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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迭迭草。漠北的迭迭草。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迭迭草。
“迭迭草,迭迭香,陌上妹子想情郎,针针线线做嫁裳;迭迭草,迭迭香,一生情在郎身上,问郎何时回家乡?迭迭草,迭迭香……”
手上的迭迭草轻轻扫在那人脸上,“哥哥,你知不知道?迭迭草是爱情草,迭迭香是定情香,在漠北人家,哪家豪气云天的汉子收了女儿家的迭迭草,闻了女儿家的迭迭香,就是死,也不能变心的——”
“是么?”那人抬手,将迭迭草揉的细细碎碎,顺手丢进香炉,“这样么?”
她红了脸,“死都不能变心的——”
那人哈哈大笑,伸手揉她柔软的头发,“小家伙,你知道什么?”
她固执的瞪眼,伸手紧紧攀住了他的手臂,“沐云旸,你死都不能变心的——”
那人的笑,那么远又那么近,似乎是从心底里最深的地方传来,却触动了那埋藏在浅浅地表之下的思念,蜂拥而至。
可,有用吗?
分明,那如同白驹过隙般的流年,早就将他们抛在了世事的两端,再也,没有机会,言笑嫣然、举案齐眉……
她笑一笑,泪水却无声漫出眼眶。她不绝望,真的不绝望,只是觉得无措,一点点的无措——
☆、第六章 侯门深似海2 (2062字)
陈蒻香说,淮安王和静安王定于九月十五日迎娶王妃——他们要启程进京了。
她坐在九如对面,伸手慢慢抚在她的手背,“我差人通知莫名,让他来接你,从此后天高海阔任你们遨游,再也不受拘束。”
九如看她许久,异常坚定的摇头,“姐姐不是一直想让九儿随你进宫?”
“可是,九儿不是一直想跟他远走高飞吗?你走吧,姐姐再也不拘束你!”
九如不抬头,只是慢慢的出声,“九如不能走,九儿想跟你进宫。”
“为什么?”陈蒻香脸上全是疑惑,“你不是一直想走吗?”
“有些事,姐姐不懂。他太疼惜九儿,为了九儿随时可以拼命。姐姐,倘若他知道此事,会怎样?呵,定然又是一场滔天的祸事。”她抬头看住陈蒻香,“姐姐,他希望我好,我亦希望他好,不如就此作罢。如果您还顾念着姐妹之情,那么请您交代下去,如若他来找我,就说‘九儿对不起他,有些事,还是忘不了’。旁的没有,只这一句。”这一句话,她说的清浅而缓慢,从最初的坚持,说到最后的颤抖,却从始至终,挺直了脊背。
陈蒻香便不再说话,只神色越加的深沉起来。
那一路辗转进京,路还是那路,可只是大半个月光景,风景已经不是从前的风景,心情也不是从前的心情。
越接近京城,九如的心,便越是忐忑,到最后,竟有了一种逃走的冲动。
“怎的这么安静?”沐云旸推开车马进来,视线自她俩面上一闪而过,“再有一时半刻就进城了,香儿可高兴?”
瞧见陈蒻香微笑,他回头看住九如,懒洋洋伸出了手,“九儿,茶。”
九如不说话,取了温筒里的茶壶为他斟一杯茶,缓缓递到他的手上。那时候,他温热的指尖拂过了她冰凉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九如清楚的觉得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九如深深低下头去,躬身行礼,慢慢退出了马车,默默坐在了亲自赶车的李承武身边。
临近京城,道路宽且平坦,行人三五成群,一片现世安稳。九如无声笑着,忽然就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进京——那么的欢欣鼓舞,那么的激越畅快,满心满肺里都是说不出的满足,似乎只要微微的张口,那些个银铃般的笑声就会没完没了的荡成一片。
“爹爹,你说他会不会娶我?”
“爹爹,你说他会陪我玩么?”
“爹爹,爹爹……”
从漠北到京城,他们隔着不过几个马身的距离,她看着他挺直的脊背,走了一路,问了一路,乐了一路——
却没想,会是那样的结局……
那么这一次呢?她深深的埋头,心思百转千回。
却被远处一阵急切的喧哗瞬间唤回了走远的心神,她凝神细听,才发现,不远处呼喊声、兵刃声早响成一片。
“何人喧哗?!”李承武冷喝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剑,腾空冲将出去,径自落脚在那喧哗的所在。
那喧闹声立时便停止。不一时,便见李承武急匆匆赶回来,躬身靠近马车,低声道:“回主子,是个小厮,吵着要见您,说是有事通传。”
“小厮?”沐云旸唇角写一抹慵懒的笑,只是自顾的整理袖口,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车角,那么的漫不经心,“承武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处理,难道还要本王教你?”
“承武知错。只是,事关念桐少爷……”承武话音至此消弭,完全没了下文。
沐云旸秀挺的眉拧成一线,整个人瞬间绷紧,他疾步胯下马车,道:“是贤妃娘娘?”他声音低矮,那一句问话便好像是压在喉间的一声响,却隐约带着一种难言的气势。
“是。”
“什么时候的事?”
“今晨。”
沐云旸握紧双拳,眯起的双眼中却露出危险的讯息,“他最好没事。”顿一顿,他笑道:“传令,进宫。”
“可是,主子……”
沐云旸呵的一声笑,眉间一色冰冷,“进宫!”
马车停在了西华门外。
一行人不管不顾的直奔贤妃的景宫。
那时刻,硕大的皇城,在暮色中分外深沉黯淡。整个皇城四角八门九宫卅殿熙攘数千宫阙森然兀立,气势万千。
四下里安静的一塌糊涂,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在凄凄暮色中绵延成一色压抑。
途径御花园,一行人竟迎面撞见了淮安王沐云昇。他穿一袭青色长衣,冷风凌乱了发脚,只一双眼,与昏昏天色中兀自清明。
沐云旸却仍旧一脸深沉,唇边一朵笑,似有还无,只一个拱手,便与他擦肩而过,竟没有丝毫停留。
沐云昇便愣住了,回身喊了声,“旸儿!”
沐云旸轻笑出声,只是扬手,一言不发的向前冲。
沐云昇秀挺的眉蹙成一线,眼见众人急匆匆向前冲去,越加纳闷起来,只得伸手一把扯住了李承武的衣裳,“静安王这是要做什么?!”
李承武被沐云昇扯了一个趔趄,险些撞在了他的身上。他躬身后退了一步,抬没浅浅看了沐云昇一眼,“回禀王爷,主子刚接了消息,这正要去景宫……”
“景宫?”沐云昇双眉紧蹙,“哎呀”一声惊呼,撇下李承武便是一阵狠追。
可赶上沐云旸的时候,那人已然闯进了院子。
☆、第六章 侯门深似海3 (1993字)
“沐云旸,你这是干什么?!”他扯了他的手臂,迫他看上自己双眼,“旸儿,你沉住气,跟二哥说,这是怎么了?”
“二哥,念儿在这里,我的念儿在这里!”沐云旸侧目,伸手握住了沐云昊的手腕,唇角笑意却越加张狂怒放。
沐云昇一惊,旋即无奈叹息,“你先回宫,不管出了什么事,还有二哥不是么?你别毛躁!这样的兴师动众,像什么样子……”
沐云昇冷笑,“旸儿谢二哥,可旸儿此番却并不是毛躁呢!”
他冷哼,甩开沐云昇的手臂,径自冲将进宫去,“母妃,儿臣的念儿呢!”他双拳紧握,肆无忌惮的在殿中四处呼喊,“念儿,念儿!”
众人便一致的愣在了当处,待陈蒻香和九如气喘吁吁到了跟前,沐云昇视线自她们身上划过,挥手遣散了众人,“这般兴师动众,成什么体统!都给本王散了!”待到众人散去,他低眉浅浅冲着陈蒻香点头,“姑娘放心……”
陈蒻香惊魂未定,纯明一双眼,如受惊的小鹿,只一个忽闪,便是两行清泪。沐云昇略微蹙了一下眉,待要出声安慰,却听得殿中传来贤妃冷厉的声音——
“旸儿好生无礼,离宫只是十几天,竟把宫中规矩悉数的忘了?!”随着这样清冷无比的一声,一个冷若清秋的女子慢慢自屏风后步了出来。她装束简单,只是一袭天青锦褂配月白长裙,清冷的好似秋夜的月辉。
那一刻,沐云旸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褪尽了,转瞬便洋溢起无数戏谑和张狂。他挑了眉,好整以暇的看着贤妃娘娘,唇角挑出微不可见的弧度,竟“哧”的一声笑出来。他拱手行礼,那直视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恭敬,“儿臣素来无状,一时忘记宫中规矩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怎么才十几天不见,母妃倒连基本的道德都忘得一干二静了?!”
他话音中满是讥讽,直令那冷淡的美人怒红了脸,一个甩手便掀翻了手边小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对本宫这般无礼?!”
“娘娘息怒!”一屋子奴才便都悉数跪在殿中抖成一团。可沐云旸却依旧的笑,整个人越加的放浪形骸,他慢慢踱过去,凑在贤妃身边,“母妃不守信约,怎的还埋怨孩儿无礼呢?您不是答应过儿臣不动念儿么?”
贤妃冷冷的站着,待遣散宫女太监,才冷淡淡倒了一句:“本宫不曾见过念儿,甚为思念。”
“哈哈!”沐云旸笑出声来,“母妃真会说笑!既不曾见过,又何言想念?!母妃既然已经见过他了,还是让他出来,随儿臣回府的好。”
“他不在这里。”贤妃冷冷的别过头去,语气越冷硬起来。
“不可能!”沐云旸挑唇而笑,撇开贤妃大步内室走去,“念儿,快出来,爹爹接你回家!”
“爹爹?不过是个小杂种,竟敢对你称爹爹?!”贤妃冷冷笑出声来。
沐云旸也不反驳,只是回身看着贤妃冷笑。
殿中空荡荡没有旁人。只有那一对母子冷冷对峙。那气氛,说不是紧张还是压抑,只觉得迫人。
便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一个六七岁的男娃自内室转出,缓步踏进大殿。他一袭白装,头戴冠玉,一张脸粉雕玉琢煞是可爱。他缓步前行,目不斜视,竟有着一脸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和认真,待离贤妃还有二丈远时,他一板一眼的行礼,“念儿叩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等贤妃出声,沐云旸已经笑意盈盈的一个箭步冲上来,躬身抱住那孩子,高高举过了头顶,“念儿,爹爹回来了!”
那孩子晶亮的大眼睛看定了沐云旸,抿唇露出一丝笑来,他伸手摸了下沐云旸的脸,径自挣脱开来,躬身垂首双手端平,像模像样行了一个大礼,“孩儿见过爹爹。”
沐云旸笑出来,扯了他的手臂,将他抱起来,“走,咱们回家!”说完,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站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妃么?!”
沐云旸神情一黯,却在转瞬间又变了神色——他唇角含笑,眉目温和,语气却满是不屑和质问,“那么,娘娘,您什么时候多了我这么个儿子呢?!”
贤妃一张脸顿时毫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她闭眼深深叹一口气,伸手紧紧握住了贵妃塌的扶手,半晌,方叹息道:“旸儿,你不惹我生气,行吗?”这一句话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然有了泪意。
沐云旸怔了一瞬,立刻微笑起来,“母妃何苦与我生气?咱们互利双赢,不是很好么?”
贤妃抬头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出声,她失神的跌坐在贵妃塌上,笑道,“好一个互利双赢!”下一瞬,她目光冷硬如剑,直指那六岁小童,“你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