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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缕扬在了她的脸上,她有些发痒,还没来得拔开,就被魏瑾泓伸手帮她拿开了。
他温热的水碰到了她的有些冰凉的脸,赖云烟这时才完全睁开了眼。
“去沐浴了?”她问。
“和瑾允他们一起去的。”
赖云烟翘起嘴角看他。
魏瑾泓嘴角也微微翘起,“伯昆叔也去了。”
“谈什么了?”赖云烟笑意吟吟。
“祝家也未必少得了这些事。”魏瑾泓笑笑道。
赖云烟轻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她完全趴在了魏瑾泓的怀里,还忍不住亲了亲他在油光中更能蛊惑人心的眼,亲了几下,又觉得这人对女人的心思太稀奇,又乐不可支地亲了好几下才罢口。
“怎么了?”魏瑾泓微微有点错愣。
赖云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又笑了一会才道,“祝家不会有。”
魏瑾泓脸带疑惑看她。
“我看她们都是怀不上。”赖云烟在他耳边轻笑着道。
都是阴寒之身,来之前就被喂了药,伤了根底,能怀得上就怪了。
魏大人对朝廷多数之事知之甚详,可妇人的那点小心思小计算,他料来料去总是缺根猜对的弦。
祝家那边两位姨娘对丫环与护卫之间的暧昧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用此来拿捏护卫,她这边是管得严,可抵不住丫环的春心萌动,欺上瞒上。
她的贴身武使丫环在路上滑胎至死,而她事先根本毫不知情,可能祝家的人还比她更清楚,她这人可是丢大了。
祝家两位姨娘今晚没前来见她,怕都是忍了又忍了。
魏瑾泓半晌无语,等想好要低头说话时,怀中人已睡,嘴角还带着笑,似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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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程前的早膳,祝家两位姨娘带了丫环过来拜见,往常赖云烟把这事推托给白氏,这日就让她们进了帐蓬。
两位姨娘一进帐蓬见到魏瑾泓也在内,着实愣了一下。
她们没想到魏大人在帐内,魏夫人还让她们进来。
“我跟祝家的两位姨娘说说体己话,您先出去罢,呆会我来找您。”赖云烟扶着魏瑾泓起了身,给魏瑾泓打理了一下衣裳,温柔道。
魏瑾泓应了一声,没有去看那躬身往边上退的两位祝家姨娘,目不斜视出了门。
“魏夫人身子可好一些了?”这时肖姨娘忙不迭地说话道,“可是扰着大人和您了?”
“坐罢。”赖云烟摇头,含笑看她们。
“是。”两人齐应了一声,坐在了赖云烟半丈之外。
她们等了一下,见魏赖氏只含笑看着她们,似是在等她们说话,刚看到了魏瑾泓的祝家两位姨娘在简陋的凳上有点局促地挪了挪脚,在心中琢磨好了的那些挑不出什么错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谁知道那位魏大人此时是不是站在帐外。
“奴婢们就是来问问您的身子今日感觉如何,眼看这天气热了起来……”很快,肖姨娘笑道。
“是。”佟姨娘轻声附和。
赖云烟见两位姨娘识趣,重要时刻总算记起她是谁,她们自己是谁了,微笑回了话,“尚好,有劳两位姨娘记挂了。”
“这就好……”肖姨娘状似松了一口气,面对着笑意吟吟的魏赖氏,心下不安之感越来越重,尽力不让眼睛往帐门边瞥去。
这时冬雨掀了帐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祝家两位姨娘便就势起身福身告辞,赖云烟点头,“那就不留你们了。”
祝家两位姨娘走到门边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只一下就如常往外走,这时赖云烟喝着药,眼睛盯着她们的背影,冬雨也一直顺着主子的眼睛盯着,等她们消失后,她问赖云烟道,“她们存的什么心思?”
“热闹嘛,是个人都想看,长路漫漫啊。”赖云烟咽了口中的苦药。
“那什么时候临到看她们的?”冬雨顺着她的语意往下说。
“看她们的不容易,”赖云烟把最后一口苦药喝完,拿起茶杯清了下口,“她们可比我能干多了。”
见冬雨脸色立马拉了下来,赖云烟不禁失笑,“急什么?你想要你们家主子跟个姨娘去争一时之气?”
“听说他们家抬夫人就这几日了。”赖云烟起身准备出门,冬雨站在她身后替她编着还未梳好的长发。
冬雨说完,见赖云烟不语,眼睛往跪在地上替主子整理裙角的秋虹看去。
秋虹便抬头看着没打算说话的她家小姐,好奇道,“小姐,她们这段时日老往您身边靠,是不是谁拿捏得住您,谁就是祝家族母?”
赖云烟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头。
这时掀开的帐门撩开没有盖上,不远处,离赖家护卫站着的三丈之处,白氏朝这边盈盈福礼,头上扎的白玉莲花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隔着距离,赖云烟扬了扬下巴,朝那亭亭而立的荣夫人微笑点头。
那神情,看在白氏的眼里,却有着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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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打算是?”魏瑾泓在前方与子侄们在说话,魏瑾荣带着魏瑾允跟在了赖云烟的半步之后,与她在湖边慢慢走着靠近他们。
祝伯昆刚与他们说待到一下个肥沃之地,待休整的那几日,祝家会有桩喜事要办。
什么喜事,大家都了然于心。
湖对岸的祝家人往这边看来,赖云烟眼睛看了过去,家眷,护卫,牛马,她皆看得仔细无比。
祝家子弟中,有一两人敢与她对视,女眷中,有一个丫环敢对上她的眼,牛马不知她的眼光,只管低头吃草……
“嫂嫂?”魏瑾荣扫了对面一眼,又叫道了一声。
“船到桥头自然直,”祝家的两位姨娘正要上牛,看到她,两人一前一后朝她福礼,赖云烟翘起了嘴角,笑容看似温和,又透着几许冰冷,“这一路谁死都不过是眨眼之事,你们烦那么多身外之事作甚?”
魏瑾荣与魏瑾允对视了一眼,魏瑾荣刚已与赖云烟说了不少祝家之事,动了不少嘴舌,这时魏瑾允接话沉声道,“大嫂言下之意是?”
这时魏瑾泓朝他们走来,赖云烟扫了眼那以松柏之姿飘然而来的人,回过头与他们轻言道,“活到最后的才是胜者,你们只管想着以后之事就是。”
说罢,回了头,嘴边笑容温柔可人,与前刻之态完全截然不同。
那厢,带着祝家人准备出发的祝伯昆朝这边遥遥揖礼,正好正对着赖云烟,赖云烟脚往后退了半步,微微一福还了礼,抬起头来,正看到走到她身边的魏瑾泓朝对面还礼,笑容清朗,衣角长发在晨风中轻飘,那仙人之姿不知羞煞了谁的脸。
☆、156
下个地方;一个名叫扶达的小县城,虽说是肥沃之地;但这次这个地方已不是未成国的民族;它归属一个叫夷萨的小国。
他们接下来一年,就是穿过这个叫夷萨的小国;再往西进。
陌生的地方,连人都长得不一样,语言,吃食已与宣朝有着天壤之别;魏祝两家随身带的译官说来是百事通,但也只听懂得两句夷萨语:吃饭,睡觉。
而扶达只是夷萨的一个小县城,并不说夷萨语,当地的扶达人所说的是扶达语,于是那两句吃饭睡觉都派不上用场。
祝家要操办婚事,首先这置办什物都是个大问题,但祝家确也是能人居多,一个白天出去,晚上居然买回了大红的锦布。
秋虹与冬雨跟着白氏前去祝家那边打招呼,回来后,秋虹笑得连眼都找不着,“那锦布说是花了五十两金呢,祝家可有银子了,不愧为大富大贵之家。”
赖云烟看她笑得找不着北,问冬雨道,“怎么回事?”
“那锦布,看样儿似是出自咱们宣朝的南方……”冬雨淡淡道。
这时正在案桌上写信的魏瑾泓停了笔,抬头道,“舅父的生意做到这来了?”
扶达也埋了他们的暗桩?
“好似是有那么一两个掌柜来过这。”赖云烟不太确定地道。
看她嘴角微翘,就知她又在装神弄鬼,魏瑾泓低头,重提顿住的笔尖。
“那婢子退下了。”秋虹冬雨见赖云烟无事吩咐她们,老爷又在屋内,就先告退了。
“去吧。”
丫环走后,赖云烟坐回了魏瑾泓的身边,看他写信。
世朝已成婚,新来的信中说是娇妻已怀胎三月,赖云烟拿信看了又看,都没找到一点当祖母的喜悦。
宣朝现已开始小乱,民心不定,京都也不是很安全了,这个时候司氏有孕,要专心照顾,还有司家是寒士之家出身,司家乡下也来了不少家人投靠,魏家得挪去一些护卫给他们用,这样一来,魏家的就不够用。
见魏瑾泓给族中大长老的信中写到派谴的人马,赖云烟开了口,“你准备派多少?”
“两队。”魏瑾泓停了笔,回头看她。
赖云烟想了一下,“三队吧。”
魏瑾泓未语,候着她的下话。
“两队给司家,一队给司氏。”赖云烟笑笑道。
“无须,世朝身边有人。”
“他是个看重妻子的,现下司氏有孕,怕到时候有事也是顾不上自己了,多给他点人吧。”赖云烟淡淡道。
儿子顾及妻小是应该的,而做母亲的,只得替他多想点。
“世朝身边的那队人马,我让兄长派。”赖云烟对上魏瑾泓的眼,“你看可行?”
魏瑾泓点了点头。
“世朝身边的两队人马让他打乱用,”赖云烟又趴在了魏瑾泓的肩头,看他写信,“你跟他说说。”
“你不写?”魏瑾泓又重提了笔。
“呆会你写完了我再补两句。”赖云烟并不想与儿子长篇大论。
“好。”
魏瑾泓纵笔写完给长老的信放到一旁,赖云烟拿过又细看了一遍,回头再看魏瑾泓写给世朝的信这时已是写满一页了,她笑了笑,拿过一看,魏瑾泓那拳拳爱子之心真是跃然纸上,每处叮嘱都甚是细致。
自从接了世朝的信,魏瑾泓如赖云烟一样,也是隔一会就会拿信出来看看,只是赖云烟拿出来看是试图找点当祖母的喜悦,而魏大人则是每看一遍,嘴角就要翘得更高一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悦的。
对比之下,赖云烟都觉得自己是冷酷心肠。
这时她又想,无论是自己儿子也好,还是司笑也好,都是担当得起责任的人,哪怕是在乱世,应也是对好父母,护得住孩子。
多想想,忧虑褪半,也就有些释然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他们的过法,她过多的忧虑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说何话?”就在赖云烟神游还未回来之时,魏瑾泓开了口。
赖云烟见他已写好五张纸了,眼睛大略扫过内容,与他道,“你替我写罢,就说我盼他们安好。”
“就这?”魏瑾泓一愣。
虽说她写张世朝的信越来越短,但也不至……
“少了?”赖云烟扫着魏瑾泓写的,漫不经心地道,“那多添几句,就说我替我孙儿打的长命锁还锁在箱子里,让他过几年带着我孙儿来拿。”
魏瑾泓再愣,顿了一会才提笔把话加了上去。
赖云烟则放下手中信纸,抬头往随身携带的箱笼看去,喃喃自语,“也不知扶达人的手艺如何?”
要是好,就在此地打一条罢。
她并不掩饰她的冷淡之意,魏瑾泓也并不多语,只是在魏瑾荣他们进来谈事之前,与她道,“多笑笑。”
赖云烟脸上笑意因此深了起来,等魏家人进来,说到司氏有孕之事,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