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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梓宸闻言,唇角微微抽动,顿时黑了半张脸——自己明明就已经告诉过宫中的那位,最近天大的事也别让他进宫。这交代才没过几日,他又即将被抓入了宫里操劳。
不过,抱怨归抱怨,毕竟那位是天,他只是臣,该遵照的嘱咐还是要遵照的。
长叹了一口气,赵梓宸站直了身子,沉声吩咐:“小柱子,上早膳!”
皇妹回来了
吃过早膳,赵梓宸抬头瞧了瞧湛蓝的天空,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他那皇兄也已经下了早朝,这才慢慢悠悠地领着白逸云进了宫。
赵梓宸习惯了潇洒自如地行走江湖,对那些轿子一贯嗤之以鼻,因此,就连进宫面圣都是骑马而来。
赵梓宸同白逸云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丽正门前下了马,一名有眼色的小公公急忙上前,将两人的马匹牵住。
白逸云走在赵梓宸身后两步,不远不近地跟着,中规中矩。这是不是他第一次进宫了,但皇宫中那压抑的空气却依旧令他感到不适。
庄严的金瓦琉璃层层叠叠,红墙绿瓦严肃,一草一木规规矩矩,全都透着皇家的气派和威严。
每次进入皇宫,白逸云都会情不自禁地敛起自己一身的傲气,恭恭敬敬地当一回真正的侍卫。
而在这般庄严肃穆的皇宫中,倘若说有谁能真正地放下心思来逍遥自在地玩乐,吊儿郎当的生活,恐怕除了赵梓宸以外就只有公主赵若水了!
关于赵若水这个人,白逸云也是从赵梓宸那里听说来的。据说,他这个皇妹自小好舞蹈弄枪的,再加上先皇的宠溺,以及哥哥们的疼宠,让她更是嚣张。多年前,竟然不告而别出去闯荡江湖,至今音讯杳无。
熟话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在这皇宫中,皇上是中规中矩的的一条龙,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不会有太多的建树,同样也不会犯下滔天的罪来。而赵梓宸却不一样,他可谓是一条能翻江倒海的龙,视一切规矩于无物,自由自在惯了,一切都唯我独尊,即便是皇上,他有时都会顶上两句。索性,他对皇位想来没有兴趣,更不会有窥视之意,否则,他早就留不到今日。
至于赵若水,白逸云没有接触过,不过从赵梓宸口中的描述来看,怕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倘若留在宫中,只怕也会闹出一些天翻地覆的事情来。
白逸云此次心中所想全都无意,但却想中了今后那些纷繁恼人的事情来。可谓是,他今日的预感都在今后的日子中得到了一一的印证。只是,他此时并不知晓罢了。
“逸云在想些什么呢?”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路,赵梓宸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么安静的压抑,忍不住又把身边的白逸云调逗起来。
皇宫是个能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很难有人能做到像赵梓宸这般轻松欢愉。白逸云亦然。
听闻赵梓宸开口,白逸云忍不住轻轻蹙了蹙眉峰,半响没有搭话,因为他知道,这厮开口想来都没有好话可说。
果然,赵梓宸半响不见白逸云开口,也不急不恼,他唇角若隐若现地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得意,轻描淡写地说道:“逸云,你说,我向皇兄请婚如何?”
白逸云没想到赵梓宸会如此说,当即愣了一瞬,顿时心中竟然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些酸,有些失望,有些难过。但他却依旧洒脱地叹了一口气,佯装终于解脱的模样,不急不徐地说道:“王爷想要大婚,想必皇上是万分欣喜的。属下先行恭喜了!”
赵梓宸听闻白逸云这话,当即眯了眼眸,脚步微微顿了顿,但却并没有停下。
只听他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逸云,你就没有问问我是哪位美人能获此殊荣?”
听赵梓宸此言,白逸云心下那抹怪异的感觉越发浓烈了些,甚至影响了他的情绪和心性,只听他带着几分赌气的口气说道:“此事与我何干?”
赵梓宸听白逸云这么说,眉峰悄然挑了挑,似乎听出白逸云话中淡淡的酸味,他顿时心情大好,面上一片朗朗乾坤,微微一笑道:“如何与你无关?没了你,我如何大婚?”
倘若说白逸云之前的感觉多半带着些酸味,那此刻听到赵梓宸这话后,那心顿时凉了半截,面上如同抹了碳一般黢黑。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这男人的心思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白逸云前一刻心绪复杂,酸楚中带着几分隐隐的痛意,那后一刻则是惊惶中带着几分甜蜜,随即又感到有些苦恼和反感,可谓是五味繁杂,就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几乎是凭着直觉,白逸云想也没想地回了一句:“你做梦!”
倘若这话是别人说的,只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赵梓宸砍的,然而,这话落在了白逸云的空中,他也只有咬牙切齿暗自憋气的份。
从丽正门到垂拱殿,一路弯弯璇璇,如同走迷宫一般,确是要费些时辰的。
两人将近走了一刻钟,这才站在垂拱殿的正门前等着萧公公宣入。
作为侍卫,是没有资格登上垂拱殿的阶梯的,因此,当赵梓宸入内时,白逸云则等候在垂拱殿的阶梯下。
垂拱殿庄严肃穆,殿堂中的金位上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此时,他瞧着赵梓宸那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悄然蹙了眉头,眼底流露出几许无奈和宠溺。
“皇兄!”赵梓宸即便是见到皇上,也从来以皇兄称呼,这是他和赵若水两兄妹的一个殊荣。要知道,当初若是没有两兄妹鼎力相助,他也不可能坐上这个皇位。
“你啊!”见到赵梓宸不跪拜,皇上也没任何恼怒,好似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一般,反倒是瞧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念叨道:“听说你近日又去惹事了?”
闻言,赵梓宸唇角挑了挑。
惹事?
在他印象中好似不是这般吧?
“皇兄,你是不是听错了?或是有人以讹传讹,最后到你这里来乱掰是非来了?”赵梓宸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是封了一个杀了人的小伶馆罢了!何来惹事之说?”
皇上听闻此辩解,顿时觉得脑袋有些疼得慌,禁不住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旁的萧公公瞧见,急忙上前服侍起来。
“朕不管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这两日你都给我安生一些!”皇上叹了一口气,不急不徐地抛下一句令人震惊的话来:“你皇妹即将回来了,一个你朕已经头疼不已,你切莫再将你皇妹一块带着去惹是生非才好!”
功高盖主惹麻烦!
这个消息对赵梓宸来说,确实有些震惊和欣喜。
只见他眼底带着几分雀跃,唇角的笑意深深地在嘴窝绽放,急切地问道:“皇兄,皇妹真的要回来了?”
“恩!”皇上见状,唇角的笑意也忍不住流露了出来。毕竟是血缘至亲,正因为皇家无情,像他们这般体会尽了皇家亲情手足之间人情冷暖的兄妹,才更加知道珍惜彼此这种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关系。
“那丫头!”赵梓宸忍不住咧开嘴叫,但嘴里却抱怨道:“还知道要回来!她究竟怎么回事?我寻了她这么久,都没有下落,现在反倒是想要回来了?莫不是闹出什么事儿了?捅出什么篓子没法在江湖上混了吧?”
想到此,赵梓宸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毕竟是自己的妹子,倘若真的惹了事,作为哥哥的自然是要解决的。但却绝对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解决。
江湖,那是一个迥异于朝堂的另一方天地,不能用朝堂的身份去解决江湖的事情,这是规矩!
皇上自然知道赵梓宸心中所想,只是,事实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于是,他徐徐说道:“五弟,朕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说是你皇妹昨夜子时进了汴梁的驿馆。那驿官起初还不肯相信你皇妹的身份,直到你皇妹亮出随身携带的玉牌之后,那驿官才急忙将你皇妹安排进了上房。今日一早,便差人进宫送了口信。”
“也就是说皇兄也不知道皇妹因何突然回宫?”赵梓宸闻言,不禁蹙了眉头。
“恩!”皇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朕到觉得,因何回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肯回来就好!”
赵梓宸闻言,也同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向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切地问道:“皇兄,那若水丫头现在只身一人在驿馆,你就不怕她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有了一次前科的人,很难再一次令人放心,这也是常事。因此,赵梓宸的担心也是有根据的。
然而,皇上却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些人去接她回宫了,稍晚一些,我设宴给若水接风,你到时可要过来,喜庆喜庆!”
赵梓宸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是一定要来的!若水这丫头消失了这么就,就连我在江湖上都没瞧见过她,害我苦苦寻了她这么久,这回她回来,我可要好好地找她算算账!”
“行了,行了!”皇上一边笑着,一边朝赵梓宸摇了摇手道:“你就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也没少让朕操心!这些年让你去江湖中寻你皇妹的下落,反倒是有些放虎归山之意,让你也是逍遥自在了些年头啊!”
赵梓宸听着这话,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这话听起来有种宠溺地滋味,但其实内里藏着刀,锋利着呢!
于是,赵梓宸急忙开口道:“皇兄,你就饶了臣弟吧!臣弟的本事也就只适合在江湖上讨口饭吃,这朝中大小的活,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皇上一听这话,当即愣了愣,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
“五弟!你身为皇家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在江湖上浪荡!总有一日是要进入朝野的!”皇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瞧着赵梓宸摇了摇头,提醒道。
“皇兄,这事以后再说!”每次一提让他入朝为官之事,赵梓宸就想打着哈哈将话题岔开:“今日是若水回来的大好日子,我们不提这般丧气的话啊!”
丧气的话!
皇上听闻赵梓宸将入朝为官之词当成是丧气的话,当即摇了摇头,脑袋又隐隐开始作痛起来。
“今日朕就严肃地警告你!”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的皇上,对这个一向惯着的弟弟下了狠话:“等若水的事情解决了,她风光大嫁的那日,就是你封官加爵之时!朕的话一言九鼎!你可别给朕耍小聪明!”
赵梓宸闻言,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对上皇上那双执着的双眸,只能作罢,暗自在心下长叹一口气,默默叹道:看来,他此生是见不到若水出嫁时的风光了!
正在赵梓宸心下兀自筹划之时,却听皇上又徐徐开了口,只是,这回声音免不了带了几分严肃:“五弟,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
说罢,皇上的视线悄悄地朝站在垂拱殿下方的白逸云瞧了一眼。
当即,赵梓宸就心领神会。
但他却犹疑了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直到皇上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五弟!可是有什么发现?”,赵梓宸这才有些挣扎地将事情道了出来:“皇兄,臣弟确实有些发现,但不能肯定!”
“哦?”皇上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望着赵梓宸:“且说来听听!”
赵梓宸身子微微一颤,终是将事情说了出来:“臣弟派人伪装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