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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原来又是感情那点破事儿。
蓝沐冉抚额长叹:“韩姐姐,你比我还迟钝。”
无怪乎静玉一直不肯对外宣布自己已经痊愈的事实,他是怕韩香粉会依约离去,大概在很早很早之前,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固执的医生姐姐就已经占据了他的心吧。
当局者迷,这话说得好,当初蓝沐冉一直迷惘于赫连靖鸿对自己的态度,是风笑离、萧如霜、素小雪还有静玉等人不停为自己创造机会、给自己打气,这才有了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结果。眼前的韩香粉何尝不是,哪有讨厌一个人还要处处关心的道理?静玉都表达这么明显了,只有她还迷乱在情局之中。
爱别离,求不得,那种丢了魂魄生不如死的滋味蓝沐冉记忆深刻,哭不出也笑不来,硬撑着坚硬的外壳锦衣夜行,心里却空落成虚。
“这件事呢就交给我好了,保证还你个健健康康的如意郎君,条件是——不许再拿我开涮!”眨眼间明朗一笑,实实在在的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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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鸾既已离去,三皇子南肃安插在漠南的势力也跟着土崩瓦解。乌丝马帮舵主、少舵主先后去世,总管赛力勾结大渊出卖大漠子民的自由,最终落得百虫噬骨、凄惨而亡,整个乌丝舵并入巴兰马帮,年轻的少舵主图格成为漠南第一大势力的统领并与凉城缔结归附之约,自此,凉城统辖区域基本覆盖了中州土地,可谓一统江湖,再无敌者。
而凉城城主赫连靖鸿,虽未自称霸主,却已是公认的无冕之王。
人中之龙本须凤配,自前任正妻香消玉殒后赫连城主一直未再续弦,多少人间绝色倾国之姿都想得此乘龙快婿,无奈那人眼中只得一人,专情而冷漠。江湖中曾一度风传,赫连城主因为寻不到可堪比亡妻素绮月般的奇女子,竟已演变为断袖之癖龙阳之兴,与其随侍——也就是如今凉城玄竹馆副馆主,武林谈之色变的鬼公子蓝沐冉形影不离,暧昧异常,大有断了赫连家血脉的意思。
“断个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男人?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瞎传,让我逮到了非喂他几颗凝香丸不可!”漠南中心迦叶城,富丽且充塞大漠风情的碧色楼雅间内,一袭素白布裙的年轻女子拍着桌子猛吼。
“伤又不疼了?”旁边淡酒轻啜的冷脸男子伸手一拉纤细手腕,片刻前聒噪生源立刻白了脸色矮身下去,软趴趴跌在座位上。
“都是些恶意揣度而已,蓝馆主何必在意。”云墨城面色古怪地瞄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想笑就笑,也不怕憋死!”蓝沐冉气哼哼地爬起来挂到某人胳膊上,款式繁复的白布裙在身上逛来逛去,胸口空落落的总感觉尺寸大了一号,“从早笑到晚,不就是穿件裙子么,少见多怪!”
没什么表情的城主大人肩膀一缩,有人哎呦一声栽倒。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蓝沐冉愤愤地再次爬起,这回也不敢揩油了,挺直身板坐在一边玩弄筷子:“就会欺负老实人。”
赫连靖鸿眉毛都不抬一下,小酒喝得正顺畅:“老实人若都如你这般,早晚天下大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共枕偷吻
蓝沐冉一直想着要怎么逃跑。
确切地说,是想着要怎么摆脱城主大人的监禁重获自由。
自从被发现想要去找六皇子南烈的想法后,赫连靖鸿总是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就连打算夜里偷偷潜逃也会发现门口静默的身影笑意清冷。
正门行不通,窗户也别考虑,向外推开的窗扇边四个瓷碗碍眼地躺在那里,只要窗扇一动立马震落在地一阵脆响,紧接着房门就会被推开,袖着手的城主大人好整以暇,近乎无情的脸让蓝沐冉恨不得飞奔过去把他扑倒。
“喂,你累不累啊,整夜守在外面能睡踏实么?”某夜,快要被憋疯的蓝副馆主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站在门前调戏自家男人。
三天,已经三天了,赫连靖鸿夜里根本就没沾过枕头,房门一有响动立刻起身堵门。就算他身体好吃得消,有些人心里不落忍啊!
“如果你能老实呆着我就不用守了。”
其实就算蓝沐冉安分守己,他还是放心不下留她一人在房内,虽然清鸾撤走乌丝舵散伙,然而暗下是否还有三皇子的人尚未可知,身为与他关系最亲近的人,蓝沐冉身上背负巨大仇恨且不懂武功,比不得其他人安全。
武功再高也得睡觉,能吃能睡的吃货兼教皇比谁都明白睡眠的重要性,赫连靖鸿这么熬着她可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倒追入手的极品盘中菜,伤了病了心疼的还是她。
闪亮亮的两只眼睛盯着清俊面容,蓝沐冉难得乖巧地许诺:“呐,我今晚绝对不跑,你去好好睡一觉行么?”
沉默不语。
“……就睡一会儿。”
沉默不语。
“……我真的不跑。发誓还不成么?”
依旧沉默不语。
嘭——
“赫连靖鸿你别得寸进尺!”猛踹门扉的巨大声响吓得一堆人从睡梦中跳起,听到二楼分不清男女的吼声时才明白不是地震也不是天塌,小两口半夜吵架而已。
“把人都吵起来你也别想睡了。”
细眉一挑,白眼儿狠甩:“你不睡我也不睡。”
“那就都别睡。”城主大人平淡如常,根本不吃这套。
平时正八景儿的人耍起赖来没着没落,就连女扮男装戏人无数的伪男馆主也拿他毫无办法。蓝沐冉苦逼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哄赫连靖鸿去睡觉,只好又恢复了委曲求全的奴隶状态。可怜兮兮地卖着萌:“城主大人,属下发誓今晚绝对不乱跑,您就睡会儿吧——实在不行把我倒吊房顶,保证您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无辜善良的我还在。”
“这主意不错。”毫无表情的脸上忽而露出淡淡笑容,然而蓝沐冉的直觉告诉她,这混蛋笑容绝对代表着没安好心前景灰暗。果然——
“哎?喂,干嘛?!你还真的要吊啊!”
赫连靖鸿把张牙舞爪的蓝沐冉扛在肩上。毫不犹豫地进屋关门,从容不迫好像干惯了这类事情。
倒吊?开玩笑,伤成这样哪还敢用力碰她,全身上下脆得跟花瓶一样。
轻轻把人撂在床上,衣衫不解,直接躺在了旁边。
“……”觉察到意义不明的视线。赫连靖鸿睁开眼,半张着嘴一脸错愕的前任随侍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什么,睡觉。”
“……”蓝沐冉抬手捂住鼻子,生怕鼻血喷出,“城主大人,你走错房间了。”
就知道她会犯二。
床上躺着的男人支起身子撑着额角,表情平淡得好像身边坐着的不是女人。只是个花瓶而已:“是你让我今晚好好休息的,我不喜欢别人出尔反尔。”
“我只说让你睡上一觉,谁让你跑我房间里来抢地方了!”
平时都是她蓝沐冉专挑别人话中漏洞,这次居然栽在了领到手里,马失前蹄。马失前蹄啊!
虽然并不排斥与喜欢的人同床共枕,但现在她还没有得到任何名分。甚至除了漠南这些人外还没人知道她与赫连靖鸿的关系,未婚同居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不算新鲜。可蓝沐冉依旧扛不住这么劲爆的变化,女流氓骨子里也有保守因子存在的。
“睡不睡?”冷眉上扬,语气甚浓。
“不……”看到某人转动拳头时,骨气又苦逼地被吞掉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就是穿着衣服躺一张床上睡觉么,当年在南疆露宿又不是没试过,一狠心,噗通倒在床上:“睡就睡!还怕你吃了我不成!去,关灯拉帘!”
小小副馆主居然命令起城主来了。月白长袖潇洒一挥,凌厉掌风噗地熄了蜡烛,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为防止鼻血横流,蓝沐冉刻意背对朝思暮想的精致面孔,小心脏七上八下跳得欢脱异常,万籁俱寂中,冷不防有重物绕过腰际压于身上。
色狼!女流氓暗骂。
不是不好意思如此亲昵举动,身为常年女扮男装雌雄通吃的祸害,蓝沐冉何时怕过与人亲近?只是这样被动实在有辱流氓之命,想要反攻却禁不住功力尚浅,见到那张脸必然错乱失魂,白白丢了面子。
屁股一扭,整个人往里面缩了缩。
然后果断地,旁边的人也跟着往里缩了缩。
“……”含着无限悲愤的声音幽幽响起,“城主大人,您这是多肥硕的虎狼之躯,想要挤死我么?”
然而换来的,却是格外低沉温柔的轻叹。
“别躲着我。”
肩头一沉,冰凉的背靠进了温暖怀中。
滚滚红尘如梭,流年芳华七载,他把所有感情都交付给冷漠凉薄,想要这一生只念一人,黄泉碧落再寻她身影。不知何时。总是直爽笑着的小随侍闯进了他的生活,一顿顿怪异却美味的餐食,一次次顶风而上的斗嘴,一场场不见硝烟的征伐,一回回百死不悔的追随。他气过她伤过她,那一剑至今留有疤痕,可她从不责怨记恨,依旧笑得灿烂如花。
再冷硬的心也被她气软了。笑化了,及至她黯然离去才发觉,原来习惯的孤寂已经变了味道,少了她一言一笑,世间便少了无数色彩。得知她在大渊,在南烈宫内,恨意加上怒火曾让他一度想要放弃。可听到宫变的消息时所有情绪都不见了,他只是担心,担心去晚一步便再见不到她,又上演一场天人永隔。
那次酒醉他不该作出割舍的决定,伤她三分而自伤七分,当她不顾安危挡在身前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害怕。怕一切无法挽回,更怕对素绮月的痴情不悔成了空话,九泉之下再无颜相见。
这几个月却是比过去的七年流光更难捱过,牵挂一人又思念一人,心生生裂为两半。
他竟在意她到如此地步,无以复加。
缚在胸口的双臂越来越紧,蓝沐冉只觉得呼吸都变难了。想要逃却逃不掉。
早已沉沦,还逃个屁。
“喂,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
箍紧的双臂略有放松,蓝沐冉赶紧趁机翻身,在他肩臂圈出的空间中转了一圈。整张脸埋进温暖胸膛。
“睡觉睡觉。”从怀里钻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这样就够了。再次收紧双臂,赫连靖鸿安安稳稳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微凉如水。窗外无声无息,均匀的呼吸听在耳中。熟悉的气息闻在鼻里,一切好像都不太真实。
自己现在是躺在他怀里么?
蓝沐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生怕惊醒了身边人。眼前轻敛的眉目清澈深沉,在她眼中比世上任何画面都要引人入胜,曾经愁肠千转只为这一刻,而今已得君心,浮生别无他求。
悄悄伸出手指沿着明朗的轮廓滑下,经过眼,经过鼻,经过唇,好像经过两人在一起的所有回忆。
“赫连靖鸿。”薄唇轻动,却无声。
就这样默默地叫了不知道几百遍,直到口干舌燥,眼皮打架,不老实的手在赫连靖鸿脸上游走个遍。起初还提心吊胆,后来干脆肆意乱摸,谁让城主大人睡得这么熟,完全对女流氓无节操的品行毫无防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