她终于松懈下来,眼中浮现淡淡的悲哀与浅浅的痛意,她伤了这个男人,伤了他一颗爱护她的心。
可是她的心却早就千疮百孔了,早就盛载不了别人的情意。她的心就象一个破碎的器皿,而他的爱就是那汹涌的潮水,试用一个漏洞遍布的容器怎么能装下流动的水?
听到动静的如诗与如画冲了进来,看到莫离殇一脸淡漠的站在屋中,眼中似乎有些异样,担心地叫道:“小姐?”
“我没事。”莫离殇摇了摇头,不理两人,转身抬步往内室走去,突然眼尾扫过桌上了一方丝巾,心中一动,那冷硬的一角似乎有融化的迹象,她慢慢地转过身,从桌上取过了丝巾,小心翼翼地平瘫在一只手上,另一手轻抚着丝巾上的龙纹,指腹在他的名字上来回逡巡着,脑中不断的回放着他温柔浅笑执着她小脚时的幸福模样……。
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丝巾纳入怀中,自顾自走了。
如诗如画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神采飞扬的小姐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小姐怎么了?”如画忍不住地向如诗问道。
“我怎么知道?”如诗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莫离殇不开心,她也感觉心上压了块石头似的。
如画眼珠了转了转,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呼道:“啊,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如诗怀疑地睨了她一眼。
“一定是思春了!”
话音未落,从里面飞出来一个枕头,象是算计好了,刚打到如画的头上时,枕布全破,顿时里面的鹅毛飞得满室都是,如漫天雪舞洋洋洒洒,只不过雪落地就化,而这鹅毛却是无孔不入,一下钻入了如画的鼻腔,并将她全身覆盖住。
“咳咳”如画一面咳着一面拼命地挥着,拔腿往外面跑去。
“把这些鹅毛都收拾干净了再睡。”莫离殇冷冷的话音从里间传来一下拉住了她欲逃的脚步。
如画顿时脸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
“你是不是还想挨一枕头?”里面传来莫离殇幽幽的威胁。
“好吧,姐,咱们快收拾吧。”如画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如诗与她一起收拾。
“嘿嘿,我明天一早还得起来服侍小姐,没空陪你玩。”如诗很没良心的拒绝了,很云淡风清地往外走去,毫无一点怜悯之心。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大难临头居然连姐姐都舍弃了我。”如画夸张的叫了起来,看着满室飞扬着的羽毛,还有一些她眼前飘落,似乎在讥嘲她,她恨恨地瞪了眼这些羽毛,然后认命的收拾起一地狼籍。
——重生之美人凶猛——
雨径绿芜合,霜园红叶多。
任逍遥的园子之所以命名为霜园,主要是因为此园十分怪异,每当月夜之时,月色铺洒而下,一地银辉,整座园子仿佛是布满了严霜泛着幽光,甚至连园中的树枝,绿叶,假山,还有水面都显出一份静幽的白,冷华萤然,仿佛冰雪世界,让人惊赞不已。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她与他相见又是雨天,湖中氤氲之气正腾然而上,似雾似烟似梦似幻,隐一池碧波,蔽池边细柳,将一抹白色的倩影笼于其中,若隐若现,卓越多逸态,轻盈不自持,仿佛易醉的水晶,让人不敢靠近。
数步之外,他,眉宇端然,恣意昂然,一身月白长袍,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受世俗所累的随意与自如,又有些深入红尘的沧桑。
今日的任逍遥竟然也是一身月白的长袍,透着出尘的俊逸,温文尔雅,谦和内敛,仿佛仙人般凌波于湖中。
是的,凌波于湖中,这就是霜园的特色,霜园中的荷叶有些是人工雕琢的,夹杂其中,让人根本无法辩别哪片是真哪片是假,那些假的荷叶是当代著名琢玉匠们用上等天然翡翠历经了数年才完成的杰作,从岸边向湖中心每隔数米就放置一个,这样观赏的人就可以踏着这些莲叶向湖心而去,与莲共舞。
不过这些玉莲的安置并非杂乱无章的,却是依着九宫八卦排列,一旦踏错了,湖下的致命阵法就会瞬间启动,立刻让人死于其中,从此烟消云散,所以这片湖中的荷叶却是极为茂盛。
荷是晚荷,是从西域引入了新品,即使是深秋依然在怒放,她与他如金童玉女般踏荷而立,透着仙姿卓越,加上漫漫雾霭,让人疑似看到了仙人。
“你有心事。”他的声音温暖如春,软绵似云,内藏着点点关切。
“没有…。”她轻摇臻首,凝目远望,将绢伞换了只手。
“小傻瓜,你的脸上分明写着忧思,却还不承认。”他宠溺地轻笑,走到了她的身边,从她的手中轻柔地取下了伞,在她眼中划过疑问之时,唇间轻抿爱怜的笑意,将自己的大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你放心,无论风雨多么激烈,我会至始至终为你撑伞,让你不会受到一点的伤害。”他若有所指的笑,身体亦挡住了雨丝飘落的方向,将她完全笼于他的保护之下。
身边传来他淡淡地体温,一股幽幽的清冽从他身上传来,让她无比的安心,虽然他翻脸无情,那是对敌人;虽然他野心勃勃,那是对未来的渴望;虽然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他驰骋商场的气势;虽然他亦玩弄心机,那是对别人,可是他对她是全无保留的好,好得让她有些沉沦,好得让她放心戒备,好得让她卸下了心防……。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鼻子微微一酸,将身体靠入他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全身的放松。
他另一手轻搂住了她,温柔道:“你不是我妹妹么?哥哥对妹妹好,还需要理由么?”
“只是妹妹么?”她幽幽地问。
他微微一僵,才洒脱地笑,假装薄怒道:“有没有人说你很残忍?”
“为什么这么说我?”她撒娇地不依,双手围住了他的腰,小脸蹭了蹭他胸襟,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趴着,就如一只可爱的小猫。
“哈哈,你这个坏丫头。”他笑得胸腔微动,手轻抚着她如丝般滑溜的发,笑道:“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爱上你就注定了痛苦,可是你一面与我亲昵一面却在试探于我,你贪恋我给你带来的宠溺,却害怕我爱上你,其实我亦是喜欢宠溺着你的感觉,却亦怕自己爱上你,所以这辈子我只想把你当妹妹,宠着你,怜着你,象哥哥一样的爱着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懂我?”泪慢慢地从她的眼中滑落,只瞬间就沾湿了他的衣襟,她重生后就一直在阴谋中生存,真的很累很累,总想有一个能让她依靠的港湾,为她遮风蔽雨,可是她却不需要爱情,她寻寻觅觅却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拥有这一份美好的亲情。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吧。”他叹了口气,将她拥得更紧,眼却望向了远处,透过薄雾微曦,他的唇间有淡淡的苦涩。
傻丫头,你可知道,我其实不止是想当你的哥哥,可是我却知道你不爱我只是亲我,如果爱我,你就不会主动与我亲昵了,好吧,既然你不希望我爱上你,那么我就当你哥哥,穷这一生来保护你,来帮助你,直到我死,只是这样的日子我亦不知道会有多长,我真怕我走了后,没有人会象我这么宠你疼你爱你,那时你会怎么样啊……
想到这里,他的臂猛得收紧,脸埋入了她的发间。
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紧拥,紧得让她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又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不安与担忧,心情亦跟着紧张起来,双臂亦是紧紧围着他的腰
“哥哥,不论有什么,你还有我,无论多难,咱们一起度过!”她抬起了头,眼光坚定地看着他。
一股暖流瞬间盈满了他的胸腔,他笑,泪从眼中流下,那是幸福的笑,终于他亦有了真心关心她的人。
纤纤素手抚上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掖去了他的泪,故作轻松地作了个鬼脸道:“这么大的男人还哭,羞羞。”
“哈哈哈。”他大笑,突然将伞放在她的手中,豪气冲天道:“拿着,哥哥舞剑给你看。”
说完如鹤般冲入了雨中,那风雨潇潇,白衣飘飘,每舞间令山色因之而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他豪情万丈却绛唇珠袖两寂寞,他手中无剑却心中有剑!他人剑合一,凌厉如锋……
斜风细雨氲氤成烟,万荷相向锦簇成团,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美景都已然成为他的背景,只是他的衬托,他是天生的王者,天生的豪杰,是最瞩目的明星,照亮了灰暗阴霾的天穹。
风依然吹着,雨仍不断地下着,而他亦如痴如狂的舞着,卷无数菡萏,激千层巨浪,挥洒之间,花瓣如雨,纷纷落落,剑气横戈,破点点激水,水天一色,他在当中笑!
笑世人看不穿红尘俗事,笑世人贪婪**,笑世间不平之事,笑自己亦在其中!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妹妹我陪哥哥一起舞。”她潇洒如风,慨然而笑,将大伞攸得丢弃在地,美夷翻覆之间折一根硕长欣莲,纵身而上。
顿时风云际变,刚才还是金戈铁马,仿佛战场杀戮,顿时变得缠绵绯恻。
她的加入让阳刚的剑意变得柔和,如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一池的萧瑟。
她素肌不污天真,如莲般玉立瑶池,亭亭翠盖,盈盈素面,挥手之间满湖波翻,霓裳轻舞,令水流断魂,若凌波仙子浩波千里,翩然回首,明铛乱坠。
柳腰轻,莺舌啭。逍遥烟浪与他共醉。
两条白影穿忽于碧波从中,若双蝶戏蕊,又若游龙戏凤。
这时任逍遥从怀中取出碧玉箫来,一曲优扬婉转的音乐冉冉而起。
雨中,他广袖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