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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蓝沐冉在,这顿饭大概是整个清潭城最热闹的一桌了,东西没怎么吃,话倒没少说,吃完饭时狼藉的不只是桌面,城主大人惨不忍睹的衣襟亦然。
“已经成亲的人怎么还改不了流氓习性?”林清臣搓着斜得发酸的眼睛低道。
困过头的表现。
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了解么?赫连靖鸿一眼就看出怀里眼睛快成缝的白衣小流氓已经困到极点,再不走只怕今晚又要耽于此处了。
再好的酒,没机会也是喝不到。带着遗憾放下酒杯起身,凉城城主微微摇头阻止同桌二人开口,目光淡淡洒落在呼吸平稳安然睡去的蓝沐冉身上:“我回去了。”
“只是‘你’么?”风笑离意味深长地揶揄。
深吸口气,谨言慎行依旧被抓住漏洞的凉城城主神色不善瞥向妖孽师兄:“还有半盘残棋未完,我在凉城等你。”
瞬间,南烈似乎见到绝美的大渊国师面色一滞,笑容僵硬。
果然是杀手锏……
长衫飘荡到门口,颇有些沉默的新帝音润如珠落玉盘,下意识抬起手臂,犹豫后却又放下。
此般结局已是最好,不该再有任何苛求。
“赫连城主……多谢。”
赫连靖鸿停步但未转身,手指轻按在熟睡的女流氓耳上。
“不必谢我,你我,都该谢她才对。”
若非这天降女流氓。也许他仍沉浸在数年前那场阴谋与误解编织的悲剧中,也许南烈早已亡命于波谲云诡的夺位之争里,也许,阴霾晦暗会永远笼罩他所统率的那片土地,直到生命尽头。
尽管她只是个平凡女子。
夜凉风淡,骏马驰骋,白与黑两抹身影交叠,如若昼夜旷古不息的更替。
悠悠醒来揉揉眼睛,毫不意外看见的是那张冷俊容颜,刀削斧凿般利落干爽。唇线刚毅。鬼知道她睡了多久如今又行至何处,那些问题本就不该粗线条的人考虑。
“再乱动把你丢下马。”赫连靖鸿直视前方,胸口衣领呼呼灌着凉风。
揩油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蓝沐冉白牙一龇嘴角一咧,躲在温暖怀抱里上下其手不亦乐乎:“太阳要落山了,找间客栈,休息,休息一下。”
“……分不清东南西北。你还分不清日出日落?”
昼夜颠倒又不是什么大罪,浪荡一天不行么?白衣小伪男撇撇嘴,两只手继续不老实揩油工作。
在男女这件事上凉城城主总觉得有些别扭,堂堂大男人从相遇那天就不停被小女人骚扰成何体统?只可惜体统真成不了,对手是蓝沐冉,被调戏已经注定是他不可更改的命运。
算了,管它呢?
如果冥冥中真有谁在安排宿命,赫连靖鸿打算在见到那家伙时先刺上一剑报素绮月之仇,然后在说声多谢。
让他与蓝沐冉相遇。
“以后想吃臭豆腐直说。已经让靖扬请了师傅到凉城。不必跑这么远。”曲起手臂一个爆栗敲在女流氓头上,凉城城主终于肯低下头赏赐正脸供流鼻血用,“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想要我当城主你做夫人。”
“……”
嘭。
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削啊。蓝沐冉揉着脑袋安慰自己,打是亲骂是爱,看,城主大人喜欢她的程度远远超过她对他的喜欢。不过……要是打的轻点儿就更好了。
拉好衣领防止自家男人灌风胃疼,白衣女流氓在马背上胸膛前上演高难度杂技,顺着结实肩臂攀援而上。
吭哧。
干净脖子又出现牙印一排。
“别的不想要,想要的你给过了。”
耳边半是慵懒半是认真的话音吹进耳朵,赫连靖鸿条件反射皱了皱眉,一把将瘦弱小身板儿拉回怀里。
“坐好,别乱动——是你说的我从未送过礼物,以后会补上的。”
“送过了,真的。”蓝沐冉固执摇头,初升晨光下两只眼睛黑亮如水,安祥地指向肚皮。
那是最好、最美妙的礼物。
“你给了我这世上第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从此她也有了家,有了血脉不可分割的至爱,有了更多活下去的意义,而这,比什么都重要、珍贵。闭上眼睛感受着避风港湾带来的温暖,滔天宠溺,至死不渝,或许前路还有无数艰难险阻,却也忘记了畏惧为何物。
身子一颠,刚憋出来的文艺范儿颠了个粉碎,女流氓哀怨睁眼戳着自家男人心窝嘟嘟囔囔:“破坏意境——啊,喂,干嘛突然调头?”
脚踏江湖的无冕之王低头一笑,刹那女流氓心花怒放臆想中鼻血狂喷。
“刚路过一间客栈,掉头回去。”
白衣小伪男纯良眨眼,半晌后方才扭捏发表意见:“流氓。”
“谁流氓?”长眸一荡,女流氓果断气短。
“……我。”
“别再揪衣襟了,很快就到,这一会儿还忍不了?”
“哦。”女流氓缩手,笑嘻嘻埋头于热气哄哄的胸口,“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不捣乱了。”
嘭。
“赫连靖鸿!打够没?!都三下了好么!你当老子脑袋是牛皮鼓越敲越欢脱吗?信不信把你扒了倒吊房顶吃光抹净——唔——君子动手不动口!啊喂……”
这场真龙假凤之斗仍要继续,谁让当初某人说到死为止呢?也许,到死都不止吧。
一切尚未完结,一切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城主夫人有点赖
年前的凉城一如既往千里冰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银装素裹的独立之地在朝阳映照下熠熠生辉。
时近年关,凌一寒忙得饭都没时间吃,一大早就抱着一堆信笺往忆月楼走,刚到门口就被眼前景象给惊道了:“你们这是……”
“嘘——”素小雪和南芷儿齐齐回头做出噤声动作,旁边老大不小的檀阁馆馆主向楚天也挤眉弄眼示意凌一寒不要说话,手一指,凌一寒疑惑不解地悄声走上前去,朝向忆月楼二楼学着几人侧耳倾听。
“疼疼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蓝沐冉鬼哭狼嚎的声音。
“位置不对么?那……这里?”
“不对!还是疼!赫连靖鸿你个蛮牛,轻点儿不行吗?老子要疼死了!”
“虽然以前这样做过,可毕竟没什么经验,你就不能忍着些?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啧……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原来也有不会的事情——喂,衣服给我披上啊,冻成冰块你看着忍心?”
凌一寒暴汗。
毫无疑问,这是凉城城主与即将成婚的准城主夫人之间对话,至于详细内容……
“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年底事情多,做不完小心城主责罚。”单身大半辈子的凉城二城主无奈摇头,挥手把偷听的几人哄到门口,“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早知道蓝沐冉是十足的女流氓,可日上三竿还在……咳,有些过分了。
深吸口气清了清嗓子,凌一寒刻意放大声音咳了一声,立马,楼上房间的小夫妻对话戛然而止。片刻后,赫连靖鸿卧房雕花木门敞开,衣衫整齐的城主大人面无表情与平素别无二样。
“到紫阳厅等我。”
凌一寒点头领命。神色平常转身离去。
然后走到门口再忍不住与躲在外面的众人弯腰狂笑。
两天后,一统武林的凉城城主,武林无冕之王赫连靖鸿将要与随侍出身的玄竹馆副馆主鬼公子蓝沐冉成亲。放眼整个中州最兴奋的人不是两位新人,而是凉城这群生死与共吐槽与共的部下以及部下夫人。
怎么能不兴奋呢,对亡妻痴情八年而后又与蓝沐冉纠纠缠缠三年余,眼看奔三的赫连靖鸿终于抱得流氓归,其间酸甜苦辣恩怨爱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终于能看到他们能在一起了,自然比什么都高兴。
不过,也有人不那么高兴。
凉城气候偏冷。冬天时小风嗖嗖刮,一开门屋子里好不容易靠火盆积攒的热气就会逃逸无踪,蓝沐冉瑟瑟缩缩裹在被窝里满脸不爽:“关门关门。要透心凉了!”
不急不缓关上房门,赫连靖鸿转身回到床上,伸手拍了拍裹成蚕茧样的准媳妇:“趴好,我再试试。”
“得,您老人家可别再试验了。”蓝沐冉浑身一抖。被子裹得更紧,“让你帮忙捶个背跟抢你媳妇……啊不是,跟抢你食物似的,没招你没惹你那么狠毒干嘛?本来就是腰有点儿疼,这会儿被捶的连心肝脾胃肾都跟着疼,再让你捶几下估计小命休矣!”
赫连靖鸿也挺纳闷,平时练功习武他都能极快上手,也不知怎么,唯独这捶背成了无法攻克的难题。偏巧蓝沐冉跟野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没个老实气儿。动不动就扭了腰扭了屁股,总让韩香粉来帮忙拿捏也不是办法——看静玉森森冷冷嘴角带笑,就连气吞山河的凉城城主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本来就不喜欢早起的赫连靖鸿被懒惰症患者蓝沐冉拐带。最近起床时间越发推迟,加上偶尔从房间中传出有歧义的对话,一时间整个子虚宫都在议论一件事情。
蓝副馆主的小身板儿能扛得住吗?
这话多亏是没让蓝沐冉听见,否则必定摔了茶杯一脚跨在凳子上悲鸣嘶吼:“尼玛老子还没生米煮成熟饭没把赫连靖鸿这孽畜吃光抹净裹着床单掩面啜泣啊!”
唔,没错,同居一年多,这二位还都保持着极其纯洁的不纯洁关系。
“我说,城主大人啊,”猫在被窝里渐渐恢复温暖,蓝沐冉小眼睛巴巴儿瞅向自家男人,一脸担忧不尽,“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了吧,我心里疼快你也少受点儿折磨;不问吧,我心里憋闷你也落不着好,你说我是问呢还是问呢还是问呢?”
“不问。”赫连靖鸿回答干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挚热情,我就勉为其难把问题说出来好了。”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凉城城主斜了流氓未婚妻一眼,脱下外衫猛地掀起被子,自己也懒散地躺了进去。
“别乱动。”按下女流氓忍不住到处摸到处捏的色狼之手,赫连靖鸿把蓝沐冉紧紧拥在怀里:“还冷么?”
蓝沐冉脑袋摇得堪比拨浪鼓,嘴角一咧,小白牙排排龇起:“城主大人火气这么胜,大冬天都不用点火盆取暖了,这一年得省多少木炭啊!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睡觉。”闭上眼打断蓝沐冉绝对不是好苗头的发言,凉城城主又紧了紧手臂,温热唇瓣落在发丝凌乱的额头上。
曾经这额头也是光洁无痕的,可如今一道狰狞伤疤印在额角,每次看见都会引得赫连靖鸿心悸。那是他的错,因为他总将事情埋在心底导致与蓝沐冉产生嫌隙误会,进而令得火神教余孽有机可乘,伤了白衣伪少年的身,也伤了她的心。
决绝的女流氓玩起了失踪戏码,一走就是九个月,这期间他翻天覆地就差走遍碧落黄泉等她寻她,以冷酷著称的凉城城主形象险些被落魄酒鬼所取代……幸好,她还是回来了。
背负天下,手染杀戮,忘记所受的委屈,抛下另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重新回到他怀里。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赫连靖鸿才蓦地发现,原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已经从素绮月悄然无声变为蓝沐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