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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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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整装要走之际,十娘子拿了剑冲过五六个人,举剑放在脖子上,冲着来送行的赖云烟厉声道,“你敢!”
  赖云烟看都没看她一眼,抽过腰间的剑别在赖煦阳的腰上,扣好暗扣,又蹲下地给他检查了一下皮靴,见没问题起身与他道,“天冷,走路注意些,别让水进了鞋子。”
  他们母亲没了,她便会替她照顾他们。
  “烟姐姐!”十娘喊不到她的回头,厉喝中已经带有哭腔。
  这次赖云烟回了头,不过不是看她,而是看向那些要送走的赖家人,她慢步踱向他们,眼带着笑意一一看过他们,最终她停下,淡淡地说,“你们把粮放到皇上那时,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了吧。”
  她敛了笑,脸也变得冷漠了起来,“不走也行,只要做到一样就好……”
  被赶到广场的赖家人面面相觑,然后都看向赖云烟。
  赖云烟抽出任小铜手中的剑,寒剑在冰冷的空气中发出了更为冷酷的光,赖云烟举着它,放到了赖家那个先前欲图向魏瑾泓行跪要挟她的赖家人肩膀上,朝赖家人示范,“抽把剑,搁在这上面……”
  她冷静地说着,而那赖家人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这时反抗已经来不及,已经有任家死士一人一边扣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用力一划……”赖云烟把搁在他脖子上的剑凌厉地往前一抽,把那人的头快且准地劈了下来。
  热血在空气中喷,冰冷的空气里,那人发着淡淡雾气的头颅滚在了地上。
  血喷出的那刻很热,但转眼间就冷了,鲜艳的残血已黑。
  “这样你们就可以像他一样留下了。”赖云烟扫了眼剑上冷去的血,嘴角一翘,再次看向赖家人,“现在你们可以再想想,是走还是留。”
  无人说话。
  那被开出来造船的大广场上,无一人说话。
  “自己决定。”赖云烟有礼地一点头,把剑递给任小铜。
  任小铜恭敬地接过,把剑上残血在那尸体的衣物上擦净,神态自然地把剑擦回了剑鞘。
  “时辰不走了,走罢。”赖云烟走到赖煦阳身边,整了整他的披风,这时她的眼睛又恢复了几许温暖。
  “是,侄儿知道了。”赖煦阳恭敬弯腰,这次他大步走到了队伍面前,不再赘言,手一挥就道,“走……”
  他们父子的第一批家士迅速出发,困在中间的赖家人已经僵住,但被后面的人一推,先是蹒跚了几步,后面就已经飞走了起来。
  那速度,就像后面有猛虎在追,谁也没有多停留一步。
  赖云烟满意地一笑,转头对任小铜笑着说,“我们家不养废人,只能送他们走了。”
  任小铜冷酷地看着这群逃命之徒,转头对表姐述道,“他们活不了多久。”
  这些对不起他表兄的族人,活不了多久。
  赖云烟回过头,朝跪倒在地的赖十娘走去。
  谁都被那血腥的场面震惊得忘了喊叫,赖十娘也如是,看到赖云烟朝她一步一步地走来,赖十娘抓了抓地上的泥土,积攒着所有勇气朝那嘴角带笑的恶鬼嘶嚎,“你是恶鬼,你不是人,你是畜……”
  她的“牲”字没有出口,头被任小铜示意前去的下属踩在了烂泥里。
  赖云烟从她身边走过,去往那上山顶的台阶。
  “大声喧闹,”云烟朝任小铜淡淡说,“帮姐姐去给荣老爷说一声,行仗一百。”
  大声喧闹有动人心之嫌,十娘子就算要骂她几句出气,那声音也该轻点。
  这时候,都不知道尽本份保命的人,是真没法一个个忍着了,不能养着给那些尽本份又识相的抢饭吃。
  **
  赖云烟带出来的天师和地师来报,说会再有风暴来袭,海水可能还会再倒过来,时间应该是在两三天后。
  祸不单行,赖云烟找来魏瑾荣他们商量着让他们下去捕鱼。
  “在明晚之前,能捕罗多少就捕罗多少,没多和任家借,他们有带。”赖云烟跟魏瑾荣说过就跟魏瑾允道,“派人去跟你兄长报信,你们最好想法子,在后天风暴来临之时,趁机抢皇帝的粮。”
  赖云烟说到这停了一下,为着赖家私心作祟,多说了一句,“这事我会通知岑南王,岑南王也会派人去。”
  她言尽如此,没再多说,转头又对魏瑾澂道,“十娘子怎样了?”
  魏瑾澂淡然,“无碍。”
  赖云烟略挑了下眉,魏瑾澂恭敬欠腰。
  赖云烟也就知道了他是真的心无芥蒂,不过也是,魏家人对送上来的美色从不拒绝,但谁都不是痴情种。
  只有她生的世朝,身上有太多地方像魏家人,偏偏这一点,却没有相同。
  要是全像,在这乱世里,他的日子应是比现在好过一些。
  “你族兄留下你,是留作急用的,”赖云烟直言对魏瑾澂道,“瑾允要守山不能离开,世宇不在,世齐跟了你族兄去了,现下就你能带队突袭皇家储粮之地了。”
  “瑾澂遵令。”
  “我没什么好叮嘱你的,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赖云烟直视着魏瑾澂的眼,一字比一字说得重,“如果,有人拿世朝逼你做选择,你要记得先问一下世朝的选择再动手。”
  魏瑾澂举揖,躬身称是。
  等魏家人退下,秋虹红了眼,对赖云烟说,“主子,小主子再不好,也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他是个好孩子。”
  “如果是,魏家人就知道应该留他们一命。”赖云烟躺在了椅背上,把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了椅子里,只有这样才能暂时放任疲倦袭卷全身而不担心无地可撑,“他爹和我都没死,只要他不做对不起族里的事,他就不会有事。”
  他也好,司家也好,最好在这个关头没有偏帮皇上。
  现在魏家人已经有人这么猜测了,她虽全然不信儿子会糊涂至此,但他要是真做错事,她也没有万全之策保他平安。
  不过一天,他的消失已经给魏家人添了不少乱了,司笑又不是个会做人的,这种时候除了哭,什么事也不做,谁能当她是这家的夫人?
  现在有哪个夫人是躲在屋子里哭的?
  这里活着的每个女人,都在撑着魏家的每一处地方,魏家带孩子的女人不少,但带着孩子带着娘家一家人住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也就他们家这一个大公子夫人。
  娶了这么个妻子……
  赖云烟闭了闭眼,儿媳是儿子自己选择的,改变不了的事,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秋虹你去大公子夫人那,教教她怎么做人,要是再教不会,就把她和司家人逼出去做事,跟他们说,我们家不养废人。”
  恶人就恶人吧,反正她也当了一辈子恶人,哪怕她那儿子以后怨她不护着他的妻儿,这恶人她也得先当了。
  不教会他们怎么生存,他们以后也活不下去。


☆、194

  当天夜里;捕鱼的队列回来,赖云烟吩咐了下去;一人赏一条,留在厨房谁也不能动,什么时候吃,就等这些家士说。
  每天该他们两顿的,照常给。
  该撵的,该震摄的;都赏罚分明;谁想吃饭就出力;谁没用就等着就饿死;哪怕是主子。
  两天下来,守阵山的规矩在赖云烟用暴力立威后;已在上下的人心里烙了印,其速度不可谓不快。
  在一般时期,如此高威震摄早有人造反,但在唯她命是从的魏家里,对此不忿的只有不相干的外家人,而那些人已经被赖煦阳带了出去。
  说来,赖云烟这时也不怕秋后算帐了,按现在这局势,有没有人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问题,还挖她的坟抽她的尸,也得魏家后来人有没有这个命了。
  如果有,倒是大好事。
  **
  隔日,赖震严从床上起来了,这个赖家当家的自能站起后,手段比其妹更为毒辣,当他清楚明了这种局面现在无谓跟皇帝撕不撕破脸,他对司家之事大加干涉,让赖家的那几个主刑逼问了公主。
  赖家酷刑自来凶残,但还是未从雅玉公主口里说出不利于魏世朝与司家的话。
  赖震严知道后,抬起虚弱的眼皮跟手下人说,“没有就好,日后要是谁对我外甥有什么闲言,让他来找我。”
  山间大洞主子们住的地方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不多时,魏家权力圈的那几个人不多时就知道了此事,隐隐也明白赖震严这次出手,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待,也间或提醒他们,魏世朝的背后还有着什么人,只要他不自己出错,谁也别想奈何他。
  主母没让他继承衣钵,但也借了其兄之手让人知道,大公子不是下任族长,但也不是谁都能对其捏搓揉扁。
  兄长所做之事,赖云烟一直静观其变,但知道他是为她后,难免鼻子一酸。
  对世朝,她不是真冷酷无情,她向来用强者为上的强权震摄魏家,但一面又对无能的亲儿包藏私心的话,如若是她亲自做了,只会降低她在魏家这些主事者心中的威信。
  这些人为什么服她,她心知肚明。
  若是她那些让他们信服的唯强是用都大打了折扣,哪怕魏瑾泓想护着这个儿子,在权力分布均衡,能人辈出的的魏家,世朝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岌岌可危,但凭先前司家为皇帝眼线之事就可拉他下马。
  他妻儿外家现在能好好呆在魏家,不过还是仗着他们夫妇的势。
  更多的,她不能再做了,做多了有损于她,最终害的,是她的儿子和那个她只抱过一次的孙儿。
  她若不是心狠,哪来他们以后的出路。
  都道她凶残暴戾,亲儿都不放过,可其下包藏的私心,怕是只有那个还当她是善良小妹妹的兄长知道了。
  连魏瑾泓,都道她心已被磨成了铁,连亲生生养带大的儿子也打动不了她分毫。
  **
  在世朝未回之前,赖震严出手已经解了他回来后会面对的危机,赖云烟中午与兄长一道用膳时与兄长细语,“我们这等护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不懂他们用心也就罢了,只怕越护越是只兔子。
  “那你还道他能如何?”相比赖云烟为母者的忧虑,身为外舅的赖震严就冷酷清醒多了,“煦晖西行之路为救小银受伤,后走路三步都要停下喘口气,一路还要帮着我们操持家务,便是审讯,因他兄长不在我们身边,他小小年纪也要从头主持到尾,可为此,世朝却远离了他,不再与他亲近……”
  “这样的儿子,顾一点是一点,不顾,他命都没有。”赖震严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妹妹这么可怜的人,殚精竭力一辈子,老天爷连个像样一点的儿子也不赏给她。
  赖云烟这次是头一次从兄长嘴里知道世朝对赖家所做之事,她道像兄长夫妇这么疼爱她儿子的人怎会跟世朝这么疏远,原来到头了,又是世朝自己作的孽。
  “呵。”赖云烟欲哭无泪,只得把满腔的酸苦化为了一句轻笑。
  她招手,让一直跪坐在他们下首的赖煦晖过来。
  他一过来后,赖云烟把这个才十岁出头一点的孩子抱到怀里,平静了一会,与兄长道,“看眼下能顾,顾一点是一点吧,以后的事,也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说着,她低头看着怀中心事重重的赖煦晖,“不要怕,你没有娘,还有姑姑,表舅舅他们也还在呢。”
  这时站在门口把风的任小铜推门进来,跪在了这对兄妹下面,一字一句认真道,“请表兄表姐放心,便是任家死绝,也会保住赖家的两条根。”
  “生死有命,”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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